“哦?真是看不出来, 原来御幸君很看好克里斯的队伍能赢。”小凑亮介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状似无意的又调侃了一句。
“毕竟是那家伙选择的队伍,想赢他可太难了。”御幸一也这句话发自肺腑, 不过音量并不大, 但还是被坐在周围竖起耳朵偷听的队友听见了, “稻实和联合校都很难对付, 如果以更容易的争取到甲子园入场券为基准,那这场比赛我会诚心祈祷稻实赢。”
哪怕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敬意也没用敬语,但这个人一直都不怎么在意前后辈制度,又总喜欢说些讨嫌的话,大家早就习惯了,竟没人想到御幸一也口中的“那家伙”指的不是克里斯而是泽村荣纯。
排除掉“无敬语”这一点, 青道的三年级生还是觉得御幸一也对他仰慕的克里斯开的滤镜太厚,尽管目前稻实的比分还处于落后两分的劣势中, 仍然少有人像御幸一也一样坚定的认为胜利者会是联合校。
伊佐敷纯以不符合他狂野外表的细致解读出了御幸一也本也没打算掩饰的想法:“等等,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们打稻实会比打联合校容易?”
御幸一也点头:“是这样没错。”
仓持洋一投来质疑的目光:“哈?你该不会是感冒发烧把脑子烫坏了吧。”身体却很诚实的又往远离御幸一也的方向挪了挪,简直就是用全身上下所有细胞展示出自己不想被病菌感染到的决心。
“你脑子才坏掉了。”要不是坐着不方便,御幸一也高低要踹仓持洋一一脚, “棒球想赢左右不过两件事, 一是守备少丢分, 二是打线多得分, 得分比丢分多的一方能赢, 就这么简单。喂, 仓持你把这两点代入到场上这两支队伍试试看。”
“代入?”仓持洋一将信将疑的把视线从御幸一也身上移动到场上。
整备完毕的场地空荡荡的, 但身着稻城实业除了胸前学校名和袜子上一圈红外白到反光的球服的选手们陆续上场,跑向各自的守备位置。
成宫鸣的投球很强这点众所周知, 有他负责压制打线再加上稻实扎实又默契的守备,想得分真的非常困难,不夸张的说甲子园八强战说不定还比不上这个强度;而稻实的打线同样在全国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除了九棒的富士川看起来不太行实际上也确实没碰着过球以外,一到八棒的打者都很厉害。
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人都看好稻实赢。
但联合校真的那么没有赢面吗?如果认真对比一下纸面实力就会发现未必。
得分方面,联合校的一到六棒个人实力出众,尤其是两打席贡献两发本垒打拿到四打点的四棒虎杖悠仁,药师那个怪物般的轰雷市面对成宫鸣都不一定能拿下这么好的成绩,还有那堪比专业短跑运动员的速度……与之相对应联合校的守备并不完善,稻实能看出来的弊病青道也看得出来,默契配合方面很成问题,但如果投手足够强大的话是能够弥补这个缺陷的。
也就是说……
“没错,这场比赛的突破点在泽村荣纯,还有三局九个出局数的机会,能攻下他稻实就能赢。”御幸一也笃定的说着,不忘用挑衅撩拨一下仓持洋一的暴脾气,“怎么样,要赌一下我们明天的对手吗?”
“一个月的饮料,我押是稻实。”仓持洋一还是不觉得自己会输。
“我押联合校,至于赌注嘛……”同样不觉得自己会输的御幸一也歪了歪头,突然露出了在旁人看来恶劣得让人手痒痒想一拳揍上去的笑容,“你输了的话,之后一个月内只能专注练习一侧的挥棒,另一侧的挥棒一下都不准练。”
理想是成为松井稼头央那样左右开弓双刀流打者的仓持洋一脸都绿了。
赌注而已,仓持洋一未必会连续三十天每天都让御幸一也去给他买饮料,御幸一也也肯定没那么多闲工夫一天到晚盯着仓持洋一限制他练二刀流。
但癞.□□不咬人他膈应人啊!
反倒是几个三年级生若有所思,看向御幸一也的目光竟然出现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欣慰和……慈爱?
小凑亮介悄悄用胳膊肘捣了捣结城哲也:“我们的后辈很努力哦,都提前以队长的角度看待队伍了呢。”
结城哲也完全没有被挑拨到:“仓持作为开路先锋打率太低,御幸这样做很好。”
青道这边置身事外的拿联合校和稻实的比赛结果打赌,场上成宫鸣的状态肉眼可见的越投越好,一口气三振掉了联合校的九棒日所好己和一棒狗卷棘,却在面对二棒泽村荣纯时遭遇滑铁卢。
垒上无人的情况下泽村荣纯选择短打,球弹出去的方向距离成宫鸣太近了,以至于基本不参与接球的王牌投手伸手拦了一下,但他转身传一垒时脚底下一滑,哪怕拼上了投手的尊严将这球传得十分精准,调整姿势耽误的那一秒却给了泽村荣纯冲垒的时间。
准确的说是扑垒,他整个人抻成直直的一条,双手笔直朝前尽力伸到最长,也只有指尖触碰到了垒包,因扑垒在地上摩擦而沾满了土的脸抬起,迅速锁定一垒边裁的方位急切等待判定。
“Sa……safe,safe!”究竟是球先到还是人先到确实相差无几,凭借肉眼判断相当困难,但高野一直以来的潜规则是当宝贵的投手扑垒滑垒出现模棱两可的情况时可以稍稍偏向投手一方。一垒边裁略微犹豫后,将双臂平举,给出了安全上垒的判定。
泽村荣纯长长舒了口气,手撑地面起身时表情轻微的扭曲了一下。
心脏被惊吓到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的克里斯直接从休息区跑了出来,甚至忘记要拿上止痛喷雾,还是樱泽的替补被菊川监督提醒后抱着两瓶急匆匆地跟上。
“手伸出来。”
克里斯沉着脸的样子让泽村荣纯缩了缩脖子,将已经摘掉手套的左手搭在克里斯的手上,但克里斯只垂眸扫了一眼便翻手拍掉这只手,朝越发心虚不但额前冒冷汗还露出了猫目的投手抬抬下巴。
“另一只手呢?”
“另一只手也没事……”泽村荣纯将右手背在身后磨磨蹭蹭不愿拿出来,被站在他身后的樱泽选手瞄准指尖喷了好几下止痛喷雾。
也就是有伤情裁判才能容忍非选手长时间停留在赛场上,但这种容忍是有限度的,克里斯也不敢耽误太长时间,一把抓住泽村荣纯的右臂扯到前面,并不怎么意外的看到他最担心的事变成了现实——肉眼可见的中指指尖轻微肿胀。
显然是扑垒时指尖撞到垒包造成了撞伤。
“抱歉,我们的投手受伤,可以申请代跑吗?”克里斯黑着脸向裁判申请医疗。
裁判当然不会拒绝,选手哪怕只是抽筋都得立刻处理,更何况这是投手珍贵的手指,就算不是投球用的那只手也是珍贵的手指!
泽村荣纯挺想说他不要紧可以继续跑垒,但克里斯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他没敢吱声,老老实实的闭着嘴巴被克里斯拉回休息区接受医疗组的检查和冰敷。
区区手指轻微撞伤对于咒术师而言甚至不能叫受伤,放到他们的校医家入硝子面前她都懒得管,所以大家看克里斯如临大敌的模样急急忙忙凑过来,看一眼那咒力多转几圈就没啥事的伤处脑袋里冒出了“啊?就这?”的疑惑,反倒是樱泽的选手们和克里斯一样急得团团转,将咒高众人衬得分外冷血无情。
克里斯压了压内心的火气:“狗卷君,我向裁判申请了代跑,跑垒就拜托你了。”
“鲑鱼。”狗卷棘怕克里斯听不懂还比了个ok的手势。
接下来的棒次是三棒乙骨忧太和四棒虎杖悠仁,老实说他并不担心这两个人打不出去,反而担心他们一棒子就安打拖不了太长时间。乙骨忧太已经在打击区附近没办法嘱咐,倒是虎杖悠仁担心泽村荣纯往回走了几步,克里斯干脆过去把拖延时间的重任交给了他。
“拖延时间让荣纯的手可以有充足时间进行冰敷吗?只要一直拉界外球就可以了吧?没问题,交给我吧!”虎杖悠仁笑容爽朗的竖起大拇指,整个人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简直可靠的闪闪发光。
乙骨忧太不知道泽村荣纯受了什么程度的伤,但他单方面对这个让他感受到被接受的小学弟很有好感,既然对方那么拼命的想要赢下比赛,他这个没什么用的学长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帮他多拿点分了。
被他盯上的成宫鸣打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汗毛都炸起来了,他很难形容那种感觉,硬要说的话,大概是上课玩手机时一回头发现教导主任正从后门窗户盯着自己?
再度来袭的危机感让他下意识想给自己壮胆,看了眼一垒代跑的狗卷棘,举起手大喊了一声:“两出局了!”
原田雅功的位置在打者身后,没有受到和成宫鸣等同的冲击,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己方优势而且是投手手感正火热的时候要突然来一句鼓劲,但还是举起手迎合:“两出局了,拿下这个出局数!”
主裁判看攻击守备双方都做好了准备,在自己的位置蹲好示意投手可以开球了。
“呯!”
成宫鸣猛地转身,见球飞到阿尔卑斯席后松了口气,对方打线已经是第三轮他多少也摸出了打者的实力,眼前这个长得很具有欺骗性的三棒是个不折不扣的强打。
接下来,唯有全力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