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舟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肩上的冰冷触感也在他回头的那一刹那消失不见。
鹊舟上下左右都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傻逼。”鹊舟毫不客气的直接咒骂出声,一边拿起抹布和垃圾袋继续清理桌面上的垃圾一边对着空气说:“再摸一下手给你剁了,惯得你,傻逼。”
与此同时,正在鹊舟对面的包厢里打扫房间的谢幺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心说他鹊哥真猛啊,居然就这么直接骂出来了,也不怕鬼跟他急眼……
等等!刚刚鹊哥说什么?摸什么?谁摸谁?!
谢幺简直要尖叫出声,浑身汗毛倒竖,头皮一阵接一阵的发麻。
鹊舟骂完之后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快速清扫起来,但之后他几乎每进一间屋都会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捉弄,有时候是被拍一下肩,有时候是被摸一把腰,有时候又是脸颊上被什么东西轻轻蹭了一下。
但最让鹊舟受不了的还是他屁股被人摸了一下,恶心得他差点当场把扫把给折成两段。
谢幺的遭遇也没比鹊舟好多少,一开始的时候谢幺还叫得跟杀猪似的,恨不得原地去世,到后来,他全身上下几乎都要被摸遍了,就跟脱敏治疗似的,再被摸的时候他都可以泰然处之了,胆小鬼人设碎了一地。
一个小时的时间眼看就要接近尾声,鹊舟和谢幺一起把最后一间包厢的地拖完出来,又重新拖了遍走廊,但却不像之前洗完碗时那样听见任务已完成的提示音。
“是我们还有什么地方没打扫干净吗?”谢幺又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鹊舟想了想说:“或许我们得把做卫生使用的工具放回工具间。”
两人拿着拖把扫把回到工具间,在东西归位的瞬间,鹊舟猛得想起来是哪里不对了。
他们忘了打扫工具间旁边的公共卫生间。
“草,厕所没扫,快!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加个速。”鹊舟一把抄起刚归位的拖把就冲进了隔壁卫生间里。
火锅店的卫生间是分男女厕的,鹊舟动作快,下意识进了男厕,慢半拍的谢幺不得已只能进入女厕。
卫生间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地方,先前谢幺在打扫包厢里的卫生间的时候就一直觉得后背毛毛的,很害怕马桶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或者冒出一个头。
或许人都钟爱于自己吓自己,谢幺一边打扫着女厕,一边又被自己的想象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火锅店二楼的公共卫生间面积还算不错,男女厕都分别有三个隔间。
谢幺推开第一个隔间,隔间里用过的卫生纸撒了一地,看起来怪恶心,谢幺屏住呼吸把地面收拾干净,然后又转战第二个隔间。
只能说没有最脏,只有更脏。第二个隔间应该是有客人冲进来呕吐过,呕吐物溅上了蹲便器两侧的沿,星星点点的,味道也不太好闻。
谢幺觉得自己要吐了,可打扫卫生的ddl就在眼前,他连一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上。
清理完第二个隔间的时候谢幺觉得自己大概快羽化升仙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好了迎接第三个隔间里的惨状。
但出乎他意料的,第三个隔间出奇的干净,就只有垃圾桶里装了半篓的纸,倒掉之后简单的把地面拖一拖就好了。
谢幺收拾好最后一个隔间后松了口气,领着大垃圾袋和拖把要出去,推门的时候却发现推不动了。
谢幺一愣。
卫生间的隔间门是那种会自己往回关的门,但不从里边锁上的话外边一拉门也就开了,没什么大影响,顶多就是外头的人不用手去拉一拉门把的话就不知道里边是不是有人在上厕所。
可谢幺进入第三个隔间的时候是没有锁过门的,他现在低头去看门上的锁也是开着的状态,照理来说门应该一推就会开才是。
谢幺又推了推门,这一次他加大了力气,可是门板还是纹丝不动,就好像被钉死了一般。
谢幺瞳孔地震,心跳快得像是要爆掉,他的脑子也嗡嗡作响,视线也因为极端的恐慌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鹊哥……鹊哥!”谢幺伸手在门板上砰砰砰的猛拍,嘴里大声喊着隔壁男厕的鹊舟,整个人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鹊舟刚收拾完男厕出来,正打算去放清洁工具,听到谢幺的叫唤连忙拐进了女厕。
“怎么了?”鹊舟边进边问,见女厕走道上没人,就把视线落在了最后一个隔间的门上。
隔间门被谢幺拍得直颤,谢幺在里头喊说:“这个门打不开了,我出不去!”
鹊舟走到门前伸手拉了拉门把,果然拉不开,就问说:“你先别急,你看看里边锁有没有问题。”
“我看过了,这里边根本没上锁,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推门也不觉得卡顿什么的,它就是突然一下就打不开了!哥……这里、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谢幺把脏字咽了回去。
鹊舟说:“肯定有,但我进来的时候没看见,估计那东西不愿意露面吧。你往后退退,我试试能不能把门踹开。”
谢幺闻言赶忙退到了隔间最深处。
鹊舟飞起一脚对准门板正中,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门板如一张脆弱的薄纸般向内倒去。
谢幺忙伸手将门板撑住,鹊舟也在外头搭了把手将门板拽起来,解救出了门里的倒霉蛋。
谢幺出来的时候看到鹊舟差点落下泪来,双手合十冲着鹊舟拜了拜,说:“还好有你在,我真的要吓死了。”
鹊舟把门板靠在墙边放好,问谢幺说:“你发现门打不开之前有做过些什么事情么?”
谢幺摇头,指指自己那个大垃圾袋说:“我就是把里边的垃圾倒进了大口袋里,然后把地拖了拖,其他什么都没干,前两个隔间我也差不多是这么收拾的,也没出什么事情。”
鹊舟知道谢幺没说谎,因为从他们上二楼到现在,无论是被看不见的手触碰也好,还是被关进厕所里出不来也好,这些事情都是莫名其妙的发生的,并没有一个具体的触发点。
就像是某种设定好的程序,不管他们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程序都会照样运行。
可是这些莫名其妙的恶作剧般的东西意味着什么呢?
鹊舟暂时没时间多想,因为一个小时的时间真的要到了,他们得赶紧把收尾工作做好,不然就得凉凉。
哦对,刚刚他弄坏了女厕的一扇隔间门,不知道这个举动会不会惹怒那个给他们发布任务的声音的主人。
鹊舟让谢幺去把打扫卫生用的工具放回工具间,自己则用最后一点时间捣鼓了一下坏掉的隔间门。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手边没有合适的工具的情况下,鹊舟没办法将门板修好,只能找到一个平衡点暂且将隔间门立在它该在的位置上。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谢幺看着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失去平衡倾倒的门板,心中忐忑。
鹊舟没法回答谢幺这个问题,只说:“时间要到了,先去楼梯口站着,待会儿出什么事的话方便跑路。”
谢幺一噎。跑路?他们能跑到哪儿去?这火锅店根本就没有出口。
鹊舟像是看出了谢幺心中在想什么,多嘴了一句:“万一二楼的鬼不能下到一楼呢。”
谢幺:“……”
好像有点道理。
两人到了二楼通向一楼的楼梯口前站定,鹊舟时间把握的很准,在他们站定后的十秒不到,先前那个发布任务的女声就伴随着一道细微的破碎声一同响起。
“打扫个卫生都打扫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女声毫不掩饰自己对鹊舟谢幺二人的鄙夷和嘲讽,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道:“上个厕所都要那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掉坑里了呢,做事也拖拖拉拉,你说!你们是不是借着上厕所的由头想偷懒不干活?!”
女声陡然变得尖锐起来,鹊舟闻声蹙眉,他并不是很喜欢有人在他耳边大喊大叫,那样很伤耳朵,他的脑部神经也会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鹊舟和谢幺谁都没有回应女声的话,鹊舟是头痛懒得回,谢幺则是没那个胆子。女声好像本来也没打算等他们的回应,很快就自顾自的往下说:
“算了,我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总之活没干好是事实,不过你们笨手笨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情况我会跟老板汇报的,你们就先走吧,别站在这儿碍我的眼睛。哦对,走之前去把打碎的东西收拾干净,别明天扎到客人的脚。”
女声说完就消失不见,谢幺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鹊舟:“什么打碎的东西?是门板吗?”
“不像,应该是别的什么,刚刚她开始说话的时候你有没有听见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鹊舟问。
谢幺茫然摇头,女声出现的时候他都要被吓得背过气去了,根本没注意到其他什么声音。
鹊舟也不太确定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什么,跟谢幺说:“到处找找吧,应该在某个包厢里,声音不太大,我想可能是隔着一扇门。”
两人快速的分头找了找,最后是谢幺先在一个包厢的地上找到了个打碎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