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漾的公寓除了他老爸,没人来过。
裴漾的恋爱谈得都不长,基本上两三个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就分手了,实在没什么同居的必要。
即使跟罗轻舟谈了一年多,他也没想过把人往家里带。
罗轻舟倒是跟他提过同居,还先斩后奏地在学校外面买了房,但裴漾一口回绝了,一次都没去看过那套房。
同居意味着要分享自己的生活空间,磨合彼此的生活习惯,对于一个我行我素,甚至是有一些自私的人来说其实是一种威胁。
所以意识到傅临渊留在公寓的生活痕迹越来越多的时候,裴漾是有一些不舒服的。
这种不舒服不是不满,是眼看着对方一点一点挤进自己的生活,他却没发觉,等他反应过来,傅临渊跟他在同居这件事已经是既定事实了……
傅临渊很自律,不管前一天晚上他们闹到多晚,第二天早上傅临渊都会雷打不动早起晨练,洗完澡过来亲他,然后去上班。
裴漾的直播时间一般都是在下午,傅临渊下班回来,他还在直播,这个时候傅临渊就会在裴漾的书架上挑上一本书,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两个人互不打扰。
晚上七点半,直播结束,裴漾摘下耳机,傅临渊还在看书,穿着一套深灰色家居服,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细窄的银色镜框上反射出冷光,侧脸线条明晰,眉目淡雅冷俊,斯斯文文的,像个大学教授。
裴漾看了眼书的封皮,《法理学:法律哲学与法律方法》。
傅临渊看得入神。
裴漾关了电脑,轻手轻脚走过去。
傅临渊眼皮一抬,合上书。
裴漾本来想干坏事的,被抓包了,装都不装了,直接扑到傅临渊怀里,他跨坐在对方腿上,顿时感觉到某些微妙的变化,调侃道:“傅老板,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看法学书都能看石更的人。”
每到期末,他们学院的学生就纷纷相约天台,看这种书不看睡着就不错了,傅临渊竟然能看得起反应,也是奇人。
裴漾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亵渎法律。”
他垂落下来的长发扫到傅临渊的侧颈,傅临渊搂住他的后腰:“这罪名挺大。”
裴漾又看向他手里的书:“遇到什么问题没有,裴老师免费给你答疑。”
这本书里的法学理念蛮抽象的,外行人可能看不懂。
傅临渊摸他大腿上的腿环勒痕,指腹的温度略显灼人:“裴老师平时喜欢看这种书?”
裴漾点头,神色正经:“当然,法律是我的精神食粮。”
傅临渊似笑非笑。
“笑什么?”
傅临渊勾唇:“精神食粮,我知道了。”
裴漾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把他手里的书拿过来一翻。
他所谓的精神食粮是——
一本同/性/色/情杂志。
裴漾:“……”
傅临渊:“精神食粮?”
裴漾泰然自若地往后翻了几页:“不行吗,性和法律都是,身体先快乐了才会追求精神满足。”
对他来说性和吃饭喝水一样,是生理需求,是必需品。
面对自己的欲//望裴漾一向都很坦然。
这本杂志还是裴漾上高中的时候买的,那时候他刚回国,还住湘南公馆,裴云山总是进他房间,搜他的光盘和碟片。
傅临渊问他:“为什么学法律?”
裴漾说:“因为叛逆。”
不是为了追求正义,捍卫公平,他没那么高尚,也不是因为爱好,单纯觉得裴云山管得太严。裴云山让他学金融,他就反其道而行之学法律,以后专门抓那些经/济/犯,但他学着学着发觉法律也挺有趣,现在还能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帮助到一些有需要的人,也算学有所为。
裴漾粗略翻了几下:“这本杂志怎么样?”
他买来其实都没怎么看,为了防止裴云山把它扔掉,包了个书皮就放在书架上了。
傅临渊说:“一般,没你白。”
裴漾是冷白皮,身上不是白就是粉,连臀/尖都是,傅临渊给他舌忝的时候尤其喜欢咬他的臀//肉。
“那你还看起反应了?”裴漾搂着傅临渊的脖子,语气意味深长,“口是心非啊。”
傅临渊挑眉,摸着裴漾的背像是在给他顺毛:“实际上从我回家到现在,一个小时,我一直是这种状态。”
回家。
傅临渊把这儿当家了?
裴漾心口微微发热,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有些发怔地看着傅临渊。
傅临渊脚上的拖鞋还是他选的,情侣款。
桌上的水杯、洗漱间的牙刷漱口杯、浴室的毛巾也都是成对的。
裴漾坐直了身体,拉开距离,正式发起邀请:“傅临渊,我想和你同居。”
他不喜欢拐弯抹角。
虽说一开始说不同居的是他,但他们现在跟同居也没什么区别。
傅临渊也说:“如果前些天不算同居的话,我们是在干什么?”
裴漾想了想:“大概是偷//情?”
自从上次生日被裴云山当面撞见他们亲亲我我,也不知道他爸是什么心理,隔三差五就到公寓来逛两圈,查岗似的,好像生怕自己儿子被人弄死在床上。
什么新奇的词语从裴漾嘴里蹦出来傅临渊都不觉得奇怪了。
对上他期待且跃跃欲试的目光,傅临渊撕开那条碍事的白丝:“那再偷一个。”
两个人在客厅胡闹了一会儿,吃完饭,又去浴室泡澡。
圆形的双人浴缸宽敞舒适,对面还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镜。
裴漾以前不理解为什么要在浴室里安这么大一块镜子,现在觉得挺有情//趣的。
吃饱过后的傅临渊两只手搭在浴缸边缘,手臂上的青筋凸起明显,头发微湿,很性感。
裴漾欣赏了一会儿美色,继续同居的话题:“住我这儿?”
他习惯了,不想换地方。
傅临渊点头:“好。”
裴漾:“那你明天把东西搬过来。”
傅临渊依旧点头:“嗯。”
裴漾又想起什么来:“我这儿离你公司是不是要远一些?”
“远三公里。”
“那你以后早起十分钟,辛苦了。”裴漾主动献吻。
傅临渊笑着把人往身上搂:“是辛苦。”
裴漾:“有怨言?”
傅临渊含住他微张的唇:“不敢,甘之如饴。”
裴漾的公寓是一套二百平的大平层,正式同居第一天,傅临渊让人送来了一些他的个人物品和几本书,东西不多。
裴漾竟然在何助理脸上看出了一点……慈爱的表情。
慈爱?
有趣。
裴漾把对方邀请进来喝咖啡,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们老板以前谈过恋爱吗?”
何助理礼貌微笑:“据我所知是没有的。”
“暧昧对象或者追求对象呢?”裴漾点点头,“像他这种亚洲男性在国外应该很受欢迎吧。”
长得高,身材好,帅气多金,还没体味。
何助理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危险,得谨慎回答:“据我所知老板没有暧昧对象。”
“哦,那就是有追求对象了……”
何助理:“……”
面前的人双眼澄亮,气质干净,看似柔软无害,实际上是条美人蛇,哪可能会被欺负,何助理瞬间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并且觉得:老板,危。
于是当晚,关于追求对象的问题裴漾又跟傅临渊展开了深入讨论。
那天他们在沙发上做了一回,又在浴室里做了一回,做完已经很晚了。
裴漾洗得干干净净坐在床边,衣服也不穿,从头到脚泛着一层粉,锁骨和脖颈上还有星星点点的吻痕,正捧着手机专心致志地看。
傅临渊洗完澡,吹完头发,倒完水,把空调温度调高,裴漾还坐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
“两点了还不睡,明天不是要去参加活动?”傅临渊坐到他身旁。
鲸鱼直播建站十周年庆典,邀请了很多大网红,裴漾现在也是大网红了,微博粉丝破亿,老早就收到了邀请。
裴漾抬头问他:“你猫毛过敏吗?”
之前直播的连麦人冰糖雪梨联系裴漾说她们小区周边的流浪猫实在太多了,怕抓伤小孩,小区里的人给猫咪喂老鼠药,毒死好几只了,她一个人养不起这么多猫,只能在网上发帖求好心人领养,裴漾帮忙转发了那条求助帖。
傅临渊:“不过敏,想养猫?”
“嗯。”
裴漾点头,手指滑动着对面发送过来的照片,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态度认真,看样子是非养不可。
裴漾也压根没想过傅临渊会拒绝他,把手机递给傅临渊说:“看看哪只合你眼缘?”
“这只。”傅临渊选了一张照片,“像你。”
“三花啊。”
猫界美人。
裴漾确信傅临渊是完美主义者了,恐怕哪天变成猫都要选一个猫里最漂亮的当伴侣。
裴漾仔细看了看:“它脖子上还有铃铛,是谁家走丢的吧。”
他私聊了冰糖雪梨,冰糖雪梨说那只三花是被前主人弃养的,得了猫传腹,主人觉得治疗花销太大就把它扔在垃圾桶里让它自生自灭了,现在勉强靠药物吊着命,不建议裴漾领养。
裴漾说没关系,跟她约好了时间,让经纪人把猫抱回来。
裴漾以前养过狗,在养宠物这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尤其是他现在居家,有钱有时间,可以陪小猫治疗。
傅临渊对此没什么意见。
把猫接回来之后,裴漾几乎整天都围着那只猫转,除了上床,二人基本没什么交流时间。
傅临渊颇有微词。
等猫好的差不多了,裴漾还抱着猫一起直播,完全取代了傅临渊的位置。
傅临渊积怨已久。
观众们都在弹幕上云吸猫。
【老婆竟然领养了这只三花!】
【小喵咪~让姨姨亲亲!】
【漂亮的老婆和可爱的猫咪同框,我都不知道该先吸哪一个。】
【小公猫还是小母猫?多大了啊,有名字吗?】
“公的。” 裴漾说,“八个月大,叫皮皮。”
【可以嘎蛋了。】
【得过猫传腹的猫还是绝育比较好。】
裴漾也正有此意:“预约了下周绝育。”
“好了,闲聊时间到了,有情感问题的朋友记得参加抽奖。”
…
直播结束,裴漾趴在沙发上吸猫,从始至终都忽略了客厅里还有个人。
傅临渊去浴室洗澡。
不一会儿,卧室里传来傅临渊的声音。
“乖乖,过来。”
裴漾抱着猫:“怎么了?”
傅临渊拎起自己的睡袍,镜片后的眸子泛着寒光,怨气深重:“这是谁的杰作?”
看着睡袍上那一片可疑的深色水渍,裴漾愣了一下。
下午他在衣帽间里换衣服,猫跟过来了,这只猫从接回来到动手术做治疗,全程都是他在照料,病好之后就特别粘他,几乎是走哪儿跟哪儿。
裴漾:“重新给你买一件。”
“就这样?”
裴漾又跟傅临渊保证:“我以后不让它进衣帽间了。”
“然后?”
裴漾再补充:“也不让它进卧室。”
傅临渊没办法跟一只猫讲道理,猫的主人显然也是个缠人的角色。
有苦难言,只能受着。
但自那以后,那只猫就真的没再进过他们卧室,裴漾还在三天之内教会了它去指定地点上厕所,傅临渊才勉强接纳这个新成员。
直到某天晚上,出差几天回来的傅临渊在给裴漾做擴張,突然听到门口传来猫叫声。
裴漾扭过头一看,十分惊喜:“它竟然学会开门了。”
傅临渊危险地眯起眼睛。
猫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上半身伏低,是准备攻击的姿态。
大概是被裴漾的呻//吟声吸引过来的,裴漾说:“它以为你在欺负我,护主呢。”
傅临渊下床,擦了手,拎着猫的后脖颈,把这只小白眼狼丢回猫窝里了。
裴漾笑得倒在床上。
这些天他不是没发现傅临渊的异常,只是觉得有趣,怎么有人连猫的醋都吃。
回到卧室,傅临渊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他洗了手,冰凉的手指刺激得裴漾一激灵:“好凉。”
傅临渊有心折磨人,惩罚了他好一阵才按着裴漾的腰:“坐上来。”
裴漾想骂傅临渊来着,又看在他忍得实在辛苦的面子上,搭上他的肩膀:“别不开心了……嗯……”
客厅里又突然传来类似于婴儿的叫声。
天气暖和了。
“傅临渊,你儿子也发//情了。”
裴漾意识沉沦,眼睛却还望着门口。
傅临渊捏住裴漾的下巴,把他的脸掰回来,如墨般黑沉的眸子紧盯着他眼尾的那抹红:“我儿子?”
裴漾存心逗他:“那不然?你想要女儿就再领养一个。”
傅临渊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再领养一个跟他争宠?
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预计6万字?
现在3万了,快了快了,后面还有一个失忆、“早恋”番、青梅竹马、一日带娃、婚礼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还有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