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结伴走到电梯口分道扬镳。
进了屋,关上门, 裴漾环着傅临渊的腰说:“亲爱的,你吓着他了。”
傅临渊轻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他喜欢你。”
“对啊,他喜欢我。”裴漾朝他笑,两只眼睛比月牙还弯,“喜欢我的人可多了,难道你每个都要醋一遍?”
傅临渊嘴角也带着笑,不可置否:“也不是不行。”
“那你刚才亲我就是故意的吧。”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裴漾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抬手勾住傅临渊的脖子,后者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
裴漾说:“我刚才本来想跟他说我们是娃娃亲的,但他肯定理解不了。”
“娃娃亲?”
裴漾点头,神色正经:“对,要不然就说我是你的童养媳,从小就跟了你。”
“谎话连篇。”傅临渊忍不住揉了把面前这颗毛茸茸的脑袋,“还吃冰淇淋吗,不吃我放冰箱了。”
“我想吃别的东西。”
裴漾舔了舔嘴唇,然后用特别暧昧的眼神明示他。
傅临渊眸光微暗:“先去洗澡。”
这会儿太阳开始落山了,天边的云朵仿佛在燃烧,火焰般艳丽的光线透过大幅的落地窗,洒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裴漾说:“一起洗?”
傅临渊说:“你先去放水,我把饮料放进冰箱。”
裴漾应得干脆:“好的亲爱的。”
裴漾喜欢泡澡,冬天夏天都泡。
等他把水放得差不多了,衣服也脱得差不多了,傅临渊才进来,手里什么都没拿。
裴漾:“?”东西呢?
傅临渊亲了亲他的额头,笑着提醒道:“你是未成年。”
“……那我们买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哄你开心。”
“……哦。”
哄他开心……
傅临渊还真忍得住啊?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穿回去,难不成他回去之前每天都要过无性/生/活?
绝望。
他眼巴巴看着傅临渊:“真的不行吗?”
傅临渊叹气:“过来。”
……(审核你好,都删了,没do,别想歪,别带有色眼镜哈)
结束之后,裴漾坐在洗手台上吃冰淇淋,看着傅临渊打扫战场,两条又白又长的腿在傅临渊面前悠闲地晃来晃去,两只膝盖被磨得通红。
之后两个人挤在浴缸里泡澡,裴漾坐在傅临渊的大腿上,靠着他的胸膛抱怨:“这个浴缸好小,我腿都伸不直。”
傅临渊赞同:“是有点小。”
他拿过旁边的洗发水往手心里挤了一泵,开始给裴漾洗头。
裴漾说:“除了理发师,你是第一个给我洗头发的人。”
“我这么荣幸?”
真会讲话。裴漾把沾满白色泡泡的脑袋靠在傅临渊颈窝里:“对啊,偷着乐吧。”
他侧过头,傅临渊很上道地往他脸上亲了一下。
亲完之后,裴漾起身去拿洗手台上的手机,他动作幅度有点大,激起一片水花,背对着傅临渊,两颗水蜜桃上遍布巴掌印。
傅临渊压了压喉结:“还想挨打?”
“什么啊……”变态……
裴漾在心里骂傅临渊老/流/氓暴力狂, 他屁股都疼死了,傅临渊折腾人的方式有够厉害的:“我拿手机,让伊桑帮我请个假,我太累了,晚上不去参加篝火晚会了。”
“跟我请就行了。”傅临渊稍微用力,就扣着裴漾的腰,将他整个人拉到怀里。
裴漾哦了声,忘了,现在的学生会长就在他跟前。
这时空是真够错乱的。
他上高中的时候,学生会会长是个白人大胖子,老是针对其他种族的同学,被他举报之后就垮台了,后面再没有学生会的存在了。
裴漾捧着傅临渊的脸:“那我们晚上都不去了。”
“嗯。”
又在浴室里闹了半个多小时,擦干净身上的水,吹完头发傅临渊才把人放出来。
裴漾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加油,趴到窗边一看说:“下面有人打网球。”
太阳将沉未沉,还有一丝天光,余晖淡淡,海边的篝火晚会也开始了。
木材在燃烧中噼啪作响,火星四溅,宛若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学生们手拉着手围坐在篝火旁,还有人在弹吉他唱歌,数不清的歌声、笑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火光闪耀,人群喧嚣。
有几个学生在火堆前烤食物,裴漾伸长脖子看了一会儿,突然笑出声,喊傅临渊:“快来看,大胡子烤的面包掉火堆里了。”
大胡子在傅临渊上高中的时候还不是大胡子,中年发了福,又留了络腮胡才有了这个外号。
傅临渊看着窗户上映进来的火光,在浴室门口说:“乖乖,把衣服穿上。”
裴漾不在意:“穿上干什么,反正待会儿也要脱。”
玻璃窗是单面防窥的,看不见里面。
在楼下打网球的大概是附近中学的学生,累得满头大汗,却乐此不疲。
裴漾问傅临渊:“你高中参加过社团吗?”
“参加过。”傅临渊朝他走过去,“足球。”
玻璃窗反光,裴漾没扭头,就看傅临渊映在玻璃窗上的影子:“你还会踢足球?”
傅临渊拿毛巾擦着头发,刚好看见裴漾两只眼睛里闪烁着惊奇的光芒:“这是什么表情?”
裴漾撑着下巴说:“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射击击剑之类的。”
“也学过。”射击、击剑和马术是精英阶层学生的必修课,傅临渊跟裴漾一起凑到窗边,抚摸着他的颈背,“但是我喜欢足球多一点。”
“巧了,我高中也喜欢踢足球,那边还有个空篮球场,下去比比?”裴漾抬了抬下巴。
傅临渊说:“在篮球场里踢足球?”
“不行吗?”裴漾挑眉,“应该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不能在篮球场里踢足球吧?”
傅临渊点点头,确实没有这条规定:“穿衣服,下楼。”
如果让三十二岁的傅临渊跟裴漾一起去踢球,他不一定会同意,但是十八岁的傅临渊一定会同意。
“等一下。”裴漾抿了抿唇,犹豫了,“刚洗完澡,踢完又是一身汗。”
傅临渊说:“回来再洗就行。”
裴漾想想也是,他连衣服都不用自己脱,往那儿一站就有人帮他洗,老佛爷的待遇也不过如此了。
“那你借我一条短裤,我没带短裤。”
傅临渊瞥了眼他膝盖上还没消的红痕:“穿长裤,如果你不想跟你的同学们解释这些伤是怎么造成的。”
“他们问我,我就让他们帮我报警,说这里有人虐待未成年。”裴漾跳到
傅临渊身上。
傅临渊唇角上扬,往他臀上拍了一巴掌:“快去穿。”
裴漾被他拍得一哆嗦,骂道:“轻点,老混蛋。”
傅临渊:“我和你年龄差不多大,还叫我老混蛋?”
“那不然叫……小混蛋?”裴漾笑起来,“那也太奇怪了吧。”
说是这么说,裴漾还是穿了条长裤,他还舍不得男朋友被抓走。
刚出门,他们就碰到回房间拿东西的傻大个。
看到二人手拉手出门那一瞬间,伊桑的脸登时胀红,像个大号的巧克力豆。
裴漾主动跟他打了招呼:“嗨。”
“嗨,裴……”伊桑硬着头皮回应。
裴漾看他脸红得不像样:“外面很热吗?”
伊桑:“嗯……还好,不是很热。”
这家酒店虽然是五星级,但房间的隔音实际上不太好,伊桑发誓他不是故意偷听的,他只是在几十分钟前来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篝火晚会而已……没想到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
伊桑:“你、你们又要去约会吗?”
三个人踢好像更有趣,但考虑到男朋友可能,哦,不是可能,是一定会吃醋。
裴漾说:“对,约会。”
伊桑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憋了半天只说了句:“那祝你们……约会愉快。”
傅临渊露出一个绅士微笑,点头致谢:“希望你同样有个愉快的夜晚。”
“差不多行了,别欺负小朋友。”裴漾觉得傅临渊有点装。亿点点。
二人牵着手下楼。
太阳已经完全沉到地平线下了,失去光折射的海水变成深蓝色,有风拂过,海浪的声音响在耳畔,像情人的低语。
天色已晚,篮球场上没有路灯,已经不太看得清了,除此之外,裴漾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他们没有足球。
正当他和傅临渊商量是去轧马路还是回酒店的时候,三个抱着足球的小学生迎面朝他们走了过来。
裴漾向傅临渊展示了自己的超绝社交能力,用三盒冰淇淋换了他们半个小时的足球使用权。
拿到足球的裴漾朝傅临渊眨眨眼,表情十分得意,仿佛在说,看,没人不喜欢我。
三个小学生坐在篮球场边吃冰淇淋,边看他们踢球。
裴漾其实不会踢足球,只看过几场球赛,知道一些基本规则,连足球迷都算不上,他觉得傅临渊说起足球时的那双眼睛特别温柔,特别有少年气,那一刹那,他就很想看傅临渊踢足球的样子。
事实证明裴漾还是很有足球天赋的。
耍赖也很有天赋。
友谊赛,不分输赢。
等几个小孩吃完冰淇淋,说太晚了要回家,裴漾就把足球还给他们了。
裴漾看了眼时间:“不到半小时,亏了。”
“给你报销。”傅临渊笑了笑,把手里的冰镇汽水递给裴漾,顺手摸了下他的脖子,都是汗,“这么热,回去洗澡?”
裴漾摇头:“再看会儿星星吧。”
今晚夜色很美,空气里有海风咸湿的味道,撩着他们的发丝和衣角。
裴漾望着天空,从来没觉得星星这么好看过:“你什么星座?”
傅临渊喝了一口汽水说:“没看过,我不信这个。”
“那你——”裴漾转过头,微怔,傅临渊的眼睛里映着街边橱窗透出来的光,光线又透过他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游轮的下水礼是专门算过时间的,一年中最好的黄道吉日。
错过了就要等明年了,明年……明年他应该还没和傅临渊分手吧。
应该。
裴漾深呼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把心脏放回胸腔里。
谈了那么多次恋爱,还做了那么长时间的直播,各种尔虞我诈、阴谋诡计裴漾都见识到了,他还是相信爱情的,也相信一见钟情。
不然不可能会有人这么愿意包容他。
跟他谈过恋爱的,几乎每个人都说过他脾气差,性格尖锐,凡事都要争个输赢,有时候可能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他不满意,或者一言不合,就要跟对方闹到分手的地步,说白了就是不愿意包容迁就别人,再直白一点就是自私。
裴漾很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但很难做出改变。
之前他的前男友骂他有妈生没妈养,裴漾觉得对方说的挺对的,他确实没妈,家庭重要角色的缺失是造就他如今这种性格的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裴云山工作忙,自己的风流情史都理不清楚,哪有空管他,没有人教他包容和爱。
他谈了这么多次恋爱,抛开身体上的享受,情感上几乎没有过共鸣,也不会有人觉得他有什么烦恼。
海边降温快,又坐了一会儿,裴漾觉得有点冷了,想回酒店。
“电话。”傅临渊说。
一个国外的陌生号码。
裴漾接起来,不出所料,对面的人是他爸。
说曹操曹操到。
电话接通,裴云山怒气冲冲地问:“裴漾,你人在哪儿呢?”
裴漾用口型对傅临渊说:“抓我来了。”
平行时空里,他爸讨厌同性恋这一点没有任何改变,一样嗤之以鼻,一样谈之色变。
自他坦白性向后,国内打来的号码他一律拉黑,国外的号码一律不接,裴云山不得不亲自过来抓人。
来参加夏令营,他也就带了几套衣服走,其余什么都没拿,他爸估计这会儿正在公寓里发火呢。
裴漾不想跟他爸吵,没什么意义,这个时候的裴云山也听不进去。
他接通电话只是想告诉裴云山他儿子还活着,让他不用担心。
听裴云山发完脾气后,裴漾挂了电话,迎着海风说:“傅临渊,我们私奔吧。”
傅临渊:“私奔?”
“嗯,以我爸的手段,他明天早上就能找到酒店来,到时候我回国了,你就见不到我了。”裴漾说得很认真。
傅临渊把他汗湿的头发撩起来,回答得也很认真:“我也可以回国。”
裴漾说:“回国了你也见不到我,我爸管我管得可严了。”
他刚被抓回国那段时间,整个暑假裴云山都没让见任何人,除了湘南公馆的几十个房间他哪儿都去不了,跟关禁闭似的。
裴漾突然想起来:“马场后面有一个洞,我要是被抓回去了,你就能从那个洞爬进来找我。”
傅临渊先是想象了一下那是个什么洞,然后抬眼看着裴漾。
裴漾从他的面部表情里缓缓读出一个问号。
“?”
对上他的眼神,裴漾知道他想歪了,解释说:“反正不是狗洞就对了,具体什么原因形成的我也不知道,去年才被人发现堵上。”
裴漾还在继续说:“我把头发留长一点,到时候你来找我,我就从窗户上把头发放下去,你抓住我的头发就可以爬上来跟我约会……”
故事听着有点耳熟,傅临渊眉梢轻抬:“莴苣姑娘?”
裴漾纠正道:“莴苣少年。”
但后来莴苣姑娘头发被剪了,王子眼睛被刺瞎了,不是什么好故事。
傅临渊说:“你的头发很漂亮,除了你自己想剪之外,不应该被任何人剪掉。”
傅临渊拿出手机,打开一个网页。
裴漾凑过去:“看什么?”
傅临渊说:“买车,私奔。”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是实干派,两种意义上都是。
瑟瑟搞多了,搞个纯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