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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唯一想要牵手的

温带植物 尤里麦 2977 2024-08-09 20:29:13

沈榆来找温遇旬是为了吃一顿饭,不是单独两个人的约会,请客的人是温遇旬的朋友,名字叫段绍怀。

段绍怀是一名森林疗愈师,职业小众,但是也忙,一天到晚在外面跑,和人打交道。

他假期少,原本也没想着和温遇旬约,只是在微信群里看到温遇旬说自己谈了男朋友,实在想不出来铁树如何开花,好奇得要命,才勉强抽出一天,要温遇旬带着恋爱对象,让自己长长见识。

段绍怀在一家很有名气的饭店订了一个六人桌,来的人沈榆多多少少都从温遇旬嘴巴里听说过。

饭店叫“滟宴”,做粤菜和法餐的融合,距离卧月有点远,车开了一个多钟头。下车前沈榆有些担忧地说:“我有点紧张。”

温遇旬在车上眯了一觉,快到的时候自己睁开眼睛,慢了半拍回答他:“不用紧张,那几个人都挺好相处。”

沈榆是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类似“见家长”,虽然温遇旬还没有对沈榆为自己的家庭交过底。

服务生等在大堂:“温先生,这边请。”

到了包厢门口,温遇旬没有进门,示意服务生可以先离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羽绒服外套脱掉吧,这样穿着怪热的。”温遇旬对沈榆说,用手抓住他的兜帽,顺势将外套剥了下来。

沈榆张了张嘴,温遇旬又说:“围巾。”

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沈榆还是听话地将自己围巾也摘下来,被温遇旬接过去,搭在臂弯上。

“我是想跟你说,”温遇旬放低了声音,“段绍怀是个咸湿佬,待会儿他开你的玩笑,要是受不了就直接说。”

沈榆问:“什么是咸湿佬?”

他听出温遇旬说这几个字的时候貌似是粤语腔调,只是他没和自己说过家里是中国哪块土地的血统,章济年又是纯正北京人,因此理所当然将把温遇旬和他归为同类。

温遇旬抬手,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也扯下来。

“咸湿佬,”他重复一遍,又解释道:“色狼。”

门开的时候咸湿佬差一点点就要不耐烦地给温遇旬打电话了,段绍怀坐在离门口最远的位置,对着温遇旬瞪眼。

“我还以为你要放我飞机。”段绍怀面色不虞地说。

“冇,”温遇旬把手里的衣服扔在一旁的短沙发上,“讲国语。”

“我知道我知道。”段绍怀一口粤普。

他一下就看到跟在温遇旬半步后的沈榆,笑着说:“这是你男友?好漂亮。”

沈榆还没说话,就听另一道声音略带着惊异:“小榆?”

白小岩坐在段绍怀右手边,面上的表情复杂,但惊喜居多。

两人上一次见面是在长眠湾的签约欢迎会上,就是白小岩喝多了酒把自己喝进医院挂水的那次。

后来各自忙各自的,也只加了联系方式,就没再见过面。

“你们认识?这么巧。”段绍怀愣了愣,“小岩是我上一个客户,后来觉得聊得很投机,就当朋友处了。”

白小岩快三十岁了,比这桌人都大,什么没见过,虽然没听沈榆说过性取向,但笑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眼尾有一些不明显的褶皱:“是,小榆知道的,前段时间心情调整不过来,有人给我介绍段老师让我和他聊聊。”

“别叫段老师啦,”段绍怀挥手示意服务生上菜,“在你面前我怎么敢呀。”

这顿饭吃了很久时间,主要是段绍怀要喝酒,话就很多。

“小榆我跟你说,”才过了不到几个钟头,段绍怀叫人就很熟稔了,“温遇旬这个衰仔,我以前都以为他要孤独终老。”

段绍怀和温遇旬的祖辈就认识,两人太熟了,开玩笑没个数,荤话随口就能说。

“我去过他家,这人清心寡欲到床头都不放纸。”

温遇旬早习惯了,用桌上的热毛巾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地看他一眼。

反倒是坐在段绍怀旁边的白小岩有点不淡定,手肘撞他一下:“你别乱说话。”

段绍怀不以为意:“没事,反正他现在谈朋友了,也用不到纸巾了。”

又盯着沈榆的手笑眯眯:“bb,手指很长啊,看着也怪软,温遇旬好有福气。”

温遇旬对朋友的包容度比较高,但把沈榆也卷进来就不行了,让段绍怀闭嘴,又叫服务生撤了剩下没喝完的酒。

“没事,”沈榆安抚似的按了下温遇旬的手背,又摊开手对段绍怀解释,“我手不软的,手指上有一层茧。”

那层茧薄得被饭店亮极了的顶灯打着都看不清。温遇旬眯了眯眼睛,想看清楚点,最终也只能隐约发现一层不明显的半透物质,虚浮在沈榆的指尖上。

虽然看不清茧,但他对别的还是有话说。

“手是挺软的。”这点毋庸置疑。

“唷。这是试过了?”

只是牵过手,段绍怀一定要误解。他揶揄地怪叫一声,手往旁边一伸,抓住了白小岩的手。

“白老师,你摸摸我手软不软?”

白小岩被他逗得直乐:“软,特别软。”

晚上十一点半点,这顿饭才算真正吃完了,他们是饭店的最后一桌客人。

按理说十点就要关门。白小岩搀着段绍怀往外走,等在大堂里的服务生迎上来,关切地对着眼睛已经要半闭上的段绍怀说,“需不需要送您回家”时,沈榆才从中看出点不一般的苗头。

“不用了,”白小岩往怀里看了眼,“我送他吧。”

白小岩开了车来,考虑到嗓子和胃也没喝酒,和几人打了声招呼,就将段绍怀扶上了自己车的副驾驶。

看着远去的车屁股,沈榆问:“这家饭店是他的产业?”

温遇旬站在一边,知道他说谁:“对,他开着玩的。”

沈榆收回视线,又问:“他真喝多了么?”

“滟宴”的牌匾挂在一栋五楼的建筑上,一层二层用来给客人就餐,三到五层就是一间一间连绵的酒店套房。

要是段绍怀真醉得走不动道,就算不用服务生费心送他回家,他在自己地盘里挑一间房间住,也算不得什么要求。

温遇旬说:“他平时酒量挺好的。”

“呵,”然后接了一声轻笑,对沈榆说,“你和刚刚那位白老师要是关系不错,记得提醒他,段绍怀这人花心得要老命,对他动了真感情怕是要难受。”

天有点冷,雪已经停了,地上积了一层白霜,路灯的光往上一打,是一层很迷人的,闪亮的星点。

沈榆把围巾往上扯了扯,盖过鼻子,声音闷闷的。

“和他聊天确实让我很放松,就算开玩笑也不会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温遇旬手机上的打车软件长时间没有接到司机的接单提示,他想了想,手放在通讯录上,过了会儿,还是收回来。

“职业习惯,”温遇旬把手机放回大衣口袋,说,“森林疗愈师,实际上就是运用森林环境去引导访客进行疗愈活动,从身体和心理两个方面促进健康,梳理内在。”

“这种职业待人接物都需要一定技巧,单从这方面来说,段绍怀的确算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八面玲珑,心如明镜,观察能力强,亲和力高,又有一副能骗人的好皮囊。

沈榆在心里说稀奇,温遇旬居然有这样爱玩的朋友,段绍怀自己也说了,温遇旬清心寡欲,两个人看着就不太像能玩到一起的样子。

说来惭愧,他们在一起一个月,沈榆对温遇旬的了解停留在表面,他只认识温遇旬这个人表现出来的一个点,而铺在这个点下的纸面,他都无从涉猎。

包括交际和家庭,什么人站在温遇旬身边,又有什么人站在他的对立面?

温遇旬没有说,沈榆就默认他不想提及,认为等温遇旬什么时候想说了,也不是来不及。

或许是欲言又止得太明显,温遇旬伸手弹了下沈榆的额头:“你想问什么?”

温遇旬比沈榆高半个头,就站在他身侧,偏头看他,遮住路灯的光,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沈榆伸手摸了下额头,手上的温度为疼痛短暂地起到镇痛效果。

见他太久不说话,温遇旬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算了。”

又问:“你这么晚还不回去可以么?阿姨会不会不高兴?”

灯光昏花,居然模糊温遇旬的眉眼,沈榆不远不近地看着,居然看出一些耐心的温柔。

“说话,”温遇旬看着他,“要不要叫车送你回家?”

温遇旬倒是在这段时间里解他更多,沈榆心里憋不住事,每每和岑漫摇发生矛盾,温遇旬都是他倾诉的最佳人选。

连岑漫摇对他约束过头都知道,还担心他回家太晚会惹她不高兴。

温遇旬可能是真的不想说,但这并不妨碍沈榆真的想要了解他。

窥探与占有,是爱与喜欢衍生出的本能。

沈榆明显有话想说,温遇旬眼睛不好但是也不瞎,他等了几分钟,这人还是一副温吞、有所顾虑的样子。

他原本有些别的打算,但他的小男友好像胆子很小,温遇旬只好在心里对自己说慢慢来。

于是他重新拿出手机,打算叫家里的司机跑一趟,送沈榆回家。

“欸。”

袖口倏忽一紧,温遇旬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沈榆声音不大,正看着他。

“我想问什么你都会告诉我吗?”

“会。”温遇旬脸上表情很淡,还是若即若离,让人感觉抓不到。

但可能沈榆自己都不知道,他可爱又漂亮,舞台上光芒四射的迷人,面对他又是独到一份的温顺,惯会拿捏人的、骄纵的小脾气只是偶尔发作。

就算表现得不明显,但他也的确为之动容。

只是看现在这个情况,沈榆好像对他这种不明显的情感表达颇有微词。

温遇旬很少对人有过保证,他的职业要求他必须严谨,然而他对沈榆说:“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或者是有什么要求,只要是我能办到的,都可以满足。”

他朝沈榆伸手:“比如说现在,你的手很凉,也是可以向我要求牵手的。”

因为沈榆是不一样的,是可以让他不严谨而冲动的,是他唯一想要牵手的。

作者有话说:

我们搞纯爱是这样的 小温就是那种不认识的时候脾气贼臭 有名分了就要黏黏糊糊的那种双标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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