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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给神仙郎君冲喜 柚子君CC 3380 2024-08-10 08:56:24

夜里下了场雨,阮祺很早便起来了。

一脸乖巧的洗漱穿衣,将袖口挽至手肘,没用伯母催促,便自觉到灶台前淘米洗菜。

回忆起昨晚的事情,阮祺到现在还忍不住心虚。

昨日清珞偷跑来大伯家里,起初的确是帮忙抄写喜帖的。

后来喜帖抄完,阮祺没留神被对方抱到桌上,闹出好大的动静,甚至连白瓷的茶杯都打碎了。

阮祺整晚都在胆战心惊,生怕伯母进屋来训斥自己。

然而一切风平浪静,直到第二日天明,也依旧是无事发生,仿佛大伯与伯母全都睡得太熟,以至于什么都没有听见。

“昨天的肉饼还剩下些,不用做饭,熬点米粥就行了。”董念忽然道。

阮祺迅速直起身子:“哦,好!”

“肉饼凉了,我去锅里煎一下吧。”

董念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继续揉着盆里的面团。

今天是村里开庙市的日子,刚好地里鲜嫩的韭菜长成了,可以拿来做油煎韭饼。

阮祺煮了米粥,热了肉饼,等待许久依旧没等来伯母的教训,甚至都有些迷惑了。

所以真的没听见吗?

没听见好!阮祺松了口气,刚把热好的肉饼端到桌上,就听大伯轻咳了一声。

“昨晚……”

阮成丰方才张口,就被董念在桌下狠狠踹了一脚,顿时将没说完的话都咽了回去。

“昨晚我和你大伯商量过了,”董念神色平静,顺势接过话头道,“最近新知县上任,县里头乱得很,未免起什么争端,便不去县里摆摊了。”

“是是,”阮成丰也回过味儿来,点头赞同道,“这两日县里太乱,多了好些巡街的衙役,到处都人心惶惶的。”

“反正咱们这儿离毓川县也不远,你和郎君若是再想买什么东西,便不要去常渊县了。”

阮祺有些疑惑。

他昨日刚去过常渊县,感觉街道人流穿行,虽说少了些商贩,但也并没有两人说的那般混乱。

只是对上伯母严厉的目光,阮祺丝毫也不敢反驳,赶忙答应道。

“知道了,那我往后不去常渊县了。”

已经习惯了在庙市上出摊,一家人没有太赶时间,用过早饭,将屋子里外都收拾了,才推着板车来到村口。

水神庙山脚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群,到处都是熙熙攘攘。

阮祺去庙里接了清珞,照例去收取一文的摊位费用。

“小庙祝过来了,等会儿还要上台祭神吗?”有相熟的摊贩热情招呼。

“应该会祭神吧,先前我有事没来,今日可一定要过去瞧瞧。”

一文的费用不贵,没有摊主会吝惜这点铜钱,都是直接丢进钱袋里的。

收了钱,阮祺笑着摇头:“今天不祭神,神仙也有自己的事忙,哪能回回都去打扰。”

“不过下月是水神诞辰,崔庙祝说要办场大的祭神礼,特别热闹,到时大家都可以来瞧。”

众摊主纷纷点头,说一定过来观礼。

也有摊主听说阮祺要重办婚仪小声道喜的,一名老妇人牵了阮祺的手,塞了个瓷娃娃给他。

“这是金娃娃,保佑你们以后孩子身体康健的。”

老妇人慈眉善目,瞧着却有些面生,阮祺只大约记得对方是曾经来过庙里的香客。

阮祺道了谢,原本想将瓷娃娃的钱给对方,却被老妇人再次拉住。

“小庙祝收着吧,我闺女也是给人冲喜的,那家人心善,病好后重办婚仪,明媒正娶将我闺女抬进家门。”

“如今苦尽甘来,夫妻和睦,”老妇人拍着阮祺的手背,“……你们也要好好的。”

瓷娃娃与市面上的瓷器摆件不同,捏得圆圆胖胖,身上围着金色的肚兜,上面写着大大的“福”字,十分精巧可爱。

阮祺瞧着也觉得喜欢,只是想起这金娃娃的寓意,又禁不住有些羞赧。

“在看什么?”清珞忽然靠过来问。

“没!”阮祺吓了一跳,匆忙将娃娃揣好,只是动作太大,露出微敞的领口。

清珞垂眸,盯着对方颈侧还未消散的痕迹,抬手帮他将衣襟理顺。

“快到晌午了,回去睡午觉吗?”

阮祺藏好娃娃,莫名其妙。

既然快到晌午了,不应该先找地方吃饭吗?

有了上回的经历,午饭阮祺再不肯吃庙里的素斋了,想不出吃什么,索性拉着清珞在庙市上乱逛。

东家吃两块蜜饯糕,西家吃一碗油酥饺,粉果子,水馅包,烤河虾,最后再用钱婆婆的芝麻圆子收尾。

阮祺吃得满足,正喝一杯紫苏饮消食,突然听外面闹哄哄的,也不知出了何事。

“哎,外面来了好些货船,说是从芜河码头那边来的!”钱婆婆的小儿子突然跑回来道。

“码头?”钱婆婆煮圆子的手停住,“河道那么窄,货船能开来吗。”

钱婆婆有女儿家在县里,自然也是去过河市的。

那样两三层的大货船,别说到芜河村来,便是去常渊县里都有些困难吧。

钱婆婆儿子连忙摇头:“不是大货船,是那种类似渔船的小舟,来了十几艘呢,就停靠在岸边,直接在货船上摆摊,卖好些个稀奇货物。”

“是谁家的货船?”阮祺心头一动,忽然开口问。

不出所料,果然等来对方的回答:“是京城梅家的船,梅少东家亲自带来的。”

梅少东家,梅秀舟。

阮祺将昨日新买的婚服拿给魏婶子看过,魏婶子眼力好,直接断言那两套婚服无论做工用料都是顶级,没有百两银子根本就下不来。

十五两,恐怕都不够买婚服上绣的珠饰。

阮祺听得心惊,本想着找机会再去河市一趟,却没想对方自己过来了。

庙市人潮拥挤,有了货船后,附近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阮祺赶到岸边,正迟疑该如何过去时,就被满脸喜气的江里正迎面撞见。

“可算找到你了,”江聿升笑得两撇胡子都翘了起来,“你这孩子,怎么不提早和我说,居然还请了梅少东家到村里。”

“不是……”阮祺想说不是他请的,他也是才刚得知有货船过来。

江聿升压根不听他解释,话语里满是激动。

“知道你脸皮薄,可这样大的事情哪能藏着掖着呢,货船来了我都不清楚,还要等着人家自己来通报,倒显得是咱们不懂礼数了。”

阮祺:“……”

里正这边说不通,但能见到人总归是好事。

没等江聿升带路,已然有小厮先一步越过人群,说梅少东家请几位贵客入船内叙话。

不同于昨日的三层大船,这回来的货船唯有一层,舱内狭窄,只够放得下一套桌椅。

梅秀舟热情招呼众人入内,礼数周全地与江聿升寒暄,阮祺一直插不上话,好容易提起婚服的事,就被对方抬手打断。

“我这回过来,正是要说说那套婚服的。”梅秀舟笑容诚恳。

“忘了告诉阮公子,那婚服原本是敬献给水神的祭品,只是后来仪式出了些差错,最终并没有用上。”

“您也知道,这种祭神的物件即便无法使用,也绝不能随意处置,销毁还是贩卖都很麻烦,阮公子是水神庙的继任庙祝,您能收下了,才是真正帮了我的大忙。”

对方的声音太过恳切,阮祺听得半信半疑。

用婚服做祭品,总觉得哪里有些怪。

梅秀舟赌咒发誓:“我说的一切属实,若有半句虚言,情愿天打雷劈。”

江聿升也跟着劝道:“既然送你的就收下吧,别白费了人家一番心意。”

江聿升压根不清楚婚服的事,他只在意外面那些货船。

如今庙市生意虽然兴盛,但总归缺少些特色,保不准哪天就会被别处取代。

若是能有梅家的商船长期驻留,芜河村的庙市才算是真正稳固了。

梅秀舟的神情越发真诚:“我也正有此意,河市拥挤,并不适合做零散生意,我本也想在附近找一处合适的集市,刚好寻到你们这里。”

阮祺渐渐听懂了,心底也忍不住高兴。

庙市越来越兴旺,村里人的生活自然也能蒸蒸日上,到时即便县里再有什么变动,也影响不到芜河村这边了。

江聿升与梅秀舟聊得热络,很快被留下用饭,直到崔庙祝传话过来,说有事找他商议,这才匆忙结束了话题。

梅秀舟殷勤送众人下船,走在最后时被清珞扫了一眼,突然听见耳畔有声音传来。

“……别做多余的事。”

那嗓音并不冷,梅秀舟却瞬间脸色惨白,等再回过神来时,对方已然走远。

许久,一个人影自船舱内走出,陶玄景抱着臂,望向他叹息道。

“早和你说过行不通了,仙君若是那么容易劝服,我和岳将军也不至于留到现在了。”

“那怎么办?”梅秀舟擦了头顶的汗问。

“好好准备婚仪吧,毕竟是仙君大婚,即使在下界凡间,也不好太过寒酸了。”

陶玄景破罐破摔道:“也不知小殿下出生后,仙君能不能回心转意。”

仙君是五行水气化形而生,若是有小殿下的话,估计也会是天生仙体,到时自然便要回归上界了。

陶玄景很想得开,他问过村里的老人,这边哥儿成婚后,一般三五年内便会有子嗣。

“那凡人有身孕了?”梅秀舟震惊。

“没呢,”陶玄景摇头,“所以慢慢等着吧。”

水神庙来祭拜的香客比以往还要多些,阮祺先将清珞送回房中,才随着江里正去到崔庙祝那边。

要商议的事有两件,一是上午有村民闹事,其中有芜河村的,也有隔壁隅山村的,双方动了拳脚,轻伤了三人,需要里正拿主意该如何处置。

二则是如今庙市人流过多,已然将几条道路挤得无法通行,必须重新规划,否则冲突只会愈演愈烈。

“你觉得该怎么办?”说到一半,崔庙祝忽然问阮祺。

阮祺听得正迷糊,没想到对方会询问自己的意见,下意识摇头道。

“我不懂这些,您和江叔拿主意吧。”

“没事,随便说说就行。”江聿升头痛,他也是实在想不出办法了。

芜河村地方有限,加上背靠隅云山,再往旁边扩一扩,恐怕要跑到隔壁村的地界了。

阮祺皱眉思索,犹豫着道:“其实……也未必是地方不够的缘故。”

“我今日去收摊位费用时注意到,好多人第一回来芜河村,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该到哪里去买需要的货品,故而才会四处乱撞。”

“若是能在庙市内增加简单的指示,比如,增加一些木牌,指明出入口的方向,还有各种摊位的方向,减少大家迷路徘徊的时间,是不是能引导人流,防止互相拥堵。”

江聿升与崔庙祝对视一眼。

增加指示木牌,的确是个办法。

江聿升连忙颔首:“这个简单,我马上叫人去弄,试试看效果如何。”

这边商量完了,阮祺总算腾出空闲,准备去瞧瞧清珞的情况。

对方表面的伤疤虽然都已经痊愈,但伤筋动骨一百天,总还是要多加小心的。

郎君什么都好,就是不顾惜身体,若是没有阮祺提醒,平日连药都懒得吃。

进到屋内,从瓷瓶里取出药丸,阮祺试了试水温,确定刚好不会烫口后,走近掀开帷帐。

床里人还在熟睡,侧着脸,乌发散落在枕间,仿佛过分静谧的画卷。

……睡得还真熟。

阮祺弯了弯唇,俯身帮他将被子盖好,却没留神水杯倾斜,少许温水从里面滑落。

哎!

阮祺吓了一跳,慌忙拿稳水杯,却见落下的水滴非但没有溅湿床褥,反而尽数飘浮于半空。

阳光照进窗子,水珠透出奇异的微光,悬浮在距离清珞不远处,仿佛隔着一道透明的屏障。

阮祺举着水杯,杏眼缓缓睁大,甚至连呼吸都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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