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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给神仙郎君冲喜 柚子君CC 3089 2024-08-10 08:56:24

惊雷炸响,无数道闪电划破天际,望不见尽头的乌云翻滚似浪潮。

豆大的雨滴拍打地面。

水神庙山脚下,陶玄景喉咙一甜,直接呕出口鲜血。

“仙君!”梅秀舟也跟着跪倒在地上,眼里满是恐惧。

清珞站在雨里,目光自两人身上扫过,面容无悲无喜。

原本站在台阶上的崔庙祝却是猛地回过神来,手里装楠木粘粉的盒子滚落在地,满脸疑惑地环顾四周。

“这是,这是怎么了?”

崔庙祝头晕目眩,勉强记起自己下午忽然突发奇想,以噩梦为借口将昨日才刚刚成婚的阮祺叫来水神殿,试图教导对方调配供神香。

期间发现少了楠木粘粉,没有支使仆役,反而亲自去江里正那边去取,再回来时遇见阮祺郎君,硬要拦着对方说话。

结果刚说了几句,头顶便开始霹雷下雨。

不对!

崔庙祝脸色一变,像是突然记起什么,颤巍巍指向梅秀舟道:“梅少东家,方才……方才你是飞着过来的?”

真的是凭空飞来的,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然而对上清珞漆黑的眸子,崔庙祝瞬间被噎住,默默垂头不敢再吭声。

“是谁让你今日叫他来神庙的?”清珞问。

那语气并不咄咄逼人,甚至平静得有些过分。

崔庙祝却是膝盖一软,险些也跟着跪倒在地,磕磕巴巴道。

“没没有谁,哦对了,是我昨晚做梦听见神谕,说我做的供神香不够好,再有半月就是水神祭了,我便想着让祺哥儿过来试试。”

清珞没有做声,只静静望着他,眸色漆黑恍若深潭。

崔庙祝眉心猛然剧痛,伸手用力撑住额头,只感觉有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不是……不是噩梦,是个老头,一个多月前,他在村外拦住我,让我在今时今日,找借口将祺哥儿叫来水神庙。”

崔庙祝越说越心惊,哪怕再是迟钝,也终于意识到事情诡异了。

一个多月前,阮祺甚至都还没有决定要重办婚仪,那老者是如何提前预知到此事,甚至故意选在成婚第二日,借由他之口将阮琪叫来神庙。

“……祺哥儿出事了?”崔庙祝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被人带走了,”清珞垂眸道,“近期估计都无法回来,你去告诉阮成丰夫妇,就说我在关外有急事,临时将阮祺领走,让他们不必担忧。”

“好,好。”

崔庙祝赶忙颔首,很想问需不需要自己做些什么,可瞧着对方的脸色,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清珞望了眼山上的水神庙,确认那里已经再没有阮祺的气息,转身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直到目送清珞走远,梅秀舟这才顶着大雨快步上前,伸手将陶玄景搀扶了起来。

见他还在吐血,忍不住低声道:“你行啊,不是说联系不到无念天吗,你究竟是用什么法子将仙翁招来的?”

陶玄景抹干净唇边的血迹:“不是我。”

“啊?”梅秀舟以为是自己听错。

“如果当真是我,君上方才便不会留我一条性命了。”陶玄景艰难道。

他刚刚完全是被君上迁怒了,好在带走阮祺的是瑶台仙翁,至少安危应当是无碍的。

想到瑶台仙翁,陶玄景禁不住有些胆寒。

他先前一直以为自己聪明绝顶,是众仙家里第一个寻到君上所在的,却全然忘了仙翁同样也是精通卜算。

不同的是,对方从最初起便已然察觉到仙君提前苏醒,且根本不打算回归上界,所以并未直接与仙君对峙,反而暗中蛰伏下来,利用他们这些星官天将干扰视线,以此来叫仙君放松警惕。

甚至,他们无法联络到上界,也压根不是无念天出了事故,完完全全就是仙翁本人的手笔。

眼下阮祺成功落入对方手中,再让仙君妥协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目的达成,陶玄景却是分毫也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心底沉甸甸的,半晌开口道。

“仙翁严厉,也不知会如何对待阮公子。”

“是啊,”梅秀舟叹息,同样忍不住担忧,“公子性子和软,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只希望仙翁能把握好分寸,不要太过为难他吧。”

相处月余,他们几人包括岳闻朝,都对这位小君后十分有好感。

眼下对方被掳走,仙君震怒,后面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乌云依旧黑沉,空荡的宅院里一片死寂。

清珞推门进入房中,红色双喜仍然贴在窗上,帷帐因为晌午起得急,左面半敞开着,露出里侧的鸳鸯牡丹。

仿佛一切都还停留在昨日。

外间传来响动,无面水鬼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着不敢出声,潮湿的水汽向外蔓延,整个房间顿时越发阴冷。

“仙翁提早做了布置,自然不会被你们轻易寻到。”清珞神色如常,手指轻抚过床沿。

无面水鬼抖得更加厉害,似乎也要跟着散成一滩水雾。

它们被派去看护阮祺,这两月来都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偏偏昨日仙君大婚,二人正式同房,使得阮祺身上也沾染了仙君的威压。

它们毕竟只是水中怨气所化,灵智有限,下意识不敢靠得太近……然而就是这片刻的疏忽,竟然也能被瑶台仙翁抓住了时机。

下界脆弱,根本无法承受仙君的神力,如今人已经被带走,想要在短时间内寻到阮祺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

窗外雷声震响,仿佛要将整个天幕撕裂。

“封闭所有往其他域界的通道,搜寻没有水流经过的地域,沙漠,深渊,凡人体质有限,应当逃不出太远。”清珞道。

无面水鬼不敢反驳,只能垂首应诺。

房门再次被合拢,四周寂静无声,清珞立在原地,目光划过,最终停落在桌边的白瓷瓶上。

那瓶里装着阮祺托郎中给他开的伤药,据说加了许多昂贵药材,一瓶就要几十两银子。

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

借由与阮祺相连的姻缘线,压制在他身上的魔气早已经消散,现在要做的,也不过是等待旧伤自行恢复。

……可他并不讨厌吃药。

每回阮祺哄他的时候,嗓音都是软绵绵的,有时会红着脸偷笑,说多大人了,怎么还害怕吃药。

清珞盯着瓷瓶,伸手拧开瓶塞,取出一枚放入口中。

药丸的苦涩迅速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震响的雷声终于缓缓停歇。

阮祺是被渴醒的。

四周轻微摇晃,似乎是辆马车,刺眼的日光透进帘布,将整个车厢烘烤得滚烫。

实在太热,也太过干燥了。

阮祺眉头紧皱,感觉自己活像一条搁浅在岸边的鱼,眼看就要被生生渴死了。

有水杯递到他面前,阮祺来不及多想,一口气喝下大半杯。

“谢……”

话音未落,阮祺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警惕起身。

马车内空间有限,这下起得过急,让他直接撞到车窗,瞬间痛呼出声。

“呵,”老者被他逗乐,满是褶皱的面孔上露出兴味,“别急,您可以朝窗外看看,这里究竟是何处。”

阮祺迟疑着掀开车帘,紧接便被铺天盖地的沙尘迷了眼。

阳光浓烈,炙烤着漫无边际的沙地,干燥的风吹打在面颊上,连同蜿蜒起伏的山峰也皆是由黄沙铺成。

沙漠。

阮祺莫名想起从《边城游记》里看到的词汇。

书里配有插图与大段的描述,然而纵使再精准的词句,再生动的画面,也仍旧无法描绘出眼前的场景。

……原来这便是大漠。

“你是谁,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阮祺放回车帘,努力稳住心神道。

漫天黄沙,纵使眼前的老者肯放他离开,以阮祺的本事,也根本无法自己走出这里。

既然反抗无用,倒不如先弄清楚眼前的情况。

老者面容枯瘦,比芜河村里的柳郎中还要苍老许多,仿佛行将就木。

声音喑哑如刀,眼眸泛白,哪怕是笑容温和时,也依旧让人感到阵阵胆寒。

“您不是见过梅秀舟他们吗,老臣与他们并无差别。”

老臣?

阮祺心底疑惑,不应该是下属吗,怎么变成臣子了。

只是想到他们总称呼清珞为“君上”,似乎也没什么奇怪了。

“所以你也是妖怪吗?”阮祺直接问。

“妖怪?”这回轮到老者疑惑了,眯着眼,将这两个字细细咀嚼了一遍。

“您以为……君上是妖怪?”

“不是吗。”阮祺理所当然道。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自认为已经与郎君心照不宣了,唯一还存有疑问的,便是对方的原身具体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妖怪,哈哈哈哈哈!”老者以手抚膝,笑得险些直不起腰来。

“君上知道,您错把他当作妖怪吗?”

阮祺:“……”

阮祺的脸瞬间红透,即使再傻,此刻也意识到自己闹出笑话了。

直到阮祺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老者终于止住大笑,望向阮祺的目光不再轻视,反而多了些许严肃。

“所以,倘若君上当真是妖物,您也愿意同他在一起?”

“这问题好奇怪,”阮祺手指捏着衣角道,“妖怪只是传说里的东西,是好是坏,我都不认识……郎君却是实实在在与我过日子的,是好是坏,我自己能分辨。”

阮祺并不爱幻想,他只愿意相信切实存在的事物,传说里的妖怪是虚假的,而清珞却是真实的。

所以究竟是蛇妖也好,其他也好,都不重要。

老者沉默良久,最终一声喟叹:“小君后通透,倒是老臣愚钝了。”

车厢安静,只能听见车外的烈烈风声。

阮祺又觉得口渴了,端过先前的水杯,将杯里已经放凉的清水一饮而尽。

缓解了干渴,阮祺小心翼翼望向闭目养神的老者,却没等来刚才话题的后续。

不要说半截啊!

话都已经聊到这里了,不能顺便讲清楚郎君到底是什么吗?

阮祺抓心挠肝,偏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是他说的,自己并不介意郎君的身份。

可不介意,又不代表不会好奇,他真的快要好奇死了!

老者歪过头,正对上一双亮晶晶的杏眼:“您想知道?”

阮祺用力点头。

“呵,做了那么久的继任庙祝,却连供奉的神祇本尊都不认得,您也算天底下独一份了。”

阮祺皱眉疑惑,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神祇本尊”指的究竟是什么,一瞬间眼眸睁大,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不可能。

老者温和笑道:“是,无念天主,清珞仙君,执掌诸天水域,这世间但凡有水流经过的地方,便都逃不过他的视线。”

“否则您以为,老臣为何要将您领到这漫天黄沙的地界来。”

马车平稳行进。

阮祺深吸口气,半晌都找不回声音。

……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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