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迭心几乎是跌坐在客房的床上。
柔软的床垫接住了他,可腰背上被打出来的伤禁不起摔,顿时疼得他叫出了声。
“别动。”谭臣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垂眸看着沈迭心,表情平静地可怖,就仿佛方才的愤怒只是沈迭心的错觉。
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总是波涛不惊。
谭臣步步逼近。
沈迭心身上那件价格低廉的裙子,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直接撕裂。
但他不想这样干脆。
这是惩罚,而不是奖赏。
“自己脱了。”谭臣居高临下,睥睨着床上的沈迭心。
Twilight给顾客提供宾至如归的服务,谭臣很快就从客房里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消毒水,一次性医用手套,手电筒,一次在桌面摆开,谭臣表情冷漠地为双手消毒。
可沈迭心还保持着起初的姿势,沉默着一动不动。
“脱啊,找我要钱的时候不是脱得很干脆,现在怎么还委屈了?”
沈迭心不知自己的腰和背到底被踹成什么样,只以为和过去一样,忍忍就能过去。
可刚才那一推,立刻逼出满额冷汗。
他疼得指尖都在颤抖,摸索着攥紧衣领,声如拂柳般解释:“我没有骗你……”
可这解释对谭臣来说过于苍白。
“你嘴里有句真话吗?”
谭臣举起右手,缓缓戴上一次性医用橡胶手套。
“是你说要回家陪女儿,也是你半夜出现在这里。腿长在你身上,可没人把你绑过来。”
沈迭心似乎是自知理亏,默默咬住了下唇,极其缓慢地脱下了身上这件裙子。
裙身一点点被拉起,仿佛展开一册画卷,沈迭心身体的全貌一寸寸地呈现在谭臣面前。
他似乎承担着巨大的屈辱,单薄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同样是赤.裸,却比在家里看起来更加……诱.人。
也许是客房里长期释放的香氛气味过于馥郁,迷了谭臣的心。
又或者是沈迭心故意为之,将细瘦的腰和笔直的双.腿扭成了漂亮的弧度,欲拒还迎地向谭臣释放可以进一步掠夺的信号。
空气之中,回荡着谭臣的呼吸声。
他单膝跪在床侧,左手按在沈迭心的肩上,右手食指抚上那突起的喉结,继而缓缓下滑……
幽暗橙黄的灯光照亮肌肤,赋予细腻的光泽。
谭臣像个没有感情的法医,冷漠检验着他想看的所有部位。
橡胶手套划过身体的触感并不美妙。
更何况身后的伤一直疼得沈迭心直不起腰。
他只能扮演一具尸体,仍由谭臣翻来覆去地触碰和观察。
“转过去。”谭臣发号施令。
沈迭心实在坐不起来,手肘撑着床,接连两次都没能直起腰。
他垂下的长发好似撩拨人心的羽毛,来回蹭着谭臣的手臂。
一片墨黑中,依稀可见两点粉红。
谭臣伸手拉住沈迭心的胳膊,“等不及了?”说罢,直接将沈迭心紧绷的上身拉了起来。
沈迭心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对抗腰上疼痛,被猛地拽了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疼……”
“疼什么。”谭臣毫不在意,“又不是水做的。”
谭臣本就不多的耐心消耗殆尽,攥着他手臂将他翻了过来。
沈迭心佝偻着腰,蜷缩在床上,手指紧紧扣住纯白的床单。
谭臣的手停在半空,喉咙滚动半晌,才问出:“怎么回事?”
和正面的光洁无暇截然不同。
沈迭心的后背布满青紫。
大片淤血在冷白肤色之下,透出触目惊心地黑红色。
这种伤只会是暴力所致,而且下手极重。
谭臣只是用手指碰了碰,沈迭心就痛得抽息,咬紧牙关才让自己没有叫出声来。
“什么时候的事?”谭臣问。
沈迭心摇了摇头,忍痛让自己躺平。
检查也好,做别的也罢,快些结束吧……
这样被翻来覆去地摆弄,和牲口又有什么区别。
沈迭心将脸埋进被中,把自己和这里的一切隔绝开来。
闭上眼就好了。
很快就过去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沈迭心不停告诉自己要快点习惯。
如果现在就觉得无法忍受,以后的六个月该怎么坚持。
沈迭心的沉默在谭臣眼中变了味。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我在问你,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谁做的,为什么。”谭臣眼底酝酿着怒意,“还是说我不配插手你的事情?”
“没什么,都已经解决了。”沈迭心死死拽着被角,额头已经被冷汗濡湿,“你要做什么就做吧,求你了……”
“解决了?”
这样重的伤,就解决了?
还是说,这伤本来就是故意露给他看。
找上门要钱的时候还行动自如,如今到了晚上,就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无论是藏到现在才被发现的伤口,还是这幅逆来顺受的样子,都太过巧了。
沈迭心紧闭双眼,在黑暗和疼痛中备受煎熬,忽而听见一声嗤笑。
有力的大手按在他的后脖之上。
沈迭心本能地想要闪躲,耳侧就已经感受到滚烫的鼻.息。
“我不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也没兴趣去想。但你放心,钱不会少,你应该做的,也该做了。”
交.织纠.缠在雪白肩颈上的黑发顺着谭臣的手散落。
发丝之下,隐约可见蜿蜒明艳的花纹。
谭臣手指拂开遮挡的头发,一掌宽的蝴蝶纹身栩栩如生,仿若真有一只蝴蝶攀附在沈迭心单薄的肩背上,下一秒就能振翅飞翔。
这样浓郁的色泽,一看便知是刚纹不久。
谭臣握着沈迭心的脖子,小臂上的蟒蛇与沈迭心背上的那只重新构成一副图案。
“你为了勾.引我,也算是费尽心思。”
他的拇指摩挲着沈迭心的背。
忽而在表面的图案之下,摸出另外凸.起的轮廓。
谭臣仔细感受着,模糊不清的走势中很难判断具体是什么,但大概能感知到,在蝴蝶之下,纹着三个字母……
那日女孩脆生生叫的爸爸二字浮现在谭臣耳边。
“过去你和谁好过睡过,我概不追问,但从今天开始,你要知道你是谁的人。”
一个已经做父亲的人,这样颤抖着身体躺在床上,谭臣心里涌现起难以言喻的感觉。
沈迭心就像一颗洋葱,谭臣每见他一次,都能剥.掉他表面的一层。
他在青涩的年纪就担起了父亲的角色。
有干净的外表,却又有脏乱的身体。
有动听的歌喉,却又只把钱和谎言挂在嘴边。
谭臣抬起他的脸,注视着他颤抖的眼睫。
“和男人睡.过吗?”
谭臣看见沈迭心眼中闪烁的泪光。
可能是腰背太疼,或者是觉得害怕,也许是屈辱。
无论真假,这幅模样,我见犹怜。
谭臣还是无法想象他是怎样用这样的身.体和表情,让一个女人为他怀孕生子。
“回答我的。”
在他的注视下,沈迭心抿紧嘴唇。
“我要听实话。”
沈迭心闭上眼,似乎是认命了,轻轻点了点头。
谭臣微怔,继而冷笑。
“这就是你说的‘自己干净’?”
干净到和女人生孩子,和男人同样上.床。
“但你这次足够诚实……”谭臣摘下手套,干燥的手指拂开沈迭心濡湿在脸侧的头发,“我会奖励你。”
他要看见沈迭心背上的蝴蝶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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