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黏糊糊的几天过后, 江觉厌自觉身体恢复,于是第二天清晨,谢余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发现他被锁了起来, 用的是和他脖子上的项圈配套的手铐。
江觉厌笑吟吟撑着脸看他, “醒了?”
“江江, ”谢余动了动, 无奈道, “这是在干什么?”
“这啊, ”江觉厌戳了戳他的脸,“这是报复。”
“报复你让我难受了那么久, ”江觉厌的话语里带着不满, 白皙的手指却温柔地一点点抚过谢余的脸庞,最后停留在他的薄唇上, 报复性地往下一摁,“报复你啊, 让我和我的呆头鱼分开了那么久。”
“可是江江早饭还没吃, ”谢余哄道,说话间的热气扑在了江觉厌微凉的手指上,低声诱惑,“江江先放了我,我做好早饭再乖乖被你锁起来,好吗?”
……江觉厌可耻地有了一瞬间心动,但很快,他就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想起了自己被这个呆头鱼快要气死的日子。
他咬牙,伸出手使劲掐着谢余的脸, 笑容灿烂:“才、不。”
谢余只好配合地低声求道:“那江江要怎样才肯放开我?”
江觉厌勾唇,手指沿着他的下巴潜入脖颈,勾起他黑色的项圈,“我想要怎么做……”
他手突然一松,皮质项圈自然回弹,刚好打在了谢余凸起的喉结上,让男人的呼吸一乱。
并不怎么疼,但却让谢余的眼神闪了闪,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江觉厌凑过去,呼吸间的热气让人飘飘然地熏染在谢余敏感的耳朵上,声音低低地带着笑意,“今天,是惩罚的第一天哦。”
房间里属于清晨特有的慵懒与寂静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热烈的喘息和纠缠,又在乐曲即将到达高潮的一瞬间戛然而止,把听众吊在了不上不下的阶段上。而弹琴的乐手却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的作品,为听众的求而不得愉悦不已,看他痛苦难挨、渴求不已,再施施然抽身离开。
“点的外卖到了,我去拿。”
江觉厌起身,随手套了身谢余的家居服,拿回了外卖。
外面的饭菜自然不如谢余的手艺合他心意,但想着刚才的样子,江觉厌心情大好,只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格外赏心悦目。
嗯,特指某条呆头鱼。
估摸着吃完饭,江觉厌拿着特意留下的饭菜,又回到了卧室里。
江觉厌笑眯眯地问:“饿不饿?”
谢余深呼一口气,无奈又警惕地看向他,江觉厌笑得像个翘尾巴的狐狸,捏着他的脸故意抱怨:“问你话呢。”
谢余很想说不饿,他肯定只要他露出一丝需求,他家江江就有一百种一千种手段等着他,而谢余确实也并不感到饥饿,现在才刚到早上,但是——
“我饿了,江江。”谢余叹息着低头,顺着国王的意蹭了蹭他的手,以祈求国王能够在恶作剧完毕后获得几份欢喜。
不得不说,谢余有意的讨好让江觉厌格外满意,心情也变得格外舒畅,但这并不耽误他继续折腾这条呆头鱼。
他弯下腰,埋头在谢余颈侧,声音很轻,在安静的卧室里却格外明显。
“那我要你,zw给我看。”
谢余的呼吸蓦然一滞。
过了一会儿,谢余才好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有点哑,又有点无可奈何地低声哀求,“江江,换个要求……”
“不可以哦,”江觉厌坐直身子,挑起他的下巴,声音里噙着笑意,说出的话却冷酷无情,“这是惩罚。”
“惩罚是不可以被受罚者左右的。”
“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江觉厌俯下身,鼓励似地落下一吻,“加油哦,小鱼。”
咔嚓——
手铐被解开了一半,谢余被特地放下了右手。
“你可以开始了。”
国王说罢,坐回他的王座上,一手撑着下巴,开始欣赏独属于他一人的表演。
谢余很少做这种事。
尤其是在江觉厌走后。
他有着极高的道德感,再加上天生感情淡薄,也不觉得那种事有什么快感,很多时候比起去处理,他更多是的选择漠视。
倒是在青春年少的时候,竹马竹马的两个人私下相处,反倒是有过几次控制不住的亲密接触。
而上大学后江觉厌的离开,就像是把他所有的情感也带走了一样,谢余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像一个按照程序运作的机器人。他学习、工作、生活,遇到的一切无论是好还是坏,都带不起他的一丝波动,失败不能让他气馁,成功也不会让他展颜。而只有在接触到江觉厌相关的一切,他才伴随着心脏的剧烈跳动惊觉一件事情——
原来他还活着。
也因此,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自我纾解了。
而在这一刻,谢余更真切地感到自己还活着。他的一切都在江觉厌的注视下,他的血液在热切地流淌、心脏在鼓噪地跳动,江觉厌的目光既让他感到羞残,又让他渴望获得更多的注视,最好能让这个人永远看着他。
所以他愿意用一切办法,来取悦国王、独占国王。
而现在,国王想看他的表演。
“江江……”
谢余低哑的声音响起,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的国王,既像是虔诚的信徒,又像是贪婪的野兽,欲望在他的眼里翻滚,随时会择人欲噬。
江觉厌滚动了一下喉结,往后靠了靠,不动声色地并拢腿,换了一个姿势。
幸好……
他的目光瞥向还束缚着谢余左手的手铐,那只手紧紧握起,苍白的手背上青筋鼓起,正强自忍耐着什么。
“江江,江江……”
谢余的声音越来越哑,与之相对的,是他看向江觉厌的眼神,每一次呼唤起他的名字,都好像是恶狼正吞咽起猎物,在口腔里反复回味。
江觉厌的呼吸也有一点沉。
他的余光看向被拷住的左手,又不自觉地目光游弋在另一只手上,他本该游刃有余,因为他是国王,他才是游戏的发起者。
更何况,表演者被拘束于床榻,就像凶猛的狮子被困于笼内,作为掌控着一切的国王,他理当安全而悠闲地享受着猛兽讨好的表演。
但是——
江觉厌不自觉地微抿唇,像是想要咬住什么。察觉到自己的反应,他难耐地蹙眉,调整姿势的时候下意识地蹭了一下。
房间里的气息越来越热烈,属于寒冬的一切都被隔绝在外,这里温暖而潮湿,醺醺然间让人放下戒备。
“江江。”
猛兽在诱惑国王走下王座,来笼内与它共舞。
“江江。”
“江江。”
“江江。”
呼唤声一次又一次响起,猛兽的眼睛紧紧追随着国王,它的声音努力显得无害,但掩饰不住的渴求又让它的欲望暴露无疑。
但,国王依旧被蛊惑了。
江觉厌很少看到谢余这个样子,大多数时候,谢余都是平静冷淡,对一切事情都游刃有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又痛苦、又狼狈,他处在进退不得之间,一筹莫展,而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
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他的国王,愿不愿意帮他。
“江江,和我一起好不好?”谢余的声音很哑,喘息很沉,听在江觉厌的耳朵里,让他忍不住身体轻颤。
谢余的所有反应……都是因他而起。
他主导着谢余的一切。
江觉厌往后靠,伸出手遮住半张脸,脸上微烫的热度让他不自觉咬牙,脑子里却忍不住开始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
却偏偏这时候,谢余的呼唤还不曾停止。
他的心里面出现两个小人,恶魔小人叉着腰,告诉天使小人,这可是惩罚啊惩罚,他要把持住底线,才不要和呆头鱼一起。
天使小人:可是,他看上去很难受……
恶魔小人:想想他做的蠢事!
天使小人:……那大不了,惩罚延期?
恶魔小人:……也不是不可以,要双倍哦,谁让他作怪。
恶魔小人和天使小人达成一致,国王终于放下手,走下了不该走下的王座,来到了猛兽被困的笼内。
国王在猛兽目不转睛地盯视中走到他身旁,低下头,泄愤似地在它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
“笨蛋……下次再找你算账……”
咔嚓。
国王亲自解开了猛兽的最后一道束缚,将猛兽自笼中放出,也就必将承受猛兽反扑、被吞食入腹的后果。
这后果……委实累人了些。
.
房间的灯再次亮起,已经是晚上了。
谢余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像是察觉到他的离去,身旁的人下意识伸出手摸索,好看的眉哪怕是在梦中也不由蹙起。
谢余低头安抚地落下一吻,“江江,我先去做饭,你再去睡会儿。”
好像是明白了他的话,本要转醒的人皱了皱眉,到底是抵挡不住劳累后的困意,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谢余小心下床,将被子替他捏好,又忍不住站在一旁看了他许久,才轻手轻脚地出去准备晚餐。
江江累了一天,要准备些清淡好消化、又有营养的,谢余一边计算着,一边找出食材来准备,想到卧室里的人,又忍不住站在那里发了半天的呆。
他伸出手,摸索了一下颈中的项圈。
这是江江给他的凭证。
谢余从来没有想到,能够那么好。
这不是惩罚,而是恩赐。
晚餐准备好,谢余带着热气腾腾的食物回来,将还困着的江觉厌唤醒,犹自睡着的人迷迷糊糊地睁眼,神情不悦,又在看到谢余时消散。
但还是不开心。
“别打扰我睡觉。”
江觉厌哑着嗓子抱怨,一出口,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于是又瞪了罪魁祸首一样,翻身拉过被子准备继续睡。
“江江,我给你炖了梨汤。”谢余把他抱起,让人靠在自己怀里,循循善诱道,“还有虾饺和翡翠烧麦,先吃点再睡,不然胃里会不舒服。”
江觉厌睁开眼瞥了他一下,冷笑,“谁害的?”
谢余无辜回视,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我中午也说要吃饭,你怎么不停?”江觉厌又问。
谢余有点心虚,忍不住低头,与他耳鬓厮磨,“我错了,江江。”
“下次还敢的错?”江觉厌轻哼,根本不相信野兽的歉意,呆头鱼就是嘴上说说而已,下次咬起人来还是很疼!
谢余不说话,低头又亲他,细细密密的吻温柔缱绻,哄得江觉厌满肚子的气烟消云散。
……好吧,他也不是很气。
要怪就怪自己意志不坚定,被呆头鱼一哄就上了当。
恶魔小人在心里骂天使小人不争气,这下惩罚计划又要往后拖了,天使小人反驳也没见你有多争气,还不是被他一哄就缴械投降?
他对谢余是不是太没底线了?
“江江?”
谢余含糊的声音响起,他下巴抵在江觉厌的肩膀上,嘴里叼着后颈的软肉细细研磨□□,目光在这具属于他的漂亮身体上一点点扫过。
江觉厌上身松松垮垮穿着他的衬衫,扣子没有系好,又或者是系好了又被某个人蹭开了,大半个肩头和锁骨露在外面,上面满是红色的斑痕,而下面,下面什么也没穿。
谢余忍不住,加重了口中的力道。
江觉厌一惊,回头默默与某条呆头鱼对视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怒了,“谢余,你又想干什么?”
“你好歹给我点休息的时间!”
谢余:……
他这次真没准备做什么,只是忍不住亲亲抱抱,谢余自觉自己虽然自制力很强,但江江在他怀里、穿着他的衣服,他当然免不了亲亲抱抱,毕竟他所谓的自制力,只对除了江觉厌以外的所有东西起效。
“我饿了。”谢余低声说,看着生气江觉厌,似乎在思考新的下嘴的地方。
“你不会吃饭吗?”江觉厌咬着牙道。
“吃过了,”谢余把人揽过来,让他和自己面对面在怀里,“但还是饿,江江,你看到你,我就忍不住地感到饿。”
他在江觉厌的眼睛上亲了亲,眼里的黑沉翻涌,喃喃道:“想把你吃掉……”
“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江觉厌沉默,半晌咬牙,“我也饿。”
他看着谢余冷笑,伸手使劲捏他的脸,把那张脸捏成稀奇古怪的样子,才泄愤地松开手,最后在谢余目不转睛地注视下,深呼一口气,自暴自弃道:“我要吃饭。”
“不让我休息,总要让我吃饭吧?”江觉厌在他脸颊上咬了一口,恨恨道,“不然你真想让我累死不成?”
谢余眨眨眼,下意识先盛了碗梨汤给他。
梨汤清甜,热度刚刚好,上面还点缀着几颗枸杞……
江觉厌沉默,最后还是把那几颗枸杞捞着吃了。
谢余又把虾饺递过来,还有碧绿的烧麦,味道恰到好处,江觉厌不知不觉吃了很多。
江觉厌吃饭的时候,谢余就在一旁看他,偶尔江觉厌会顺手塞一个虾饺给他,谢余就会乖乖吃了,但目光还是会不离分毫。
江觉厌无动于衷,江觉厌习以为常,江觉厌——
江觉厌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过来。”
谢余顺从地凑过去,把脖颈放在他手下。
江觉厌勾着项圈,哄他,“我锁着你呢。”
“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谢余看过去,江觉厌的眼角还带着红晕,那是被他折腾得落泪时留下的,而现在,那双本有万种风情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心里的欲望平息了。
谢余抱着江觉厌,低声问:“还饿吗?”
江觉厌身体一僵,不确定地看向他。
谢余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看着他的江江,“不做了,想亲。”
“可以亲吗?”
江觉厌放松下来,思考了下道:“再给我盛点梨汤。”
他接过谢余递过来的梨汤,喝了两口就放下,在谢余没有反应过来前,凑过去亲了上去。
半晌,他们才分开。
嗯,梨汤味的吻,果然还不错。
江觉厌懒洋洋躺在谢余怀里,双眼微眯,困意又翻涌上来,但他并不想睡,于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黑色的皮质项圈。
谢余乖乖低着头,任由江觉厌摆弄,手却同样不安分地摩挲,偶尔,他会停留在江觉厌殷红的唇瓣上,伸入一小截指节。
江觉厌会抬眼觑他一下,懒洋洋地任他动作。
像只乖巧的猫。
谢余忍不住笑,于是愈发作怪,指节摁着舌头,在下颚处摸索揉捏。
江觉厌挑眉,牙齿咬住那作乱的手指,警告地磨蹭。
换来的是手指得寸进尺地往喉咙深处探去。
江觉厌收紧项圈,威胁之色溢于言表。
于是谢余顺从地抽出手指,上面还有湿漉漉的唾液,他递到嘴边舔了舔,认真地道:“甜的。”
江觉厌懒懒地瞥他,“甜的?”
他一把拉近项圈,谢余顺着力道凑近,两个人呼吸相交,江觉厌勾起一个笑容,说话间的热气扑在谢余的脸上,他的声音里带着倦怠、也带着勾引——
“要尝尝吗?”
禁受不住诱惑的野兽埋头,认真品尝起来。
“嗯……”
半晌,一吻结束,江觉厌靠在他怀里,终于抵挡不住困意,“先陪我睡会。”
“最起码,也要把今天过完吧。”
“还有两个小时,别告诉我你这就忍不住……”
谢余应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江觉厌叹息,也不睁眼,伸出手去遮他的眼睛。
睫毛在他掌心扫过,显然某个人还不准备睡。
“谢余,我讨厌你不长嘴。”
江觉厌手往下移,用力捏他的嘴。
伸出的手被抓住,谢余与他十指相交,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当年,我要和你分手,你为什么同意。”
房间里静了瞬,江觉厌突然把手挣脱,打开了大灯。
他翻身,坐在了谢余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知道?”
谢余看着他,点点头。
“因为我做了一件蠢事,”江觉厌与他对视,一字一句地道,“我以为,那个笨蛋要做一个完美的人,我要成全他的完美,所以我要放手。”
“但现在,我不会那么蠢了。”
江觉厌伸出手,扼住身下人的脖颈,他的表情在苍白的灯光中模糊不清,唯独他的声音,坚定而冷酷。
“谢余,我不会再对你心慈手软了。”
“一辈子都不会。”
“我不会再为你着想、不会再去试图成全你,我只会让你是我的,你现在听我的也好,还是将来又犯蠢也罢,如果你敢不听我的——”
江觉厌的声音突然重回温柔,同时响起的,还有手铐锁住的咔嚓声。
“就像现在这样,我可以把你锁一辈子。”
江觉厌在那只被拷住的手上亲了亲,“我可不会像你那么蠢,用一个漏洞百出的计划来逼走我。”
“你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一个公司,你那么笨,我只要想,就能拿到你公司的一切。”江觉厌勾唇,“如果有那一天,只要我想,你就可以消失得悄无声息。”
“相信我吗?谢余。”
谢余仰头看他,漆黑的眼睛里,仅能够装下一个人,也只会装下一个人。
他想要去亲吻,却被手铐束缚了动作,好在他的爱人怜惜他,俯下身,给了他如愿以偿的、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
“……我相信你,江江。”
我怎么会不信你。
“不要放走我。”
不要离开我。
江觉厌轻笑,舔了舔唇上的血迹,他看着谢余犹在冒血的唇,爱怜又心疼地□□,但是不后悔。
“下次不听话,还咬你。”
江觉厌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动作。
“……江江,你不是累了吗?”
感受到他的动作,谢余的声音一哑,不确定地问。
“是累了。”江觉厌挑眉,“但为了安抚下某个笨蛋,也不是不可以再来一次。”
谢余蹙眉,“不用——”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也没有主动的权利。”江觉厌闷哼了声,喘了口气才居高临下地道,“你只需要接受就好。”
他看谢余不赞同的样子,又忍不住轻笑,俯身亲了亲,“放心,我来主动,能做到什么程度,我心里有数。”
“更何况——”
江觉厌突然促狭地笑了笑,“呆头鱼,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
谢余难得为自己的自制力感到羞愧。
“………………”
“………………”
“……你欠了我八年呢,谢余。”
江觉厌绷紧背,低声道:“你要给我补回来。”
“好。”
谢余认真应下,唯一自由的左手紧紧控制着眼前晃动的腰肢,目光追随着身上的人,明明如此快乐,他却还是忍不住去问那些伤心的事:“我让你难过了吗?”
“……是啊,很难过。”
“笨蛋,突然和我说分手。”
江觉厌仰头,修长的颈子形成一个美妙的弧度,他忍不住蜷缩起脚趾,既快乐、又怅惘。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分手,我只是有一点点生气、一点点担心……”
“我生气,是想要你哄哄我,我担心,是不知道你怎么了,我只是想要问问你,结果你就要和我分手。”
“我又没有说,不允许你在我手机里安监控软件。”
“你好好和我说,我会答应的啊。”
“而你竟然,就要和我分手。”
一滴泪落在了谢余的心口上,烫得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被这滴眼泪击穿了心脏。
“我错了,江江。”谢余痛苦地仰望着身上的人,一次又一次地重复道,“我错了……”
他不该自以为是,放走他的江江。
“嗯、不原谅你。”江觉厌低低地呻/吟一声,复又继续,“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所以你要谨记这个教训。”
江觉厌又凑过去亲他,声音在两个人的吻之间模糊不清,却又清晰地沿着唇瓣间的颤动传进另一个人的耳朵里。
“下一次,不许让我哭了。”
“要我哭,只可以是在床上、只可以是因为现在的事。”
“明白了吗?笨蛋。”
吻更加深了,他们就像死也不能分开的鸳鸯,颈项纠缠、耳鬓厮磨,彼此拥抱和摩挲,恨不得和对方化作一滩水相融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江觉厌又落下了一滴泪。
这一次,是因为纯粹的快乐。
等一切结束后,谢余伸出手,替江觉厌整理带着湿气的额发,他的江江则像是一只乖巧的猫一样,赖在他怀里任由他动作。
“江江?”
“嗯。”
“要洗澡吗?”
“歇会吧,我的腰都快断了,等会你带我去。”
“好。”
又过了一会儿,谢余的声音再次响起。
“江江,我想亲你。”
“不要问我。”
于是谢余亲了,只是照顾江觉厌破皮的唇,他只是恋恋不舍地舔了舔,就放开了。
江觉厌露出一个笑容,伸出手,迷迷糊糊地捏了捏谢余的耳朵。
换来一个惩罚意味的吻。
哼。
江觉厌不以为意,他好困,若不是实在没有精力,他一定要让谢余知道什么是惩罚。
只不过江觉厌还是没能坚持多久,疲惫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他被人抱起来,温热的水流在两个人之间流淌,擦洗的动作温柔而又细腻。
他任由自己将所有力气交给另一个人,还忍不住想,今天也就罢了。
下次要把钥匙藏得好好的。
嗯,浴室也是个不错的地方,下次可以和呆头鱼试试。
澡很快洗完了,谢余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被褥,抱着江觉厌上了床,关了灯,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小灯。
陷入温暖的怀抱里,江觉厌这时突然又有了几分清醒。
他伸出手,搂着谢余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胸膛间。
“谢余。”
“嗯,江江,我在。”
“对你我而言,爱不是放手,而是占有。”他在谢余的心口,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
“所以,不要放开我。”
“不会放开你。”
“嗯……那我要睡了。”
“睡吧,我陪你。”
“……还有一件事。”
“我在听。”
“我也不会放开你。”
“好,别放开我。”
房间里很安静。
也很安心。
.
冬天实在是一个适合两个人窝在房间里不出门的季节。
也是适合两个人久别重逢做些快乐事情的季节。
冬日的天那么冷,他们又正好没那么多杂事,正适合一起躲在屋子里黏黏糊糊。
卧室的窗帘总是被紧紧拉上,有时候是让人脸红心跳的热烈痴缠,有时候又只是两个人之间的耳鬓厮磨。
所以如果没有必要,两个人都不想出门。
但哪怕再珍惜这样的日子,一个月也快结束了。
江觉厌难得没有和谢余滚在一起,悠闲地靠在沙发上,身前有一个小桌,上面摆满了各种他喜欢的零食水果,供他看电影消遣。
而谢余坐在一旁,手上正画着设计图,他试图专心,但最后还是把手稿放到一边,走到江觉厌身边把人抱起来。
“干什么?”
江觉厌的目光转移到谢余身上,感受着往他衣服里摸索的手,戏谑地问。
谢余面不改色地回答:“量尺寸。”
“唔,如果我没记错,这已经是你第五次来量尺寸了吧?”江觉厌挑眉,“我电影还没看完一半呢。”
“嗯。”谢余从容地回答,“只有足够精确的尺寸才能够做出合适的衣服。”
“……所以那个地方也要量吗?”
江觉厌轻喘了下,挑眉问道。
“需要。”
“说好的今天不做呢?”
“你看电视不看我。”
谢余的声音很平静,但不知道为什么,江觉厌竟然听出了委屈。
“有吗?”江觉厌眨眨眼问。
对于他的明知故问,谢余选择在江觉厌的惊呼声中把他按到在沙发上,俯身在他腰侧狠狠咬了一口。
江觉厌一边忍不住轻颤,一边又忍不住地想笑,他拉过报复完毕的谢余,两个人一起躺在并不宽敞的沙发上,“好吧,我是故意的。”
“不可以吗?”
听出了他话里的得意,谢余能如何?他只能无奈地亲了一口。
“我只是想看看你能够忍多久。”江觉厌一点儿也没有自己在欺负人的自觉,反而笑眯眯地分析起来,“结果你连十分钟都没有,就过来动手动脚。”
他扼腕地叹息,“谢余,你不行啊”
谢余沉默了下,不再说话,开始脱衣服。
江觉厌勾唇看他,“其实这件事,你不用证明。”
谁让他这一个月,几乎用各种方式亲身体验过了呢?
不过——
“我们还没在沙发上做过呢,今天试试也不错。”
江觉厌的桃花眼里潋滟生波,他双手搂过谢余的脖颈,笑吟吟地道:“你可以再证明一次。”
“关于你行不行这个问题。”
等这个问题的答案得到充分的诠释,已经是夜幕再次降临了。
江觉厌刚刚洗完澡,谢余去准备晚饭了,他一个人趴在床上,时隔一个月,终于打开了电脑。
他看到电脑上一瞬间弹出的繁杂消息,不由得啧了一声,烦躁地合上。
烦死了。
不想上班。
为什么要上班?
他已经很有钱了。
谢余也很有钱。
他们完全可以不上班。
江觉厌的目光瞥向厨房,卧室的门特意开着,厨房里的声音和香味传过来,让他想要懒洋洋地这样一辈子,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管。
什么江氏谢氏,通通扔一边去。
嗯,谢余创立的“渔”可以留下,他喜欢。
“怎么了?”
谢余走了进来,看着趴在床上不开心的人,走过去蹲在他身前,捧着脸问。
“都怪你。”
江觉厌侧头,咬了下他的手指,不满地道。
如果不是谢余要和他分手,他就不会回江家,他不回江家,就不用管江氏的一团子乱麻,现在也就不用上班——
所以,都怪谢余。
“嗯,都怪我。”
谢余顺从地回答,用手梳拢着他的头发,“所以怎么了?”
“不想上班。”
江觉厌叹气,拉着谢余开了个深吻,又无可奈何地回答。
谢余沉默,捧着江觉厌的脸低声道:“我也不想。”
一个月根本不够,一年也不行,江觉厌是他的,该和他时时刻刻绑在一起,怎么能分开呢?
谢余认真思考了一下,突然问:“你需要助理吗?”
江觉厌明白他的意思,挑眉看他,“什么助理?”
谢余拉着他的手,让他去摸掩藏在家居服下的皮质项圈,声音里带着诱惑:“生活助理。”
“你这个助理,正经吗?”江觉厌轻轻抚摸着,意味不明地问。
“正不正经,看你的意思。”谢余从容地接近,他拿过江觉厌的手,放在眼前,轻轻落下一吻,“国王决定一切。”
“这么好……”
江觉厌轻叹,“我心动了怎么办?”
“那再好不过。”
谢余一根根把玩着江觉厌的手指,又依次亲吻过去,到最后,他咬着无名指,暗示地道:“所以,你愿意吗?”
江觉厌轻颤,张张嘴,轻声道:“谢余——”
“你闻到糊味了吗?”
“你菜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