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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遣散后宫

王的男后 烛宁 7072 2024-08-16 09:23:19

太后这边的宴会上气氛, 比宣恒毅那边放松热闹许多。宣恒毅那边的王公大臣们,都不敢随意走动,谈话交流也只是偶尔进行, 还要压低声音, 一点都不嘈杂。而太后这边,则显得喧闹多了,直到庄子竹他们过来,才安静了一些。

庄子竹与其他哥儿官员们, 一起对太后行礼。太后却被别国的王子逗笑了, 似乎没有见到行大礼的庄子竹他们。宫人有意提醒,太后也像是听不见似的, 继续与王子们说笑。

任飞烟见庄子竹还跪着,便说道:“太后娘娘,庄大人等哥儿官员们, 都跪好久了呢。”

太后瞟了他一眼,没搭理, 甚至还说起宣恒毅童年时的蠢事。比如宣恒毅六七岁的时候去抓蟹吃, 却蠢被蟹夹住了手指, 想去掰的时候把另外一只手也被夹伤了, 非得他出手帮助不可, 也是个笨的;又比如抓了鱼饿狠了就直接生吃,咬了满嘴鱼鳞逗得不行, 连宣恒毅的弟弟也跟宣恒毅这样学着吃了, 真是个坏哥哥。

说着说着太后还把自己给逗笑了, 可异国王子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片尴尬。

庄子竹总算知道宣恒毅是渔夫之子、被教养得粗鄙不堪茹毛饮血的传闻是怎么传出来的了,刚想开口,就听见大长公主那苍老却洪亮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太后娘娘又在说笑了,说得像话本似的,圣上自幼聪颖圣明,文韬武略,深得先帝赞誉,怎会是个笨的?别顾着说笑了,火器营掌印庄大人与大理寺的秦大人他们跪了这么久,这大过年的,地板多冰凉,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后要故意苛待大臣。”

大长公主开口,一众老王妃们跟着纷纷劝导,全都让太后关注起还跪着的哥儿大臣们,可别再说圣上坏话了。太后抿着唇扯起一个笑,说道:“哎呀!哀家都没看到,快快请起。”

庄子竹才与一起来的哥儿大臣们站起来了,一个接一个说了新年贺词,太后给其他哥儿官员赐座,又把庄子竹招呼到身边,亲热地拉起庄子竹的手,说道:“小竹你来得正好,宫里的妃嫔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哀家身边这位是丽嫔,是哀家好不容易才挑的,毅儿最喜他的容貌,御笔亲封的丽嫔封号。你们以后就是一家人,好兄弟了,可要好好相处啊。”

庄子竹礼貌地微笑,没有答话。

丽嫔听了,秋波流传,打量了庄子竹几眼,接着认认真真地夸了一通,说道:“太后谬赞,陛下的妃嫔之中貌美的多了去了,庄大人的容貌才是一等一的,眉如远山,眼若秋水,皮肤也比我细滑多了。而且还匠心独运,冬猎火器的威力我没能亲眼见识到,但心中亦向往之,庄大人是章国的一大功臣呀!”

太后十分不喜地瞪了丽嫔一眼,又介绍起身边的一位圆脸小可爱来,说道:“这是安嫔,毅儿最喜他性格乖巧安静,也是御笔请封的安嫔呢。呀,我都忘了,小竹你还没正式受册封,按照宫里的规矩,你应该给丽嫔安嫔他们行个礼。”

庄子竹好笑地望了太后一眼,坐在太后旁边的妃嫔这么多,太后还一个个介绍,敢情这是要他一个一个行礼吗?

任飞烟坐不住了,张口就问道:“庄大人要当皇后的消息都传到方国来了,原来贵国还有皇后向妃嫔行礼的规矩?”

本来外国王子不该多嘴,看破不说破,大家面子上也过得去。可是任飞烟这么一问,章国显然丢脸都丢到外国去了!太后自皇帝登基以来,开头几年表现还好,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不少王妃夫人们都在盘算起来,以后得劝自家夫君上奏,让太后闭门不出不见人才是。

丽嫔立即接口道:“万万不可,庄大人虽然还没正式受册封,但诏书已经公告天下了,哪有皇后向嫔行礼的道理?这真折煞我了。”

丽嫔身上虽有封号,却未承宠,未来皇后是什么样的人,丽嫔都还没摸清楚,太后今天要拉他出来当活靶子,丽嫔是极为不愿的。

难道他长得妩媚一点有风情一点,就不能是个安安分分不争不抢的人吗!他一个无宠无子光有封号的嫔,在偏殿中自个儿吃喝玩乐多好,舒坦了六年,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是天天听他们背诵宫规颜面无存的太后,而去得罪一位被陛下八尺诏书狂热赞美的未来皇后?

上次陈妃和其他妃嫔被贬的事,丽嫔也看出来了,太后需得他们看好,一个没看好,他们可能也会落得被贬的下场。

丽嫔这么表态,安嫔跟着紧张地点头,甚至还站起身来,准备向庄子竹跪下了。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们一眼,提高了音量,问道:“庄大人觉得如何?难道给妃嫔行礼不符合你现在的身份吗?”

而太后刚说完,安嫔已经给庄子竹五体投地的跪拜下去了,把太后气了个倒仰。

庄子竹连忙侧身避开安嫔的礼,又屈膝回个半礼。

那边安嫔行完礼,虽然庄子竹不受,可他行礼过了,于是拍拍膝盖就心安理得地坐回去。

安嫔虽然是有点害怕太后没错,可他更害怕的是皇上,而且太后还需要他们念宫规,帮助太后记忆呢。

其他妃嫔看看太后又看看庄子竹,安嫔这下被太后厌弃是肯定的了,可庄子竹又是未来皇后,不能轻易得罪,他们犹豫着向哪边站队好。

可接着大长公主也直接用行动表了态,他拄着拐杖缓缓跪下,庄子竹连忙去扶起大长公主。但是,大长公主却十分坚持:“虽然尚未大婚,但诏书已颁发到全国各地,连外国都告知过,子竹就是章国的皇后。老身身为章国人,礼不可废。”

庄子竹无奈地用膝盖顶住大长公主的小腿,说道:“我还未正式受册封,真不能受您的礼。”

晋阳王老王妃拉着衡阳王老王妃起身走了过去,分别扶住大长公主两边,说道:“就是,别让小辈难做了,而且今天大年初一呢,不如好好看戏。陛下为太后娘娘请了最出色的戏班子,正好可以看那飞天走绳幻变藏人,可别再行礼来行礼去的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导起来,其余妃嫔亦表态说不用。大长公主也不等太后同意不同意,直接把庄子竹拉到身边坐下,嘘寒问暖的,又问道:“小竹瞧着似乎比上次见面还瘦了许多,料是京中春寒陡峭,要多添衣物才是。”

说着,大长公主命人把一件斗篷盖在庄子竹的朝服上。那边晋阳王老王妃也不甘落后,把自己的红毛围脖解开,围在庄子竹的脖子上,说道:“这是圣上冬猎给我送的围脖,圣上以前只送血淋淋的吃不完的猎物,这次你给帮忙挑的皮毛又软又滑,还暖和,你给试试。哎呀,也衬你这套朝服,红得发紫,喜庆呀,下次春猎得让圣上给你猎一件。”

庄子竹含笑道谢,又说自己不冷,怕晋阳王老王妃把围脖给他了会着凉,又把围脖还回去。

晋阳王老王妃就赞道:“小竹真乖巧呀,怪不得圣上如此喜欢。”

庄子竹装作羞涩地低下头去,没有答话。

而太后被这些皇亲国戚冷落在一旁,可庄子竹却与他们有说有笑的,心里十分不忿。但是大长公主算起来也是太后的长辈,多数皇帝又是站大长公主那边的,此刻大长公主以身作则表了态,太后发作不起来,只能憋着。

太后这就不懂了,昌乐县主是因为庄子竹才被发落的,怎么大长公主今天还能三番四次地维护庄子竹?对他爱护有加,帮他说话?难道是因为那次庄子竹帮忙求情了吗?早知如此,他当日就不要作壁上观,也开口求情好了。

只是事已至此,太后又微笑起来。

以后有的是时间。皇后又如何,进了宫,还能不听太后的话?

而早就在太后让庄子竹跪着不起来的时候,跟在庄子竹身后的两名宫人,就有其中一名飞奔出殿外。于是这会儿,宣恒毅就到了。

宣恒毅一来,鸦雀无声。

众人都忙着行跪礼。这会儿夫人哥儿们都有些吃惊,皇帝应该还在宴请群臣才是,从前也没突然过来的先例。

不需要跪下的太后有些心虚,微笑着向宣恒毅招了招手。而宣恒毅横扫一眼,见庄子竹已经在大长公主和晋阳王老王妃他们身边落座了,心下一松,走了过去,面不改色地在庄子竹身边站着。

宫人连忙给宣恒毅搬凳子,也有人马上把自己的凳子让给宣恒毅,不过宣恒毅没坐,坐在宫人搬过来的椅子上,猎豹一样的眼神锁定在太后身上,盯了好一会儿,这才问道:“母后,今天过得开心吗?”

太后干笑两声,说道:“这么多人一起贺年,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那好,”宣恒毅转而光明正大地问庄子竹道:“子竹第一次在章国过年,感觉如何?”

太后的心提到嗓子眼了,紧张地盯着庄子竹。可是想想他也没什么不对的,不需要都按着宫规来吗?顶多,就是没给庄子竹脸面——如此而已。就算庄子竹告状,也没理由,还能被安上一个不知礼仪规矩拒不行礼不知高低的罪名。

太后连说辞就琢磨好了,就等着庄子竹告状。

可是庄子竹没告状,还把刚刚说得一片和谐:“感受到热情和温暖,看这斗篷,刚刚大长公主担心我春寒陡峭受不住冷,特意给我的;晋阳王王妃也赞陛下冬猎时送的围脖很喜庆,王妃很喜欢,今天初一也戴上了,刚刚也是怕我冷,于是割爱给我围了,我没受。陛下的长辈都很好。”

听到庄子竹这么说,太后都愣住了,准备好的一筐骂句没来得及说,只得憋住。大长公主他们则暗暗点头,未来的皇后胸襟宽广,与太后完全不同。

宣恒毅则含笑道:“也是小竹的长辈。”

庄子竹抬眼望着他,眼神清亮,以只有宣恒毅听得见的音量,小声地说道:“刚刚太后也说,陛下的众多后宫妃嫔,将来都是我的兄弟呢。”

宣恒毅怔住。

庄子竹微笑:“陛下文采斐然,封号也给得恰到好处。”

虽然庄子竹是在微笑,可宣恒毅听到了庄子竹那违心的赞美,却不由得感到害怕,连忙解释道:“那是念在他们陪伴母后多年有功,母后拟定的位分和封号。小竹信我,大婚前都会处理好。”

解释完,宣恒毅又有些小雀跃地问道:“小竹这是吃醋了吗?”

庄子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干脆承认道:“猜对了。”

这话语传到宣恒毅耳中,犹如轻盈的浪花,悦耳的声线仿佛是海风吹起风铃,比刚刚音盒中庆典的音乐更加动听。可又像被羽毛轻抚而过,心痒至极,宣恒毅心里不止小雀跃了,身体轻盈得想飞起来,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翘起。

庄子竹敛了笑容,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很不高兴。”

宣恒毅的心飞不起来了,连忙问道:“那怎样才能高兴?”

庄子竹却板着脸不说话。

宣恒毅一点哄人的经验都没有,十分苦恼,只得让人把在座的妃嫔们都请回去,又命人把他私库的账册和钥匙拿过来,请庄子竹过目。

庄子竹不看。

宣恒毅又把暖手炉塞到庄子竹手里,给庄子竹膝盖铺了张薄被,又问庄子竹想吃什么。

庄子竹说不饿。

宣恒毅亲自给庄子竹倒了杯热茶,又让两个专门说相声的过来,在庄子竹这桌面前表演。

相声太逗了,庄子竹这下忍不住,终于破了功。

宣恒毅松了口气,又听庄子竹问道:“大婚之前陛下究竟准备怎么处理?陛下的后宫,不是家事,是国事。”

“没碰过,都退回去。”宣恒毅道。

“真的?真能没事?你舍得吗?”

“真的,”宣恒毅连忙保证,又说道:“没什么不舍得的,今天母后带出来的都没见过几个。”

庄子竹想了一下,盯着他问道:“那能允他们自由出嫁?”

宣恒毅斩钉截铁:“能。”

过了一小会儿,宣恒毅委屈道:“小竹不信我。”

庄子竹没说信不信,只是问:“那无家可归的怎么办。”

宣恒毅答道:“反正一个都不能留,不然又惹小竹不高兴了,那该如何是好?”

庄子竹问道:“陛下不觉得我善妒不贤,不配为后吗?”

“不会,”宣恒毅说道:“答应过你的,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庄子竹叹气道:“可是他们也没什么错,都挺识趣的。不需要都强硬地退回去,有的或许无家可归,有的或许有家难归,习惯了宫中的生活,被退回去处境难堪。不如给他们选择的机会,要是选择离开的,陛下不能责怪。”

要是宣恒毅日后反悔,宫中也有大把美人。

“小竹就是心善,你可知道,让他们选择,他们大多不会离开了。”宣恒毅说道。

“知道。”

“也罢,依小竹所说。他们也是伺候你的,谁惹你不喜了,直接杖毙,不用过问太后和我。”宣恒毅回答完,踌躇了一下,结果还委屈上了:“小竹应该是高兴了,可我不高兴。”

庄子竹瞟了他一眼,为道:“为何,想反悔?”

宣恒毅更加委屈地看了庄子竹一眼,语气都郁结了起来:“不是,小竹不信我,我不高兴。”

庄子竹像是发现了新奇的宝物一样看着宣恒毅,仿佛见到了威猛可怕额头写了“王”字的老虎,突然翻身现出肚皮求抚摸的样子。

还挺可爱,庄子竹从善如流地问道:“信你信你,那怎么才能高兴起来?”

宣恒毅耳尖晕开奇异的红,想说当一回汤碗,可是还没大婚,这话太唐突了,只好说道:“念你是第一次,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能再犯。”

……

宴会上的众人见到皇帝这样为庄子竹撑腰,一来就坐在庄子竹身边挪不动了,再加上无微不至的照顾,比自家夫君好多了,心里都有些羡慕。

太后看着有些不高兴,却不想让自己没脸,只时不时地招呼宣恒毅吃汤吃糖吃水果瓜子去,宣恒毅都拿给庄子竹吃了,太后看了更气。

异国王子都把太后的表现看在眼里。

理智一点的,都没觉得嫁给宣恒毅是个好决策。首先太后是个不好相与的,其次皇帝对皇后无微不至,哪还有他们的位置?

可有些哥儿见到,却更为羡慕。虽说陛下凶残暴力,还把洛妃的双手折断了,洛妃这次也没有出席宴会,不知双手还有没康复好。但是现在他们亲眼见到的,是宣恒毅的殷勤劲儿,如果能和庄子竹易地而处,那会多好。

不过很快的,他们就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了。

初一这天,家宴刚结束,圣上就颁布了两条赦令,让宫内外的人嘴巴都惊讶得合不上。

第一条赦令特别有理有据,仿佛是内阁反复讨论过的,朝中大臣都没什么异议了:章国长年征兵战争,新妇多寡,长此以往,人丁不旺。于是鼓励守寡的哥儿改嫁,鼓励和离或休弃的哥儿改嫁,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而第二条赦令,却只针对皇宫。所有无宠无子的妃嫔,与年廿五或以上的宫人,都可选择离宫回家,领取遣散银子自由婚嫁。

这两条赦令一出,太后第一个震惊了。第一条赦令就是在为第二条赦令做铺垫!他深知后宫之中每一位妃嫔都无宠无子,这岂不是要把整个后宫都遣散了?这种蠢事哪个国家的君王做过?没有!只是再认真看看,这是妃嫔们可以自由可选的,太后松了一口气。

正如宣恒毅所说,虽然第二天赦令颁布了,可却没有一个妃嫔自愿离宫。

有的的确是无家可回;有的则是家里寄予厚望,于是宁愿耗费青春,也不敢回去;有的是想改嫁,可仍在观望;有的是心理怀着期盼,拒绝回去;有的则贪图宫里衣食无忧还有人伺候的生活,不想回去……

妃嫔们观望了几天,才走了几个。

宫人给宣恒毅整理了一份长长的名单,后宫仍有二百三十三位妃嫔依然选择留下。

这些妃嫔宣恒毅都还没见过几个,原想着这些留着给母后解闷也好,可是两百多个妃嫔,每位妃嫔都需要配置四到八个宫人伺候,那他得白养多少闲人,而且,子竹见到能高兴?

于是宣恒毅又颁布了第三条赦令,因地方高官回京述职,谈及多个男人人到中年,都未能娶亲,皆因奢靡成风,大多妻妾成群,哥儿少而不均。于是圣上以身表率,入宫超过三年且从未承宠过的,都一律送回。送足够的钱银,让无家可归的可以用来置办院子,不再耽误他们的年华,特许能自由婚嫁,或者出家。

这么一来,后宫人数直接被强制缩了一半,还剩下一百来人。

本来第二条赦令出来,大家都不愿意走,可是第三天赦令出来,这意思都很明显了,皇帝都没召寝过谁,这不摆明是要遣散后妃!

识趣的不哭不闹找娘家人接走了,还能拿一笔银子改嫁,不再在深宫之中虚度时日;不识趣的找太后哭,找娘家哭;更不识趣的,甚至不顾宫规,妄图在半路拦住宣恒毅,或者夜闯乾清宫,诉说都是同村的情谊,不能弃之不顾。这些都按宫规处置了,最轻的都是打一顿再赶出去,闹个没脸。

有的妃嫔找娘家人哭,反而被骂没用,超过三年都没承过宠,这岂不是被陛下白养了好多年?陛下能遣散那是仁慈!不遣散就在冷宫里哭到死都没人知道。

有的官员则上奏上去,说皇帝这样做不妥,历史上所有帝王都没有遣散后妃的先例;有的官员表示这样会显得国库空虚,连几百个妃嫔都养不起,会被其他国家嘲笑;有的官员不敢在宣恒毅面前指责他,只是逢人就叹气,说宣恒毅看上他家的哥儿要了去,等待年老色衰就不要了赶出宫来,可悲可叹,他家哥儿就这么给毁了一辈子;更有的官员怀疑此事与皇后有关,指责未来皇后不够贤惠大度,未来皇后是迷惑圣君,让圣君做出没有脸面的事。

然后太后就出来辟谣了。

说宣恒毅长年征战,根本没碰过多少人,纳进宫的都是陪同太后过日子,都是好人家的哥儿,还是完璧之身,将来出嫁可由太后赐婚。

于是有些官员纷纷效仿宣恒毅,跟着遣散了不少无子无宠的小妾,让不少小伙子都娶上美貌哥儿。有官员纷纷称赞宣恒毅的这一举措,贤明爱民,以身作则,怜香惜玉。

只是还有人有异议,好些妃子的父亲们上奏无效,于是他们的母父们都进宫找太后去了。太后烦扰不已,这事宣恒毅不拍板,他没权处理,于是关门不见人,又派人去请庄子竹进宫。

庄子竹却不在府中。

初一国宴宫宴耽搁了一整天,庄子竹初二就没休息,开始打磨玻璃,制造望远镜近视镜望远镜去了。又拜访三公,测了度数,把老花镜送了过去。直到初七,庄子竹顺手还把万花筒做了出来,给梁雅意和张文清一人送了一个。

先不说梁雅意和张文清他们如何在哥儿们面前炫耀庄子竹送的新奇礼物,三公自从得了老花镜,看书清晰了不用费劲把手伸到远处了,近处的人影也不模糊了,一睁眼就是一个崭新清晰的视野,耐不住就跟自家弟子炫耀去了。

三公年事已高,甚至都是先帝的帝师,门下弟子无数,门下弟子的弟子更多,徒孙的小徒孙也不少了。他们一炫耀,差不多满朝文武都知道了。有种透明又不凉的冰片可以看得更清晰!死对头眼角的细纹不用凑过去看也能看到了!

于是其他老眼昏花的老臣老王爷们纷纷带上礼物,找庄子竹讨眼镜,庄子竹却说造一副眼镜得好多天,原材料有限,也得烧制,等上一头半个月,玻璃厂开起来了,就能给大家配一副。

庄子竹不是故意推脱,是实在没空做。他还得把音盒的机械部分、电学部分和光学部分整理资料交到工部去,工部能人多,大家一起研究,比他一个人单打独斗强。顺便凹透镜凸透镜的原理也给整理了,小型望远镜也造了一个,不过暂时望不了太远,看过去还有一片玻璃杂质的青色,庄子竹还不太满意,要是能用透明的树脂代替厚重的镜片就更好了。

有了庄子竹的资料,工部的能工巧匠们过年都在学习和加班,庄子竹临时当了一回师傅。这天初七,工部突然来了宫人说太后有请,庄子竹才有点记起新年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皇帝遣散无宠后妃之事,心想太后可能也找他说这个。

庄子竹只得收拾一下进了宫,还带了一个粗制乱造的万花筒。进到宫门,还没去到太后那处,却先遇到了宣恒毅。

宣恒毅微笑:“真巧。”

“不巧。”一进宫就遇到皇帝,怎么都不能说巧。

宣恒毅好奇地看了看庄子竹手上的万花筒,问道:“是给朕的礼物么?”

“不是,”庄子竹答道:“给太后的新鲜玩意儿。”

宣恒毅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庄子竹的袖子。

庄子竹:“?”

“不新鲜了,上午你就送了两个出去,可没有一个是给朕的,”宣恒毅面无表情地说道:“朕不高兴。”

庄子竹笑了,问道:“据说陛下遣散后宫,群臣反弹不是挺大的么?怎么还有心情说笑?”

宣恒毅的眉眼添了几分僵硬,语调平平地说道:“最初几天有,现在没人反弹了,都说朕十年无子,不能人道,最近良心发现,才会遣散近两百名未曾承宠的后妃,于是他们都十分同情朕。张将军推荐了数位圣手神医来,其余无人再敢当面谈论此事。为了避免朕会施以惨无人道的对待,妃嫔们都被陆续接走了,现在只剩下三十来个。太师梁公与太傅墨公还劝朕退婚,莫要耽误了小竹你。”

庄子竹关注点歪了:“近两百名未曾承宠?陛下纳这么多个都放着都不用的?”

“是,”宣恒毅又扯了扯庄子竹的袖子,盯着他,紧张地问道:“所以,小竹意下如何,要退婚么。”

庄子竹向四周一望,踮起脚尖在宣恒毅的侧脸亲了一下。那柔软的触感,好像花瓣落入湖水,向周围漾开了一圈又一圈涟漪。宣恒毅的脸好像变成了蒸汽火锅,头顶都仿佛要被烟顶开了。他初一才想到那汤碗,原想大婚后才能有,没想到初七就成了。

庄子竹重新站好,远离了蒸汽火锅,退后一步说道:“陛下做得不对,纳这么多个好人家的哥儿回宫就当个摆设。”

宣恒毅摸了摸自己的侧脸,虽然不这么觉得,认为进宫的人都知道不一定能侍寝,且多数别有所求,不见得就想离开了,可还是回答道:“是,不对,应该一个不纳,亏得小竹不嫌弃。”

“嫌弃。”

宣恒毅:“……”

“但现在高兴,陛下没和很多人一起过,我高兴,”庄子竹语气轻快:“陛下为了我遭受如此非议,我想为陛下洗脱传言。”

宣恒毅则十分担忧:“可我或许真的——”

庄子竹半点不担心,某日都测试过了,明明还挺好。于是庄子竹便说道:“没跟我试过怎么知道呢?”

宣恒毅这下真要冒烟了,庄子竹沉默了半响,觉得似乎有点放飞了,便用袖子捂住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怕宣恒毅看不懂,庄子竹还十分直接地说道:“我害羞了。”

宣恒毅很想说我也是,但却没能开口。不高兴哄过了,然而害羞了要怎么哄?

庄子竹又说道:“我要见太后了,太后召我进宫呢。”

宣恒毅这下终于有点正常一些的反应,说道:“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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