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的言论, 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郁辛听着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过,原来在他想要变成Omega的时候,傅恒郢也曾心里偷偷想过切除腺体变成Beta。
郁辛清楚傅恒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大抵也是因为他, 因为他在意旁人口中的不相配, 和偶尔显露出来的如果自己是Omega就好这样的念头。
想到这, 郁辛一整颗心就揪了起来, 傅恒郢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却因为他动了这样的念头。
郁辛眼眶热得厉害, 酸胀感蔓延至他的整个胸腔, 他扭头看向车窗外,看着窗外逐渐后移的景色,缓缓闭上了眼。
车渐渐开入僻静的山林,停在一栋独立院落前。
郁辛在停车的瞬间就睁开了眼, 他一直闭着眼, 但大脑却是清醒的。
与其说是闭眼小憩, 其实更多的是想压抑住流泪的冲动。
他跟着宴枢下车,看着眼前的院落, 心中有些紧张。
这处院子坐落于郊区深山,四际无人, 除却山林间鸟叫与横过的风声, 几乎是安静无声。
宴枢的脚步停在了院门口,他没有再往里面走,“傅总就在里面。”
易感期的Alpha具有极其强烈的领地意识, 当有人踏入他所在的范围内, 除伴侣以外, 都可能受到无差别攻击。
所以宴枢没办法进去。
郁辛朝宴枢轻轻点了点头,而后伸手推开院落的铁门,走了进去。
院子的景色很好,裁剪得当精心设计的园林,层层叠叠的假山流水,每个细节都透着价值不菲。
若是以往,郁辛一定会停下脚步好好观赏,但现在他却是丝毫没有心情。
院子里安静的可怕,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心中其实说没有害怕是假的,但是比起恐惧,郁辛更强烈的,是想与傅恒郢见面的欲望。
他一步步往院落深处走去,最终停在了院内的房子前。
房子的门虚掩着,里面没开灯,明明是白天却很暗,这条微微开着的门缝,就已然能窥探出些许危机。
郁辛喉结微微滚动,在做好心理准备以后,缓缓推开了房门。
“砰——”
有什么东西砸碎,落在了郁辛的脚边。
玻璃碎屑划伤了郁辛的脚踝,血液一瞬间争先恐后的涌出。
他听见了喘息声,循声望去,先是看见凌乱的房间,再然后,就看见蹲在角落的傅恒郢。
郁辛从未见过这样的傅恒郢,平日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头发这会儿凌乱的垂落着,身上的衣物半开,衬衫也不知怎么丢了几颗扣子,露出紧实有力的胸膛。
傅恒郢紧紧盯着郁辛,像是猛兽盯着侵略者,下一秒就要咬断对方的脖颈。
这样的傅恒郢太危险了,他高大的身躯和不善的眼神,让人身体本能的就会产生恐惧感。
郁辛也不例外,他心中有些慌乱,但却并没有退缩,而是一步步往前走去。
他的勇气战胜了恐惧,亦或者说,在抬步往前走时,他就已经不害怕了。
因为对面是傅恒郢。
“傅恒郢……”郁辛一边走一边叫道。
只见刚才还虎视眈眈盯着郁辛的傅恒郢,在听见声音的瞬间愣了一秒,随后眼神逐渐变得柔和清明。
他呆呆的看着郁辛,似是在确认什么,反应了半天,才不确定般的呢喃,“郁辛。”
郁辛已经走到傅恒郢的身前,他缓缓蹲下身,抚向傅恒郢的脸颊,他说:“是我。”
傅恒郢抬手握住了郁辛的手腕,又叫了一声,“郁辛……”
郁辛正想回答,可傅恒郢却是忽然躁动起来,挥开了郁辛的手。
他与郁辛拉开些距离,呼吸变得急促而剧烈,目光炙热的盯着郁辛,额角全是汗,脸上也是不正常的红晕。
“走,快点离开。”傅恒郢驱赶着郁辛,他的声音沙哑,手里迅速搜寻着什么,最终戴上了金属止咬器,“谁带你过来的,宴枢吗?”
“郁辛,这不是你该来得地方。”傅恒郢一边赶着郁辛,一边想要站直身子,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压迫感一些,但或许是太难受了,让他根本站不稳,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的靠在墙面上。
他微弯着腰,手扶着额头,晃晃脑袋,强迫让自己清醒些。
郁辛见此,不但没有离开,还又朝傅恒郢走近了几步。
傅恒郢强撑着理智,抗拒的后退,他压抑着自己,喘息声更加明显,语气中几乎带着祈求,他说:“郁辛,听话。”
如果是以往,傅恒郢这样说,无论是什么样的要求和事情,郁辛都会同意。
但今天不一样。
郁辛缓缓摇了摇头,他很坚定的说:“不要。”
“郁辛……”傅恒郢有些无力。
郁辛没有听话,还抬手抱上了傅恒郢。
他的手搂住傅恒郢的脖颈,一双眸子盯着傅恒郢的眼睛,说:“别赶我走好不好。”
傅恒郢愣住了,他神色纠结,显然心中天人交战,但他终于没有再赶郁辛走了,只说:“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听着这话的郁辛弯了弯唇角,他没有马上回答傅恒郢,而是用行动告诉了傅恒郢答案。
他的唇瓣落在冰冷的金属止咬器上,“啪嗒”一声,搂在脖颈上的手将止咬器的暗扣解开。
与此同时,傅恒郢听见郁辛说:“我知道。”
脸上的止咬器被摘下,被郁辛随手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理智在这瞬间彻底消散,他扣住郁辛的下巴,毫无顾忌的吻了上去。
他吻得很重,似是一头发疯的野兽动作凶猛而炙热,像是下一刻就要将郁辛拆骨入腹。
郁辛不断后退,最终跌落入柔软的沙发。
“郁辛,郁辛……”傅恒郢凑到郁辛耳边不断叫着他的名字。
“我在……”郁辛抚摸着傅恒郢额前的头发,说。
“别离开我……”傅恒郢嘴里说着话,又断断续续亲吻着郁辛,“不要离开我……”
郁辛听着这话心里泛酸,想回答不会离开,却被亲吻得说不出话来,最终只能用力的回拥住傅恒郢,用同样炙热的吻,来告诉他答案。
不会离开的,郁辛不会离开傅恒郢。
这场疯狂的沉沦,一直到午夜才结束。
郁辛全身都已经没了力气,只看着傅恒郢继续动作。
傅恒郢握住他的脚踝,指腹怜惜的划过郁辛今天被玻璃碎片刮破的地方。
“会留疤吗?”傅恒郢嗓音沙哑的询问郁辛。
郁辛看着,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傅恒郢抿了抿唇,眉头微微拧着,似是有些愧疚。
“没关系的。”郁辛轻声安慰。
傅恒郢却是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抚摸着郁辛的伤口。
“为什么要来呢?”许久后,傅恒郢问。
郁辛听着这话,撑着手,缓缓坐直了酸胀的身子,手搭上傅恒郢的脖颈,他说:“因为我是你的伴侣。”
“我知道。”傅恒郢叹了口气,“但……”
“但我是Beta,易感期的性/爱太过频繁剧烈,你怕我受伤,是吗?”郁辛问。
傅恒郢轻轻点了点头。
郁辛说:“可我不怕,况且,我身体很好。”
言外之意就是,郁辛觉得自己可以撑得住。
傅恒郢还想说什么,却被郁辛打断了。
“那你呢?”只听郁辛问。
“嗯?”傅恒郢有些不明所以。
“为什么瞒着我,去做手术。”郁辛搭在傅恒郢脖颈上的手,指腹抚过敏感的腺体,感受着上面已经恢复但还存在的微小疤痕。
傅恒郢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郁辛,目光沉沉,“你都知道了。”
“嗯。”郁辛点头。
傅恒郢罕见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他看着郁辛,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可郁辛却是替他给出了答案,“因为怕我担心,是吗?”
傅恒郢愣了下,点点头,然后又说:“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郁辛却知道,这是主要原因,他看着傅恒郢,摇了摇头,“不是的。”
“傅恒郢。”郁辛的手贴上傅恒郢的脸颊,指腹一点点扫过眉眼,最终落在眼角,他说:“偶尔,也为自己考虑考虑吧。”
说这话时,郁辛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哽咽,他的眼眶微红,眸子间全是心疼。
好像自打于傅恒郢重逢,傅恒郢就总是在为他考虑。
郁辛想到这,心里就难过的不行。
他希望傅恒郢永远闪耀,永远骄傲,永远都是最夺目的那颗太阳。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生出伤害自己光芒的念头。
“我不会再去想,自己是Omega就好了。”郁辛说。
傅恒郢听着这话,身子微僵,看向郁辛的眼神有些愣。
“所以,你也不要去想切除腺体,好不好?”郁辛说着,跪坐在沙发上,紧紧抱住傅恒郢。
“我们就是我们。”郁辛对傅恒郢说。
脑海里浮现起来之前宴枢问他的话——“世俗的言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当时郁辛没有回答,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重要。”
都不重要,无论别人如何说,都不及傅恒郢重要。
郁辛抱住傅恒郢,凑到傅恒郢耳边,他的神色坚定,目光看着窗帘间隙透进来的光,他说:“我们才不会被世俗打败。”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小郁要崛起了,他知道自己的软弱不仅会伤害自己,还会伤害自己的爱人,为了傅恒郢,也为了自己,他要变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