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被强制性带上了车, 前往未知的目的地。
“你们是谁?傅恒郢派你们来的?”一上车,顾淮就有些慌乱的问道。
他显然感受到了来者不善,也因为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而感到心慌。
可车上没有一个人理会他,这些人训练有素, 就像是彻底将他当成空气了一般。
他们这样的态度让顾淮愈发焦躁不安, 他起身想要去推车门, 却被一只手按住了。
这双手非常有力, 虽然被西装外套包裹着, 但从露出的半截手腕,就不难想象衣裳下会是怎样的光景。
“放我离开, 你们这样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顾淮手被抓得生疼, 但却还是负隅顽抗。
只见保镖淡淡的瞥了顾淮一眼,语气冷漠的说:“我们只是请顾先生去做客而已,哪里犯法了?”
“顾先生,我劝你还是坐好, 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保镖语气轻飘飘的, 但是话里是藏不住的威胁。
顾淮听着这话, 心头一颤,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 随后心有不甘的缓缓收回了手。
“哼。”顾淮冷哼一声,坐回位置上, 嘴上说着,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那我怎么样?”
保镖听着这话,连眼神都没有多给他一个,这就让他嘴上的逞强, 显得愈发可笑了起来。
车辆缓缓行驶着, 除了轻微的发动机声响以外, 整个车厢都静得可怕,这就让气氛变得愈发紧张恐怖。
顾淮感受着,心中的恐惧蔓延,止都止不住。
终于,在过了不知道多久以后,车停了下来。
黑布蒙上了他的眼睛,他被一群保镖,“请”着往前走,一路七拐八拐,最终被带进了一个房间,按在了一条椅子上坐下。
房间里淡淡的檀香味飘入他的鼻腔,眼睛被蒙上让顾淮愈发没有了安全感,他在椅子上坐立难安,刚想起身就被一双手按了回去。
“摘了吧。”
顾淮听见温温柔柔的女声说道,眼前的黑布就随着这一声令下被摘下。
视线恢复的瞬间,首先映入顾淮眼帘的,是一盏铜制的香炉,炉子里应该点着檀香,白色的烟雾一点点飘散在空中,形成美丽的弧线。
再然后,香炉后是一面屏风,屏风半透明状,红木框架勾勒出“梅兰竹菊”四君子,而说话的女人,就在屏风后面。
顾淮看不真切对方是谁,只能凭借着半透明的屏风,看出个女人侧卧在贵妃塌上的大概轮廓。
“顾淮。”女人声音不大,语气平静的叫道。
分明对方的声音很温柔的,但顾淮听着,却是身子不由的颤了颤,心里都忍不住的害怕。
“你是谁?在装神弄鬼什么?”心中虽然害怕,但顾淮一向是最要面子的,他维持着镇定的模样,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不露怯。
回答他的是女人的一声轻笑,然后就没了后文。
顾淮听见有什么东西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木头,声音闷闷的,不难听,但顾淮却觉得有些烦躁。
“笑什么?你听不懂人话?你到底是谁?”顾淮语气不耐的问。
“你好像,还没有看清自己的位置?”女人声音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站在顾淮身后的保镖,就揪住顾淮的头发,狠狠地朝香炉砸去。
炉子“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炉灰撒得地上都是。
顾淮吃痛,正要说些什么,保镖的下一个动作就又来了。
顾淮看着朝自己伸过来的手,下意识的抵挡,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害怕得不敢抬头。
但这一拳并没有落在顾淮的身上,因为女人开口了,“够了。”
“顾先生是我们的客人,法治社会,我不想见血。”女人说着,终于从屏风后缓缓走了出来。
顾淮抬头看去,就见一位长相温婉的女人,身着素色旗袍,宛若书里所写的江南女子,她的手里拎着一杆铜制烟枪,烟枪上挂着个绣了牡丹的烟袋,烟袋底下悬着两个铃铛。
铃铛随着女人的步子,一晃一晃的发出清脆的响声,女人如素玉般的芊芊玉指,绕着烟枪带它转了个圈,然后抽了一口烟,轻飘飘的吐出口白雾。
“顾先生,我一向礼待客人,但手下不懂事,你见谅。”女人朝顾淮露出个笑,这笑极其漂亮,但顾淮看着,脚底却生出一股子寒意。
他心知,这女人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这般温柔可亲,只怕是只笑面虎,笑着笑着,就将他生吞活剥了,连骨头渣子都没有。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傅如佳,是傅恒郢和郁辛的姐姐。”傅如佳看着顾淮说道。
听着这自我介绍,顾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前这人,怎么也不可能只是请他做客那么简单。
傅如佳绕着顾淮走了一圈,她的烟枪敲打着顾淮的椅子,敲击的闷响很熟悉,就是刚才屏风后传来的声音。
刚才大概那些声音,也来自于此。
“瞧瞧,下手没一点轻重,把我的香炉都砸了。”傅如佳说,“你们可知道它值多少钱?”
“只怕是……”傅如佳说到这顿了顿,她扭身看向顾淮,对上顾淮的眼睛,眸子里带着笑,继而说:“顾先生的命,都不如这个香炉值钱。”
冷汗从顾淮的背上控制不住的冒出,他坐在地上,刚才被香炉烫得地方还疼着,但却已经顾不上那么多。
“你想干什么?”顾淮所有有些颤抖的问。
“顾先生怕什么?”傅如佳语气还是如刚才那般温温柔柔的,里头还带着几分不明显的笑意,“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吓成这样。”
顾淮才不相信傅如佳的鬼话,这人这般大费周章的请他过来,怎么可能就是为了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来者不善,何必装成一副伪善的面孔。
“你别装了,有什么目的直接说,我没时间跟你耽搁。”顾淮说。
“没时间?顾先生还急着去干嘛?”傅如佳转身在他面前坐下了,顾淮很急,但她却是一点也不急,“上班吗?”
“但恐怕,医院不会留你咯。”傅如佳抽了口烟,漫不经心的说。
“不会的!”顾淮反驳道,“医院会保我。”
顾淮对这件事情很自信,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觉得医院会开除他,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记处分留院察看,他了解自己的能力,医院舍不得放他走。
“你倒是自信。”傅如佳笑着说道,“但你恐怕不知道……”
“你的事情,上热搜了。”傅如佳从手下手里接过手机,将微博热搜的页面在顾淮面前晃了晃,“只怕是,医院想保你,也保不住了。”
“不对。”傅如佳说,“是你想当医生,也当不了了。”
顾淮看着手机页面,愣住了。
这与他想象的不一样,在顾淮的想象中,医院会第一时间删帖,然后将事情的影响缩小到最小,并且将他保下来。
不可能会上热搜的,不应该会上热搜的。
知道的人多了,事情就变得不可控制起来。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顾淮发疯,他盯着傅如佳,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声嘶力竭的喊着:“是你!是你和傅恒郢搞的鬼对不对?!”
他一边喊着,一边往傅如佳身上扑。
傅如佳看着发疯的他,坐在椅子上连动都没动,只静静看着,那双眸子里分明带着笑意,但顾淮却看到了睥睨众生的蔑视。
她根本没将他看在眼里,这种感觉顾淮感受到过,傅恒郢也是这样看他的。
这让顾淮更加疯狂,但他却动不了了。
因为早在他扑向傅如佳的瞬间,他就被傅如佳身边的保镖按在了地上。
“这算什么?”傅如佳晃着烟枪,得出个结论,“应该算……正当防卫。”
顾淮的脸被按在地上,他只能用余光看着傅如佳,他多么想挣脱,但却无能为力。
“顾先生,我今天找你过来呢,也不是想拿你怎么样,只是听说了一些事情,想和你好好清算清算。”
“我们做生意的人,最讲究互不相欠。”傅如佳的烟枪点了点顾淮的脸颊,“你呢,把欠我家的,均数还回来,就好了。”
傅如佳到了这般地步,嘴里还一句一句的顾先生叫着顾淮,听着多么礼貌尊敬的称呼,可手上做的事情,却是截然相反的。
顾淮想不通自己有哪里欠他们什么,便不服气的问:“我和你见都没见过,欠你什么了?”
“话不能这么说。”傅如佳不认可的摇摇头,“顾先生虽不认识我,但你认识郁辛啊。”
“你对我这位弟弟的伴侣,可做过不少难看的事情。”
“我弟弟和他伴侣心善,他们没对你做什么。”
“但我护短,他们的事情就算我的事情,你那些恶心的事情既然做了,那必然是要遭点报应的。”
“老天太忙,没来得及给你,我就先替他把该做的做了。”
傅如佳缓缓说着,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一件寻常的小事,但顾淮却是越停越心惊。
“你、你想怎么样?”顾淮结结巴巴的问道。
傅如佳站起身,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她慢悠悠的走着,但每一步都让顾淮心凉一分。
这时间过得度秒如年,让顾淮仿若受刑,他的汗已经将他的头发打湿,膀胱也充盈得厉害,让他几欲控制不住。
终于,傅如佳的脚步停了。
“我这位弟弟的伴侣,我看得可是很金贵的。”傅如佳说,“要真算起来你做的那些事情,怕是连你这条命都还不起。”
“我思来想去,你这上上下下看过来,也就这双手值点钱了。”傅如佳的烟枪点了点顾淮的指尖,缓缓说道。
顾淮怕了,彻底怕了。
眼前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顾淮比任何人都更知道自己这双手有多值钱,他虽在内科,但是他们科里也还是有手术的。
腺体敏感,而且构造复杂,有好几样病重的手术,目前全省范围内,做的最好的就是他了。
这也是顾淮为什么会笃定医院会保他的原因。
如今傅如佳打起了他这双手的主意,这根本就是要毁掉他。
不行,绝对不行!
“你还想剁了我的手不成?这是犯法的!你真当你们傅家能只手遮天?”顾淮吼着,汗水却是从他的额头滴在了地面。
“顾先生很懂法啊。”傅如佳嗤笑一声。
她坐到椅子上,歪头看向顾淮,“放心,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不做。”
“剁手多血腥啊。”傅如佳收回看向顾淮的眼神,烟枪敲了敲椅子把手,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我看了恶心。”
“我记得,顾先生曾经不止一次拿我家郁辛的心理疾病威胁他吧?”傅如佳说,“既然如此,那就自己也尝尝这滋味吧。”
听着这话的顾淮不明所以,他有些不理解傅如佳的意思。
直到他被推进了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他的手背捆了起来。
黑衣保镖按了个按键,墙面瞬间被投影,几个相同的剁手视频被放映,而与此同时,顾淮的手感受到了如剁手般的疼痛。
“请顾先生看几场5D电影。”傅如佳说,“好好享受吧。”
随着她这句话音落下,房间门关上了。
傅如佳看着关上的门,脸上本带着的笑意淡下。
她看了眼刚才碰过顾淮的烟枪,扔给了一旁的保镖。
拍拍手,有些嫌弃的说:“处理了吧。”
“脏。”
作者有话要说:
姐姐真好,还请顾淮看电影。
作者乖巧坐好(乖巧.jpg)二更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