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大堂先是寂静了一瞬间,接着周围开始小声的支支吾吾。
“这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快看戏,话本子上经典的强取豪夺的戏码!难得一遇”
岑溪在被掀开盖头,看见祁玉的那一刻,就已经懵了。
所以,刚才领他进门的也是祁玉?
他看着祁玉阴沉的眼睛,咽了一下唾液。五年没见,眼前的人已经褪下去少年的青涩,俊秀的五官也也越发的凌厉起来。
尤其是穿着这身黑色的制服,更显得他整个人冷若冰霜。
岑溪的沉默让祁玉的神色更冷,他抿着唇,抬手抓住岑溪纤细的手腕,一把扯着人向外走。
郑向衡的脸色很难看。
这里来的全都是东大洲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的人在嘲笑他。
他黑着脸,挡在前面:“上校,你这是做什么?”
祁玉瞥向郑向衡,冷漠的吐出两个字:“让开。”
没有人愿意和军方作对,但郑向衡知道,今天要是让祁玉把人带走了,明天他郑向衡的笑话就会传遍大街小巷,乃至整个东大洲。
为了他的老脸的脸面能保住,他强装镇定:“新婚之夜上校拉着我新婚夫人出门,请祁上校给我个说法。”
“说法?”祁玉的耐心已经被耗的差不多了,他沉着脸,看向身侧的副官,“给你说法?”
副官立刻福灵心至,笑了一声,弹出手枪对准了郑向衡的脑门。
“得罪了,郑老板。”
黑漆漆的枪口指着自己,郑向衡面色惨白,他看着祁玉的脸色,知道这个人向来不会开玩笑。
刚才找脸的气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郑向衡脸上肉一堆,笑着讨好道:“上校这是干什么,需要什么说一声就是了,您请。”
祁玉看都不看他,牵着人就走。
副官收了枪看向郑向衡,笑着说:“既然如此,那就先走一步了郑老板。”说完,对着众士兵使了一个手势,快速地从大堂撤离。
郑向衡赔了夫人,还得赔笑,窝了一肚子气:“您慢走。副官。”
他咬牙切齿,面色很难看。宴会上人见此,纷纷起身道:“那个郑老板,突然家中有事,就先走了。”
“是啊,改明儿再来找郑老板喝茶。”
郑向衡对人拱手。
原本热闹的大厅,很快就只剩郑向衡一个人站在那里,满堂结彩却空无一人,殿上的喜绸都像是在嘲讽他。
“祁——玉——”他咬着牙,看着众人离去的方向,狠声道,“来人,给我查他和那个小贱人是什么关系,他妈的绿帽子,带老子头上来了。”
出了门,副官打开车门,小心的打量被自家长官拉出来的人。
他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指挥庭一直在传他们的执政官不近女色,很有可能喜欢男人。
当时他还不信,他觉得他们上校只是重心搞事业而已。
但是现在看来.....
副官透过车后视镜,偷摸的观察坐在后座的两人,然后就对上祁玉漆深的眸子——那双深色的眼睛比平时里更加深沉。
副官:“......”
他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上校,咱们去哪?”
祁玉移开目光,看向窗外,冷冷地道:“回府。”
一路沉默,没人说话,车上像是开了制冷机,冷的渗人。
岑溪小心地偷看看祁玉的神色,帽沿的阴影里,只能看到绷直的下颌线和异常冰冷的眼睛。
......看样子很生气。
他的手腕被那双大手紧紧地捏在手里,甚至可以感觉到虎口位置的薄茧接触自己细腻的皮肤。
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却被抓更大的力道抓住。
“祁玉。”岑溪小声的喊他,祁玉一言不发,看都没看他。
怎么也没有想到再次见面是这种情形,五年后的祁玉竟然这么吓人,尤其是这身衣服,让他看起来像是寒冬落在眼睫上的霜雪,又冷又淡。
可能因为车外的街道上的灯光掠过晃了眼睛,也可能因为车内沉默的气氛。岑溪倏然有点委屈,他小声地说:“你弄疼我了。”
副官转着方向盘向后偷看了一眼。
祁玉依旧没有理他,岑溪却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放松了一点。
*
祁玉不常回宅子,平日里忙完军事就在指挥庭那边休息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府上的人忙前忙后给过年一样。
最主要的是,这次上校还拉了个人回来,只是这人穿着大红色唐装——像是婚服的衣服。
管家百思不得其解,稍微走了一会神,就见祁玉已经大步的拉着人进了门。
管家一惊,小跑着才追的上,他气吁吁地问:“上校,需要再安排个房间吗,东厢房怎么样?”
祁玉:“不用。”
管家:“可你带回来的这位……”
话还没有说完,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上。
老管家老脸被门震了一下,他摸着鼻子道:“今天的上校怎么这么暴躁。”
*
房间很大,里面东西看上去简单又昂贵。
门关上一瞬间,岑溪小幅度的抖了一下。
他被祁玉抓着手甩在那张很大的床上,胳膊被禁锢住,祁玉的膝盖压着他的腿,制服上的金属扣子冰的他全身一紧。
两个人挨得近,他甚至能看到祁玉墨色眼睛里,熬红的血丝。
“祁玉……”顶着头顶的灯光,岑溪小声又紧张的开口。
“你知不知道,”祁玉迎着岑溪的目光,低头看着他,声音说的很是缓慢,“我找了你整整五年。”
但岑溪能感受到平静之下压制的疯狂和危险,他一眼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人,试图解释。
但解释什么?
解释自己确实骗了他?
“对不起。”他偏头小声地说。
道歉并没有让祁玉清醒,反而让他眼底的疯狂更浓,他咬着牙又说了一遍:“我找了你,整整五年。”
那个说等他的人,在他走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消失了。以至于接下来的五年,他疯了一样找人,那人却像是泡沫一般,消失在汹涌的浪潮中,再寻不见分毫。
此刻他抓着岑溪的手腕,却依旧没真实的感觉。
对方身上穿的大红色的喜袍,刺的他眼睛发疼,没有人知道掀开盖头的那一刻,他嫉妒郑向衡嫉妒的要发疯了。
东大洲最年轻有为的上校,竟然会嫉妒一个年老色衰的男人。
“他能给你什么?”祁玉手中的力道逐渐加大,心里五年空荡荡的空白让他痛苦,他从开始的暴怒失控,逐渐变成现在不自信的自问:“他给了你什么,我一样可以给你。”
甚至更多。
所以为什么,不选我。
祁玉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咬着声音说了一句:“骗子。”
岑溪在这两个字里,竟然品出了苦涩的滋味,莫有来的,他竟然也有些难过。他睁着眼睛看向祁玉,对方却侧首避开他的目光,松开了对他没钳制。
祁玉像是要藏起来刚才的失态一般,转过身背对着他。
昏暗的灯光模糊不轻,让他看起来像白日里的长官一样冰冷又严肃。
“今晚你睡这里,别走了。”
祁玉留下一句,就转身头也不回的没入浓稠的夜色里。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岑溪在床上起身,空气中似乎还有祁玉刚才歇斯底里的质问声,他愣了一下,伸手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服。
系统:“1099,你还好吗?”
岑溪抿着唇不说话。
系统:“1099?1099?你不会被吓傻了吧。”
岑溪抬头,眼睛干净又明亮:“嘘,我在思考,你别说话。”
系统:“思考什么?”
岑溪托着脸很认真地说:“思考我为什么放着眼前又高又帅的大腿不抱?却去找那个老匹夫。”
系统:“……”
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