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如晦, 太监哆哆嗦嗦地跪了一地,暴君光着脚走向偏殿,直到他整个人消失, 那种被恐惧笼罩的感觉才消失了。
岑溪要跟着走过去,衣服却被一只手揪住了。
之前一直提醒他的小太监红着眼眶, 看着自己,像是想要说什么, 但是最终,他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药丸。
这个药丸也就红豆大小,看起来和糖丸差不多大,但是岑溪觉得这个小太监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给自己递一个糖丸。
岑溪问:“这是什么?”
小太监低头,声音带着哽咽着说:“这个是我在宫里买的封喉丸,原本是想留给自己用的, 但是现在, 先给你.......若是暴君折磨的你实在是受不住了,你就吃下去, 少受点折磨。”
暴君折磨人的手段,没有人可以撑过一天。
岑溪看着小太监泪眼汪汪的眼睛, 心里竟然有一丝感动。接过药丸, 看着前方白色的帷幔, 心中少见的有几分恐惧。他对着小太监点了点头:“谢谢你啊。我若是受不住, 会吃的。”
说完,他视死如归一般, 朝着暴君寝殿的位置走过去了。
岑溪走了之后, 殿上先是静了一瞬,接着众多太监起身。
“以前不都是直接杀了吗。”一个太监身子还在颤抖, “现在......是想,干什么?”
就算他们年纪不大,却也知道侍寝意味着什么。
以前皇帝阴晴不定,每天心情不爽疯癫的杀人,现在这是又研究处新的折磨他们的手段了吗。
“下一个不会是我吧,我想回宫,我不想在这个无妄塔了。”
“谁不想回去?”
但来之前不是都知道了吗?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一个年龄颇大的太监说;“你们也别太害怕,毕竟谁的长相,也不可能都像刚才那位。”
众多太监这才想起了刚才岑溪的模样。唇红齿白,就算是之前的花魁舞技,也赶不上这位的模样。
怪不得可以侍寝呢。
但是,就算长得再好看,不也是还是想他们一样,最后落得在这个无妄塔里惨死的下场。
*
这座塔在外面看着不大,岑溪跟着进去,发现这小小的塔顶,竟然寝殿大殿一应俱全。
一路上的装饰,虽然是简单,却无一不精美。
岑溪跟着走到寝殿,看着暴君坐在榻上,红色和黑色的衣摆铺了一地,那双狭长的眼睛直入眉梢,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岑溪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手中捏着那粒太监给的药丸,一张脸吓得惨白。
宫殿里炊烟袅袅,暴君冷着脸问:“叫什么名字?”
岑溪小声的回答:“岑......溪。”
“岑溪,”暴君低着声音重复了一遍,似乎在想什么,他低声说,“你过来。”
岑溪又抖着身子向前走了几步,他低着头,不敢看面前暴君的脸。
这个表现让暴君很不满,他捏着下巴强迫着岑溪抬起头:“你在发抖?”
周围点着蜡烛,岑溪被迫抬起头,火光下,暴君坐在床上,微俯下身子。
两个人离得这么近。
近的岑溪可以完全的把这张脸装进瞳孔里。
也是直到现在,岑溪才看清楚了眼前的暴君的容貌。他散着头发看着年龄并不大,甚至有几分青涩。但身上的外衫却过分的艳丽,又被里面的黑衣将那种妖艳压住,只剩下嗜血的戾气。他的脸格外的白,眉骨下压,眼尾狭长,唇色又很淡,所以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压迫感。
“说,”岑溪长时间的不说话让暴君很是不悦,他挑着眉问,“你是不是害怕孤。”
岑溪怎么敢说实话,哆嗦着嘴唇说:“没有,没有害怕陛下。”
这句话说完,他看见暴君扬起一抹恶劣又冷淡的弧度,一字一顿的冷着声音:“真的?孤、可、不、喜欢别人骗我。”
岑溪被捏着下巴,眼睛里含着泪,只能含糊不清说:“真的。”
这话一出,暴君脸上的笑更大了,岑溪感觉自己的下巴上的劲一松:“那过来,给孤更衣。”
岑溪红着眼睛,哆哆嗦嗦的站在暴君面前,他穿的是红色的外袍,脱掉之后,就只剩下黑色的里衣。
岑溪的手不动了。
“继续。”暴君说。
岑溪伸着手指,抓着他里衣的带子,整个身子哆嗦起来,竟然一直拽不开。在这种害怕,恐惧的氛围里,岑溪整个人都是慌得,可能正因为如此,触怒了暴君,一瞬间,他整个人天旋地转,被暴君压在榻上。
“陛、陛下、”身上的重量让岑溪慌了神,他从来没有被如此对待过,他感觉到暴君的呼吸停在自己的脖颈上,手被暴君压着。
接着,他感觉腰带被一双手指裂开,然后他又被腰带将手腕捆住。
暴君将他的手高举过头顶,低着头一脸冰冷的看着他:“岑溪,现在还不怕吗?说,你是谁派来的?”
祁御的眼睛阴沉,有些怀疑这个小太监身上被下了什么蛊,他看见这个小太监的第一眼,心中有一种疼痛又无法压制的情绪。
那种似乎被植根心底的情绪。
原本他想直接把人丢下去杀了,但是那个老走狗的一巴掌,让他心口更痛。
看着岑溪的那张脸的红掌印,他头疼欲裂,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暴虐的情绪。
那个老走狗,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机。
但是眼前小太监脸上的伤,让他根本无暇考虑这么多。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祁御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冷着眼睛,将手慢慢的移到岑溪的脖子上又问了一遍,“要对孤做什么?或则说,你对孤做了什么?”
岑溪红着眼睛,看着眼前阴晴不定的暴君,哭着摇了摇头:“陛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刚来皇宫,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暴君露出一抹弑杀的笑“不知道孤帮你好好想想。”他一边收紧手,一边偏头咬在岑溪的耳垂上,听着岑溪的喘息声逐渐加重,哭泣的声音变成了细细碎碎的哽咽。
“我真的不知道,”岑溪看着眼前的暴君的眼睛通红,动作粗暴的对待自己的,他心底倏然生出委屈。
一种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委屈。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
他不应该这么对待自己。
那种委屈打破了他的理智,岑溪忘了嗨皮,甚至忘了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他开始挣扎起来:“放开我,你是坏人,放开我。”
暴君被这句话击的更怒,他低头,一口咬在岑溪的脖颈上,直到那个印隐约带上了血迹,他才更加暴戾地说:“你说错了,孤是疯子,你来之前没有听说吗?”
然而,岑溪却像是没有听进去疯子的话,或许他也根本不在乎眼前的人是不是疯子,脖子上的疼痛眼泪流个不停,或许不是脖子,但是岑溪就是感觉好疼。
他分不清哪里痛,就只能说:“我不喜欢你,你走开。”
这句话,让祁御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莫由来的,他熬得通红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慌乱。
我不喜欢你这个词,竟然让他害怕,明明他更小的时候,被人说过很多次,他以为自己早就在乎了,但是现在从一个小太监嘴里说出来,他竟然心下一慌。
这是多久没有产生过的情绪了。
祁御低头看去,岑溪的衣服被他扯开,脖子上的印记和手腕上的被摩擦的红肿格外刺眼,甚至脸上被老东西打出来的伤。
他干了什么?
祁御低头想要擦岑溪脸上的泪,却被岑溪害怕的躲了过去。
他的动作一愣,接着眼皮垂下去,不看岑溪的眼睛,解开了他手腕束缚的腰带,一言不发的又到了桌案前。
岑溪红着眼睛,从榻上坐起身来。
祁御像是那股子疯劲已经过去了,他冰着一张脸,冷着声音说:“说吧,是哪边的人?太后?裕王?”
岑溪声音还是哑的,还没有从刚才情绪中抽离出来:“我,我不知道。”
这句话说出来,岑溪知道自己死定了,就是不知道这个暴君还要怎么折磨自己,暴君刚才的样子还刻在他脑海里,他打了一个冷战。
好在手中捏的那颗毒药没有被发现。
要不还是先死吧。
岑溪刚想把那颗红色的药丸扔进嘴里,手却倏然被强有力的力道抓住,暴君沉着眼睛,一根根的掰开手指,将他手中的毒药拿出来。
“这是什么?”暴君看着他。
岑溪眼神乱瞥,知道不能说实话,他说:“糖丸。”
暴君眼睛盯着他半晌,然后抬手,放在自己的唇边:“既然是糖丸,那孤倒是也想尝尝。”
这话刚落,岑溪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眼前的人将那颗毒药扔进嘴。
岑溪瞪大了眼睛,眼泪又差点掉出来,好在暴君盯着他的眼睛,十分不耐烦恐吓道:“把眼泪给我收回去。”
“我错了,”泪是憋回去了,但是眼睛憋的通红,哽咽道,“那不是糖丸,我骗你的你快吐出来,那颗有毒。”
祁御被他吵得头疼,他皱着眉,努力压着那股子戾气。
“行了。”
岑溪却依旧道:“是我害了你,我不该骗你。”
祁御深吸了一口气,他伸开手,那颗毒药正在他的掌心。
岑溪这才一愣,接着露出笑脸:“原来没吃,吓死我了。”他差点以为自己杀了暴君。
祁御眸色不明的看着岑溪。
老东西不知道在哪里找的小太监,不仅一点规矩都不懂,而且喜行都形于色,太后和裕王两边是没什么人可用了,派了这么笨的人过来,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阴谋?
但这会祁御头疼的厉害,他看了一眼岑溪,接着转身就走。
走之前还不忘冷着声音道:“今晚你在这个房间,不许出去。”
岑溪看着他的背影:“这是,不杀我了?”
很快,脚步声离着这个偏殿越来越远,直到周围没有一点儿动静,岑溪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不多,一个卧榻,一个桌子,还一些木头的摆件。卧榻他是不敢睡的,最后只能在桌子趴上去。
岑溪将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听着蜡烛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才有了一点真实感。
所以,现在他不用死了?
还是说暴君想要留着下次再杀?
胡思乱想的时候,岑溪就睡了过去,一直到早晨的时候,暴君都没有回来。
岑溪行了之后,大殿依旧只有他自己。他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在纠结自己到底是在房间里呆着,还是出去的时候,门口又轻微的动静。
“陛下今天怎么没动静?也没有让人来抬尸体。”
尸体?他的尸体吗?
岑溪走到门口,打开门,问道:“你们是在说我吗?”
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先是吓了一跳,接着看清楚是岑溪之后,两个人一下子摔在地上。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岑溪不解的看着他们。
两个小太监惊恐道:“鬼啊,有鬼啊。”
“我不是鬼,”岑溪说,“不信你们可以检查。”
“你昨天被陛下叫走了。”小太监害怕地说,“从来没有人能在陛下手中活着出来。”
岑溪:“是吗?”他也不知道暴君究竟还打不打算杀他。
另一个小太监愣了一会儿,才疑惑地看向岑溪说:“你真的没有被杀?”
岑溪点头,小太监拽了一下他的袖子,这才开始有点相信了,他不可自信的喃喃道:“你竟然真的活下来了。”
这种情况,简直是头一次。
两个人看着岑溪,将人从房间里拽出来:“那你还在陛下寝殿里呆着,还不快走。”
然后岑溪就被拽了出去,在路上的时候,听着两个小太监聊起来,他才知道,暴君不喜欢在这个塔里看见多余的人,除了日常的打扫,他们这些人都在外面。
岑溪想,如果那个大领导暴君不动不动就杀人,这简直是梦想工作。
很快几个人出了无妄塔。
那个送他药丸的小太监正在塔下面打扫,看见岑溪之后,他整个眼睛都睁的超级大。
“你还活着?”他惊恐中带点惊喜。
岑溪有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你的药丸被我弄丢了。”其实是被暴君拿走了,但是他担心小太监会害怕,所以就没有讲。
“没事,”小太监拿着扫把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昨夜的时候下的雨很大,地上落了一地的落叶,岑溪拿过一个扫把说:“我帮你一起扫吧。”
两个人扫完地上的落叶,坐在石凳上休息,岑溪知道小太监的名字,邓风。
“小风,”岑溪说,“陛下为什么要住在这座塔里。”他从昨天就很好奇这个问题,无论是小说还是影视剧,都没有皇帝住在塔顶上的。
邓风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抿了一下唇,接着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他才压低声音说:“陛下一直住在塔顶,是因为他母妃生下他的时候就一直在这里。”
“一直在这里?从小时候?”岑溪有点不明白。
邓风说:“说是住在这里,其实是囚禁这里。”
岑溪:“囚禁?”
邓风:“陛下的生母是晚妃,在皇家举行祭天仪式的时候,被当时的大祭司夜观天象,算出来晚妃是天煞星转世,影响国运,如果一直在皇宫带着,会导致灾祸不断,所以必须在一个能上大天庭的地方赎罪。”
岑溪皱眉,觉得有点不合理,一个妃子为什么会影响国运?
那国运是不是太好影响了。
但他没说话,还是挺邓风继续讲,
“当时晚妃已经怀了六月身孕,但是先皇为了国家的安全,只能将人送进了无妄塔,”邓风说,“她一个人住在这里,一直到生下陛下,先皇都没有来看过一次看,甚至是当时还小的陛下,也一直被关在这里。”
“陛下虽然是皇子,但所有人都知道这里面的母子二人,待在这里面,不会再出去了,所以就算是太监,也能随意欺辱他们。陛下当时还小,身子长得快,所以总是吃不饱,有时候会偷偷溜出去去厨房找吃的,后来这件事被一个管事的大太监知道之后,大冬天的将他跑进了酒缸里。”
岑溪越听越不是滋味,他想起了昨天暴君的样子,抿了一下唇:“然后呢?”
“当时陛下差点就死了,晚妃知道后,在塔里出去,在雪地里给那个太监跪了整整一天,大太监才同意将陛下放出来,也是因为那次,本就身体没有恢复好的晚妃彻底病倒了,甚至都没有熬过那个冬天。陛下在晚妃死的那天,陛下像是突然陷入了疯魔,拿着匕首杀了大太监,先皇知道此事后说他杀孽太重,从此再也不让他在塔里出来。”
“这种情况一直到了先皇驾崩之后,当时内乱,皇帝的至亲血脉只剩下了陛下只一支,所以年纪尚小的被推上了皇位。”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太后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傀儡棋子。”
岑溪听着邓风的讲解,心中涩涩的。这暴君身世,和他想的,似乎有点不一样。
就在这时,身后出现一道奸细的声音:“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干完了是吧。”
邓风抓紧低头:“王公公,地上的落叶已经打扫干净了。”
之前的老太监死了,又派出来了一个新的管事太监,脾气却更差。
他说:“打扫干净了就可以偷懒?去,把那边的水缸给我打满。”
邓风抓紧地低着头去打水,岑溪也跟着过去,王公公上下打量了一眼岑溪:“你就是昨天被陛下留下来的那个?”
岑溪低着头,学着邓风的样子说:“是,王公公。”
王公公眯着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行了,你别去打水了,将那边宫里送回来的红梅花给我送塔顶,放陛下寝殿去。”
岑溪答了一声是,转身之后,听着王公公在后面嘀咕:“这么呆,也不知道怎么在暴君手底活下来的。”
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昨天暴君为什么没有杀自己。
宫里送来的花是红梅,大红色的开的正艳,岑溪抱着花上了塔,只是昨天的时候有人带着,今天只有他自己。
他转来转去竟然迷路了。
原本他以为塔顶不会有很多的房间,但是绕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格外的错综复杂。
直到他绕来绕去,绕到了一个小房间里。
这里很小,却他其他地方很不一样,里面有很多书架,书架上摆了很多书,
寝殿肯定不是这里,所以又走错了。
就在岑溪想转身就走的时候,眼睛一不小心瞥到了一册得书架旁边吗,有几个酒瓶散乱的铺在地上。‘
岑溪有非常强的强迫症,他走过去,想要将酒瓶捡起来,但看见那里斜靠着个人。
再离近点,他就看到红黑的衣服铺在地上。
是……暴君。
岑溪本来应该转身就走的,毕竟在这个暴君面前很可能随时小命不保,但看着他在书架前躺着,竟然显得很是孤寂。
岑溪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陛下?”他小声的喊道。
祁御闭着眼睛,没有说话,眉毛紧皱着。
估计是饮酒太多,昏睡过去了。这种醉酒的人,一般都会头疼。
岑溪想了想,将红梅放在地上,伸手轻轻的按在祁御的太阳穴。
这个手法他已经不记得是跟谁学的了,但是缓解头疼却是很管。
岑溪一边按,一边低头。
祁愈的脸近在咫尺。
虽然这个暴君时不时就会发疯,但是还是不得不感叹一下。
“长得是好看,”岑溪小声嘀咕,“就是脾气太差。”
要是再温和一点就好了,
不过从小就被那样关着,还亲眼看到自己母妃被太监欺辱,能性格温和才怪了。
岑溪想着,手下的劲道越来越柔,暴君的眉在他的按压下,也慢慢的放松下来。
他又揉了一会,见祁御穿的单薄,左右看了看,见架子上放着个毯子,拿过来轻轻地给地上的人盖上,才彻底放心。
只是起身要走的时候,他感觉手里空落落的。
扭头看见地上的红梅,岑溪才想起来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他来是送花的。
蹲下身子,小心地越过暴君,岑溪拿起了地上的红梅,只是转身的时候,他却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
房间里,除了他,似乎就只有暴君,那么这道视线——
这个想法,让他白了脸。
岑溪的脖子僵硬的一点一点转了过去,果不其然,刚才还紧闭双眼的人,这会儿已经睁开了,正神色冰冷的看着他。
那双漆深的眼睛里此时一片清明,哪里有一点醉酒的样子。
然后,岑溪就听到了暴君宛如死神一般,阴森地说:“你说孤,脾气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