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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小帆震惊.jpg

飞行有迹 顺颂商祺 2219 2024-09-04 09:06:24

边迹常常会梦到自己的十五岁。

那时他第一次确定自己是喜欢男生的,在利用有限的网络查清情况后,他很快跟父母坦白这件事。

如果换作现在的边迹来应对类似问题,一定会处理得更圆滑,可惜那时的边迹还带着少年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毛病,在冲动出柜后很快吃了一记耳光,因为不肯妥协,差点被边成打断半条腿。

从他出柜那天开始,边家本就不稳固的夫妻关系突然像失衡的天平,而出柜则成了压倒它的一棵稻草。

边成和唐平夏越来越频繁地吵架,从以前的锁门低声争执演变成当着边迹的面互相指责,一个说把孩子养成这样是她的错,一个骂他敢在外面偷人还有脸说。

吵得最凶的一次,唐平夏拿水果刀割伤自己,血流到白瓷砖上,像打翻的朱砂。咒骂、攻击、刀片、血液,这些画面不停地出现在少年边迹的脑袋里。

他不敢再提性向了,也不敢再惹父母生气了,可他们最后还是离了婚,没人要走孩子。最后边迹和房子财产都被留给爸爸,唐平夏则分文不取地离开伤心地。

边迹初二那年,边成带回来一个陌生的卷发女人,对边迹说:“这是你周阿姨,乖乖的,以后少惹她生气。”

边成当时炒股票赔了钱、卖了房,新一家三口龟缩在四十多平的蜗居里。边迹没有房间,只能睡客厅的沙发床。

因为房子太小,全家共用洗手间,因此边迹在洗澡时,门突然被推开也是常事。

周阿姨会惊叫着捂眼跑出去,问边迹怎么不锁门。边迹解释门锁坏了也没用,因为边成只会觉得,是他不懂事,惹新欢不开心。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边迹初三,那天他躺在硬得像石板一样的沙发上,听到卧室里周阿姨在小声跟边成抱怨,说想要一个孩子。

边成自然是开心的,搂着她说:“那就要。”

“你儿子就在外面,怎么要?”

随后,边迹听到抽屉拉开的声音,以及压抑的喘息和撞击。

门缝中透出昏暗的光,边迹翻了个身,用手指堵住耳朵,试图屏蔽掉不堪入耳的叫声。

那天之后不久,边成忽然说自己工作调整,没时间看管孩子,要给边迹办理转学,让他去姑姑家寄宿。边迹欣然答应,逃得远远的。

寄人篱下的日子开启之后,除了堂弟有点不懂事,一切暂时都还可以接受。

堂弟彼时才上三年级,跟边迹住同一间卧室的上下床,正是男生狗都嫌的年纪,尤其喜欢使用,“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我拿你个磁带怎么了”,这种句式。

在第五次因为被堂弟抢走东西发火之后,边迹终于受不了,申请搬到学校宿舍去住,大件以外的东西都放学校,仅在周末回姑姑家。可惜,有一次边迹还是疏忽了,他的书包落在了堂弟房间,等他上完补习回来,发现日记本已经被撕得到处都是。

第二天,堂弟在家庭大群里发了好多张边迹的日记照片,里面全是边迹关于自己性向的、纠结的心情记录。

那是边迹打人最狠的一次,他为此付出的代价是,被边成拎到堂弟面前道歉,当着众亲戚的面吃了两个耳光。

边成认为边迹的行为给自己蒙羞,把他接回广东,并送进一家以严苛著称的全封闭寄宿学校。

在那里,边迹经历了学校半夜突击查寝、下铺垃圾夏天半个月不清理等一系列离谱事件后,终于艰难地结束高考,并在择业时果断报名了可以提供独居公寓、可以远离一切亲戚的职业。

后来他没再让任何人踏进自己的公寓,不喜欢踏进其他人的房间,也不爱与人共眠。这是他奇怪又固执的习惯。

十五岁的边迹没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卧室,二十岁的边迹终于住上只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二十八岁的边迹还会做起关于少时的噩梦。

而三十来岁的边迹,睡在陌生大床上,潜意识里的恐惧还是会支配大脑。

边迹频繁地翻身、出汗,吵醒了身边人,因此他耳边开始响起严岸阔若有若无的低沉嗓音。它在轻轻地唱那首带一点方言的摇篮曲。

第二天清晨,边迹彻底从宿醉中缓过来,坐起身,环顾周遭的环境,再看看身边的严岸阔,有些无措地往后退了一点。

严岸阔注意到这个动作,睁开眼,问:“醒了?”

边迹昨天喝得快,但也没到断片的程度,大概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成年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选择负责,无论他是否做好准备迎接那些结果。

边迹努力冷静道:“我……內裤在哪?”

“帮你洗了。”严岸阔打着哈欠,指着床头柜上的纸袋子,“新买了两条,你自己选。”

“哦。”边迹翻出一条纯黑的,背对着严岸阔穿好,又问,“那衣服呢?”

严岸阔面不改色,却语出惊人:“昨晚在酒吧扯破,所以回家就帮你扔掉了。”

边迹:“……”

严岸阔毫无歉疚之意:“要不穿我的?”

边迹低着头,兴致不高地说:“好。”

严岸阔翻身下床,替他找了件休闲T恤,自己穿着随意的家居服,问:“早餐想吃点什么?”

严岸阔的衣服在边迹身上显得略大,下摆荡着的两条长腿引人遐想。

边迹摆摆手:“不吃了,我先回家吧。”

严岸阔面色稍动,停下系纽扣的手,俯身将边迹环在衣柜上,“刚跟我睡完就想跑,边先生,是不是太渣了点?”

边迹百口莫辩:“我……”

“鸡蛋,土司,沙拉,三明治,你选一个。”严岸阔不容分说地给出几个选项,“要是都不想吃,楼下还有早餐店。”

边迹很难跟他解释自己的不安从何而来,也深知情侣在某一方的家里共进早餐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他的前任男友曾经说过,他的禁区太多,导致二人即便做着最亲密的事,仍有很厚一层隔阂。

——边迹不想严岸阔也因此离开自己。

“沙拉就行,我没胃口。”边迹尽量开心地笑,“别太折腾了。”

严岸阔点点头,“你可以去餐厅等着吃饭,五分钟就好。”

边迹去餐厅也没有坐下,而是打开落地窗,面对江景深吸气。

隔夜的酒精突然发生作用,在胃里翻江倒海。咒骂和耳光、碎花瓶和鲜血、火海和警报,这些画面一起涌进脑海,让他有点想吐。

他忽然摁着胃,扶着窗户蹲下来。

严岸阔远远看到,飞奔过来,关心道:“怎么了?”

“没事,”边迹伸长手臂阻拦,“可能昨天喝多了,缓缓就好。”

严岸阔摸摸他的额头,确认不发烧,迅速说:“给你煮点粥,再叫个醒酒药。”

动作太快,以至于边迹根本来不及把“不用”两个字说出口。

处理好准备工作后,严岸阔就折返回来陪边迹,用热水袋帮他摁着胃,一边加温,一边转圈轻揉,“怎么突然难受?昨晚看你好好的,就没喂你喝药。”

“其实没什么大事,过会就好了。”

“脸都白了,还没事?”

边迹扯扯嘴角,被扶着去沙发上坐好。

过了一会,边迹听到门铃响,冲门外扬扬下巴,问:“是不是外卖到了?”

“稍等。”严岸阔刚点过药,自然以为是外卖,懒得查看门外摄像,径直打开门锁。

开门的瞬间,一个身着绿色裙子的女生突然跳起来,大喊道:“Surprise!”

严岸阔僵在原处,饶是淡定如大律师本人,也花了一些力气来保持表情不崩坏:“小帆,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小帆:我倒希望我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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