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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所谓正义

飞行有迹 顺颂商祺 2291 2024-09-04 09:06:24

黄筱萧最近正因团队失去领导忙得团团转,看到严岸阔回来,仿佛看见救星,迫不及待迎上去:“严par,你来啦!”

严岸阔把公文包放下,问:“最近外面还有记者吗?”

黄萧筱迅速回答:“今天好多了,严par你可以照常上班。”

严岸阔开玩笑道:“周主任都没你会剥削人。”

“诶?”黄萧筱反唇相讥,“我可要跟主任告状了!”

严岸阔笑着摆摆手,又说:“我回来你就偷不着懒了。最近我要起诉网络侵权人,你帮我准备一下诉前调查令?”

黄萧筱应下:“行,我找找模板,到时候你把ID填进去就行。”

严岸阔点点头,打开办公室的门,开始擦落灰的桌子,一边擦一边问:“还有什么别的动向吗?”

“文律师来过好几个电话,说是吴红英在她前夫的住处发现好多定位和监听设备,其中还有你家那个小区的记录,图片跟网上的爆料贴一样,信息很有可能就是他之前泄露出去的。”黄萧筱对着自己的笔记本一一check,确定都汇报完毕才说,“还有,派出所那边,老大你得抽空去一趟跟他们同步情况。”

严岸阔听她说完,忍不住说:“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黄筱萧没跟他客气,熬了几天夜,就等这句话呢:“谢谢严par,你加油,一切小心!”

在她近乎托孤的语气中,严岸阔差点以为,自己才是那个等待转正结果的实习生。

“……你也小心。”严岸阔板着脸回答。

黄筱萧走后,办公室里安静不少,剩下几个律师和实习生都不是爱说家常话的性子。

严岸阔怕耽误他们办公,跑到茶水间去打电话。

跟文鸿宇确认完相关信息,严岸阔决定配合信息泄露的事对起诉状进行修改,再着力收集网络侵权的证据。

他在茶水间开会的时间有点长,以至于周天瑞来接水,看见他好几次。等他挂完电话,周天瑞又来了,问他:“回家休息得怎么样?”

严岸阔收起手机,疲惫地笑笑,“我是休息了,给小黄忙够呛。”

“你这实习生挺厉害,今年转正稳了。”有周主任发话,严岸阔低头笑了笑,周天瑞又问,“对了,我看这几天小黄一直在跑派出所,是不是线下骚扰那件事出结果了?”

“嗯,已经查到了。寄快递的跟泼油漆的不是同一个人,但都已经锁定,人在拘留中。”

周天瑞点点头,“那就好。现在华东几家大媒体都在做深度调研,其中有个本地的报社找到我,想做关于律师行业的访谈。我打算让你去。”

严岸阔的动作顿了顿,吃惊道:“我?”

“对。”周天瑞看着他,镜片后的目光令人捉摸不透,“争议案件的律师,你去最合适了。”

严岸阔皱眉道:“现在案子还没判,没当事人的同意,我不能对外谈论案件细节。”

在宣判前,主理律师向公众谈及太多案件相关,与职业操守不符。

周天瑞会意,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没让你聊那个案子,你就谈谈经历、理念之类的。”

严岸阔看得清醒:“要是不聊那个案子,您也没必要让我去、他们也没必要找咱们了。”

周天瑞扶了扶眼镜,大笑起来:“你就是把什么事儿都想得太明白了,才那么多烦恼。”

严岸阔礼貌地跟着笑,说:“大概吧。”

周天瑞鼓励道:“采访的事,别忙着拒绝,你再考虑考虑。”

严岸阔从业至今,从来没在公众视野中露面过,一来是他并非爱出头的性子,二来担心自己作为律师若是收获太多关注,将来代理案子会有舆论施压之嫌。

但是,考虑到律所的利益和未来案源,严岸阔最后还是决定,去周天瑞推荐的报社一趟。

B报社是上海知名的本土公司,近年在网络新兴媒体的冲击下仍旧坚守做深度长文,是少有的还未被短视频蚕食的传统媒体之一。

负责采访的记者叫田雁山,刚毕业不久,提前做了很多功课,对严岸阔的工作经历非常了解。

严岸阔在开始前便说明:“今天的采访仅针对我个人和恒天,不能谈及任何未宣判的案件细节和当事人的隐私。”

田雁山点点头,“放心,这些都不会涉及。”

几家摄影机在不同角度架好,田雁山调整完话筒,正式开始提问。

“严律师,听说您最初做劳动纠纷的案子比较多,后来渐渐转向婚姻和遗产方向,请问是什么让您做出这些选择的呢?”

严岸阔擅长说理,但他并不想将天赋用在这种场合,反而选择最朴素的回答方式:“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毕业前在法援中心待过一阵子,那里接触到的劳动纠纷案比较多,毕业后就一直在做。后来到恒天实习,律所的案源更偏重婚姻、遗产和金融,而我又不擅长后者,所以其实没什么选择。”

田雁山在笔记上飞速记录着,等被采访者答完,立刻继续问:“那您从业这么多年,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吗?”

严岸阔不假思索地说:“很多。从毕业后讲起,讲到采访结束,大概都讲不完。”

田雁山惊讶道:“我以为您会挑选最重要一件的讲。”

“主要是我也没有资格去界定哪个案子更重要。怎么判定重要呢?我办的第一个,标的最多的,还是影响力最大的?”严岸阔摇摇头,“衡量维度这么多,可对于当事人来说,即便标的只有五千块,也是举足轻重的。”

田雁山似乎没料到严岸阔会这样回答,眼前人的形象在她这里又立体了几分,问题也越来越深入:“这些当事人的做法,您都完全认同、并为他辩护吗?”

严岸阔皱起眉,“我从来不会预设立场,不存在认不认同。”

田雁山解读道:“也就是说,您不做情感判断,只是维护当事人的权利?”

严岸阔纠正:“合法权利。”

田雁山继续抛出问题:“即便这个人是‘坏人’?”

严岸阔缓缓开口:“在未经公正的审判前,任何被诉人都应推定无罪,这是现代法律体系中的一项基本原则。”[1]田雁山恪守开录前的承诺,没有将话题带到文顺集团案上,而是用邻省的无关案件做例子:“您可能也关注过,邻省发生了一起恶意伤人事件,辩护律师是位非常著名的刑辩专家,当然,也是您的校友。”

田雁山特意提到学校,让严岸阔的眉心跳了下。

她继续说:“他帮被诉人争取到了三年减刑,让大家十分愤怒。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严岸阔听描述大概能猜出是哪个案子,也能猜出记者的用意——无非是用彼刑事案件类比文顺案,到时候好在行文时发挥。

考虑到后续可能产生的发酵效应,严岸阔这次回答得谨慎不少,考虑很久才说:“我也好,其他人也好,都不是法院,都没资格量刑。因此,如果那位律师以合法的手段让被诉人获取减刑,只能说明符合程序的裁决本该如此。”

田雁山着急反驳:“可这会造成很坏的社会影响啊!”

严岸阔坚定而不急不缓地说:“惩罚不是法律的目的。反而是无视辩护律师制度、无视程序和规则而做出的审判,才会造成更坏的影响。”

这段视频在电视上播放时,边迹正在跟宣传部门对接发文的事情。

官方账号和公章的使用还有流程要走,拖到今天总算是申请下来。

电视上的男人穿着板正扣好的衬衫,戴着边迹送的袖扣,举重若轻地回答一个个问题。

边迹有一刹那的分神,看着屏幕中熟悉的脸,颇有与有荣誉之感。

他笑了笑,随后很快回神,指着自己的电脑跟同事说:“这份声明,盖章,今晚之前发出去,麻烦啦。”

【📢作者有话说】

[1]有关律师制度的讨论,参考书籍《圆圈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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