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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孺子可教 像楚年这样闪闪发亮的金子

穿成替嫁夫郎后 流凰千度 4433 2024-09-15 11:14:49

楚年又说了几句话, 他总爱笑,连带着说话时声线里都带着些笑意。夜晚寂静,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 江自流近乎错觉楚年说的每一个字, 都顺着他的耳朵往他的胸腔里面蹦跶,把那一颗颗小石子踢荡得滚来滚去。

等到一切平静,楚年睡下,甚至睡着了,江自流都还没能平复下心情。他胸腔里的心脏,仍是卷着正在萌芽的情绪, 一声盖过一声, 喧闹又强劲地跳动着。

——

次日一早,楚年吃过早饭, 第一件事是去罗老爷子家拿药,他穿上了正常的新衣服, 出门的时候都比平时要轻快。路上遇到村民朝他瞧来的时候,都会回以微笑。

罗老爷子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楚年过去的时候, 听马志成说他一大早就去给村子里的人看诊了, 马志成自己也在忙, 楚年便煎了药,捧着医书看起来, 等药好了带回去喂给江自流喝。

喂完药后, 楚年便背着草药筐上山了。

他的筐子里装了小铲子,麻袋, 密网。

东西齐全, 只等大干一场。

到了山上, 楚年先去给兔子设陷阱。毕竟陷阱设置好了放在那里便行,他可以去干别的事情,到了回去的时候,再过来捡收就行。

目前,楚年在山上留意到的兔子窝有好几处,但他的密网只够加工出来两个陷阱,便一前一后选了两处兔子窝附近布置。

还是像上次那样,先把兜好的陷阱在绿草上滚过,再用小铲子挖坑,陷阱放进去,铺上草。

一切就绪,愿兔落网。

接下来便是采药了。

采药确实是个麻烦的活。山之大,乱草迷人眼,老爷子点名要的那几味草药,都是小小的草植,长在大山各处,找它们就跟寻宝似的,须得格外专注。

这时提前跟医书上其他草药混眼熟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除了被钦点的几样正主,凡有眼熟的,楚年一律都摘了放进药筐里,不要白不要嘛,带回去带回去。

寻寻觅觅寻寻,采药的过程中,路过乱石碎处,楚年还会翻一翻,瞧有没有蛇出没。

大雨之后,正是蛇爱出来的时候,尤其如今秋深,为了冬眠做打算,蛇都还算活跃。所以,即便是顺带着翻翻,因着经验,楚年还是抓到了三条蛇。

等楚年感觉到肩膀上沉甸甸的时候,他从专注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半进到山的深处。

深山何其寥寥,在这里,天与地连成黄绿的一线,目之所及,是野蛮生长的万物,是云起云落,草卷叶舒,一风起,林鸟振翅齐飞,啼叫绵绵,引得远山里其他声音相继此起彼伏。

楚年孑然一人置身于此,被纯粹的自然包裹,竟觉得十分畅快。

他还听到了水声,再深点的地方,肯定是有山泉或者山涧,才会发出这样的水声。

深山的水泉处也是有草药的吧,如果没记错的话,运气好的话,这种地方可能会生长出一些珍稀的草药。

要不是时间不允许,楚年真想再深入进去走走。

“等下次吧,下次来早点,不干别的,一来就奔深山里去。”

略有些遗憾,楚年背着沉甸甸地草药筐往回走了。

也得亏没真跑进深山里,不然楚年毫无准备,也没在路上做些记号什么的,没准还会迷路。

慢慢回到熟悉的山路上后,楚年往布置陷阱的地方去。今日的收获已经很足了,提到兔子后就可以下山回去啦。

不过让楚年没想到的是,他过去第一处陷阱地,陷阱居然原封没动,并没有兔子落网。

楚年:“......”

不会吧,难道好运在别的上面用完了?

既然这处陷阱没有网到兔子,楚年便没有回收陷阱,他又在上面铺了一层浅浅的草,等着明天再来碰碰运气。

因为第一处没有抓到兔子的缘故,前往第二处陷阱的时候,楚年有一丢丢的忐忑。

要是第二处也没网到兔子,今天的大餐就得泡汤了。

好在,第二处陷阱有兔子上了钩!

一只黑白相间的小兔子头朝下埋在坑里,正急得来回乱蹬。

奈何乱蹬也没用,密网陷阱和布兜可不一样,小兔子掉进了网里,越挣扎只会被勒得越紧。

这只小兔子被密网勒着,肚子上的肉都被网格凸出成一点一点的样子,光是看看就知道它全身都是肉,肥硕极了。

楚年一看,高兴了,喜滋滋地把吱哇乱拱的小兔子提出来,一并丢进了背后的筐里。

这下,草药、蘑菇、野菜、兔子,蛇,小小的肩膀大大的收获,楚年满载而归。

背了这么多东西,楚年自然是先回了江家。

这只兔子楚年捉来就是为了加餐的,江家二老今晚回来,但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他得先把兔子给料理了,不然等他们回来了,这餐就没法加了。

回到江家的时候,孙秀芳正坐在后院补衣服。看到楚年背着个筐回来,她浅浅笑了下,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起身过去帮他卸下肩膀上的东西。

筐里又是兔又是蛇的,密网和麻袋噗噗地动,孙秀芳还没来得及上手,先被吓了一跳。

根据楚年“发家的事迹”,她问:“你又上山去抓蛇了?”

“嗯!我抓到了三条!”楚年骄傲。

孙秀芳看着楚年的表情,即便害怕蛇,死活不敢靠近草药筐一步,也还是被感染得有些高兴。

草药筐已经卸到地上,楚年一边从里面拿东西出来,一边笑着说:“大嫂,做晚饭吧,今晚可以加餐了。”

他先拿出来的是蘑菇和野菜,孙秀芳看到这些,眼睛里亮出细小的光,更高兴了:“真的加餐了。”

楚年笑:“还有重头戏呢,我还带回来了硬菜,我说的加餐,肯定是加硬菜呀。”

“硬菜?什么硬菜啊?”孙秀芳惊讶。

说到硬菜,就得是肉吧。

哪来的肉啊。

正说着,孙秀芳就见楚年又从筐里提出了一只肥乎乎的兔子。

孙秀芳:“!!!”

楚年笑得灿烂:“兔子,够不够硬?”

够!太够了!

孙秀芳眼睛都直了:“你...兔...你...你还会抓兔子?”

“我爹是猎户嘛,抓蛇抓兔子什么的,都是他以前教我的。”楚年还是这套说辞。

孙秀芳又惊又喜,想去摸摸兔子,掂量看看有多重,可这毕竟是楚年抓到的,她没好意思,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楚年见状,直接把兔子送到孙秀芳怀里,交代一句:“大嫂帮我抓好它的腿,我得把网剥下来,这网以后还能继续用呢。”

孙秀芳这才知道楚年买网是什么作用。

这哥儿年纪不大,本事却不小,做起事来不声不响,却回回都让她惊讶。

楚年把密网从兔子身上解下来的时候,兔子在孙秀芳手里一动不动,看着有点蔫了吧唧的。

孙秀芳有点担心,问:“年哥儿,这兔子怎么病恹恹的呀,会不会是有病啊?”

楚年看了一眼,拍拍兔子耷拉的脑袋,解释说:“不是,它之前精神的很,是我这筐子里还有三条蛇。哪有兔子不怕蛇的,你懂的,被吓蔫了。”

孙秀芳:“......”

楚年:“正好这样也好处理,我们想想晚上怎么吃吧?”

兔子是楚年带回来的,孙秀芳能跟着沾光已经很惊喜了,当然是楚年想怎么吃,她就跟着怎么吃。

她问:“年哥儿想怎么吃?”

楚年眨了下眼睛,提议说:“要不...红烧了?”

要他说,既然有厨房,方便,那干脆就红烧兔肉!烧的时候往里面加把辣椒花椒,又麻又辣,吃起来贼带劲。

不过好像没有花椒,只有辣椒来着。

孙秀芳点头:“好啊!”

她想起来以前的事,说:“之前村长家里办白事,咱们家随了份子钱,过去吃席的时候,桌上就有兔子肉,我一个妇道人家,能上桌子已经是够面儿了,哪敢动筷子,只看着香啊,都没敢吃。”

楚年手顿了一下,随即说:“那就今晚吃吧,今晚就我们三个分着吃,管够呢。”

孙秀芳眼眶一涩,小声说:“...年哥儿,你真好。”

这么贵重的东西,他都不藏私,居然带自己一起吃。

楚年忽地想起来江自流不能吃油腻的东西来着,啊了一声,说:“大嫂,我们再煮个野菜蘑菇汤吧,分一只兔腿进去,单独给我夫君吃,怎么样?”

孙秀芳一口答下:“好啊。”

所有东西都是楚年的,她没有任何异议,楚年怎么说,她就怎么听。

楚年还要去罗老爷子家,孙秀芳一听,便主动承担起收拾兔子的活,对此,楚年自然是很开心的。他上山一天,已经很累了,收拾兔子又很麻烦,有大嫂帮忙的话,他可以偷偷懒。

担心江家二老回来得早,楚年还提醒孙秀芳注意着外面的动向,要是听到他们回来了,就赶紧把兔子藏起来,才不要落到他们手上呢。

这种公然跟爹娘作对吃独食的事情,也就只有楚年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了。

孙秀芳想到自己跟楚年一起干这种事,亲近之余,内心深处里还涌上来一股痛快。

——

在上山待了很久,又回江家待了会儿,楚年去罗老爷子家的时辰比平时都晚,所以马志成又已经帮他煎好了药。

对于马志成的关怀,楚年自然是十分感激的。

而楚年也急于和马志成分享自己今日的成果,卸下草药筐,让马志成先来查收。

“蛇三条,金盏丝,折耳根,回明子......”马志成一样样地清点着筐里的东西,发现除了师父交待的那三样,他居然还额外带回来了些其他的。

马志成愕然:“年哥儿,你已经认识这么多药草了吗?师父只跟你说了三种吧?”

楚年挠了挠头,说:“老爷子说的那三样肯定是要优先找的,但它们太难找了,找它们的过程中,我看到有眼熟的,就顺带着一起摘回来了。”

“眼熟?”

“我这几天不是一直在看医书么,反正也没事干,就记一记上面草药们的样子,万一以后老爷子还要我去摘呢。”

马志成感慨:“孺子可教啊,你这孩子太聪明了。”

马志成继续清点,接着发现了乌叶根。

他从草药筐里把乌叶根单独拿了出来。这是一种长须类的草植,有一点类似人参,上半截默默无闻地长在地上,实则精华的有价值的是它埋在土里的根须。

按理说,师父没给楚年说过,楚年怎么会知道要把这东西的根都小心地挖出来呢?

扬了扬手里根须上还缀着黏湿泥土的乌叶根,马志成问:“年哥儿,你是怎么知道这东西是要连根带土地一起刨回来的?”

楚年被问得一打突。

怎么知道的...那自然是看医书上写的。

但关键是“楚年”不认识字,不可能知道乌叶根要这么挖才对。

楚年:“......”

马志成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说:“哦,我知道了,师父是把乌叶根的根给圈起来了,你看见那么画的,所以猜到它的根很重要,是吗?”

楚年:“......”

好家伙,我还没想好怎么编呢,你就先自己帮我找好理由啦?

“是啊!”既然马志成都这么说了,楚年当然是点头应下。

楚年还接着这个理由说:“我听说树啊草啊的,一旦挖了它们的根,很快就会死掉,要是不想它们死掉的话,挖它们的时候就要连带着根底下的土一块挖,让根还包在土里,这样带回来才能活得长一点,运气好的话还能自己种起来接着养,所以我就这么干了。”

楚年说话的时候,马志成就含笑看着他。

“孺子可教”这四个字他都快说累了。

以楚年的聪慧程度和领悟能力,马志成现在只好奇以前怎么不知道村里还有这么一个孩子?按理说,全是沙地,像楚年这样闪闪发亮的金子,不应该不被注意到才对啊......

“哎,你要是早个十几年出生就好了。”马志成叹气。

楚年眨眼:“为什么?”

马志成微笑:“十几年前,正是师父收徒弟的时候啊。”

闻言,楚年呼吸一窒,连连摆手:“马叔你太抬举我了!我可学不了医,我哪有这本事啊。”

他自诩也就是占了穿越过来认知上有一些优势,像医术这种实打实的技术,那还是不敢狂妄染指的。

马志成清点完草药筐里的东西,按照师父一贯的评判标准,这么些草药,至少得给楚年一两银子。

楚年一听,很是高兴,笑眯眯地说:“正好抵我夫君的药钱。”

马志成问:“你夫君今天好些了吗?”

楚年回答:“我看他还是咳嗽,跟他说话的时候,也还是不能跟我说话。”

“明天我也该再去看看了,等我看了再说吧。”马志成把手背到背后,慢慢叹出一口气。

江自流的病治起来棘手是没错,但按理说,这么几贴子药服下,把江自流喉咙里的痂渐渐化开,他应该是快能说话了。

“对了马叔,我有些问题想问你。”楚年问。

听到楚年的问话,马志成回过神来,和蔼可亲地看向他:“什么问题?”

楚年说:“...是关于村子里一些闲置的农屋的。”

马志成反问:“闲置的农屋?”

“嗯。”楚年点点头:“...毕竟我的情况,马叔你也知道,所以,为了将来,我得做一些打算。”

楚年这么说,马志成心里跑过许多弯弯绕绕,有点猜到楚年问这个的目的了,他问:“你是想要跟江家分家吗?”

楚年没想到马志成会说得这么直接。

关于是不是分家...是分家,还是和离。关于这个,一向很能拿主意的楚年少有的还没确定下来。

“你要是有这打算,倒也挺好,在那个家里,好好的人都能被磋磨得不成样子,要是能分走,跟你夫君关起门来,跟江家各过各的,日子肯定是比现在来得强。”不等楚年开口,马志成先赞成了。

马志成已经从罗德山那里听来了一些关于江家的事情,现在对江家一点好感也没有。

他喜欢楚年这个孩子,自然希望楚年的日子能过得好些。

只是......

马志成叹气:“我记得村子里是有几户闲置不住人的农房,有的是举家搬走了,还有的是生活好些了另外盖起了新房,只是这无论哪一种,都不可能把旧房子卖给你啊,而且......”

而且,不是马志成说,看病吃药也就算了,楚年比一般的人都要能干,既聪明又勤奋,忙活忙活倒也能负担得起。

可这分家出来后建房子的事......可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楚年也知道这事儿难。

正是因为知道难,他才要提前问。只有提前问,问到房子的主人是谁,是干什么的,什么样的性格,接触接触,他才有好有个努力的方向啊。

所以楚年笑着说:“我也就是未雨绸缪一下,先在马叔你这打听打听看看,而且,我也没打算买下人家的房契,这个不用你说我都知道。就算我真的有很多钱,村里人这么注重传承,也不可能把房契卖给我啊。”

“这个倒也不一定。”马志成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说:“一直说江家江家,我居然忘了,其实最开始江家就是在大罗村里买房入村的。”

“啊?”楚年听了一愣:“还有这事吗?”

马志成点了点头:“嗯,这事儿,当时是有村长的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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