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家中站, 兄从天上来?
楚年有点乱,脑海里飞快跑过了一堆狗血伦理剧情,生怕下一刻马志成就要说原身其实是马家的私生子。
那以后要改姓马叫“马年”吗?
不要吧!?
江爹脑门上的青筋崩崩地跳, 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饭可以乱吃, 话不能乱讲,马郎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志成走到院中的椅子那里,撩起衣摆坐下,语气还是淡淡:“等罗老爷子来了再说吧。”
他腿脚不便,站久了觉得累, 也不跟这讨嫌的一家子客气, 径自坐下了。
江家二老气得想打人。
罗德山很快就来了,楚年给开的门。
罗德山是一个人来的, 他板着脸,脸上皱纹阴云密布, 浑浊双眼直直扫向江家二老。
他哼了一声,说:“你们江家,找我徒弟什么麻烦了?”
声音中气十足, 不怒自威在这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江爹下意识地有点犯怂, 但无论怎么想, 他都想不出什么时候得罪过马志成。
“罗老爷子,凭良心说话, 我们江家都是本分的老实人, 什么时候找马郎中麻烦了?”
罗德山宽厚的手掌往楚年头上一放,狠狠揉了一把, 重重说:“我说的是这个徒弟!”
楚年:“???”
江家二老:“?????”
沉默席卷, 一时间后院静得好像连风都停了。
楚年的头上顶着罗德山的手, 大手在揉他的脑袋,他惊了又惊,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最后只好将视线投向了马志成。
马志成回以楚年一个微笑,表情淡定又平静,毫不见怪。
楚年这下终于知道马志成神神秘秘的“大好事”是指什么了。
楚年:“......”
楚年瞳孔地震!
这是大好事吗?这也太吓人了吧?罗老爷子要收自己为徒干嘛?学医吗?!
再说这种事都不用提前考察商量什么的吗?当事人是最后知道的可还行?
顶着头顶上的压迫感,楚年小声问:“老爷子,这是不是有点草率啊?”
“还叫什么老爷子?要叫师父了!”罗德山的手又是重重一拍,再在楚年头上揉了一把。
楚年:“......”
江家二老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江母鼻子都歪了,指着楚年高声道:“他?徒弟?凭什么啊?他也配?”
想当年江大也有意拜罗德山学医来着,结果被一句轻飘飘的“年纪太大了学不会”给打发了回来。
楚年的岁数不比当初的江大要大吗?!
马志成在罗德山来时就已经站起了身,看到江母满目震愤和不甘,说:“配不配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说完,马志成对罗德山请示道:“师父,我先去给江自流问诊了。”
罗德山点头嗯了一声:“你去忙你的。”
马志成进了小破屋。
江家二老:“......”
这可是自己家啊!他们凭什么这么目中无人!?
江爹捏了把紧紧拧到一起的眉头,带着点怒意说:“罗老爷子,不是我说,你管得有点太宽了吧?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要收我们家楚年为徒,那他也是我们家的人,你只是师父,说什么都不应该掺和进我们的家事吧?”
罗德山大袖一挥,说:“那就分家好了!”
楚年:“......!”
不好,我的台词被抢了!
江家二老:“.........”
“你你你...你凭什么......”江母下巴都要惊掉,连话都快说不清楚了。她今天一天实在受了太多刺激。
罗德山本来就讨厌这个妇人,才不想跟她多费口舌。
他又想起来曹鹏来找自己时说的话,低下头问楚年:“年儿啊,他们怎么找你麻烦的?跟师父说,师父帮你做主!”
“这......”楚年嘴唇动了动,感觉跟在做梦似的。
江爹眼皮直跳,怒道:“楚年!这是可以说的吗?你真就一点脸也不要吗?”
江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且还敢说自己不要脸?楚年的火气蹭地一下又冒了上来:“在山上埋伏我,把我打晕了绑到山脚小木屋里,放江四进来趁人之危做龌龊事,到底是谁不要脸!?”
他说了!他居然真敢说!
江爹一口气没喘上来,揪住心口,看怪物一样看着楚年。
“什么?!”罗德山的表情瞬间变了,先前只是阴云密布,这会儿黑的像要吃人。
“腌臜!畜生!”一口气骂了两声,罗德山把楚年往自己身后一拽,怒道:“分家!分家!现在就分家!”
“分什么家!”江爹恶狠狠说:“罗老爷子!你被捧得太高了,还真就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是吧?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老子花了二两银子把他给买回来的,他就是死也要死在这!您老可管不着!”
楚年真是气得想笑,张了嘴就要说话,却见老爷子呵地一声,说:“好!就算老头我管不了,那村长管不管得了?”
听到这话,江爹急眼了,一下子蹦起来,指着罗德山叫:“罗德山!你什么意思!?”
罗德山:“你干这种叫人不耻的龌龊事,我请村长出面没问题吧?”
江爹这时才真的有些慌了,乌黑的糙脸皮上一抽一抽,结巴了两下,说:“楚、楚年没个轻重,你也没个轻重吗?这种事捅开了说出去,搞得人尽皆知对楚年有什么好处?他以后在村子里还怎么抬头?”
楚年最烦的就是这套说辞,冷冷道:“你们是只会这一句来吓唬人是吗?别说我什么事也没出,就算真的出了事,该被口水唾弃淹死的也是你们这些作恶的人!你们现在反而是该庆幸我没出什么事,不然我肯定报官抓你们进去!”
江爹:什么?这小混蛋还想报官?他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罗德山看到楚年激动地往前走了好几步,咳了咳,按住楚年的肩膀把他重新拉回自己身后,只用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年儿啊,吓唬吓唬他们就行了。”
毕竟是个哥儿,名节还是很重要的,这口气要出,但名节也要保,罗德山拍拍楚年,安抚他道:“不气,交给师父来。”
说完,罗德山看向江家二老,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和言善目换成了怒容,严词厉喝道:
“我看看这件事谁敢往外瞎说!还人尽皆知?这件事现在有几个人知道?年儿总不会自己跑出去大声吆喝到处说吧?村长比我们都拎得清,更不可能乱说吧?要是能闹得人尽皆知,不用想也只可能是你们传出去的!怎么,你们的意思是,要是楚年敢分家,就敢出去乱说败坏他的名声是吗?”
江家二老:“......”
罗德山忽地笑了一下。
这一笑,竟然比他板起脸来还肃重,让江家二老不由地背上一麻。
罗德山轻飘飘道:“我罗老头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活了这么久,还是稍微认识一些人,有那么一点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系的。”
“.........”江家二老人已经要傻了。
江爹一个铁血汉子,这会儿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罗老爷子,我就搞不懂了,你也一把年纪了,不在家里养老,非要管我们家的事干什么?”
他是真的想不通!
罗德山哼哼。
说话间,江家又来了人。
“说的在理,罗老啊,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一天天的还这么忙?是该在家颐养天年享福了才是。”
楚年闻声看去。
是一个穿着暗红底纹大黑袍的老头。
老头有点驼背,手里杵着根拐杖,不请自来自己推开院门进来的,才进来就乐乐呵呵地附和了这么一句。
楚年不动声色抬了下眉。他不认识这老头,但看他的气度,不像个普通的老头。
“村长!?”江爹脸皮狠狠一跳。
罗德山摸了把胡子,瞪他道:“你这老伙计一天天的可比我忙多了,也没见你待在家里享福啊?”
村长哈哈笑了两声。
江爹有点麻,推了把发愣的江母,凶她道:“蠢货还傻愣着干什么?没看见村长来了吗?还不倒水去!”
然后原地转了个圈,瞅到院中的椅子,麻溜地跑过去,刚要拿椅子,又一拍脑门,说:“村长你老人家等等,我进屋里给你搬个好点的椅子出来!”
“不用麻烦。”村长笑哈哈地捣着拐杖,阻止了江家二老忙前忙后:“我就是被罗老喊来说事的,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了。”
江家二老:“......”
闻言江家二老的脸都绿了。
就说村长怎么会来自己家?原来是被罗德山叫来的?
楚年也很惊奇,他没想到罗德山会把村长给喊来?
往前凑了两步,楚年惊疑不定小声询问:“老爷子,您应该不知道我这边出了事吧?怎么提前把村长给叫过来了?”
神了,未卜先知?
罗德山瞪了楚年一眼,说:“不是说了要叫师父吗?”
楚年:“......”
这老爷子,对称呼怎么这么执着啊!
还有师徒这个事?真的不用再商量考量一下吗?
罗德山解释:“昨天听你马叔说你想分家,我就想着既然要过来,索性就把老伙计也一并叫过来,这个家,这个破家!今天就分了得了!就当是......为师送给你的拜师礼!”
楚年:“!!!”
靠!还有这种好事?!
江家二老真的要气得直接升天了。
敢情昨天罗德山就在打帮楚年分家的主意了!?
江爹顿时叫一个懊悔啊!
早知道今天就不干这蠢事了!
要是没干,村长来了,他还能叫冤叫屈,说罗德山多管闲事掺和自己家的家事!
现在...现在干了这种事,他连底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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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森谣,沈秋寒,鳯和25767735的浇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