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莲和麻子的事算是暂时完了, 张彩花那边却又有了点问题。
原来,在楚年和楚莲说话时,张彩花站到窗边, 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不料麻子突然从柴垛里站起身钻出来,两人四目相对,迎面对了个正着。
要是平时倒也没什么,现在,张彩花的脸正坏着,正是最不愿意见人的时候, 忽然被站起来的麻子看了个正着, 对她来说不亚于当头一棒。
而除了这一棒,紧接着麻子还给了她第二棒。
因为麻子本来是面如死灰, 什么表情也没有的,在看到张彩花的脸后, 却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除了吃惊,还有同情。
张彩花被这两种表情深深的刺痛了,当下关了窗, 折返回屋里, 躲进被子里哭去了。
张彩花连晚饭都没有吃, 更别提去楚年家上药了。
所以楚年只好带着草药主动去找张彩花。
知道了事情经过后,楚年一通安慰, 把她逗得重新笑了起来。
对于张彩花的脸, 楚年也没再那么担心了,因为正如他所判断的那样, 就是用胭脂给用过敏了。
不再用胭脂, 又敷了几回清凉消炎的草药, 现在张彩花的脸已经比昨天刚看到的样子好了一点。
这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更不是什么不可逆的重疾,顶多是丑个几天,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
楚年安心地回了家。
——
半夜,楚年少有地醒了。
他醒来,下意识地要往江自流那边去靠,却发现江自流没在床上。
天都是黑的,这大半夜的,江自流不睡觉去干嘛了?
楚年睡意消退一半,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坐起来后,楚年看向房门,见房门虚掩着,堂屋里澄黄的光顺着门缝拖进卧室的地面。
疑惑一瞬,楚年下了床,拉开门走进堂屋。
堂屋里,桌上点了一盏烛灯,只穿着单衣的江自流背对着楚年,正伏案看书。
楚年:“......”
楚年都无语了。
现在才几更天?鸡都还在窝里睡觉,江自流居然就起来看书了?
而且就穿这么点,就只有薄薄的一层单衣,是看不起深秋的寒流吗?
“阿流!”楚年蹭蹭蹭跑去桌边,把江自流手底下的书给抽走了:“用不着这么用功吧,这个时辰看什么书啊!”
江自流没想到楚年半夜醒了,侧过脸看向他。
堂屋里还有大黄在,江自流看书的时候,大黄就躺在桌子底下,挨在江自流脚边睡觉。
看到楚年过来,大黄抖抖尾巴,磨蹭着站了起来。
楚年:“这个点大黄都在睡觉,你居然爬起来看书,还穿这么点,真是惊到我了。”
“阿年别生气。”江自流赶紧解释:“...我睡过一觉醒的,有些燥热,所以出来透透气...燥气浮在心里,我静不下来,想着看一会儿书能不能平复下来。”
“燥热?”楚年微微皱起了眉头,去摸江自流的手,温度还真不低,比刚从被窝里出来的自己还要高点。
“不必担心,马叔说是进补后常会有的事情。”江自流说。
是的,之前江自流就有说过半夜觉得身体很热来着,为此马叔还特意跟老爷子商量过要不要少些进补,但老爷子说问题不大,继续补。
但热到爬起来看书还是头一回。
楚年没有把书还给江自流,说:“没有其他办法平复吗?这个灯光线可暗,对眼睛也不好呀。”
江自流垂下长睫:“有灯有书,已经很好了。”
言下之意,以前连伤害眼睛的资格都没有呗?
楚年一下子就心软了。
毕竟,家里就这条件,小土屋一个,又没有可以中庭散步赏月的院子,江自流燥热不舒服,能想到的,可不就只有出来堂屋点一盏灯看书以求心静了么。
“那好歹多点两台灯烛呀,我上次在镇上特意买了不少呢。”楚年妥协了,他把书还给了江自流,自己起身去拿灯烛。
在桌上多点了几根灯烛后,光线明亮了不少。
楚年满意了,在另一边坐下:“我陪你一起静静。”
四方的桌子,楚年没跟江自流坐在一起,也没坐他对面,坐在他右边,打算安静地陪他一会儿。
“不用陪我,阿年回去睡吧。”可江自流哪舍得楚年陪自己熬夜。
楚年支着下巴,朝他一笑:“没事,我现在也不是很困了。而且,我想陪着你。”
江自流还想推辞,楚年却态度强硬:“困了我自己会先回去睡的。”
江自流只能作罢。
于是,这大半夜的,别人家都在床上幽会周公,楚年和江自流在家学习和看人学习。
楚年自己也觉得有趣,这是什么奇怪的约会活动啊!
只是,楚年陪在身边后,江自流却有点看不下去书了。
江自流燥热得难受,想靠看书集中注意力,分散难受的感觉,楚年过来后,他的注意力反而难以集中到书上了......
夜色浓郁,大黄在桌底下舒服的打着小呼噜,楚年则支着下巴陪美人夜读。
美人白玉无暇,在烛火下专注读书的样子,有一种特别的魅力。
只是,终究是扛不住困意,楚年有点困了。
托着下巴的手慢慢移到嘴边,盖住半张脸,楚年悄悄打了个哈欠。
楚年以为江自流不会发现自己困了在打哈欠,可他打到一半,就见江自流看了过来。
托这么多烛火的福,明亮的光线之下,楚年暴露无遗。
楚年:“......”
完了,被抓了个正着。
江自流合上了书,对楚年说:“我们回房歇息吧。”
楚年去摸江自流的手,发现还是比自己手上的温度热,说:“没事呀,我还不困。”
江自流没说话,只是看着楚年。
满堂烛火下,江自流细密纤长的眼睫就像被镀了一层毛绒绒的金边,星星点点,而这之下,他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对楚年说不困的不信。
“我困了,我们进去睡吧。”江自流站起身,主动吹熄了灯烛。
楚年挠了挠头,说:“好吧。”
不看就不看了吧。
虽然这个灯火点的够多了,但到底还是有点伤眼睛,楚年想着要是等下江自流还睡不着,就陪他躺着聊天好了。
江自流没有把所有灯烛都吹熄,他留了一根,拿起在手中照亮,对楚年说:“别摸黑走,我给你照着。”
楚年好笑:“走过多少回了,我还能磕碰着不成。”
但还是由着江自流拿着灯烛给他照路,加快了脚步走在前头。
楚年半夜起来,也没有打理,头顶上有撮头发蓬蓬的翘着,剩余的都乖顺垂在背后,他走的快,带动着颈后的发丝也飘摇,露出来一截白嫩的脖颈。
江自流执着灯走在楚年身后,将所有都收在眼底,本就浮躁的心被这一抹白萦绕得愈发觉得热。
好在家小,几步就回到了床上,灯烛也可以吹熄了。
一切归于黑暗。
江自流松了口气,轻声对楚年道了晚安。
“晚安什么呀,你睡得着吗?”楚年进了被窝,然后往江自流那边靠近了些:“我真不困,要不要我们聊会儿天?”
江自流这是燥热烦闷,又不是之前那样病中严重,楚年能够陪伴他,自然希望可以帮他舒心一点。
床上不比桌上,两人睡在一起,挨得近,楚年一靠过去,几乎就是半个人都送了过来。
江自流鼻尖全然是楚年身上的味道。
可能是帮张彩花敷药的缘故,楚年身上带着那副草药的甘甜气息,气息幽幽地绕在江自流鼻尖,让江自流的喉咙都干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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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巴莎的雷雷!谢谢无话可说,60889666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