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彩花叫不动大黄狗, 问楚年:“大黄是只听你的话吗?”
楚年:“...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啥叫算是啊。”张彩花两只手托起腮帮子, 撑在窗柩上看外面的楚年和大黄狗。
大黄狗可真俊, 楚年这小身板站在它边上,更显得它威风凛凛的。
张彩花真想过去摸一把。
张彩花说:“我听别人说,城里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养的狗很听人话,让它们坐下就坐下,让它们站起来就站起来,可厉害了, 你家大黄会吗?”
“那必须会, 这些算什么,我们家大黄还会跟人握手呢, 还会抓野兔野鸡呢,也很厉害的。”楚年听到张彩花说别的狗狗厉害, 顺杆子把大黄咔咔一顿夸。
大黄不声不响地翘起尾巴,摇了摇。
张彩花见状把脑袋从窗口伸出来,指着大黄说:“哎?它好像听得懂你在夸它哎?这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楚年瞧见它摇尾巴, 有被萌到。
谁能拒绝得了一只可爱的大狗摇尾巴呢。
张彩花:“楚年, 你能让它乖乖坐下吗?我想看看。”
呦?
不叫小妖精了, 改叫名字啦?
楚年眉梢微扬,默默给大黄狗比了个赞:好狗狗, 交友利器!
再说大黄都摇尾巴了, 楚年也想看看能不能跟它互动起来,便试着对它说:“大黄, 坐下不?”
张彩花听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是让它坐下还是求它坐下啊?怎么是问它的意思呢?”
更好笑的是, 她发现楚年问了也是白问, 大黄根本就没坐下,连带着尾巴都不摇了,四肢稳稳地站着,甚至打了个哈欠。
这模样,分明像是没把楚年放眼里。
“什么嘛,这不是不会么,让你说大话,露馅儿了吧。”张彩花看楚年的笑话。
楚年:“......”
嗨呀,不愿意给面子呢。
看到张彩花揶揄地笑话自己,楚年说:“这次不算,下次我再试试。”
下次一定!
张彩花好笑:“你都嫁人了,怎么还跟人家小孩子一样爱耍赖,不会就不会嘛,又不丢人。”
张彩花也就是好奇,倒没真指望能看到大黄乖乖听懂人话坐下,她听说那些富贵人家里养的狗,都是断奶后专门由会驯狗的人驯养长大的,驯狗人就靠这门手艺吃饭,当然能把狗驯服的服服帖帖,哪可能是一般的狗比得了的。
怕楚年为了争口气自己瞎驯,张彩花又说:“你可别为难大黄,它长得这么俊,已经很讨喜了。”
没想到这姑娘除了胆大,人也挺善良的,还担心自己为难狗子。
楚年笑了:“放心吧,我对它好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为难它。”
说着,楚年伸手想要摸一把狗头。
可大黄把脑袋往旁边一挪,没让楚年摸着。
楚年:“......”
没有得逞,楚年空了的手抬起,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他怕张彩花看出自己跟大黄的关系不似一般的主仆那样和谐,找话跟她说:“彩花姐心地真善良。”
“心地善良?我?”张彩花听到了,手指一屈,略带迟疑地指向自己。
“是啊。”楚年微笑。
张彩花:“......”
白云印日,天朗气清,楚年站在暖阳底下,笑容明艳爽朗,看起来就像一轮小太阳。
张彩花的视线从楚年身上移开,手指在暗黄色窗柩上胡乱戳起来。
其他人说到她,要么是“刁蛮”,再要么是“凶悍”,总之,一般姑娘家有的好词,她是一个也没沾上过边。这突然间的,被砸了个“善良”到头上,还真有些不习惯。
“哪、哪儿善良了,前几天我还凶了你呢......”
楚年眨了眨眼:“前几天?你说的不会是我刚搬来的那天吧?那也能叫凶呀?再说你是因为关心弟弟才那样,我根本没往心里去,你要是不提我都快忘了。”
“......”张彩花听了,手指更加用力地戳着窗柩了。
“我们家还没吃中饭呢,我得去煮面条了。”楚年还有事要干,便跟张彩花告辞。
张彩花见楚年转身要走,忙抬起头喊住了他:“对了,我听说你家厨房的门是坏的,要不...我叫阿牛帮你修一下?”
“哦,厨房的门呀,我已经自己修好啦,谢谢彩花姐挂记。”楚年回过头,冲张彩花一笑。
张彩花:“......”
倒也不是挂记着...真要是有心挂记着,早就喊阿牛帮你去修了。
“那要是以后再有什么东西坏了,你就跟我说,我让阿牛给你帮修,他学过点木匠活,修东西拿手哩。”张彩花对楚年说。
说完没等楚年回答,她立刻觉出不妥来。哪有人会这样说话?搞得跟诅咒人家家里东西会坏一样。
她赶紧就想解释两句。
却听见楚年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啊,那要是以后有什么麻烦了,我就来找你们帮忙!”
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
张彩花舒了一口气,跟着笑了:“好!”
楚年还挺喜欢张彩花这种直率的性格,现在气氛正好,他顺势邀请道:“要是你跟黑牛哥不嫌弃的话,以后有空随时可以来我家坐坐,我夫君也在,大家年纪都差不多大,想来能说到一块儿去。”
主要是可以陪江自流说说话。
“好!”张彩花稍微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下来。
周围大家伙住的虽然近,可差不多大的姑娘跟哥儿不多,还几乎都嫁走了,剩下些年纪大的嘴碎妇人,张彩花跟她们说不到一块儿去。
楚年倒是挺合她胃口。
想到这个张彩花就来气。
也不知道那些人胡说什么,居然说楚年是小妖精,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搞得她差点就信了。
哼,以后要是再让她听到别人胡说八道,一定冲上去把他们狠狠骂一顿!
“那我先进去煮面条啦,彩花姐回见。”楚年对张彩花挥了挥手。
“去吧。”张彩花点了头。
然后她看到楚年要进厨房了,想到什么,又喊住他:“对了楚年,明天清早咱俩一块儿去塘边洗衣服吗?咱们可以早点去,占个上游的好位置洗。”
楚年没想到张彩花熟络起来这么热情,但他很愿意,勾唇笑着答应下来:“好呀,那明天一起去。”
“嗯,那明天我叫你。”张彩花扒着窗柩,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楚年告别:“好了好了,你进去吧,这次真的没事了!”
楚年笑了笑,进去厨房煮面了。
水烧好,面放进锅里后,楚年找了个比较大的碗给大黄当饭盆。
这狗子的魅力真大,直接把张彩花迷得神魂颠倒,好感度是嗖嗖嗖地往上涨。按理说汪汪队立大功,楚年应该给它加个餐表扬褒奖一下才对。可惜,家贫,条件不允许。
“哎,大黄呀,委屈你了,跟着我们吃面条。”楚年把盛了面条的大碗放到厨房外面的门口地上,招呼大黄过来。
大黄知道是吃的,从地上站起身,撑起四肢,身体拉得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慢腾腾地凑过来,闻了闻,吃了起来。
楚年又把装着水的葫芦瓢给端到这,跟饭盆放到一起。
看着大黄吃着面条,楚年笑了笑。
他知道这狗子不挑食,以前原身给它喂干饼它也吃。
不用捕猎的话是能凑合,以后捕猎的话,还是得给它吃点好的,不然哪有力气去跑去抓。
“大黄乖啊,以后跟着我,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咱们争取每天都吃香喝辣!”
听到楚年说话,埋头干饭的大黄尾巴甩了甩。
江自流在屋里听见楚年跟大黄说话,等楚年把中饭端上桌后,问他:“阿年以前在家时也是这样跟狗说话的吗?”
楚年把面碗放到江自流手边,说:“你别笑话我,主要是跟它说话它能听得懂。真的,它精着呢,贼聪明,以后你试试就知道了。”
“我怎么会笑话你。”江自流浅笑。他分明觉得这是心性纯真的表现,当真可爱至极。
吃着面,楚年跟江自流提起了跟张彩花交好的事。
江自流吃饭的时候是不说话的,就静静地听着楚年跟他说,时不时地勾起唇浅笑一下。
楚年喜滋滋地说:“我本来以为要相处好一阵子才能搞好邻里关系,没想到张家姐姐性格可直爽了,我今天跟她的关系突飞猛进,约了明天结伴一起去洗衣服呢。”
楚年都说完了,江自流正好也都吃完了。
江自流轻轻将筷子横放在碗上,把空碗往前推了半寸,收回手,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因为阿年招人喜欢,以后还会有更多朋友。”
“......”楚年小脸一红。
楚年觉得江自流就挺离谱的,怎么跟他说什么他都能夸上一句?
楚年自诩是个很能夸的人了,没想到到了江自流这,遇到对手了!
歇了声音,楚年默默扒拉了一口面条。
他跟江自流咔咔一顿说,人家江自流碗里面条吃完了,他的还剩大半呢,再不吃面都快坨了。
吃了两口后,楚年又慢慢回过味来,觉得自己跟江自流这对话怎么那么像大人跟小孩呢?
自己跟他说交到了个新朋友。
他说因为你招人喜欢,以后还会有更多朋友。
稍微转换一下思路,把模式切换到幼儿园,替换成小孩和哄小孩的......竟然不觉得违和!
楚年:“......”
按理说,明明是自己照顾江自流更多呀,为什么江自流反而更像是哄着自己的那方?
难道是...因为他习惯了家里有个弱智弟弟?这样哄惯了?
楚年:“.........”
这么一想,楚年面都要吃不下去了。
停下筷子,楚年抬起头问江自流:“你是不是把我当小孩了?”
楚年忽地仰起头问这样的话,小脸上还带着狐疑,一直看着他的江自流眼神微微变了变。
江自流黑漆漆的眸子里荡出细碎的光,星子一样波澜在眼底。他静静凝视了楚年两眼,而后敛下了长睫。
细密长睫之下,幽然的情绪独自酝酿发酵。
“怎么会。”江自流声线低了些。
楚年:“......”
兄弟,你嘴上说着不会,可眼神逃避了啊喂!
楚年越想越觉得有这么个可能。
毕竟江自流好像还总担心自己在外面受委屈被欺负呢!不是大人对小孩能这样?
好啊!我拿你当兄弟当美人,你把我当孩子哄?
楚年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江自流的错误认知。
于是他把碗一放,说:“阿流,你知道我有多能干吗?”
*
作者有话要说:
阿年儿!这话可不兴说啊——
楚年:“你是不是把我当小孩了?”
江自流:“怎么会?”怎么会?但是,我们可以要一个孩子。
楚年:“真的?”
江自流:“真的。”真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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