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还没有烤熟, 香味就先出来了,更别提楚年来回地翻转着鱼的两面,争取让每一块部位都得到火的宠幸。
很快鱼皮就变得焦黄, 油脂一层一层爆开, 滴进下面的柴火里,引得火燃烧的更旺,火星子溅起,噼里啪啦的作响。
等烤得差不多了,再捏碎了绿桑子撒在鱼身两面,旋转着接着烤。
绿桑子混进鱼肉里被烤得入味, 一股类似于孜然的味道传了出来。
要么说山上什么宝贝都有呢, 一些古代还没有的香料,其实可以寻找到味道接近的代餐。
这绿桑子就是楚年在罗老爷子的医书笔记上看到的。
当时书上写着“味道芳香浓烈, 咸鲜适口”,楚年心说这真的不是在形容吃的吗?于是上了心, 默默记了下来。
后来楚年在山上遇到绿桑子了,看到一颗颗指甲盖大小的小球,上手去把它们捏碎, 那爆烈开来的鲜味, 呛得毫无准备的楚年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但楚年大喜呀, 这玩意儿味道虽重,味道却像极了孜然, 捏碎了正好是粉末颗粒状, 可不就该带回来当调料品嘛!
这不,撒上绿桑子再继续旋转翻烤的烤鱼, 滋滋焦香中混入鲜烈的孜然味, 再扑鼻而出的气味就香得很是奇异了。
江自流一直坐在楚年对面, 边烤火边陪他烤鱼,一直以来鱼肉焦香扑鼻,天然的香味叫人闻着心生欢喜,直到加了这个叫做绿桑子的东西。
味道变得奇怪起来,江自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股味道。
楚年烤着鱼,看见美人在月下火光中轻轻蹙起眉峰,连犹疑的模样都如此好看,笑了一笑,说:“是不是觉得味道闻起来有点怪了?放心,我不会框你的,一会儿尝一口你就真香了。这可是烧烤界必不可少的神器,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
楚年笑容灿灿,隔着火光,那双清澈带笑的眼眸弯起,比平时还要明艳。
江自流也微微笑了。
究竟是不是楚年说的这样神奇,江自流没有试过,还不好下定论。
但,是或不是很重要么?
并没有那么重要吧。
其实就连有没有那么好吃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跟谁一起吃。
只要是跟楚年在一起,无论奇不奇怪,无论好不好吃,都是最值得期待的体验。
江自流是这么想的。
但想归想,真等楚年把烤好了的鱼递过来,江自流尝上了一口,就再没有丝毫的怀疑了。
因为真的非常好吃!
金黄焦脆的烤鱼,鱼皮焦酥,鱼肉嫩滑,咬上一口,舌尖上全然是鲜美的滋味。且还带着绿桑子特有的神奇的滋味,确实如楚年说的那样,是江自流从未品尝过的美味。
“......”江自流哑然。
自打生病以来,江自流一直就没什么胃口,现在却被这个叫做“烤鱼”的食材打开了胃口。
楚年也很高兴。
他把烤鱼递过去后就在注意江自流的神情,看到江自流很喜欢烤鱼,当然很是高兴。
“好吃吧?你快点好起来,等你好起来了,我再给你做孜然麻辣烤鱼,那种更好吃!”
江自流微笑,眼眸在火光里奕奕闪耀。
“好。”
他轻声说。
楚年弯起眉眼,低头吃起自己手上的鱼。
嗯!好的食材就是不一样!
这从山里面抓到的活蹦乱跳的鲜鱼,烤起来的味道真正是绝了!
靠在噼里啪啦的温暖篝火边,有星月和美人为伴,楚年乐滋滋地干掉了一整条烤鱼。
——
吃饱喝足,熄灭篝火,楚年便扶着江自流回去洗漱休息了。
至于外面的烧烤摊子,放着就放着吧,等明天白天再收拾也行。
洗漱完了,楚年爬到床上,几乎是刚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这入睡的速度之快,是江自流才跟楚年互道过晚安,就听到耳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的程度。
江自流不由地愣了一下。
是累坏了吧。
也是,在山里跑了一天,怎么可能不累坏了。
有点心疼,江自流伸手帮楚年把还没来得及掖好的被角掖好,又于昏暗中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听着这他无比心安的呼吸声,也闭上眼睛,随楚年一起进入了梦乡。
... ...
半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一只手臂突地横过来,压上了江自流的胸口。
江自流被惊醒了。
醒来,还没待思考是出了什么状况,腿上也压上来了重量。
紧随其后的是脖颈。
脖颈上倒不是重量,但比重量还重量,那是绵热的呼吸,带着点湿润,轻轻地喷打在江自流颈侧的皮肤上。
江自流一瞬间被激得完全清醒。
“阿年?”他试探性地呼唤了一声。
可毫无作用。
楚年就跟完全听不见一样,仍是手脚并用,我行我素地向他贴来。
像小猫攀爬树枝一样,温热的柔软的,牢牢缠上来,又蹭在颈边,气息喷吐间如若幽兰,绵密又湿润......
江自流就是那树枝,树枝僵住了。
江自流想起曾经某一天夜里好像也是这样来着,接下来,小猫可能还会做更加过分的事情。
江自流:“......”
那天夜里,他抓住了小猫的爪子,把小猫抵在墙壁,好不容易才制止了折腾,这次也要这样吗?
江自流犹豫了一下。
就在这犹豫地功夫里,楚年轻轻地嗯了一声。
明明声若蚊吟,很低很轻,却像烟花一样在江自流耳边炸了开来。
顷刻之间,气流席卷而上,江自流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滚烫的气息灼烧得面红耳烫。
“阿年......”江自流压低着声音叫楚年的名字。
楚年这时又没有反应了。
独有江自流一个人在沉沉黑暗中起伏。
犹豫再三,江自流终于还是决定去抓楚年的手腕。
倒不是介意被楚年这样抱着了,而是楚年睡得这样沉,无知无觉地做着梦,总会让江自流有一种在单方面占楚年便宜的感觉......
可还没等攥上楚年的手腕,楚年贴得更近了。江自流脖颈侧的已经不再是气息,而是柔软如羽毛一般的唇瓣。
心脏狠狠一跳,江自流朝楚年手腕探去的手顿在了空中。
江自流知道不该再犹豫。
可还是犹豫了。
也就是这么短暂的犹豫时间,羽毛扫了上来,贴在脖颈上最脆弱的脉动处,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吻着。
脉动已如雷霆,突突直跳。
而接下来......
接下来雷霆所动之处陡然袭上剧痛!
江自流:“!!!”
江自流:“......”
江自流被羽毛给咬了。
江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