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

“啊——”

陆折张开嘴，吃掉了沈白舟喂过来的米饭，边嚼边朝着沈白舟满足似的勾了勾唇。

因为有沈白舟照顾他，加上不想当电灯泡，辰哥傍晚把晚饭送过来后就走了。

现在病房里依旧只有他和沈白舟两个人。

他作为病患，难得享受了回沈白舟的照顾。

倒不是沈白舟以前没有照顾过他，而是第一次享受这种从头到脚都有人伺候的感觉。

尤其沈白舟哪哪都纵容他，让他忍不住有些得寸进尺，就连吃个饭都撒着娇要沈白舟喂他。

“饱了。”陆折咽下嘴里的饭，就着沈白舟的手又喝了一口汤。

沈白舟停了喂饭的动作，把纸巾递给陆折后，将剩下的饭菜都一并解决了。

吃过晚饭，陆折被护士领着去拍脑CT。

而沈白舟留在病房里收拾碗筷。

收拾好后，沈白舟把陆折的换洗衣服整理了出来，又去试了试医院洗手间的热水水温。

没多久，陆折就回来了。

沈白舟把干净的换洗衣服递给陆折：“刚才问过医生了，能洗澡，但是头上的伤记得不要沾水。”

“要是洗澡的时候头晕就喊我。”

“终于能洗澡了。”陆折扯了扯身上的病号服，因为昏迷以至于他很久没洗漱了，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

他拿了换洗衣服和浴巾就急匆匆地往洗手间里跑。

沈白舟在后面看得眼皮子一跳：“慢点。”

但是陆折已经跑到洗手间门口了，想慢也没用。

陆折回头朝沈白舟无辜地笑了笑：“下次注意，那我先进去洗澡啦？”

沈白舟平静地瞥了他一眼。

联想到陆折之前仗着自己是病号，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吃饭都要他喂的架势。

沈白舟淡声道：“这话听着，你是打算让我帮你洗？”

陆折表情僵了下，沈白舟给他洗澡的画面他是想都不敢想，单是冒出这个念头他都臊得慌。

于是他干笑着道：“倒也不用照顾到这个份上。”

说着，他一溜烟儿躲进了洗手间。

看到紧闭的洗手间门，以及门内隐约躲起来的身影，沈白舟直直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一下。

然后很轻地说了一句：“胆小鬼。”

陆折洗完澡出来。

沈白舟自然而然地拿着陆折换下来的贴身衣物去清洗，紧接着把澡也洗了。

沈白舟洗好澡出来时，陆折已经躺在病床上翻看着他那本小说例本。

他掀了被子上床，挨着陆折靠床头躺下，顺势把人搂进了怀里。

陆折在沈白舟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继续看着手里的小说例本。

沈白舟的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小说例本的内容，他知道这里写着他本该经历的命数。

自己本该经历的一生，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眼前，怎么看都有些古怪。

突然，陆折合上了小说例本，扬起脸直勾勾地盯着他。

沈白舟看得心中一颤，哑声道：“怎么了？”

陆折皱了皱眉头，一本正经地道：“就从我失忆开始说起，认识你之后我以为你是真的病了，才处处迁就你。”

“就连一开始在一起都是害怕影响你的病情，才假装成了你的男朋友。”

“就算我后来真的喜欢了，可最初在一起的初衷还是建立在你的病情上。”

沈白舟听了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像是意识到陆折话里的意思，沉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陆折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那我和你在一起就做不得数了。”

沈白舟：“……”

沈白舟不知道陆折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让他气得不轻。

当沈白舟那些已经被彻底安抚好的情绪，像是又要蓄势待发的时候，陆折一改先前正经的模样，笑着把沈白舟扑倒。

陆折搂着沈白舟的脖子，把人压在身上，用鼻尖蹭了蹭沈白舟的：“之前的不算，我们重来。”

“这次我没有误认为你生病了，我也没有失忆。”陆折道，“这是在我们都很清醒的情况下。”

沈白舟抿着唇不吭声，等着陆折讲下去。

陆折郑重地道：“我、陆折，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过一辈子，所以……月白仙君你要不要同意一下啊？”

顷刻间，沈白舟心中的怒气像泄了气的皮球，然后被塞进了一团团棉花，又软又满。

眼前的人真是随随便便一个举动，一句话，就能左右的他的一切。

“嗯，我同意。”沈白舟把人搂紧在怀，唇瓣轻轻贴了过去。

他又道：“只不过一辈子，好像有些不太够。”

-

第二天。

陆折所有的检查都达标，不用继续住院，可以回家去休养。

晏霜辰接到他能出院的通知，早早地就来接他和沈白舟，只不过身边还多带了一个程酥酥。

程酥酥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小折子你受苦了，哎，瞧瞧，这几天都瘦了，回头我给你寄补品，好好补一补！”

自从恢复了记忆，再看到程酥酥，陆折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复杂。

更多的是因为程酥酥看他和沈白舟的眼神，那样的慈祥。

某种意义上，程酥酥确实该用这种眼神看他们。

程酥酥察觉到陆折和沈白舟两人复杂的眼神，愣了愣：“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陆折绷不住地把脸埋在了沈白舟的身上：“没……什么都没有。”

沈白舟也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程酥酥：“？？？”

-

陆折出院后，根本做不到静养。

有晏霜辰这个工作狂的熏陶，陆折算得上是半个工作狂。

因为他住院那段时间，拖了整个工作室的进度，要是继续静养下去，那得拖成什么样。

所以被沈白舟强迫静养了几天，陆折怎么都按捺不住要工作的心。

自从他和沈白舟说开以后，沈白舟已经不再是过去那种时时刻刻要待在他身边的状态了。

偶尔能稍稍和他分开一点时间。

当然，也只是偶尔，稍稍，和一点。

于是陆折趁着沈白舟偶尔出门去购置东西的时候，就去书房打开电脑跟进漫画的进度。

一次两次偷偷摸摸工作还好，但是次数多了，免不了就被沈白舟发现了。

这天，沈白舟前脚刚出门，后脚陆折就钻进了书房。

但是他没注意到沈白舟又折回来了。

等他听到动静一抬头，就和站在书房门口的沈白舟眼神撞个正着，他甚至都来不及放下手中的笔。

沈白舟冷着脸：“在干什么？”

陆折放下了手里的笔：“我说是笔先动的手……你信吗？”

不管沈白舟信不信，反正陆折的笔是被没收了，还被锁了电脑，人也被拎着丢回了房间。

没了笔，锁了电脑，那是真的一点工作都没法做了。

陆折不得不使出他一贯的招式，也是沈白舟最吃的方式：“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身体很健康了，不用休养了。”

“再这么休养下去，不干点什么，我就要发霉了。”

沈白舟站在床边，睨着抱着他胳膊，眼巴巴的陆折。

他知道陆折是故意撒娇想让他心软，也承认这样很受用，但是受用归受用，该冷心的时候必须冷心。

“很健康，不用休养了？”沈白舟故作若有所思地道。

陆折狠狠点头：“对对对。”

“嗯……”沈白舟拖着长调，“不干点什么，就要发霉了？”

总感觉沈白舟的语调不太对劲，陆折都有些不敢点头。

但最后还是浅浅地点了下头：“嗯，要发霉了。”

蓦地，沈白舟握住他的手腕，顺势将人推倒在被子上，眸光逐渐暗沉下来：“既然这样，那就干点什么，免得真把你憋发霉了。”

“干……干点什么？”陆折不确定地道。

下一秒，他感觉到腰间一凉，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投降：“不干了不干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休养一下。”

沈白舟故意深深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不停：“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的了！”陆折急急忙忙从沈白舟身下逃出来，弱小无助地躲进了被子里。

沈白舟看着被子鼓起的小包，勾着唇无奈地道：“胆小鬼，逗你玩的。”

陆折：“……”刚刚都那样了，信就有鬼了。

-

有沈白舟盯着，陆折实实在在地休养了一个月。

一得到沈白舟的点头，他撒开腿就跑进了书房，打开他心心念念了一个月的电脑，爱不释手地捧着他的笔。

沈白舟进书房，看到的就是陆折捧着笔，贴着脸蹭的模样，眉头狠狠地跳了下。

“有那么夸张么？”他问道。

“有。”陆折一本正经地道，“都说剑修把剑当老婆，那我们这些漫画家，就是把笔当老婆。”

沈白舟：“……”

沈白舟走过去，趁着陆折不注意，把笔拿了过来。

“哎，你怎么抢人老婆。”陆折去抢没抢着。

沈白舟把笔往身后一藏，用另一只手抵着陆折凑过来的脑袋，脸色冷冷地道：“它都是你老婆了，那我是谁？”

陆折想也没想就道：“你是大老婆，它是小老婆，这点主次我还是分得清的，不会让他抢了你正宫的位置，放心吧。”

沈·正宫·白舟：“……”

真是一点都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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