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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自省

无名火 岿白 3429 2024-01-01 09:14:09

有那么一瞬间,秦炽不知道这烟该不该抽。

毕竟是刚从裴宴时嘴里拿下来的。

但是转念一想,一个大老爷们的,计较这个,太矫情了。

头微倾,秦炽把烟咬进了嘴里。

后半程他基本都是单手开车,直到一支烟尽。

之后两人没怎么说话了,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一波突然上涌的情绪里,心照不宣地各自消化着。

城市的霓虹如走马灯一样从车窗外闪过,又过了十分钟,国产奔腾在距离未央巷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裴宴时明知故问:“怎么这就停了?”

“想说的你应该都说完了吧。”秦炽说,“现在可以给我个地址了。”

裴宴时勾着眼尾笑起来:“秦队长你可真行,这都到你家了,你才想起来要我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欲擒故纵。”

“……”

秦炽也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一波操作有点迷。

他是在看到前方未央巷的轮廓后,才反应过来他们话题已尽,他早该把裴宴时卸下车。

想了想,大概只能是因为,今晚的气氛难得和谐,他不自觉地被这表面的一团和气给蒙蔽了。

现在回过神来,他们俩,还是得,各就其位。

然而秦炽说完,裴宴时还是没给报地址。

裴宴时手搭在车窗上,感受刚刚刮起的夜风从指缝间掠过。

过了片刻,他说:“我还以为聊了这么多,咱俩之间,好歹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情,你怎么还是要赶我走?”

秦炽:“想赶你走不是很正常吗?”

“……”

裴宴时自然是不爽的:“我在别人那受的什么待遇,到了你这儿,怎么就都反着来?”

秦炽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他点点头:“明白了,你是想说其他人都上赶着欢迎你裴总的莅临呗。”

说到一半,想起什么,扯了下嘴角:“比如今天晚上那个小白脸。”

“……”裴宴时坐直了一些,“你少给我阴阳怪气,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点儿?”

秦炽摸到自己的烟,点燃吸了一口:“裴宴时,我今晚对你态度可以了。”

“如果你需要的是那种唯你是尊、百依百顺,把你当祖宗供着的,建议你下车,我相信你打开你的手机通讯录,可以有一百个选择。”

“……”

裴宴时被噎住了。

今天晚上的气氛,算是他和秦炽重逢以来,最和谐的一次。他本能地不想让场面恶化。

“算了。”裴宴时突然一把夺过秦炽咬在嘴里的烟,二话不说衔在了自己的齿间,他吸了一口,又呼出一圈烟,然后靠回椅背,报了个地址,“春棠园。”

“……”

秦炽花了三秒钟接受自己又和裴宴时共吸了一支烟的事实。

然后,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不无嘲讽地对裴宴时所提供的地址报以一句点评:“像你会住的地方。”

“什么意思?”

“古代的窑子就爱取这名儿。”

“……”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春棠园外。

裴宴时下车后,没急着走,他把着车门,对秦炽说:“刚才还有话没说完。”

秦炽:“说。”

“你说你查过当年在事故中介入最深的那个消防员,他叫什么?”

这个名字秦炽印象还是挺深刻的,他答:“余保泰。”

说完,他问裴宴时:“你要查他么?”

“嗯,我认识的人多,找找看。”

“行。”秦炽说,“我还知道他的一些其他信息,回头发你手机上。”

“好。”说到发信息,裴宴时恶劣心起,他往前探了探头,勾着嘴角,“秦队长,真的不考虑换成上次我发你的那个头像么?”

秦炽倾身到副驾驶的位置,从内掌住车门,近距离威胁:“你再不松开,头给你夹掉。”

“……”

等秦炽驱车离开,裴宴时在原地站了会儿。

春棠园门口保安亭的大爷认识他,瞧见便问了一嘴:“裴总,怎么不把车开进去停?还得走一截。”

裴宴时插着兜往里走,漫不经心地回大爷的话:“人不乐意。”

“还有人敢这么怠慢你啊?”

裴宴时哼笑一声,声调散漫:“也就他了。”

裴宴时往自己所在的单元楼栋慢慢走着,夜里人不多,四周很安静。

不多时,一对手牵着手的男女从他身边走过。

女生好像有点儿不高兴,男生揉了把女生的头发,正哄她:“我真没骗你宝贝。我和她就是普通同事,都算不上熟。那天部门聚餐,散伙的时候发现她和我顺路,老板就让我顺便把她捎回去。我对你可是一百个,不,一万个忠心,你要不信,我这就对着月亮发誓!”

随着这对男女走远,他们的声音渐渐被夜风携走。

裴宴时恰好听了一耳朵,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秦炽刚才说的那一番什么“自己有一百个选择”的话。

接着他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直到走到家门口,指腹贴上指纹锁的触屏,“嘀”的一声,裴宴时恍然从思绪中抽离。

他,裴宴时,刚才居然自省上了?

因为秦炽?

呵。

可笑。

他是想追到秦炽没错。

但他,只是想要睡一睡秦炽而已。

他不是想要和秦炽谈恋爱。

所以,他不需要为此做出什么妥协。

裴宴时脑子里划过这么一通想法的时候,人已经进了屋,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倚在玄关处,手机屏幕上,是自己刚才无意间打开的通讯录。

他眼皮一掀,发现屏幕上赫然弹跳着一个选项——

是否删除此联系人?

裴宴时看了眼“此联系人”是谁。

叫“白清野”。

他记得这个名字,最近挺火的一个明星,之前跟过他一阵子。

指尖在手机上方悬了两秒,最终落下,点了“删除”。

裴宴时又往下划拉着屏幕,发现通讯录里还有不少个“白清野”,不一定都是明星,但都或多或少跟过他一段时间。

存了号码的,他都记得,但要说在意,却谈不上,不过都是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

不知不觉间,他顺着通讯录一路往下,划到了首字母S打头的联系人。

刚要把“单溪”删除,画面一跳,屏幕上显示“单溪”来电。

“……”

指尖一划,裴宴时接起。

那头的声音很快传来:“裴少,我是单溪。”

“嗯,说事。”

“噢。那个,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已经把李小姐送回家了,我发现李小姐家离津贸挺近的,我就直接把车停在了洲际国际酒店的停车场了,这样刘叔明天就不用特意过来我这边了。”

方行置地的总部就在津贸的一栋高层写字楼里,而洲际国际酒店又和写字楼处在同一条街上。单溪把车停在那儿,算是给刘叔减了一趟活儿。不过刘叔的工作本身就是开车,多一趟少一趟的,差别其实不大。

但是单溪能想到这一点,说明他还挺有心,确实懂事。

裴宴时“嗯”了声,问:“那你怎么回去的?”

单溪说:“我打的车,现在在回去的路上了。”

“行,那你注意安全。”

“好的,裴少再见。”

挂了电话,裴宴时在原地站了两秒,到底是“手下留情”,单溪的号码免遭被“淘汰”的厄运。

裴宴时又往下划拉了一阵,把其他的一些同类联系人给删干净后,将手机随手搁在了玄关处,就去洗澡了。

洗澡过程中,他回想着自己这一波删电话号码的迷之行为,最后归结出了一个理由。

这些删掉的人,都是他早已无意再收割的回头草,删了就删了,回头遇见喜欢的、感兴趣的,再加就是了。

再说了,人类进步的本质,就是懂得吐故纳新。

如此想通后,裴宴时澡都洗得利索了几分。

等他从浴室出来,擦完水乳、吹完头发,拿了玄关处的手机,他一边往卧室走,一边给手机解锁。

点进微信,发现有来自秦炽的消息。

由于秦炽的微信名是“淼”,裴宴时对应地给他设置了一个“水滴”的emoji的备注。

裴宴时指尖戳了下那个蓝幽幽的水滴。

屏幕画面弹跳进和秦炽的聊天框里。

秦炽给他发了三条消息。

前两条都是图片。

第三条是一句话:【这是余保泰的一些基本信息,你要真想对当年火灾现场了解更详细,只能找他了。】

消息是秦炽两分钟前发过来的,裴宴时无端有些兴奋,这是秦炽第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可谓是机不可失。于是,他囫囵把图片一存,很快敲字回复:【你到家了?】

敲完,他又觉得不太对。

秦炽十有八.九不会回他这么具有私交性质的消息。

他只好逐字删掉,想了想,又退了一步,战略性公事公办地回:【你说他在火灾后两年退役了,他符合当时的退役条件吗?】

这样比较好钓个“有来有往”。

果然,秦炽很快回了条语音过来:“消防员退役的条件没那么苛刻,满了国家规定的基础服役年限后,消防员权衡利弊之下,可以自行选择去留。他和我爸差不多年纪,没记错的话,比我爸大两岁,早过了当时国家规定的两年服役期了。所以他什么时候退役,都不奇怪。”

裴宴时听完,趁机回拨了个语音电话。

秦炽大概以为他是想继续问正事,便接了。

“还有什么想问的,说。”电话一接通,裴宴时就听到了秦炽平铺直叙的声音。

声音有没有温度不打紧,能接就是好事儿。裴宴时把握着分寸,决定将这种不动声色的侵占进行到底。

他有点儿没事找事,又看似合理地发问:“你说余保泰和你爸一般年纪,又都是津州当时的消防员,那他们认识吗?”

秦炽应该是思索了片刻,才答:“他们不是一个队的,不过他们辖区相邻,碰到严重的火情,同时出警的概率是比较大的。再加上他们当时都是在体系里干了很多年的老消防,很容易打上交道,至于有没有交情,交情是深是浅,就不清楚了。”

说完,秦炽又补上一句:“哪怕有交情,应该也不熟,我没听我爸提过这人。而且当年我爸葬礼,来了很多消防员,我对这号人物没什么印象。”

听完后,裴宴时拖着调“哦”了声:“这样啊。”

他这调子一拖,立马被秦炽觉出端倪。

秦炽在电话那头回过味儿来,皱起眉:“裴宴时你是闲的?”

“余保泰和我爸有没有交情,和你想查的事儿关系很大吗?我爸当年是正好休假回家,看到你家着火了进去救人才出的意外。那是个偶然性事件。”

裴宴时咂吧一下嘴,嘴犟道:“这谁说得准,万一背后有什么隐情呢。”

秦炽无意跟他犟,顺着他道:“嗯,有隐情,之后就辛苦你费心调查了福尔摩斯裴。挂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

裴宴时短暂停顿后,说:“我打算搬回未央巷住。”

这是他刚才洗澡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未央巷的房子,他大学时候就买回来了,之后一直空置着。

之所以没有回去过,大概是因为,过去他潜意识里一度抗拒又抵触年少时那段骄傲和自尊被打碎的记忆。

不承想,如今一朝重逢,那道因抗拒、抵触而高筑的屏障,如利刃下的薄纱一样,被轻易刺破。

屏障褪去,他二十八年人生里,大半的记忆骤然回笼,一股未知又熟悉的力量由内而生,推着他不由自主往秦炽的世界里挤。

而他,一向随心惯了,想到什么便要去做什么,没什么能够阻挡。

现在,他想搬回未央巷。

且不管是不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心音如此,遵从就是。

裴宴时说完后,秦炽那端沉默了一阵。

过了会儿,裴宴时听见秦炽用他那一贯的冷调说:“房子是你的,谁还拦得住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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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一个单溪好让秦队长后头掀醋缸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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