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时刚才是替他挡下了蛇的攻击?
这个认知令秦炽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但眼下这情况,他没空多想。
他从背包侧边的口袋里抽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裴宴时:“对着伤口冲。”
裴宴时接过,将裤脚撩高,哗哗冲着伤口,问秦炽:“这蛇有毒么?我之前听说,长得越花的蛇越毒,刚才那蛇花里胡哨的,我怀疑有剧毒。我今天不会交代在这儿了吧?”
秦炽拉开背包拉链,从里翻出医药包,放在一边,又摸出个车钥匙大小塑料包装的,里面装着个小白片的东西。
“这什么?”裴宴时看着秦炽撕开了包装。
“肥皂,酒店里的。”秦炽答完,将方片小肥皂怼在了裴宴时脚踝的伤口上,来回摩挲,“你继续冲,别停。”
肥皂与肌肤摩擦,产生泡沫,又被清水冲走。
秦炽同时说道:“你运气算好,刚才那条蛇没毒,但野山环境复杂,不排除蛇的口腔里会有其他病菌,所以还是需要做点处理。”
裴宴时:“你确定没毒?”
“嗯,我刚看到了,是条玉斑锦蛇。以前在中队的时候,给群众抓过很多次这种蛇。”
“那它刚才抻着身子在你身后,一副要攻击你的架势。”
“估计是我无意中侵犯了它的领地,它出于防御发起攻击。”一瓶矿泉水冲完了,秦炽拿过刚才放在一旁的医药包,从里面翻出一瓶消毒酒精,拧开后给裴宴时脚踝处的伤口进行二次消毒,最后,他揭了片创可贴,粘在裴宴时的伤口上,同时问,“刚才为什么要扑过来?万一这蛇有毒,想过后果吗?”
“你还说我,”裴宴时反问道,“你不是野外经验丰富么,如果刚才那条蛇有毒,如果没人替你挡这一下,你想过后果么?”
脖子上的肌肤比较细腻,伤口也比较表层,秦炽折了根碘伏消毒液,帮他擦拭:“你怎么知道毒蛇我就避不开?”
裴宴时讶然:“所以你之前看到那条蛇了?”
“没。”
“?”
秦炽:“我和你接触的职业环境不同,我们这一行干久了,对危险有本能的敏锐度,如果我没发现它,不是我发现不了它,而是它原本就无法对我产生任何威胁。”
“……”
裴宴时稍愣,片刻后,扬了扬眉,语气似随口附和又似假意捧赞:“那秦队长真是厉害。”
秦炽没理会他语气好坏真假,帮他清理完脖子上的伤口,收拾医药包的同时,说:“刚才推你,我的不是,跟你说声抱歉。”
“抱歉光口头说就行啊。”裴宴时直觉这又是机会。
“那你想怎么?”
裴宴时理所当然道:“我很累,不想爬山了,你背我上去。”
秦炽拉医药包拉链的手停了下,过了会儿,说:“行。”
放回医药包,重新把背包背在身前,他在裴宴时面前蹲下:“上来。”
“这么快?你都不用歇一下?”
“我身体要有你这么废也不用当消防员了。”
裴宴时伏上他的背,秦炽捞住他两条腿,稳稳地站了起来。
后面的路依旧不是很好走,又因为背着个裴宴时,秦炽走得并不快。
两种情况下,裴宴时会体谅地下个地。
一个是在补给站买水时,一个是,碰上比较崎岖艰险的路段,爬山的人不方便背着人前进时,裴宴时也会下来,然后在秦炽的领路指导下,手脚并用地攀上去。
这种路段不多,间接性遇上。碰上了裴宴时表示理解会下来配合,一旦通过这类路段他又立马手往秦炽肩上一搭,表示自己体力尚未恢复还需要辛苦秦队长再借个背。
在秦炽看来,裴宴时替他挡了一口蛇牙,虽然蛇没毒,但万一有毒呢,这么一算,四舍五入,裴宴时算是他救命恩人。
而他还在不明情况之下,把救命恩人掀开导致人脖子上多了道血口子。
秦炽那复杂凌乱的情绪里,多少是掺了几分歉疚的。
所以,尽管知道裴宴时有点仗着这份人情对自己进行“道德绑架”,言行放肆,可只要裴宴时不触及他底线,他也做不到拒绝。
后面的路程,裴宴时除了几乎想黏在他背上以外,起码没动手动脚想摸这个肌那个肌了。不然他再复杂凌乱的情绪,估计都会被暴躁火大给覆盖没了。
但他多少高估了裴宴时的人格,快到山顶的时候,忍了大半程的某人还是没忍住犯欠。
先是嘴欠。
“秦炽,你体力真好,等哪天你愿意跟我了,我们试试一夜七次,你肯定受得住。”
这傻逼是看到要登顶了,也不需要人背了,自我解除欠骨头封印了。
秦炽忍了,没搭理他。
结果这人又开始手欠。
裴宴时探手钻进秦炽背在身前的背包和胸膛之间,继而往下,在秦炽腹部的位置停下,并着手指,隔着薄薄一层衣料,用指腹在上面暧昧地画圈。
画到第三个圈的时候,秦炽腾了只手出来,摁住裴宴时造次的手。
他把裴宴时的手拎开,然后撒手,把人从背上放了下来。
“剩下的自己走。”
秦炽撂完这句话,径直往近在眼前的山顶走去。
裴宴时看着他的背影,颇有几分志得意满地说:“腹肌我还是摸到了。”
秦炽依然没理他。
他提高音量,又补了句:“手感真好。”
山顶很宽阔,东西南北的边界距离很远很远。
他们上来的时候,赶上晚霞谢幕。
赤金色的落日嵌在地平线上,将远山描出一条暖色的边。
转眼,太阳便彻底落下去了,山风从这头吹向那头,带着高处独有的微微凉意。
有饭菜的香味从远方飘来,裴宴时逆着风向看过去,很远的地方,有山友搭了帐篷,支了炉子和小锅,在准备晚饭。
砰的一声,是秦炽卸下书包,丢在脚边的平地上。
他走到山顶边缘,站立望远。
裴宴时也把背上的包卸了下来,人跟过去,站在秦炽旁边。
两人静默着看着远方。
过了不知多久,裴宴时先出声:“天暗下去了,你在看什么?”
秦炽一开始没答他,过了片刻,才道:“没看什么,只是累了,站着歇会儿。”
“不愧是秦队长,爬了这么久的山,还能站。”裴宴时收回望远的视线,目光落在身侧,问,“你饿了吗?”
秦炽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裴宴时挑了下眉。
秦炽转身走回到放背包的地方。
裴宴时看着他拉开背包拉链,把帐篷和一些小工具拿了出来。
秦炽带的这顶帐篷和他这个人一样,比较老干部,非常不自动化,很多地方需要人为手动操作。
他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周围都比较平阔,秦炽就地就搭了起来。
裴宴时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秦炽一边抻着帐篷一边道,“夜里凉,吃热食比较好,你把东西拿出来摆好。”
“好。”
早上出发前,他们有互相精简过对方的背包,两人包里装的东西是互补的。
裴宴时从秦炽的背包里拿出了炊具、防潮垫、折叠小马扎……
逐一摆好后,他又打开自己的背包。
里面有食油、调料、午餐肉、口菇、小油菜、手工面……都装在精巧的食盒里。
拿到一半的时候,指尖触到一个冰冰凉的玻璃质地的东西。
裴宴时抽了出来。
噢。
是他从昨天早上出门前,一路顺手带过来的那瓶酒。
他望了眼四周。
夜风习习,林间有浅浅松涛之声,远处的帐篷灯发出莹莹灯光,轻嗅间,有自然花草和人类烹食的香气。
裴宴时掂了掂手中那瓶外观上颇有些风情的酒,心情不错地想——
今晚氛围不错,小酌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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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复工,几乎没空码字……这两天晚上回来死赶慢赶,暂时就卡到这里了,周末见。
ps.裴总,这次小酌,您将体会到什么呢,我们拭目以待(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