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枭不肯松手,明州别扭地看着门的方向,他甚至能听见院子里羲泽跟景汀的说话声。
“松手啊......”明州压低声,不敢大声,怕被发现。
宗枭化龙以后,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明州觉得他比从前还高一些,搂住自己的胳膊强而有力,根本挣脱不开。
他被逼狠了般,近来宗枭总是处处依着他,倒让明州忽略了宗枭的恶劣。
“抱一会儿,就抱着一会儿。”宗枭自顾自说着,他此刻心仿佛都在发颤,明州身上淡淡的体香,让他沉醉难以自抑。
“你不恨我就好。”宗枭又重复了一遍,本来还想继续跟他说些什么,却发现怀中的人停止了挣扎,但身子却在发抖。
宗枭脸色一变,把他身子板过来一瞧,明州竟耷拉着脑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着。
那眼泪落在地上,便滚落凝结成珠,宗枭知道,若是修为灵力还成的鲛人,才会如此,可见明州这几年在鲛人族将身体修养的还成。
但他看见明州的眼泪,呼吸一滞。
一如从前般,小鱼依旧脆弱,依旧很容易被宗枭给欺负哭,他肩膀微颤,眼眶很红,嘴唇都在细微地发抖。
宗枭连忙后退,手足无措道:“我不碰你了,别哭啊。”
他倍感无力,一阵心悸,有点儿懊恼。
“我后悔了。”明州擦了擦眼睛,清澈的双眸有些朦胧。
“什么?”宗枭一时有些不解。
明州气鼓鼓道:“我恨你了。”
宗枭:“......”
他咂舌,正要说些什么,外面却传来临溪的声音,“羲泽哥哥,景汀哥哥,我爹呢?”
景汀柔声道:“跟你父亲在厨房。”
临溪应了一声,紧接着便往厨房这边跑。
明州听见他的脚步声,想到自己此时狼狈的模样,实在不愿让孩子瞧见,连忙背过身,擦了擦眼睛。
宗枭立刻懂了,挡在明州身前。
“父亲,爹爹。”临溪笑容甜甜,习惯性回来要往明州怀里扑。
他本意想绕过宗枭庞大的身躯,结果宗枭看穿他的目的,又再次挡住。
“父亲?”
“出去玩你的。”宗枭有些冷漠。
临溪看过去,见明州还是背对着自己,他很是不解,因此嘟囔道:“爹爹,你为何不理我?”
明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差,低声道:“爹爹在忙,你先出去跟羲泽还有景汀玩会儿吧......”
“爹爹?”临溪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还想再说点什么,结果宗枭的眼神冰冷异常,且充满了警告。
尽管宗枭从来没有打骂过临溪,但魔尊常年身居高位,自身的压迫感与威慑力,都足以在黑沉着脸时,让临溪感到害怕。
他缩了缩脖子,最后乖乖退了出去。
“怎么了?”景汀见他方才跑进去时还笑盈盈,此时却委屈巴巴的。
“我......我爹爹好像生我气了。”
景汀疑惑道:“应当不会吧。”
喜爱幼崽是每个鲛人族与生俱来的天性,瞧见同族的小鱼崽都会心软温柔,更何况自己亲生的。
“他都不抱我。”临溪咕哝着。
景汀走上前还要出声安慰,羲泽却先一步上前,捏了捏临溪白嫩的脸颊,嬉笑道:“黏人怪,多大了还要你爹爹抱。”
这一打岔,临溪的注意力也被转移,两只小手揉了脸颊,细声细气抱怨,“不要捏脸,坏哥哥!”
应付走了临溪,宗枭转过身,见他没掉眼泪了,就是不肯搭理自己。
宛如哄孩子般,宗枭将一个清甜的果子塞他怀里,想着在人族还有常郗那听来的经验,认真且坚定道:“好明州,莫要再气了,生气容易老,生气也会不好看。”
本该是房中夫妻之间打情骂俏的话语,在宗枭口中字正腔圆说出来,那真是滑稽可笑。
明州本来心中还有气,结果听后,怔愣刹那,憋出一句,“你......我再怎么......你才老!你才不好看!”
明州将手中的果子往宗枭嘴里一塞,不愿再留在这,出去找自己的宝贝小鱼崽了。
宗枭一口将果子吞掉,呼吸间仿佛还有明州身上的淡香,他意犹未尽看向明州匆忙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扬起嘴角。
厨艺方面,宗枭果真在一次次的实战中愈发精进。
羲泽虽然不喜宗枭,但还是对他做的吃食,格外感到惊喜,他还是忍不住揶揄,“魔尊真是深藏不露,有这手艺,不当魔尊,当个厨子,也不失为一条好出路。”
宗枭面色不愉,正要发火,乖宝宝临溪却眨了眨大眼睛欣喜回道:“我父亲真的很厉害!!!”
宗枭忍了,放下盘子便走了,他怕自己继续留在这,会忍不住将羲泽的小命取了。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没瞧见,羲泽带来的那两坛子花酿,竟同酒一般。
明州喝起来只觉得香甜可口,入喉极佳,谁知晚风一吹,便觉得头晕眼花,天旋地转。
宗枭去找云笈,本想让他来把羲泽带走好生管教,结果俩人一回来便见到趴在桌上睡着的景汀跟临溪,在院子里拿着灵剑挥舞蹦跶的羲泽,以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捂着额头,一脸痛苦的明州。
“明州?!”宗枭快步上前,闻到一股甜腻的花香。
羲泽没个轻重,灵剑脱手从云笈身旁飞过,牢牢插在墙上,“爹......”
这般危险,云笈蹙起眉头,走上前看了一眼桌子,“都喝醉了。”
宗枭扶着明州,小鱼头重脚轻,立马不受控制般,脑袋抵在了宗枭的胸膛,“好、好晕啊。”
明州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宗枭好生惊喜。
羲泽又蹦去了房顶,宛如山野间不通人性的野猴子,云笈伸手,幽蓝的灵力顿时飞到羲泽身旁,将他捆住,从房顶上拽下来,眼看着要砸落在地上,云笈还是不忍心,又一道幽蓝的灵力,如棉花般托着他。
羲泽嬉皮笑脸,云笈深深叹气,对着宗枭道:“对不住,是我管教不严,这便带他们回去。”
宗枭揽着明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
再化出的幽蓝光,这次将本来睡着的景汀也轻轻扶起,云笈说:“这花酿顶多醉两个时辰便会醒来,待会儿我叫云贤过来一趟,喂一些清明醒酒的汤药便......”
“不用。”宗枭打断他,又道:“只是明州醉了,我无暇顾及临溪,劳烦帝后受累,把临溪也一并带回去照顾吧。”
云笈没有动,而是提醒他,“魔尊,趁人之危,只会让明州在清醒后与你嫌隙更深。”
“我当然知道。”宗枭有些烦躁,“你不懂,他喝醉酒后要......”
甚至话都没说完,明州已经开始上手,拽住宗枭的耳朵,“嘿嘿。”
宗枭:“......”
他没有挣扎,任由明州拉着自己的耳朵,只是看了一眼云笈。
云笈立马懂了,恍惚道:“竟会耍酒疯?”
他欲言又止,明州又道:“把你的角给我玩会儿。”
云笈:“......”
云笈这次抱起了临溪,“那我带他们先走了,明州就交给魔尊照顾了。”
他本来是不放心的,但抱着临溪,两道灵力拽着醉猫羲泽,托着香甜熟睡的景汀,离去时回头,就见宗枭与明州面对面坐着,明州手在宗枭头上摸来摸去。
宗枭没有生气,还有耐心问他难不难受。
云笈放心离去。
两个时辰,明州不肯睡觉,一会儿闹着宗枭,一会儿又带着哭腔说头好痛,风好大。
清醒时这般乖巧听话的小鱼,喝醉酒仿佛性子都被篡改了。
角也给摸了,明州还嫌不够。
“想要飞......”明州抓着宗枭的龙角,一点儿也不顾及这龙角如今是宗枭多么敏感的存在。
宗枭欲望被挑起,将他不安分的两只手轻松钳制住。
魔最不擅长压抑欲望。
宗枭将他带回屋子,按在床榻上便是激烈又色情的亲吻,明州只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了,两条腿挣扎的蹬他踹他。
这点力气宗枭当然不放在眼里,直到明州小脸通红,又开始掉小珍珠时,才松开他。
本以为这次明州会害怕自己,要躲着自己了。
结果明州坐起身,在角落里呆滞了片刻,慢慢靠近宗枭,又重复了一遍,“想要飞。”
今日不仅抱了明州,还亲了许久,心中的欲望暂且得到了缓解,宗枭做贼心虚,此时脾气好的不行。
他打横将明州抱起,出了院子,飞到房顶。
繁星点点,月色正好。
“不是这样......”
若说三百多岁的鲛人,在鲛人族中就是半大的孩子,那喝醉酒的明州,便更加孩子气。
他急切地推宗枭,简直要宗枭怀里掉出去,口中不断重复,“不是这样......不要这样......”
“等下摔了。”宗枭低声道:“不是这样是什么?说清楚。”
明州抓着宗枭的胳膊,迷茫又天真,“想要坐在龙身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