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一夜。

克里斯在晨曦中睁开眼, 感觉全身的活力都被抽走了。

他应该起床，和妈妈共进早餐。

可是15分钟后，他还在床上躺着。

埃德加回来之后, 好像摘下面具，完全释放了天性，昨晚甚至在他身上倒红酒……

克里斯回想着，忽然咬住唇, 笑容变得甜蜜。

不过, 虽然过程让人很快乐, 可是现在他腰好酸, 腿好软……

又过了15分钟, 卧室门被推开了，脑海中的另一个主角出现在眼前。

他立刻睁大眼睛, “你怎么在家？！不是, 我是说我爱你！”

埃德加笑着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真是特别的早安，我也爱你。”

“早安。”克里斯龇牙咧嘴地一笑，“你不是应该去基地吗？”

“唰！”

埃德加一把拉开窗帘，让阳光洒进来。

闻言奇怪地回头，“今天不是多洛雷斯回葡萄牙的日子吗？我当然要陪陪她。”

虽然多洛雷斯可能不想要他陪……

“完了！”克里斯哀嚎一声, 拿枕头盖住脑袋，“我完全忘了这件事！”

园区的地界太偏僻了，尤其是他们这一处，更是无人想来的深处, 多洛雷斯一直住不习惯, 想要回葡萄牙。

可是克里斯怎么肯，虽然爱情很重要, 但他还是想时不时能见到妈妈。干脆在卡尔斯鲁厄的东城区另买房产，地处热闹的市中心，多洛雷斯这才答应明年再来。

“不要担心，我准备了两份礼物，可以分一份给你。”埃德加拿掉他脸上的枕头，“快起来，山茶花都开了。”

克里斯依旧一动不动，满足地喟叹，“你回来了真好，花都开了。”

“说得真甜。”埃德加俯下身，奖励地亲了一下，“不过花应该是早就开了。”

克里斯的声音越发黏糊了。

“可是，如果你不在，就算开了满园的花对我也没有意义。”

甜言蜜语就像看不见的镣铐，让埃德加没办法离开，于是压了上去，笑着捏捏他的脸。

“好了，我已经被哄得很开心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克里斯甜蜜地一笑，从被子中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

“过两天我也要离开德国了。”

“我知道。”

克里斯又眨眨眼。

“我是要回葡萄牙参加欧洲杯。”

“废话。”

克里斯瞪了他一眼，开始吭哧吭哧。

“那，你，你会来葡萄牙看比赛吗？”

“会。”

“会顺便来看我吗？！”慵懒的眼睛骤亮。

“不会。”

“哦。”

“不会‘顺便’，但会专门去看你比赛。”

“真的？！”声音也一下变得中气十足。

“真的。”埃德加一本正经，“我拿了冠军，奖励自己看比赛应该很正常吧？”

克里斯也严肃地点头，“很正常。”

才憋了一秒，他就忍不住大笑，在埃德加脸上用力一亲，“我太高兴啦，埃迪！”

“你可以在看台为我加油了！啊啊啊啊啊！”

埃德加被他的快乐传染，不由得也笑个不停。

就这么抱着笑了一会，克里斯得意忘形，两只脚又缠上来，紧接着腰一软，又“哎哟”叫唤着倒了下去。

“翻过去趴好。”埃德加拍拍他的脸。

克里斯听话地翻身，然后红着耳朵，像一只虫子般拱啊拱，慢慢褪下裤子。

“你这个禽兽，一大早又要。”

“……”

埃德加看着白花花的屁股，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其实他真没那么禽兽，只是想给辛苦一夜的某人提供按摩服务。

“快点，埃迪……”

算了，反正都被叫禽兽了，那就换另一种按摩……

于是，克里斯又被翻来覆去地吃了一遍，痛并快乐着。

等他收拾好回到家，担心了一夜的多洛雷斯立刻迎上来，“克——”

白里透红的脸，一副重新焕发生机的模样，让她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她既感到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十分不是滋味。

“看来埃德加昨晚回去了？”

克里斯没有发现她的怪异语气，憨笑着把一个礼盒递过去。

“妈妈，这是送给你的临别礼物！”

多洛雷斯沉默着接过来。

昨夜失魂落魄地出门，一大清早刚从隔壁回来，手中就多了一个礼物盒。

只有她的傻儿子才会没发现有问题。

“克里斯，你们又在一起了，是吗？”

他认真地纠正道：“不对，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看多洛雷斯摩挲着礼物盒，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他的笑容渐渐消失，喜悦也稍微褪去。

“妈妈，我让你失望了吗？”

“你现在快乐吗？”

“快乐。”

“那我就不失望。”

“妈妈！”克里斯鼻头发酸，高了一个头也要弯着腰扑进她怀里。

“总像个孩子。”多洛雷斯无奈地揽住他的头，“这样也好，你们的确挺适合的。”

“当然适合！”克里斯惊喜地抬起头，“埃迪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我们就是天生一对！”

多洛雷斯淡淡一笑，“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很好，只是——”

心急的克里斯却听不下去了，立刻放开她的腰。

“你是不是接受他了？！我要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你够了！哪里都不许去！”多洛雷斯高声喝止，“或许真的是要一个压得住你的人……”

克里斯立马坐回原位，还讨好地轻捶她大腿。

“压得住！他当然压得住！”

“……”

接下来的一天，克里斯非常幸福——

埃德加回来了。

两个最爱的人终于和解。

一家人还吃了顿非常融洽的早餐。

虽然氛围还比不上以前，但对比前段时间，已经是飞跃的进步。

克里斯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

于是，在送走多洛雷斯后，埃德加回家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他斗志昂然地站在镜子前，双目炯炯，攥紧拳头。

看得埃德加忍俊不禁。

难道现在就开始为国家队的比赛激动了？

克里斯看到他，却说了一句非常认真的话。

“埃迪，只要够努力，命运是能改变的。”

埃德加耸耸肩，转身去喂鱼了。

身后传来大叫——

“我会证明的！”

他喊了回去。

“那我等着！”

在队友纷纷打包离开德国，趁欧洲杯到来之前度假的时候，葡萄牙人却因为可以重回同居生活而不舍得启程。

又度过放纵的一夜。

克里斯醒来，第一句话又是郑重的“我爱你”。

埃德加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仍然回应。

只是今天没有甜蜜的二人世界，一个要去俱乐部聆听财政报告，一个要拍摄广告。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两个人异口同声。

然后都愣住了，接着又同时笑起来。

“可能会晚一点，大概晚上八九点。”

“太好了，我也是！”

埃德加笑着亲了亲他的脸蛋，“那就今晚再见，祝你今天有个美好的一天。”

刚想转身，却被人拉住了领带，不得不停下脚步。

“我要更热情的……”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火热的吻中。

早上9点，两人互相吻别，在园区门口一左一右分开了。

原本说要晚上才回去的埃德加，却不到11点就返家。

比他更早一步的是十几个施工队的工人，已经干得热火朝天。

美丽的花园堆满了建筑材料和器具，山茶花被压得七零八落，正中的草坪被挖了一个大坑，连接着一道深坑。

他要为克里斯修一座泳池，以后不用无聊得晒太阳了……

看了一会，觉得没什么不妥，埃德加回到厨房准备午餐。

就在午餐快要准备好时，他总觉得隐隐约约有喧闹声，便关了火，从客厅的窗户往外看。

发现庭院竟然多了许多人，吵作一团。

其中一个戴着棒球帽的背影，分明就是克里斯！

他赶紧掏出电话，“克里斯！你先给我进来！”

很快，葡萄牙人气呼呼地进来了。

“太过分了，他们把你的花园搞成那样，山茶花都快掉光了！”

埃德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不是说晚上才回来的吗？”

克里斯一僵，眼神开始飘忽。

“那，那你呢？又是怎么回事？”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建一个泳池。”

克里斯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

“我也想给你惊喜，造个树屋……”

外面的花木在晃动，午后的阳光在跳跃。

两人凝望着彼此，都觉得对方在发光。

听着外面的声音，忽然又同时笑起来。

“可，为什么是树屋？”

埃德加觉得奇怪，这个惊喜未免太“童趣”……

“你不是说，小时候有个树屋吗？”

克里斯嗫嚅着，“我想给你一个秘密基地，你可以随时躲进去。”

埃德加的心被瞬间击中了，说不出话来。

“以后不用去外面游荡了，那会是属于我们的暗号，只要你在树屋，我就不会打搅的——”

克里斯的话未说完，已经被拉了过去。

埃德加紧紧拥着他，不住亲吻着他的脸颊，耳垂……

感到喉头发哽，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爱你，克里斯……”

他的小孩终于理解了他的世界。

……

那一天，庭院挤满了两个施工大队。

最后，泳池被中断，树屋也一样。

因为屋主决定好好珍惜二人世界，让他们两个月后再来……

可是再甜蜜的二人世界，终究还是要暂停——

第二天就是克里斯离开德国的日子。

清晨。

“我爱你！”

这种新的早安问好，埃德加不可能不回应，但又有些不习惯。

“为什么这两天都要这样？”

“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老是问你爱不爱我？”

“当然记得。”他笑了起来，“印象深刻，有人为了这个哭鼻子。”

克里斯装作听不见最后一句，“那你知道，为什么我后来不再问了吗？”

埃德加来了兴趣，收起笑意，认真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让我感到安全，所以不需要你的答案了。”

“那你现在又感觉不到了？”埃德加皱起了眉。

“不是的，我知道你爱我。”克里斯连忙解释，“我只是，也想让你有这种安全感。”

埃德加愣了一下，忽然低头笑，“真是笨蛋……”

克里斯不服气了。

“难道不对吗？”

埃德加本想告诉他，安全感不是靠语言给的，可是转念一想，小孩每天说一遍“我爱你”，不也是在努力用行动表示吗？

“对。”

他拿过克里斯的手，在上面温柔地一吻。

“如果每天早晨都能听到这句话，我肯定每一天都是好心情。”

克里斯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骄傲又满足。

在一片狼藉的庭院里，两人赏着最后一点山茶花。

最后依依不舍地分别，葡萄牙人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而埃德加，因为现在签人不再需要亲自出马，而且经过两年的磨合锻炼，卢克渐渐可以独当一面，加里也熟悉足球领域。

也就是说——

2004年的夏天，将是一个悠长假期。

计划，是去葡萄牙看欧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