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队伍不是很长。
裴砚和辛也各排在相邻的队伍里。裴砚这一排起头的同学, 打完饭菜,拿着餐盘去够不远处的筷子,但不知怎的,转身的时候一不小心绊到了什么, 整个人被迫往前冲了冲, 刚好撞在了裴砚身上。
裴砚不知是没看见,还是怎的, 没有躲开。
很快, 裴砚的T恤沾上了一片腌臜汤渍。
辛也目光一厉, 伸手拽开裴砚到自己身边。冷戾的眼神自上而下扫过这个人。仿佛是给人直接照了个X光。
那人被无端直射过来的讨伐视线盯得背脊发麻, 站稳之后, 连忙道歉:“抱歉抱歉。”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翻出一包纸巾,“先用纸巾擦擦, 我真不是故意的。”
裴砚把纸巾推回去, 低声道:“谢谢。没事的。我回去换一件就好。”他侧头, 看辛也, “你先帮我打一份。我先去宿舍换个衣服。”
辛也:“嗯。”
……
裴砚换完衣服回来的时候,辛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倒是陆巷南和江右其还都没吃完。
裴砚坐在辛也对面, 餐盘上是一荤两素, 是他平常最常吃的菜。
江右其咬了口鸡腿,磨磨唧唧地吐槽:“大佬你这衣服换得有点久啊。饭菜都凉了一半了。”
裴砚尝了口,镇定地说:“还行。没凉。”
江右其:“………………”
陆巷南把肚子里的话酝酿了下,幽幽开口:“你们回校以后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的校篮球社?联赛的时候也可以和许乘风他们的泰和高中切磋一下。我觉得你们挺有天赋的。我是副社长。”
江右其故弄玄虚地捂嘴惊叹,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现在社团招新都这么明目张胆的黑幕了吗?”
陆巷南继续搞推销:“这次没打赢挺可惜的。要不就下次联赛的时候, 把他们打趴下。你们的实力,我觉得练一段时间,完全可以。你们可以当做是课外运动。”
裴砚侧头,看辛也:“想赢吗?”
辛也反问:“你呢?私仇了了吗?”
“还好。了了。你想赢他们吗?”
“还好。赢他们没什么兴趣。”陆巷南张了张嘴:“不想赢,那你们刚刚为什么要
打?”
裴砚很认真:“之前有点恩怨。现在没了。”
辛也面色冷淡,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说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裴砚打我就打。”
……
下晚自习的时候,消息通江右其推搡着沈念念,满脸惊讶,“卧槽,你看朋友圈没有?”
沈念念也刷着手机,“看了看了。什么情况啊!好端端的,许乘风的宿舍进贼了?”
陆巷南也凑过去看:“怎么了?”
江右其把手机递给他看,一边复述道:“好像是宿舍进贼了还是怎么。许乘风的所有外套全部都被剪坏了,没法穿了。他发朋友圈骂人来着——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的许乘风的朋友圈。”
江右其心虚地补充。
沈念念呵呵,“不是某人在看到那张亲吻照之后太八卦,求爹爹告奶奶找了关系之后,加了许乘风微信,打算实时监控吃八卦赶个热乎的么?”
江右其跟着呵呵,“你不是也是靠我才加到许乘风微信的?”
沈念念不跟他拌嘴,分析得头头是道:“这人挺变|态的。说是小偷吧,啥也不偷;说是抢钱吧,钱也不拿,就把人外套给剪了。不会是有人看许乘风不爽吧。”
江右其点头:“巨婴BOY走哪往哪得罪人。被人这么搞好像也不例外。”
陆巷南:“不过还是有点瘆得慌。把人外套全剪坏了,这人肯定心理阴暗。”
江右其补充:“说不定可能还是嫉妒人家许乘风有钱又聪明。毕竟第一天考8分,第二天就考90。拿分数当着玩似的。只顾着和他管家谈恋爱。成天还牛气冲冲。还挺招人恨的。要孟平川有他这个心态,昨天也不会离开基地了。”
沈念念想了想,说:“是有这种可能。”
陆巷南看向边上两位大佬,“那你们是要小心点。之前赵之舟也是因为嫉妒而做了一系列失去理智的事情。”
裴砚点头:“嗯。”
辛也不以为然,向来只有他会这么做,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回到宿舍,宿舍管理的阿姨拿着一叠照片,认真地排查了每一位进来的同学今天下午进出宿舍的情况。江右其有些好奇,就问:“阿姨,不是有监控吗?怎么还查不出?”
那阿姨也有些懊恼,“哎,刚刚让保安师傅查了监控,盯了快两小时了,啥也没查到。学生宿舍里面不能直接装监控的,只有在楼道里装。所以现在在根据这一层两个楼道的监控逐步排查下午进出过这一楼的学生。但也很难查。除非罪魁祸首他本来不是住二楼的,而下到二楼来,那还有点眉目。如果是住同一层的,那就真的是很难确定。”
说着阿姨秀了秀手里一叠的照片,“这些都是监控里出现过的面孔,这不是正在逐步校对人呢。找到了还要问行程。感觉难哦……”
陆巷南猜测:“那可能是早就预谋好的。”
轮到裴砚时,裴砚交代了一下今天的行程,“我今天傍晚吃饭的时候,衣服被沾了些汤水,所以回来换了衣服。大概在晚上6:00左右。因为我简单冲洗了一下,所以花了点时间。”
宿管阿姨一一记录下来。预备之后监控查证。
几人进了宿舍楼,和沈念念分开之后,又讨论起来。
陆巷南平常喜欢看侦探小说、刑侦题材的电影电视剧,明显地来了兴致,“我敢打赌,这人肯定很难被抓出来。他哪怕是临时起意,也早就把所有会抓到他的可能性一一预防好了。”
江右其:“啊?这么牛?”
“我猜的。”
久没出声的辛也,这时开口:“他们抓不住他的。”因为是在走楼梯,灯光对着人影,影影绰绰,他的半侧脸被隐在黑暗里。但他的声音却莫名地确定。
江右其:“啊?这么确定?”
辛也自己有无数的实践经验,他很确定。只是他想不出基地集训这一群人里,智商和行动力够得上这个水平的,似乎就那么几个人。
但好像没人像是罪魁祸首。
难道是还有人卧虎藏龙?
辛也问裴砚,神情有些怪异:“你觉得呢?”
裴砚与他相视,目光清明而干净,说:“估计是抓不到了。这人如果不住同一层,完全可以都从楼上或楼下弄跟绳子之类的,找到许乘风宿舍的楼上楼下宿舍,直接翻进许乘风寝室都行。”
回到宿舍,辛也先收拾了洗漱的睡衣,进去洗澡。他点亮卫生间的灯,故意掀起马桶盖,发出一些响声,以便让外面的人误会自己是先在上厕所。
他仔细地看了下盥洗台,盥洗台上的水迹很小,零星一些,快要干透了。盥洗台下的衣服篓子里扔着裴砚的T恤。没有洗。
他又去花洒下看。花洒下的水迹几乎是没有。
现在已经将近初冬,水迹干得应当没那么快。
裴砚当时回寝室的时候,真的冲洗了么?
辛也略微蹙眉。他按下抽水马桶的按钮,卫生间响起一阵抽水声。随后他甩了甩头,按压下内心的疑虑,走入花洒之下。
辛也洗完澡,听见裴砚在和徐则厚通电话。今天徐则厚之川三中那边有晚课,因而就没有过来。裴砚简单说了下今天大家的学习状态,然后问道:“徐老师想让我和辛也做他的徒弟。”
看见辛也出来,裴砚开了免提。
徐则厚的声音从手机那侧传来,“他这么等不及么?”
“其实我和辛也有您这位老师已经受益匪浅了。”
徐则厚傲慢地哼哼,很享受被追捧的感觉:“嗯。”
“所以我和辛也打算拒绝他。”
徐则厚像是松了口气,嘟囔道:“这还差不多。”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陈辛也,他怎么说?”
“他就在旁边。”
“陈辛也,你想要几个师傅啊?”
陈辛也拿毛巾擦着头发,漠漠地看着手机,坚持一贯原则,不理他。
裴砚看着陈辛也,说:“辛也也是这个意思。”
“那还差不多。”说这话,徐则厚明显是心里一块大石落下的口吻,“他能教你们的,难道我这个小破高中的物理老师就不能教了?”
裴砚说:“那老师早点休息。”
“嗯。你们也差不多洗洗好睡了。别整感冒了这两天。”
“好的。晚安。”
两人洗漱完,也先后洗好晾晒好衣服,就分别坐在床上看书。他们讨论的很少,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各顾各地看书。裴砚读的是中国古代的诸子散文。辛也读的是物理学大家的各类论文著作。
过11:30时,裴砚说:“时间差不多了。要不关灯了?”
辛也轻“嗯”了声。他的目光略微下滑,描摹了一遍裴砚穿着睡衣的身躯。裴砚灭了灯,顷刻卧室黑暗。
辛也眼前蓦地就划过在食堂时,那人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下,摔向裴砚的画面。隐隐约约,模模糊糊。辛也不那么确定,那人到底绊到了什么才会摔的。
辛也突兀地出声:“你和许乘风是有什么恩怨?”
裴砚不答反问:“你呢?还对他感兴趣吗?”
答非所问。
但又昭然若揭。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铺垫得相当相当长的裴砚的人设线(目前进度2/5)。
本来30万字我以为我能写完。现在发现可能不太够。可能再稍微长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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