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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Isabella·

镀金岁月 苏浅浅喵 3441 2024-07-18 14:29:32

“爸爸, 如果我以后也想像你一样成为律师, 有什么秘诀可以传授给我吗?”

“秘诀就是,贝拉, 永远都将下一场庭审当成人生中的第一次,因为那样你才会足够谨慎, 充满尊重,不急不躁;但同时, 也要将它当成你的最后一次,这样你才会在该放手一搏的时候,大胆出击。”

伊莎贝拉已经有很久没有想起自己的父母了。

但不知怎么地, 当她抬起头看向法官, 看向楼上两边长廊挤满了的听众——门票在开放后的五分钟内便被售罄, 还有许多人私下塞了钱给在老贝利工作的员工,央求他们偷偷将自己带进来——看向坐在旁听席上的阿尔伯特,温斯顿, 还有艾略特勋爵时, 她父亲温厚的嗓音突然又在她的心头响起。

一瞬间, 她似乎不再是马尔堡公爵夫人, 也不是乔治斯宾塞-丘吉尔,她只是伊莎贝拉,一个羸弱的小女孩,从来没见过世界真正的模样。

如果他在这儿,他一定会为你骄傲的。康斯薇露温柔的声音在她心中响起。

那也是在他先被自己来到19世纪这个事实吓出心脏病以后的事情了。伊莎贝拉说,不禁为这句话露出了微笑。

上一次她为艾格斯米勒辩护的时候, 不仅事出突然,而且他们还贿赂了法官,因此对于乔治斯宾塞-丘吉尔实际上并没有取得英国的律师辩护资格这件事,谁也没在法庭上提起,当场似乎也没有任何人意识到这个问题。

尽管事后哈利罗宾森提出了抗议,考虑到阿尔伯特的公爵身份,这项抗议最终在牛津郡县法院就被驳回了。

而这一次,案件的地位要正式得多了。

一方面,被审判的是具有继承贵族爵位资格的绅士;另一方面,庭审也将在老贝利主持,远不是一个县法院的案件审判所能比较的。因此阿尔伯特从南非回来以后便一直张罗着她的身份,等到庭审开庭的时候,她的律师资格证明,以及她的英国公民身份,阿尔伯特都已经替她办好了,能如此迅速地就让文件批下来,不用说,自然是因为在南非一事过后丘吉尔家族地位高涨的缘故。

不知是出于上一次被伊莎贝拉闹得灰头土脸的旧怨,还是仍然与库尔松夫人保持着某种合作的关系。哈利罗宾森一直揪着这一把柄不放。当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的庭审定下日期,伊莎贝拉也确定作为辩护律师出席后,他似乎以为能借此机会旧事重提,要求法院禁止伊莎贝拉参加庭审,连带着说不定还能将她起诉。却在向法官提出建议时发觉自己的计划落了个空,玛德绘声绘色地将他当场气得破口大骂的模样转述给了伊莎贝拉听,两个人都因此大笑了一场。

然而,那未能得泄的怒气,被哈利罗宾森带到了这一次的法庭上。

与艾格斯米勒庭审不同的是,这样一场走正式审理流程的案件,必须要有一位检察官作为原告方的代表出席——站在伊莎贝拉身旁的艾登巴登斯就是这么一位。玛德从好几个月前就一直在与他合作,能够找出其他躲到海外,隐踪灭迹的受害女孩们,离不开他的帮助。也是这位检察官协助逮捕了恩内斯特菲茨赫伯,并向法庭正式提出诉讼。

只是,艾登巴登斯还很年轻,毫无经验,这是他当上检察官以后经手的第一个案件,尽管他在提出诉讼时表现得冷静无畏,却还是成了哈利罗宾森攻击的靶子——后者害怕得罪丘吉尔家族,不敢直接对伊莎贝拉发难,因此只能把矛头转向了他。一上来便咄咄逼人地驳回了检察官提出的每一条诉讼,甚至还质疑了对方将这个富有争议的案件提交到法院,仅仅只是为了给履历上增添辉煌的一笔,好让自己能顺利升职。这会,他正唾沫飞扬替自己的委托人陈述着案件。

“因此,尊敬的法官,我认为我的被告人是完全无辜的。尽管博克小姐宣称我的被告人企图对她实施□□未遂,并以此罪名起诉菲茨赫伯先生,但从结果来看——”

坐在证人席位上的玛德听到这儿,响亮地哼了一声。

为了今天的这场庭审,她难得地换上了一套异常保守,也异常优雅淑女的裙装,卸掉了美艳的妆容,金色的长发松松地绾在后脑勺,用一条蕾丝发带绑着,几根发丝松脱下来,垂在她脖颈边,像是落在雪地里的麦穗,又像是掉进糖粉里滚了一圈的麻花。

这么一来,她看起来就像一个纯洁无瑕,惹人怜爱的娇弱少女,根本无法让人联想到她平日里吸着香烟,翘着双腿,风情万种的模样,更不要说能够制服站在被告席上的那个高大男人了。就连哈利罗宾森说到这,也有些尴尬地停顿了几秒,才能继续往下说。

“——很难认为菲茨赫伯先生对博克小姐有强女干的意愿。虽然事发方式他们同处在一间旅馆房间中,然而,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我们不能确定这一次会面的性质,也无法确定菲茨赫伯先生是带着想要性|侵|犯博克小姐的意愿前去赴约的。更不能如同检察官所提出的那般,将这一次菲茨赫伯先生与博克小姐之间发生的冲突,与其他受害女性遭受的侵犯联系在一起。”

楼上长廊的听众尽管不得不保持安静,否则就会立刻被请出去,但从部分男性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神色来看,就像听着什么最淫|秽|下|流的书籍正被当众朗诵一般。伊莎贝拉对这一点深恶痛绝,拳头都在台面下捏得紧紧的,但除了赢得这一场庭审以外,她无计可施。

“根据检察官所提供的口供——且不说无法上庭亲自提供证词的口供可信度能有多少,就单单从供词来看,除了克拉克小姐以外,其余向菲茨赫伯先生提出起诉的女性,基于的证据都是留在她们身上的印记‘E.L.F’s wh|ore’。仅仅凭着一个与菲茨赫伯先生姓名相同的缩写,就向他提出起诉,这未免有些牵强,整个伦敦——甚至整个世界有着相同姓名缩写的男性,在这个案件上的嫌疑程度都该是平等的。更何况,案件发生已经过去很久,如今才统一提出诉讼,这背后的动机也难以令人信服,既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医生的检查报道作为证据,单单凭借着口头陈述作为起诉的唯一凭证,我认为并不可信。”

听到哈利罗宾森的这一番话,恩内斯特菲茨赫伯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视线转到了伊莎贝拉身上,两人冰冷冷地互相对视了几秒,以恩内斯特菲茨赫伯再次闭上眼睛作为结束。

他的眼里什么也没有,空洞得令人害怕。

直到今天,伊莎贝拉才第一次见到恩内斯特菲茨赫伯。

尽管已经从玛德的口中得知了他与路易莎小姐之间的真正关系,她仍然吃了一惊——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简直就是一个男性版本的路易莎小姐,同样浅褐色的卷发,同样浅褐色的双眼,甚至有着同样精致的五官,挑不出一点缺陷。与她想象中的凶神恶煞,残忍冷酷形象不同,这个男人的外形称得上是文质彬彬,温尔文雅中又带着一点冷淡的距离,这样清冷的气质搭配上他俊美的外表,难怪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拒绝得了他的殷勤。

光看他的外表,你绝对不会想到他能做出那些事情。康斯薇露轻声叹息了一声。

光看路易莎小姐的外表,我们也绝不会想到她竟然能做出那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伊莎贝拉说着,眼神不由得瞥向了证人席的角落,戴着遮得严严实实面纱的路易莎小姐就坐在那儿,面庞在薄纱后若隐若现,看不出她的神色如何。

“至于路易莎克拉克小姐,尽管以医生所提交的报道来看,在她身上的私密部位,的确有一行写着“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的娃娃”的刺青。然而,检察官,尊敬的法官大人,您们想必也知道,这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证明那就是菲茨赫伯先生的所为。

“且不说,干下这种罪行的嫌疑犯是否会如此愚蠢地直接刺下自己的真名,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这也有可能是克拉克小姐因为与菲茨赫伯先生之间因为感情矛盾不欢而散,为了报复他而做出的行为。目前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任何检察官所提出的诉讼,结论已经清晰明了,我的委托人是清白的。我的陈述说完了,尊敬的法官。”

“尊敬的法官,我是否有您的允许,传唤第一位证人。”伊莎贝拉开口了,法官点了点头,表示允许。

无论玛德如何努力地挖掘真相,总有一部分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秘密仍然深深地埋藏在冰面之下,其中一个,便是恩内斯特菲茨赫伯如今对路易莎小姐究竟有着怎样的感情?

玛德不可能知道答案,伊莎贝拉与康斯薇露也不可能,唯一能够得到这个答案的方式,就是观察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看到路易莎小姐在法庭上以另一方的证人身份出现时,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伊莎贝拉的双眼没有离开过他,康斯薇露也是,玛德也是,尽管绝大部分法庭中的人都注视着在证人席上缓缓解下面纱的路易莎小姐。也许是有意的,也许是真的,她的面容十分憔悴,苍白,搭配上她那不施粉黛的五官,仿佛她才是这个房间里最悲惨的受害者,比较之下,玛德登时就显得像个风尘女子。

“这位是路易莎艾玛菲茨赫伯小姐,菲茨赫伯先生的堂妹。”伊莎贝拉介绍道,她的话语马上在法庭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恩内斯特菲茨赫伯对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他睁开了双眼,但也仅此而已;他的确看着路易莎小姐,但也仅此而已。他冷漠得就像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早就被剥夺而去,仅存的只是一条在黑暗中苟延残喘的生命。伊莎贝拉刹那间突然想起了路易莎克拉克小姐的叙述——

“他就是这样,面无表情地刺下了那一行字,无论我如何哭叫,如何凄惨地恳求,如何恶毒的咒骂,他的手连轻微的颤动都不曾有。”

这一瞬间,伊莎贝拉突然意识到如今她,玛德,还有阿尔伯特三人费劲心力终于达成的局面才是对形势最有利的。

她与玛德低估了路易莎小姐对恩内斯特菲茨赫伯造成的影响。死刑,是不可能对眼前这个男人造成任何一丝一毫的影响的,更不可能逼迫他开口说出任何对路易莎小姐不利的话语。

那即是说,所有此前她与玛德制定好的计划,几乎都不会再有任何作用。

她唯有随机应变。

作者有话要说:一到庭审就特别难写,这章重复写了5次了,要说的零碎信息太多,反而很不好写。

下一章会长一点。

恩内斯特与路易莎给的提示很明显了,应该能猜出来他们的关系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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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se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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