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晚了, 还等在这里?”戴氏问道,再过一会,都要敲二更鼓了。“柳绿, 不知道找个人去母亲那里知会我一声吗?”桃红跟她去母亲那边,戴氏说的是她身边另一个大丫鬟。@
其实戴氏记得自己走前特意叮嘱过, 没有万分火急的事, 不要去母亲那里找她,一切等她回来再说。她现在这么说, 不过是看蒋、朱二人等的太久, 怕她俩埋怨。
“是柳绿的错,请夫人责罚。”柳绿没有辩解。
“哎呀,大嫂, 是我们没让他们去,这都什么时候啦,就别纠结这些了。”朱氏急忙出来说道。
“到底怎么了?”戴氏便略过这个话题。
蒋氏欲言又止, 戴氏看看周围。“你俩跟我进来吧。”
妯娌三人终于坐在一起,坐下后, 都有些恍惚, 好像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三个很少单独聚在一起, 都想不起来上次是在什么时候。
“说说吧,怎么回事?”戴氏问道。
朱氏将目光转向蒋氏,蒋氏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上午我去母亲那里, 想求了母亲身边的春雨, 也不知道怎么的,母亲就生气了。”
“你求春雨干什么?”戴氏一时没反应过来, 脱口而出。
“哎呀,大嫂,这个时候就别装傻充楞了,能干什么,当然是给二哥当妾啊。”朱氏嘴急。
“哦哦哦,然后呢?”戴氏也反应过来,接着问到。
“没有然后了!”朱氏又替蒋氏说道。
戴氏翻了朱氏一眼,可哪哪都有你,说的好像你在场一般,又没问你,你倒说的比谁都快。“我问你二嫂呢,不是让你说。”
“确实,母亲很生气,只说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问她,她不管。”蒋氏也如此说道。@
“你看。”朱氏两手一摊,她又没添油加醋,说的都是事实啊,这点事,大嫂没回来之前,她都问二嫂好多遍,背都背下来了。
一开始,二嫂是去找她商量,可她想半天,也没想清楚,母亲为什么生气,这是好事啊,虽然她觉得对二嫂来说不一定是开心的事,但这跟母亲有什么关系呢。
蒋氏心里乱糟糟的,今天这事没个结论,她都睡不好,于是,俩人又来到戴氏这里,谁知道戴氏不在,去母亲那里了。
当时朱氏就想拽着蒋氏也过去,但蒋氏胆怯,毕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生气,去了再弄巧成拙,可怎么办。
“母亲就没有说什么特别点的话?或者你好好回忆回忆,你说的话有没有什么冒犯的?”戴氏又问。
“没有啊。”蒋氏摇头,“但母亲跟我说,春雨不是个物件,能随意的送来送去,可我没把春雨当物件啊。”
这也是蒋氏疑惑的地方,正是因为尊重母亲,和看中春雨,她才找母亲去求的,不然悄悄纳了就好呀。
“母亲总是如此护着身边的人。”戴氏听完,感慨道,她忽然想起,那次在母亲那,她呵斥刘姨娘的事情,当时就惹得母亲不快。今日,蒋氏去求春雨,母亲又说自己没把春雨当物件,这话如果被春雨听见,不知道多感动。
反观自己,她刚刚还拿绿柳作筏子,不行,待会蒋氏和朱氏离开后,她要将绿柳叫到身边,安抚一番。
“是呀。”朱氏也附和道,母亲跟张姨娘置气的时候,都不忘记替她说话。
一时,房间内静悄悄,没人言语,有人在回味,有人在沉思。
“难道是说你不够重视?”朱氏猜测道。
“母亲说她没将春雨当物件后,我便急忙要道歉解释的,可母亲都不听。”蒋氏皱眉,还要如何重视呢?而且母亲也没给她往下说的机会。
“要我说,也可能是你聪明反被聪明误。”认真思索好一会,戴氏说道。
蒋氏为什么去母亲那求春雨,戴氏稍微一琢磨,就想明白其中关窍。哪里寻不来一个妾室,蒋氏眼巴巴求到母亲那里,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讨好母亲,打量谁不知道呢。
母亲多聪明的人啊,这边蒋氏一说,那边就明白怎么回事。依照母亲那护犊子的性子,怎么会允许有人为了巴结她,利用她身边的丫鬟呢。
“你为了亲近母亲,让老二纳母亲身边的丫鬟,让她的丫鬟成为你邀宠的工具,母亲怎么会开心?”戴氏直白的说道。
“二嫂!”朱氏一听,立即一惊。一开始听二嫂说这事,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注意力一直被母亲生气这件事吸引着。“我才反应过来,你把春雨要到你们房中,以后可不就是你们房跟母亲关系最亲近,都是母亲的儿媳妇,以后我和大嫂在母亲那还有容身之处了吗?”她早就该想到,二嫂多聪明的人,无缘无故跑母亲那里去求什么妾啊。
蒋氏面上一红,心里却想,你们俩还说我,也不看看现在咱们妯娌三人,只有我是被母亲忽视的小可怜,你俩跟母亲且亲着呢。
再说她虽说利用春雨,但对春雨并不是没有好处啊,不过思来想去,也只有大嫂说的这个可能性大一些。
“弟妹,现在哪里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虽有亲近母亲之意,也绝对没有离间你们和母亲之心,这点你们总是要相信我的。”蒋氏解释道。“如今出了这事,我怎么还好意思再提,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想想,如何跟母亲解释清楚。”
今日里,说是母亲将她撵出去的都不为过。她也不求母亲跟她多亲近了,别结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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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也是。”朱氏一想,妯娌几人中,二嫂是最沉稳的那个,平日里话不多,也要面子,今日在母亲那受挫,估计好久都在母亲那里抬不起头。
“我想着,平日里大嫂和三弟妹和母亲关系都不错,你们帮我在母亲面前美言几句,我……”蒋氏说到这里,叹口气,还是她对母亲了解太少。
说句不好听的,这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今日天太晚,我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准备要休息。明日我们一起去给母亲请安,顺便将这事与母亲说明白吧。”戴氏如此安排到,她是不会单独走这一遭的,看今日母亲的态度,就知道母亲对这事气愤得很,如果蒋氏不去,她们代为说和,母亲会更生气的。
蒋氏也同意,既然猜到母亲为何生气,明日里她好好地给母亲道歉,到时候大嫂和三弟妹在帮着说些好话,母亲说不定就不生气了,等过一阵,她再想想什么好办法,缓和一下和母亲的关系。
三人商量完已经过二更,急忙各自回去,休息不说。
*
三月最后一天,叶晨他们的小学堂休沐。
故何雯这边刚刚吃过早饭,叶晨就过来给她请安。
最近因为给院子里的丫鬟们当“小先生”,叶晨在丫鬟们那里颇有声望,见到她来,哪怕绕路也要都笑嘻嘻的过来跟她打招呼,问候一声“小先生”。
也不知道跟哪个先生学的,叶晨听到后,明明开心到脸红,也要绷着脸,作严肃状。
待一本正经的给何雯请过安后,小脸才扬起笑容。
“你来了,今日我正好有事找小先生呢。”何雯见到叶晨,急忙招手让她坐到身边来。
“母亲要我做什么?”叶晨期待的看着何雯。
“今日月底,也该考考你那些学生了。”何雯说道。“你想想,怎么考,考完要评比出个一二三名,优秀的有奖励,当然,我们小先生一番辛苦,也要有奖励的。”
这些丫鬟们学了也有大半个月,总要考校一番,有激励和排名,才免于时间长了她们混日子划水,才能真的学到知识。
叶晨仔细回忆她的先生,每次都是叫他们起来背书,但背书不能一起考,也就没办法评比出名次,而且这些丫鬟们学的时日短,她尚且没办法写文章,jsg跟别说她教的这些丫鬟啦,思来想去,还真叫她想到一个办法,“母亲,那就听写吧,谁错的少就排在前面。”
“这个法子不错,那就这么办。”何雯极度赞同。
叶晨被称赞后,眼睛亮晶晶,整个人情绪都要飞起来,话也变得多了。俩人正讨论要给第一名什么奖励,戴氏妯娌三人便相约而来。
“四妹妹也在呀,我们找母亲有事,你先出去玩会好不好。”给何雯请过安后,戴氏商量叶晨。
叶晨听罢,头一转,脑袋一扬。“哼!”天天有事,有事有什么了不起,母亲找她还有事呢!
“哈哈哈”何雯被叶晨的表情动作逗笑了,“晨儿乖,你下午再过来,我们到时候接着商量。”
何雯的话,叶晨还是很听的,于是噘着嘴走了。
边走边想,每次这几个嫂子过来,她就得离开。她问过姨娘,姨娘说是因为嫂子她们过来找母亲有事商讨,大人们之间谈话她还不能听,她太小。
哼,大人又怎么了,大人们可真不懂事,每次都是有事找母亲,哪里像她,每次都是替母亲解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