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戴, 其实这个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帮你,因为无论你选其中哪一条路,走起来都会遇到阻碍, 当你觉得阻碍难以翻越时,会想, 如果当初选的是另一条路该多好。”
“所以, 这件事最终看你侯爷或珩儿自己的决定。但有一件事你不必怕,那就是无论你做的是哪个决定, 我都会支持你。”
何雯可没想到, 当初她阻止蒋氏纳春雨,会得来今天这个结果,她没觉得自己多厉害, 能够左右别人的想法。她觉得,是戴氏骨子里有这股劲。
但没有人能从开始就看见结果。现代社会结婚还有出轨小三,古代一切合法的前提下, 这种事谁能保证没有呢。
戴氏想,可不是吗, 当初她给侯爷纳妾纳通房的, 心里难受的时候,就想侯爷不纳妾多好。如今她希望珩儿的女婿不纳妾, 又怕最后坚持不住,还不如当初直接纳。
真是选哪条路都觉得另一条好。
“反正最后,都可能成为怨偶,那还不如一开始让自己开心快乐的时间长一些。”戴氏思虑良久, 最终说道“母亲,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珩儿, 距离婚期还有一段时间,我也不能把她当小孩子,有些事提前告诉她,她想怎么选,我都支持!”
戴氏风风火火的离开何雯的院子,刚刚走到院门,忽然一顿。她只说了珩儿的事,关于知行和宋氏的事情,她没说。
母亲说,她做什么决定都支持她,可母亲若知道她对一件事两种做法,还会支持她吗?等她先把珩儿的事情处理好,回头找个机会再跟母亲聊一聊吧。戴氏原本欢快的步伐,又沉重了些许。@
戴氏离开一会,春水来回复,说是已经将张姨娘身边丫鬟撤下,留下那俩婆子。
何雯点头知晓。“每隔三五日,给她窗台上的花换一换。”
*
在何雯即将开始成为新一轮吉祥物前,庞管事回来了。
“回老夫人,王庄那边我前后去三次,每次都从不同侧面了解,大体摸清具体情况,只是……”
庞管事说道此处,有些踌躇,虽然之前老夫人跟他说,不管查到什么都要如实汇报,但王庄的丑事,就是老夫人的丑事,老夫人真的愿意被别人当面揭穿吗?
“犹豫什么,查到什么就说,我这人就想听实话。”何雯见庞管事犹豫,鼓励的说道。
“是,王庄地多,每年农忙时都需要在周围村庄雇大量短工,王管事克扣工钱,甚至,用地里收的庄稼做高价抵工钱。今年,麦收时节,因为天热的快,所以抢收时间紧,短工们就想涨些工钱,但王管事拒绝了,当时就开了那几个撺掇的短工,麦收后本应种大豆绿豆,但王管事说全都种上白菜,而且……而且今年的工钱全都用白菜结算,作价每斤白菜半文钱。还……”
“什么!”何雯想到王庄有事,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事。做假账,欺压村民,他可真大的胆。看庞管事这话音,还有更过分的。“你接着说。”
“还有就是,因为村民们不同意,闹过两次,产生冲突,已经打伤好几个,所幸没出现死亡和残疾,但有个农户头打破了,在家里躺了半个月!”庞管事越说声音越低。
“畜生不如!”何雯气死了,是真的生气。她来这这么久,都没有这么生气过。谁给他的权利,让他这么做,都是种地,只不过他们的地比别人多一些,当然,还有一些属于这个时代的“特权”jsg,何雯不避讳,她改不了,但她不拿这些去主动的伤害别人。但没想到,她不做,有人帮她做!@
“还有没有别的?”
“嗯……”庞管事又犹豫了。
“说!”何雯倒要听听,都到这步田地,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村民们找到附近里长,但王管事打着侯府的旗号,里长不敢惹,村民胆小,未敢告到县衙。”庞管事一闭眼,全都说了。
他最开始没直接去何雯那片庄子,而是先去王庄附近几片庄户转了转,让自己妻子扮做有女儿要说人家的妇人,打听王庄是不是如媒人介绍那般,塞点铜钱,关于王庄的一些传闻,短工被克扣工钱的事,就知道了。
然后接着打探,找到挨打最狠,家境最贫寒的农户,很容易将这些事问出来。
“太过分了!”何雯已经说不出其他。
“对了,老夫人,我还带了一名农户过来,是想着老夫人一旦还有别的要问。”庞管事回禀“他是最先提议涨工钱,后来被撵走,也挨了些揍,不算太重。”
“你办事,果真心细。”何雯赞许的点点头,“请过来吧。”
庞管事带来的就是个普通农户,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在庄子里可能还敢说几句话,但今日来到侯府,头不敢抬,话不敢说。见到何雯,甚至连问好都忘记了。
何雯也不挑这些,这要是现代,人家不恨何雯就不错了,还问好?那片地说起来还是何雯的呢,王管事可是打着何雯的名头办事。
“是我的不对,让你们受罪了。”何雯见到这个农户,认真的道歉。“我竟不知道我这个管事在你们那作威作福,害得你们如此之惨,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认真处理,还你们一个公道。”
村民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跪在地上磕头,哆哆嗦嗦的看向庞管事,庞管事做不知。
何雯也当做没看到他的慌乱,继续说道。“你们有什么要求,尽快提,合理的,我都会同意。”
这次,庞管事说话了“老夫人问你这次被撵,被打的事想如何处理,你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
那农户想了想,说道“能……能把工钱给付了吗,给钱,不要菜。”说完,见何雯没说话。“给菜也行,三,三斤白菜一文钱行吗,王老爷之前将菜价定的太高,我们卖不到那些钱。”
哼,王老爷,看来这个王管事在那真的作威作福啊,山高皇帝远,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庞管事,你去处理,该给的工钱,按照大行大价给大家结算了,晚了这么多日子,给算上些利息。还有打人的医药费,营养费你都给算一算,该给多少给多少。伤还没好的,该请大夫就请大夫,地里如今你看看能种些什么,就安排吧,我近期走不开,等六月中,我在知会你,王庄我要去一趟。”
何雯发现这个农户,真的不敢说什么,也不敢提意见,那何雯就替他们安排。如今,侯府还有一场婚事要办,等婚事过后,她决定去王庄看一眼。
“是。”庞管事应道。
“其他还有什么我遗漏的,你帮我想着。还有一会你离开,我会安排管事跟你过去,将王管事拿下,账本和他的家私一并都没收,全部排查完,属于他的归还,属于侯府的留下。等账本全部对完,再将他送官。”
这个王管事,作恶多端,何雯不会接着用他,他犯的错,有官府处理,何雯不多插手。
“老夫人,是不是多带些人手。”庞管事提醒道,王管事不可能没有同伙,一旦反抗,很容易逃脱。
“不用,一会前院管事会拿着侯府凭证,找到地方里正、里长,他们自然会出人手。你去你的庄子上带些人过去也可以。”侯府大张旗鼓的出去太多人,也不好。
何雯交代一番庞管事,叫来春雨的父亲,又是一番交代,春雨父亲带着人手,跟着庞管事前往王庄。@
出了侯府,那农户还觉得震撼。这就是侯府的老夫人啊,说话办事比他们里正威风的多了,还有这大房子,乖乖啊,怕不是比他们村子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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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娶妻和嫁女儿的情绪是不一样的,娶妻那是添人进口,开心溢于言表,嫁女是要把女儿送出去,到一个陌生的家庭生活,心里总是为孩子担忧。
戴氏就是如此。虽然女儿她带在身边教了很久,但总觉得教给她的还不够多,婚期越临近,这种感觉越盛,甚至脾气越来越大。
吓得朱氏几人,每天躲着戴氏,自然而然,她们三个每日聚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起来。
这日,三人又躲在蒋氏院里聊天。
“啧啧,你们去看了没,大嫂这是给珩儿准备了多少好东西啊!”朱氏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的羡慕。还是大嫂,财大气粗。
“大嫂当年的嫁妆就多。”蒋氏说,侯府嫁娶,钱物一部分是公中出,每个人都一样,一部分是自己房内私库出,这就看个人财力了。这府里,当年嫁过来,嫁妆最多的就是大嫂了。
江氏摇了摇扇子,眼珠一转。“你们听说了吗”江氏故作神秘的一顿“大嫂原本给珩儿准备两个丫鬟,后来不知怎么,又换掉了。”
戴氏做这个事没避讳其他人,本来陪嫁的人,临近换掉,私下总是有人传的,传来传去,就传到江氏几人耳朵。
蒋氏和朱氏对视一眼。
“陪嫁过去的人,细细甄选,不合适的换掉,这很正常。”蒋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