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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7章 手心疤痕

心痒 白色的柴犬 2961 2024-08-06 08:31:31

大概没想到对方答应得这么痛快,且没有半点被侮辱的怒意。

黄祺愣了下,气势都弱了几分,“当、当然。”

闻珏颔首,修长白皙的手将桌上的文件往前推了推,“只要黄总签字,说到做到。”

明明坐在轮椅上矮人一截的是闻珏,气势却高到黄祺有一种仰视看他的错觉。

他不自觉咽了口唾沫,伸手要去摸内兜里的印泥,被旁边人提醒回过神。

黄祺脸上有些挂不住,突然恼羞成怒,把文件往地下一扫,白纸纷纷扬扬落下,指着闻珏鼻子骂道:“你腆着脸求我办事,还想先提条件?”

闻珏神色自若,弯腰伸手意将纸拾起。

这一举动彻底惹恼了黄祺,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在轮椅上,骂道:“你他妈腿残了,脑袋也残了?”

轮椅足够稳定结实,仅仅平移几公分并未倒地,气得黄祺又抬起脚欲要踹下。

在场有人觉得太过了,即使闻珏昔日和他有瓜葛,成了个残废,但那也是闻家的长子,宁家的女婿,这简直是往两家人脸上打。

刚想拦住,半敞着的包厢门突然被一脚踹开,眉眼阴戾的男人立在门口。

他赶紧拍打黄祺的肩膀,急道:“黄哥快停手,是宁、宁......”

闻言,黄祺向门口看去。闻珏稍怔,转着轮椅侧过身,果然看到了宁嘉青。

黄祺先是愣了两秒,随即咧开嘴一笑,借着酒劲儿上头:“宁少?来得正好啊。你们不是也有仇吗?抢了你姐,又抢了你家钱,咱们顺道一块报了呗?可不用谢我!”

桌上的人听到这话倒吸一口冷气,怀疑黄祺到底是喝多了还是吸多了,说出这种狗屁不通的混账话。

宁嘉青动作没有丝毫犹豫,边抬手解袖口上的扣子,边往这边大步走来。

他没看闻珏一眼,单手薅住黄祺的脖子,“哐当”一声砸在玻璃转盘上。

酒瓶餐具噼里啪啦的掉下桌摔得四分五裂,惨叫中宁嘉青再次提起黄祺,又重重砸下去,头直接砸破个窟窿。

黄祺的脑袋滋滋冒血,顺着鼻子流进嘴里,牙龈浸得鲜红。

“嘉青,冷静点。”

闻珏握住宁嘉青的手,指尖冰凉,像是从肉里透出来的寒冷。

宁嘉青停下动作,低头看他。灯光将眉骨压下一层阴影,遮着瞳孔里的光,衬得眼神更加冷漠。

要不是他鼻梁和眼睑溅上的几点血渍,很难让人想象刚才的血腥暴力出自这个矜贵冷傲的男人之手。

这会儿黄祺终于能喘口气,咳出几摊血痰,扶着桌子边晃晃悠悠地骂道:“操你妈的宁嘉青,你敢打我,你个野种也敢打老子,怎么?和个残废还在这惺惺相惜上了!我告诉你——”

“黄哥,黄哥别说了——”

听到“残废”两个字,宁嘉青瞬间咬肌僵硬。转身抓住黄祺沾满血的前襟摔在桌上。抓着他后脑勺的头发,往旁边的单人火锅里按。

今晚吃的是海鲜火锅,电磁炉未关,沾满红油的火锅汤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这要被按下去,就算不死半条命也没了。

滚烫的水蒸气一熏,黄祺猛地打了个冷颤,意识到宁嘉青这是要来真的。

他突然来了力气,梗着脖子求饶:“宁哥我错了是我不对,我给你们道歉,我给闻哥道歉,我跪下,我跪下还不行吗——”

见宁嘉青不为所动,脸离着锅又近了几分,他再次失去理智地大喊大叫:“我告诉你别忘了你和我们家的项目,你要是敢拿我怎么样,你看你爹还认不认你!”

歇斯底里的喊叫,宁嘉青低眼看他,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脸按进了火锅汤里。

很快惨叫湮灭于热气中,没了动静。

而宁嘉青从始至终未说一句话。

紧接着由远而近的救护车声响起,不知道谁叫了急救,但没人敢报警。

几个护士进来将已经昏迷的黄祺抬上担架,一直未说话的闻珏叫住其中的一个医护人员,说:“麻烦帮忙看下手。”

“谁的手?”

“他的手,另一只,又受伤了。”

宁嘉青低头,这才察觉刚才闻珏握着他的左手,一直没松开。

手指传递上他掌心的温度,明明右手被火锅汤烫伤更加热痛,他却觉得左手更热。

黄祺被救护车拉走送去医院急救,宁嘉青和闻珏也坐上车,去附近的诊所。

医护人员说他的手烫伤有些严重,冷敷过后需要及时处理。宁嘉青没当回事,而闻珏坚持让司机送,便就这么上了车。

车从停车场出来,拐角处进来很多人。今晚的事闹得太大,基本上都知道了。

各大群里聊得也是热火朝天,一边骂黄祺真是活该敢惹宁嘉青,谁不知道他最忌讳别人拿他出身和他姐说事,别看平时不怎么说话,其实手段阴得狠。

一边又觉得这宁嘉青真是摊上事了,在他爸他姐面前忍气吞声十多年,这下别想分到一个子儿了。

然而当事人却没什么太大反应,冷着一张脸看着车窗外。

一旁的闻珏一直问他手疼不疼,是不是起泡了,他有些不耐烦地敛起眉,“我没事。”

闻珏叹气,“对不起,今晚连累你了。”

脑中不可抑制地浮现方才闻珏被羞辱的场景,稍稍平息的怒火又涌上来。

宁嘉青看着车窗上映着的人影,“如果我没来你怎么办,按他说的做?”

车内安静片刻,听见闻珏一声笑,“也许吧。”

轻飘飘的三个字,一股酸涩从胸腔涌上喉咙。宁嘉青转头看他,眼底微微发红,“你可是闻——”

话戛然而止,他声音低哑了几分:“你是宁家的人。”

“已经不是了。”闻珏从衬衫兜里拿出手帕,倾过身,为他擦拭着溅在衣服上的血污,轻声说:“所以你不用为我做什么,事情发展成这样,我很抱歉。”

血和油渍以及酒精混成刺鼻难闻的味道,被闻珏身上淡淡的香气冲淡了几分。

原本并未有知觉的手,此刻疼痛难忍,顺着骨髓刺向大脑皮层。

宁嘉青喉结攒动,从鼻腔里轻嗤一声,“那为什么刚才不拦我,现在这种情况,难道不是你放任的?”

闻珏收回手帕,没回答,只是说:“门诊到了。”

在游轮上和威廉打架手上受的伤刚好,现在皮又被烫掉一层,宁嘉青都觉得有点好笑,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爱打架。

甚至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烫得实在有些严重,门诊医生仔仔细细地处理后,发觉他的手有些不对劲,让他轻握一下手。

反复握了几次,连坐在一旁的闻珏都发现了——宁嘉青的右手不能握紧,始终有不能忽视的空隙。

他轻皱眉头,问:“是因为烫伤引起的吗?”

医生问宁嘉青:“先生你的手以前受过伤?这块摸着有点增生,祛过疤吗?”

宁嘉青“嗯”了一声,毫不在意地说:“被钢筋贯穿过。”

闻珏一愣,他从未听说宁嘉青受过这么重的伤。即使是宁甯,也没同他讲过。

他又去看宁嘉青的手,手背中央确实有块凹陷,透着淡淡的褐色,大概是医美祛疤留下的痕迹。

回家的路上,闻珏问宁嘉青什么时候受的伤。

宁嘉青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淡淡地说:“三四年前。”

又问怎么受的伤,宁嘉青很久都没回答。

久到闻珏以为他睡着了,直至车驶入别墅区,才听见他说:“不重要。”黄祺毁容了。

在医院昏迷了两天,总算捡回来一条命,但脸上实在是没法看了。

黄祺的妈妈连夜赶到医院,见儿子第一眼就昏了过去。醒来大哭大闹,要让伤害他儿子的人坐牢。

宁江差点没被宁嘉青气得心梗犯了,为了保全宁家颜面,也不能和黄家示弱。谈判是黄祺无礼在先,侮辱他家女婿。宁嘉青这么做虽然过分,但也情有可原。

双方还在僵持,宁江让宁嘉青呆在家里绝对不能露面,也不让外人和他见面。

池州快担心死了,又不能去找他。各个群里的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把他气得不行。

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匿名将黄祺抬上救护车时的惨样发到群里了,那血肉模糊的脸,要是不说都看不出是张脸。纷纷指责宁嘉青:太狠了,这简直是犯罪!

池州气得大骂,“帮这孙子整容了,活该!”

又@暴发户萎茎蔫:“群主,把这几个脑残给我踢出去!!!”

【一去经年:收到。】

紧接着,刚才发言的人挨个被踢出了商圈大群。

韦京年也看到了这张照片,注意点当然不是在黄祺那张惨绝人寰的脸上,而是背景里的一辆车。

他放大,看清车牌号。盯着看了片刻,打了个电话:“帮我查个车牌号,确定车主,尽快。”

因手伤不能洗澡,宁嘉青用湿毛巾擦了擦,还是感觉浑身黏腻,心里一股燥热。

他下楼到吧台前拿了罐冰镇气泡水,又因伤没办法打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把汽水塞回冰箱。

此时电话震动起来,来电人是韦京年。

接了电话,韦京年语气稍急:“我给你发个东西,你边看我边和你讲。”

宁嘉青点开消息界面,韦京年发来两张照片。

“皇家门外停着的这辆车,从五点钟就在,一直到黄祺被抬上救护车才走。我总觉得这个车牌号有些熟悉,就叫人查了一下,车主是......”

话还未说完,宁嘉青眼睛微乜,冷声道:“陆炡。”

对面安静几秒,韦京年应声,“另外,检察署金融科的朋友告诉我一件事,今天中午要对黄家的母公司彻查,黄氏在银行的贷款涉嫌重大违规,五年前财务就已经入不敷出。他们有意和你合作,大概率只是场骗局为了转移风险......这次检查,在一星期前就已经通过了。”

“嘉青,不知道这话我该不该说。”

此时别墅的门传来密码锁解开的声音,坐在轮椅上的闻珏穿着白色的亚麻外套,黑发随意柔软,怀里捧着一大束百合进来,正好与吧台前的宁嘉青对视。

他笑着说:“百合,有利于病人怡情养性,早日康复。”

宁嘉青不自觉握紧手机,耳边听筒传来声音:“闻珏他,实在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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