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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9章 不懂事

心痒 白色的柴犬 2055 2024-08-06 08:31:31

韦京年叫了自己的司机送宁嘉青回家,再三叮嘱如果有什么事给他打电话。

自大学毕业进入宁远集团后,酒局虽多,但宁嘉青极少把自己喝到不省人事。

被扶上后座位后,车子启动没几秒便觉得天旋地转,手脚陷入海绵里挤不出一点力气。朦胧的意识如同放映的幻灯片,错乱地闪过幕布。

他想起刚才短发女人胸前的文身,渐渐地从美神维纳斯融化重构成厄洛斯和普绪克,铺满宽阔健硕的背。

在无数次梦里,他无数次伸手抚摸。疼吗?

他透过眼前的女人,问他。到底是得多爱一个人,才能忍受颜料烧灼皮肤的巨大疼痛。

眼前的画面渐渐消融成一片黑暗,听见女人笑他不适合抽烟。

可她不知道,自己第一次抽烟不是在应酬,而是在二十一岁那年一个普通平常的夜晚。

那个仲夏夜晚,比新加坡所有的夏夜都要来得潮湿闷热。

因结课论文和公司业务,宁嘉青忙的扁桃体发炎,疼得整夜辗转反侧。

已过凌晨三点,他毫无睡意,咽口唾沫像是在吞刀片。房间里的饮水机没了水,只好去一楼的吧台喝水。两杯冰水下肚,咽喉的不适缓解大半。

宁嘉青侧头,窗外黑夜如墨,满天星斗。即使没开灯,院子里也看得一清二楚。

庭院墙边的停车位少了一辆白色的奔驰车,是宁甯的车——她已经二十一天没回过家。

宁嘉青不自觉地看向楼上的房间。

比起姐姐,另一位倒是雷打不动地按时回家睡觉,衬托得这段婚姻愈发可笑。

窗外吹来了海风,吹得树叶窸窣作响,宁嘉青打算去阳台透透风。

他推开门,一愣。

月光润泽,洒进整面墙大的落地窗。枝繁叶茂的花架前站了一个人,没穿上衣露着宽阔的背。

而白皙的皮肤上文着以粉紫色为基调的文身,图案几乎铺满整个背部。

听到声音,男人回过头,指尖夹着烟。随着滚动的喉结,缥缈的烟雾散开在唇角。

标志的瑞凤眼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带了笑意,扬起下颌示意不远处地上的水管,“睡不着,起来想浇浇花。塑料管老化碎掉了,水溅了我一身。”

湿透的真丝睡衣搭在一旁的架子上,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

闻珏裸着的背部也沾了水珠,正巧落在文的一朵玫瑰中央,色彩鲜艳得堪比一旁的真花。

背上娇艳欲滴的玫瑰,与闻珏一起盛开在仲夏的繁花里。

大概是宁嘉青的眼神太过直愣,闻珏有意侧过身遮挡,“在美国读书时文的,那时候不懂事。”

顿了顿,将半截烟碾灭在窗台的烟灰缸里,“当然,在学生面前抽烟也是不懂事。”

闻珏略带歉意地笑了下,拿下衣服离开阳台,路过宁嘉青身旁时说:“早点休息。”

阳台的门被关上,而宁嘉青心里的那扇门,却再也无法合上。

他没走,怔怔地看向窗台边的白瓷烟灰缸。香烟还冒着点点星火,飘出一缕虚无的烟。

再回过神时,闻珏吸过的那半截烟,已经夹在了他的指尖。

浅黄色的海绵滤嘴被唾液浸湿成更深的颜色,烟火零星几点眼看着要灭掉。

然而没有灭掉,宁嘉青将烟含进唇,烟草又重新燃烧起来。

这是宁嘉青第一次抽烟,却没尝出一点焦油、尼古丁的味道。

更为强烈的是海绵里浸着的液体,他应该感觉到恶心反胃,也许该呕吐,可他却尝出一抹清香。

可他还没有吸第二口,便被突然进门的闻珏发现了。

“嘉青?还没睡呢,我手机忘在......”

就在他窘迫难堪,大脑一片空白,为自己反常的行为找不出一句辩解时,对方皱眉走过来,夺过烟扔掉。

他眼神严肃,但还是笑着的, “梦想要当飞行员的人,怎么能抽烟?”

宁嘉青突然醒了,眼前是轻微晃动的车厢,只有甜美嗓音的导航提示。

没有满阳台的花,没有搭在架子上的湿衣服,也没有双腿完好、唯一知道他梦想的闻珏。

酒精让呼吸变得黏稠,感官变得迟钝,回忆却尤为清晰。

像经历一场醒着的梦,浑身疼痛意识清醒,一遍又一遍地确认不是梦。

宁嘉青抬手抹了下眼睛,指腹沾上湿润。

韦京年的司机将宁嘉青送到别墅时,人已经烂醉如泥,吐得满座椅都是。

扛一个肢体无力、一米八几体型健硕的成年男人实在有些吃力,他不得不麻烦别墅区的值班保安一起送进去。

司机也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闻珏,他平时工作很难不听到商界的事情,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了解一些。

将宁嘉青送回房间后,闻珏给司机和保安拿了小费感谢。几经拒绝后也收下了,不禁在心里感叹,不愧是能做大事的人,待人真是不错。

住家阿姨有事请假,刚好今晚不在。幸亏宁嘉青也是住在一楼,闻珏照顾起来还算方便。

他去洗手间拧了热毛巾,给宁嘉青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

毛巾擦过右手时,闻珏动作顿了顿。摸了摸他的掌心,虽激光祛掉了疤痕,但里面的硬块还在。

突然间宁嘉青收回手,眼还未睁开便侧过头剧烈的呕吐起来。胃里已经没了东西,只能干呕,颈间的银链晃动着。

闻珏轻拍着他的背,等平静下来又帮他重新躺在枕头上,盖好薄被,“怎么能喝这么多酒。”

明明没有意识的宁嘉青,却像是听到了。突然摇头,低声说着什么。

他凑近了些,听清说的是:“梦想当飞行员的人,怎么能喝酒,怎么能抽烟......”

闻珏一怔,突然鼻腔有点酸。年少时期的梦想,要为周围的人让路。宁嘉青一样,他也一样,他们这样的人都如此。

那晚宁嘉青质问自己,是否有意借他的手报复黄祺。

至于真正的原因,他没有说出来。不是不想说,而是说出来对方也不一定相信。

那晚宁嘉青从黄祺主东的酒场上回来,喝得扶着棕榈树吐得剧烈,他仅仅是看不惯而已。至于查到黄氏贷款违规的事情,也是后话了。

闻珏拽了拽他颈下的枕头,让他睡得舒服些,笑道:“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姐夫在你心里原来是城府这么深的人吗?”

犹如触发到关键词,宁嘉青突然说:“你不是我姐夫。”

“......嘉青?”

宁嘉青闭着眼,没有回应,只是将头侧向一边又睡去。随着动作,颈间项链的吊坠横在床上,盖子松开,露着里面的木星相片。然而相片也是一层阻隔,里面还藏着一个小小的空间。

闻珏犹豫两秒,伸手拨开木星相片,狭小精致的空间里放着一枚楔形木片,右下角印着NASA独有的标志。

指腹轻轻摩挲着木片,他看向沉睡的宁嘉青,嘴角渐渐没了笑。

脑中再次不适地响起宁甯那句略带嘲讽的话——他好像很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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