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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吻痕

心痒 白色的柴犬 6237 2024-08-06 08:31:31

酒终是没喝成,韦京年揽着宁嘉青的肩膀出门,嘱咐司机到家给他来个电话。

送走他后韦京年回去继续工作,处理完手头的文件才抱着浣熊上楼睡觉。

刚躺下没多久,枕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韦京年摘下眼罩,看到手机屏幕时一怔,从床上坐了起来。

片刻后,给宁嘉青打了个电话。大概对方已经休息,手机始终无人接听。

想到此事较为重要,韦京年决定择日当面说比较稳妥。

宁嘉青本没喝多少酒,回到家时酒劲散尽,睡意也全无。

他坐在庭院的摇椅上,眼前高大的棕榈树在夜空中影影绰绰。

树干笔直通长,直指夜空。圆形叶片如马之鬃鬣,野蛮地遮挡月亮。等恣意的风吹开树叶,才看出原来是圆月,而不是弦月。

宁嘉青盯着那月亮,渐渐重影,耳边不断重复着闻珏今日在车里的话。

以前他最不喜欢闻珏说教,也最厌烦他说教。

因为冗长,无趣,漂亮的话和他完美的形象一样惹人厌。

又因为人最不爱听实话。

车祸后闻珏在手术台上躺了十几个小时捡回一条命,从正常人变成以轮椅为生的残疾人这四年。

他像闻珏身边所有人一样,替他难过,为他心疼。可也像所有人一样,从未亲手抚摸过一次死神留下的伤疤。

家政阿姨迷迷糊糊醒过来,听见门外有声音在响。

起初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一声撞击伴随着瓷器破裂的巨大声音,赶忙穿拖鞋下床。

以为家里遭了贼,阿姨抄起竖在墙边的棒球棒,循着声源走到了阳台。

门半敞着,里面传出声响。

她摸着兜里的手机做好报警准备,等看到里面的场景时,一时睁大眼睛愣在原地。

只见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门口,她认出是放在楼梯间仓库的备用轮椅,闻珏搬走时并没有带走。

愣神间以为是闻先生回来了,可当那人转过来时,轮椅上的人却是宁嘉青。

他的表情严肃认真,双手拨动着两侧的轮子。能向前后退,却难以转弯。

尝试多次才勉强笨拙的转向右后方,随后抓起地上的空水壶,转身浇着连土都没有的空花盆。

靠墙的架子下,琥珀色的花瓶破碎一地,几支假花散在地上。

她记得这花瓶位置原本不在这里,大概是为了搬到架子上被失手打碎的。

家政阿姨回过神,推门进来,小心翼翼地问他:“......少爷,不睡觉这是在干什么呢?”

被人撞见的宁嘉青稍有尴尬,尔后垂眼盯着手里的洒水壶。

他低声说:“就是想看一看他的生活。”

沉默须臾,语气无力,带着心疼:“原来是这样不容易。”

宁远集团的百周年庆,最终时间确定在平安夜,地点为紫荆酒店。

宁江提前一周包下三层酒店,环节策划设计、宴会酒水用品等等都亲自把关。忙前忙后数天,由于太过操劳犯了高血压被医生要求居家休息。

集团交到宁嘉青手里,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宁江索性顺势让小儿子停掉手中的工作,把庆典的事全权交给了他。

周年庆的前一天,宁嘉青到紫荆酒店做最后检查。

韦京年因为工作行程与庆典相撞,明天一早要飞北美,所以提前一天过来看看。

他一进一楼大厅,便看见宁嘉青站在用古典木雕搭建的迎宾台前,低头听员工汇报工作。

酒店门外布置好的场地摆着桌椅,两人坐下后服务员端来龙井茶和中式点心。

韦京年简单地问了问周年庆的宾客情况,随后说:“我临走前过来一趟,是有事得当面和你说。”

突然宁嘉青像是注意到什么,说:“稍等。”

起身走向门口,恰好酒店大堂经理出来检查设施。

见他过来,经理恭恭敬敬道:“宁总,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们酒店没有设计缓坡?”

经理一愣,回头看向旋转门前的台阶,两侧都没有缓坡平面,连忙解释:“酒店负一楼装有专门的货梯,不需要从正门运送货物。”

“你们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高档酒店,建筑设计不考虑残疾人需求?倘若宾客有需借助轮椅的残疾人,该如何进入酒店大厅,难不成也要搭载货梯?”

经理被问得哑口无言,急忙道歉是他们考虑不周,这就联系人解决问题。

宁嘉青回到座位上,明显还带着不悦,“说什么现代化城市,方便残障人士出行的设施都没做到位。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许多盲道都被占着......一年交那么多税不知道用来干什么了。”

认识这么多年,韦京年还是第一次见宁嘉青话密得“喋喋不休”。

他弯起唇角,看破不说破,提起紫砂壶斟满茶递给他。

宁嘉青接过喝了一口,问他要说什么事。

韦京年打开手机给他看,“想让你看下这个。”

是一张手机拍摄的搜查文件,公章批准时间为三天前。

被捕人:黄祺。

“一星期前黄祺出院,隔天便被检察署传唤,而且是检察长亲自审讯......不知道陆炡用了什么理由,把还处于治疗期的黄祺扣在了拘留所,连换药的医生都很难进去。”

“陆炡?”

韦京年点了下头。

“后来黄家买通关系,趁着半夜把人接了出去。听说第二天陆炡在检察署发了很大的火,命令属下搜查黄祺去向。其实那份对黄祺的搜查文件动机并不充分,陆炡有点动用‘私刑’的意思,惹得上面也不高兴了,要求他立即撤回搜查行动。”

宁嘉青盯着这份文件,注意到搜查区域为检察署、国会大厦以及黄祺所居住别墅区域的所有交通道路。

想起几天前闻珏在他车上,路过国会大厦前被警察拦下。明明最近没听说有社会案件,原来是陆炡下令的秘密搜查。

“黄祺现在会在哪里?”

“不好说,而且还有一件事。”韦京年抬眼看他,“你在边境的这段时间,闻哥的民政档案信息被调取过权限,是内部系统所为。”

换而言之,他低声说:“他们离婚的事,有人知道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宁远集团百周年庆如期举行。

宁江以身体欠佳为由,接见几位重要宾客之后便会酒店房间休息,剩下的事情全权交给宁嘉青。

宁嘉青上身酒红色西装,里面一件黑色高领打底衫,胸前的宝格丽蛇形钻石胸针奢华璀璨。

他皮肤冷白,身型阔落,站在那里便是人群的焦点。

昔日出身卑微的私生子,隐忍数年,步步为营,摇身一变成了集团的接班人。

这种逆袭剧本大众喜闻乐见,嫉妒又爱看。不管从前瞧不瞧得上,这会儿都主动上前热络,甚至领着自家女儿凑个眼缘。

晚上七点钟人陆陆续续到场,门口迎宾处贺礼堆叠如山,最气派的当属韦京年让人送来的水墨画真迹。连着保险展柜往那一摆,别人不管多贵重的礼都黯然失色。

特别是池州气到不行,把和余泽带来的礼物递给记账先生,小声骂骂咧咧:“死暴发户显摆什么,没来还能这么气人......”

等宁嘉青和眼前的重要客户谈完,池州和余泽才过去找他。

池州笑得一脸灿烂,满眼崇拜:“哥你今天可真帅。”

宁嘉青拍了下池州的肩膀,“我这暂时走不开,过会儿去找你们。”

“不用管我们,你先忙。”

他刚要走,余泽叫住他,伸手指了指门外,“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闻哥正从车上下来。”

看着宁嘉青越过人群往外走的背影,池州没忍住照着余泽的后脑勺一巴掌:“叫你多嘴!”

余泽有点懵:“怎么了?”

“光他自己来了有什么用,宁甯姐还没来,这不是让宁哥白跑一趟?”

余泽更懵了,“这和宁姐有什么关系?”

池州恨铁不成钢地长叹口气,“你和姓韦的不愧是朋友。”

撂下余泽一边往里走一边念叨着:“这一个个没眼力见的,宁哥没了我可怎么办啊......”

在一路问候中宁嘉青点着头快步走向门口,正巧看见工作人员推着闻珏从楼梯左侧临时搭建的缓坡上来。

轮椅上的男人身着香槟色西装,头发用发胶向后固定。没了额前头发的遮挡,眉骨愈发立体。

抬头见到宁嘉青时,闻珏眼里带了笑意,叫他:“嘉青。”

插在西裤侧兜里的右手微微蜷曲,宁嘉青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等走近了,闻珏对他说:“宁甯外出参会,因天气原因飞机延误了,得晚点时间过来。”

他点头,想伸手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轮椅时。台阶下迎来几位来自瑞士的贵客,对方的科技公司未来五年将与集团合作。

等宁嘉青接待完,回过头时已没了闻珏的身影。

晚上八点钟,庆典准时开始。

先由宁江上台开场,讲述过去宁远集团一路走过来的历程,顺势把话题转到宁嘉青身上,重点讲了他对集团的贡献。

尤其是签署震惊政商两界的海峡协议,对于宁远集团是一次跨里程碑的意义。

宁江透露宁远集团第一个一百年后,将会重新划分股权,宁嘉青将会接他的班成为新任董事长。

在潮涌般的掌声中,宁嘉青走上迎宾台。这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他用了十八年。

面前灯光璀璨,而他宠辱不惊,平稳的语气缓缓讲述集团各类项目推进和未来展望。

迎宾台高度设计合理,台下的人一览无余。即使有意去看坐在右边第一个圆桌中央的闻珏,也不会有人察觉。

看着微笑望向自己的闻珏,恍惚间回到了高中刚毕业的那个夏天。

二十六岁的闻珏也站在这里,一身笔挺西装,气宇轩昂,意气风发,向所有人宣布闻氏和宁远集团的深度合作。

十九岁的自己则坐在闻珏此时的位置,灰头土脸地仰望聚光灯下的闻珏。

那时自己在想什么?祝福或嫉妒,想成为亦或超越他......宁嘉青几乎回忆不起来。

而现在等真正站在这里,任意俯视依靠轮椅为生、淡然得像乔戈里峰千年不化的积雪的闻珏时。

他只觉得心痛。

这一环节结束,女主持人上台衔接流程。

宁嘉青注意到闻珏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紧接着低下头用手背轻轻揉。

右侧有场控打开了补光灯,举起打光板时正好反射到闻珏脸上。

下一位集团高层上台讲话时,宁嘉青从迎宾台侧面下台阶径直走向闻珏。

在众人注视中,他握住轮椅的扶手,将闻珏推到了左侧靠墙的位置。这个桌因为距离迎宾台较远,寥寥坐了来晚没位置的几个人。

虽位置边缘,但头顶没有直吹的中央空调,灯光柔和,远离音响设备,比其他座位舒适得多。

这一幕在其他人眼里可就变了味,不禁唏嘘。看来这是上位之后,连一点面子也不想给了,直接把人弄到犄角旮旯去了。

再怎么说闻珏从前在商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谁能想到会因一场车祸成了累赘。

本来以前受过闻珏恩惠的一些企业老板,想借这机会和他叙叙旧。这一看宁嘉青的态度,也没人敢上前凑了。

用晚宴时,桌上杯觥交错,由衷祝贺宁远集团拿下海峡代理权,在百年历史上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面对恭维,宁嘉青神色淡然,举杯象征性地抿了口红酒。

一位岁数相当的年轻总裁,和宁嘉青身世颇像,不禁感慨:“一晃这么多年了......宁哥也算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

闻言,宁嘉青侧头看向角落里坐在轮椅上男人,酒精蔓延到舌根时竟带了点苦味。

他收回视线,低声自语:“有一样,还没有拿到。”

宴会接近尾声,宁甯姗姗来迟。大概下飞机后便赶了过来,身上的制服都来得及换。

和她打了个照面后,宁嘉青按照宁江的安排,陪同远道而来的瑞士客户逛一逛。对方第一次来新加坡,想去著名景点鱼尾狮公园看看夜景。

今晚有风,并不闷热。

客户团队在标志建筑前拍照,宁嘉青到填海边的台阶上吹风解酒。

此时池州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焦急道:“宁哥出事了,黄祺那傻逼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冲着宁甯姐来了——”

晚宴结束时大部分安保人员去了门口,疏散通道。黄祺突然戴着口罩出现在大厅,持刀冲向了背对他的宁甯。

“不过哥你别担心,宁甯姐没事,黄祺也被控制了。”

宁嘉青攥紧手机,冷声问:“闻珏有事吗?”

对面犹豫两秒,声音越说越小:“好像有点事......他为了护住宁甯姐摔在地上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宁江没第一时间通知宁嘉青。一是怕打扰到客户兴致,二是先要封锁消息。

所以见到回来的宁嘉青时,他一愣,惊讶道:“你怎么回来了?”

紫荆酒店的闲杂人等已经被全部撤离,门前拉上了黄色警卫幅,闻风而来的记者媒体都被挡在门外。

“客户我安排好了。”

宁嘉青扫视一圈大厅,刚想问闻珏在哪里。只见宁江满脸愁容,长叹一口气,“你姐在二楼,快过去看看吧。”

守在门口的保镖进去汇报,得到允许后才让宁嘉青进了房间。

宁甯靠在真皮沙发上,头发略显凌乱,闭眼按着太阳穴。

黑色制服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侧面开了一个口子,大致被刀子所划。

见他来,宁甯有点苍白的嘴唇扯了下,“我这副样子,让未来的董事长看笑话了。”

宁嘉青敛着唇角,说了声抱歉,“这件事责任在我。”

“你们两个怎么说的话都一样。”

所谓“你们”的另一个人,指的自然是闻珏。

回忆起二十分钟前的场面,宁甯心有余悸。

那时她正与人交谈,忽地听到旁边一声尖叫。转头看见一个带着口罩的黑衣男人朝她冲过来,手里亮出一把银色的匕首。

几乎是瞬间,宁甯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被一股力推了出去,刀刃划在地砖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紧接着被安保人员扣押在地,嘴里含糊不清地怒骂着什么,口罩掩着的脸狰狞扭曲。

宁甯回过神,低头看到了被倒翻的轮椅压着的闻珏。

明明如此狼狈不堪,被扶起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自己有没有受伤。

“闻珏呢?”

对于直呼大名,宁甯抬头盯他两秒,说:“他被陆炡接走了。”

黄祺被保安压制住后,警方及检方五分钟内抵达现场。

闻珏虽没被利器伤到,但摔倒时手腕挫伤,陆炡以看医生为由带走了他。

“现在这里乱成一团,闻珏自己住恐怕不安全。他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住在陆炡那里也方便。”

在听到“陆炡”的名字后,宁嘉青眼神愈发阴沉。他最后看了一眼宁甯,转身离开。

像是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宁甯眼神突然变得古怪,“宁嘉青,你别告诉我——”

字咬得很重,带着愤怒的猜疑。

而对方没有片刻犹豫和停留,背影消失在门口。

陆炡作为高层官员,住所地址不对外公开。宁嘉青让助理去查,对方回复最快也得天亮。

宁嘉青没回紫荆酒店,也没回海边别墅,驱车二十公里到了疗养村。

暮夜无知,繁星依旧。闻珏的住所黑着灯,房前的花叶随风抖动。

宁嘉青坐在对面的长椅上,又一次拨了闻珏的号码,依旧是无人接听。

他把手机扔在一边,靠着椅背闭上眼睛,事情前后脉络渐渐清晰。

黄祺因他毁容,黄氏骗取中央银行贷款一事暴露。

股票一落千丈,多家产业面临倒闭,税务处罚接踵而至。穷途末路,极端行事。

而唯一蹊跷之处,他不是冲着宁嘉青,也不是闻珏,而是宁甯。

昨日韦京年提到过,黄家买通上面的关系将黄祺放出,身为检察长的陆炡也无计可施。只能说明此人的官位远在陆炡之上,很有可能是宁甯所在一派的对面势力。

虽然这方法有够愚蠢,但伤不伤得成宁甯其实并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借助“民众不满女性大臣愤起刺杀”操纵舆情,动摇民心。舆论一旦发酵,对宁远集团也将是重创。

而陆炡不可能没料到,黄祺将会趁着庆典行事。不然检方不会那么快到达现场,顺理成章地接走闻珏。

耳边想起韦京年的话——闻哥的民政档案信息被调取过权限,是内部系统所为。

这个人,只能是陆炡。

当晚闻珏被陆炡带走后,先去急诊做了检查。

摔倒时手撑着地面过度用力导致右手腕脱臼,复位后缠上了绷带,其他并无大碍。

他麻烦陆炡开车送他回疗养村,对方虽嘴上应着,等他在车上一觉醒来时,已经被陆炡带回了自己家。

闻珏身心俱疲,无力再争,只得暂住一晚。

陆炡住在东南城区的富人区,安保森严。

三层独栋别墅,仅一楼客厅面积约二百平米。装修风格简约冷淡,每件家具装饰都刊登过杂志扉页。

尤其是这套深棕色的布制沙发,一个月前专门从德国空运过来。名匠手工制作,不算运费花了大六位。

闻珏体贴发问,“你没被监察部门约谈过吗?”

“这么跟你说吧,检察署上上下下没人比我更廉洁清正。得亏我阿公留的钱花不完,指着这点公务员的死工资我早饿死了。”

陆炡把闻珏扶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放到纪录片频道,又拿了套干净的睡衣过来,“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聘请的保姆不住家,为了食材新鲜都是当天现买现吃。冰箱里没什么东西,只能弄点速食。

手腕缠着绷带,抻的手背酸痛。

本来急诊医生说只是轻微错位,复位后一个月内避免提重物。陆炡非要求医生做点措施,最终打了个绷带。

闻珏费力地系着睡衣扣子,腿是摆设也就罢了,现在手也不能随心所以地使用。不禁指责他小题大做,浪费医疗资源。

“你没听见医生说差点伤到骨头了?”陆炡把刚烤出来的派,连同热好的牛奶端到茶几上,“那么多人在现场,你逞这强做什么?”

“保护妻子是丈夫的合法义务。”

陆炡冷哼一声,“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算什么夫妻。”

闻珏抬眼看他,薄薄的眼睑被眉骨压出一条折痕,“调查我?”

“我只是想不通,宁甯作为一名精明利己的政客,怎么可能还会坚持这段婚姻。”

陆炡用到把盘子里的派切成小块,递给闻珏叉子:“趁热吃。”

随后起身抓过沙发上的黑色风衣穿上,“我得出门一趟。”

已经凌晨三点,闻珏问陆炡干什么去。

金边眼镜后狭长的眼睛带了阴戾,他低声道:“审人。”

陆炡走后,房间恢复安静。复古摆钟的走针声回荡在偌大的客厅,愈发空荡寂寥。

闻珏拿起叉子吃了口派,还没细嚼便吐进了垃圾桶。

捡起刚刚被陆炡丢进垃圾桶的速食包装,配料表处赫然写着:百分之二十水蜜桃果粒添加。

而恰巧自己对长有绒毛的桃子过敏,不过这也不能赖陆炡,上学时确实没同他讲过。

闻珏闭眼按了按太阳穴,疲惫不已。

过敏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心怀侥幸的人类,深夜时闻珏痒得从睡梦中惊醒。

所幸摄入微量,从陆炡家里翻出片氯雷他定吃上,很快缓解了瘙痒。

他躺回沙发,渐渐意识混沌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耳边传来鸟叫夹杂着断断续续的门铃声。

别墅门上是密码锁,陆炡回来不必按门铃,此时门铃声还在继续,只能是有第三个人来。

闻珏掀开身上的薄被,拽过沙发边上的轮椅撑着扶手坐了上去。

他打开墙上的可视电话,睡意彻底清醒。是宁嘉青。

闻珏伸手开了门,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嘉青,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宁嘉青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西装,平整的布料没有一丝褶皱。

而下巴新钻出来的青茬,和眼里的红血丝昭示着他一夜未归,也可能一夜无眠。

透红的眼睛注视闻珏两秒,哑声道:“找你。”

外面闷热潮湿,闻珏竟从这两个字中听出一丝委屈。

他轻叹口气,倒退着轮椅让出路,“进来说吧。”

宁嘉青坐到沙发上,伸手抚摸着微微凹陷下去的部分,上面残留着淡淡的体温。

闻珏问宁嘉青是怎么找来陆炡住所的,他闭口不谈自己在疗养村坐到天亮,收到回复后开了一个小时车来到东南城区,又因门禁严密费了好大劲找人带进来。

只说了句,“托朋友。”

闻珏也没再追问,弯腰想把掉落在地上的薄被捡起。

还没碰到被子,蓦地被攥住了手腕。

他抬头,看见仅隔一拳之距的宁嘉青,伸手扯着他的衣领,眼神沉郁,声音透着阴冷,“陆炡对你做什么了?”

闻珏片刻茫然,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瞥见自己胸口和锁骨处的皮肤有几块透着血点的紫红痕迹。

这样子,竟有点像吻痕。

【作者有话说】

原谅宁哥的无知,谁让他29了还是处男(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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