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会怎么样?
它指的是那个造反的疯子Z?
病历本掉在地上。
苏落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二楼拐角的台阶,准备往下走。
但还没等他另一只腿抬起。
沉重的铁链划过瓷砖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磨砺声从一楼传来。
同时还伴随着尖锐刺耳的电锯发动声。
诡异的荒废医院里,加上玩家莫名其妙的消失。
他可不觉得楼下弄出怪异响声的会是齐豫他们。
幸好苏落慢了两步,否则肯定要和下面的东西碰面。
他毫不犹豫掉头往走廊的另一端跑,脚尖踮起来像猫儿似的,几乎听不出动静。
少年随便找了一间开着门的储藏室就钻进去。
殷红的唇肉被他咬得发白,跑得太急而轻轻地喘着气。
杂乱无章的椅子和保洁用品倒是充当了很好的掩体作用。
苏落塌腰匍匐爬进最里面的柜子,他仍然小心翼翼地没有弄出一丝噪音。
少年颤抖的手拉开了柜门。
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鼻而来,他忍不住憋着气咳嗽了几声,然后赶忙把柜门关上。
他努力把自己缩进柜子里,尽可能地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透过柜门的缝隙向外看去。
合不拢的钢化门边地板上倒映出一道佝偻的影子。
那个疯子正在四处游走,可以听到它粗重的呼吸声和时近时远的脚步声。
苏落紧张地咬住下唇,生怕自己会发出任何声音。
他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手心湿润,全是冷汗。
每一秒都变得异常漫长。
他瑟瑟发抖的身体紧紧地贴在柜子的内侧,终于在十分钟后。
一个穿着黑色连帽无尘服,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出现在走廊里。
苏落看不见他的样子,应该就是病历本上记录的Z。
只是对方左手拿着轰鸣作响的电锯,右手拖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慢吞吞地从门外经过。
Z完全不担心被人听见,好像只是恶趣味地故意在吓唬躲起来的猎物。
少年的胸膛起伏跌宕,他认出来死掉的人是一名玩家,只是和自己几乎没有过交集。
苏落的神经骤然紧绷成一条线,完全不敢放松也不敢往深处想。
“齐豫他们……被杀了?”
隔着一道破烂门。
Z就那么保持佝偻的姿势站在冷清清的走廊里,没有下一步动作,浑身浓得呛鼻的血腥味儿飘散进少年的鼻腔中。
苏落后背的汗珠流了又干,还有几滴进了眼眸,酸涩得不敢去擦。
逼仄狭小的空间让他闷得喘不过气。
就在少年的膝盖蹲得发麻,快要受不住的时候,Z终于动了,他拎着还在流血的尸体缓缓走远。
苏落足足又多待了半个小时,确保外面的疯子没有去而复返。
他才揉了揉自己胀疼的膝盖,“呼呼”吹气,小声嘀咕着,“不疼不疼。”
少年清瘦的身体笨拙地从杂物堆中挪出来,仰头,顿住……
“你还好吗?”
苏落瞬间变成了一尊凝固的雕像,仰视自己眼前悄无声息出现的男人。
男人好似并不怕冷,只穿了一件宽松的浅色薄绒毛衣。
他的头颅微微垂下,睫毛扫下一片阴影,凌乱的灰色长发也因此滑落肩头。
他很美,美得过分妖冶。
少年警惕地拿出自己兜里的小手枪,瞄准了陌生男人。
他没发现自己刚才钻来钻去,鼻尖抹了灰,小脸看起来脏兮兮的。
“你是谁?”
或许是常年不见阳光,男人的皮肤透着一种病态的白皙。
男人并不介意苏落的防备,他弯起双瞳,温和礼貌地对少年笑了一下。
声音温和醇厚,彬彬有礼。
“你可以叫我舟予。”
男人伸出来牵还蹲坐在地板上的小脏猫。
他的手型修长得堪称漂亮,骨骼分明的手背上覆着一层薄茧。
舟予语调温柔得不像话,他那副毫无恶意的模样足以让人卸下所有防备。
可苏落摇了摇头,手里的枪上膛。
“不要,万一你们是一伙的呢,都是坏人。”
男人只是慢条斯理地扯了张纸巾帮他擦拭脸上的灰尘,不浮躁也没催促少年出来。
舟予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像一杯醇香的茶,细品之后,才会发现他的内敛和克制中蕴含的温度。
“你指的是那个疯子对吧?别怕,他已经走了,没事的。”
苏落的身体还在因为未散去的恐惧微微颤抖着,额头沁出冷汗。
不大聪明的脑袋瓜开始运转,判断面前的舟予是好是坏。
男人也不急恼,就那么垂眸凝视这个相貌宛如洋娃娃般的少年,有点儿呆,但也很可爱。
“我送你走吧,再耽搁下去,疯子回来你就没机会离开了。”
苏落收了枪,漂亮哥哥应该是个好人。
舟予扶他起来。
苏落脚麻得站不稳不小心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舟予鲜少与别人这么近距离地接触,那一瞬间仿佛感受到了少年呼吸的温度和淡淡的甜香味,比新鲜出炉的小蛋糕还可口的味道。
“谢谢你,哥哥,我刚才被吓坏了。”
男人微不可察地后退保持距离,礼貌又克制的态度,不疾不徐地开口安抚。
“不怕,我带你走。”
苏落站直后才发觉面前的男人身量极高,粗略估计,远远超过一米八五的个子。
少年眼睛四处张望,惹得舟予询问,“你在找什么?”
他没说话,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他感觉有点懵,该走还是继续找齐豫和赵紫琳他们呢?
“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我兴许还能帮忙。”
苏落想了想,问到,“舟予哥哥,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同伴。”
他大概描述了齐豫一行人的长相。
舟予垂下长睫,沉思片刻后告诉他。
“兴许他们往四楼去了,别着急,我带你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