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慢慢吞吞地从卧室走到客厅。
孟尧正端了碗刚熬好的皮蛋瘦肉粥放桌子上,招手让他过去。
“来,趁热喝,早上暖暖胃挺好的。”
而在厨房的垃圾桶里已经装了不少煮糊的失败品,孟尧出来就顺手把玻璃门关上,没让人发现。
少年的嘴巴抿得很紧,摇了摇头。
“我想……先去上个厕所。”
“啪嗒。”
伴随着某种液体坠下的声音,苏落鸦羽般卷翘的长睫抖了抖,瓷白小脸上多了几分红晕,指尖微蜷。
他又不敢大步迈,只能慌张倒腾着小短腿跑进卫生间。
镜子里,少年过分晕红的脸和微肿的嘴唇,可见遭受过怎样的蹂躏。
他捧水将脸上的潮红慢慢降下,直到看不出来异常。
对了,昨晚藏在脏衣篓里面的丝袜还没洗。
翻找,不见了……
苏落悬着的心脏绷得很紧,要是被别人看见就没法解释了。
好奇怪,自己明明把它放在衣服下面盖得严严实实的。
去哪了?
少年磨磨蹭蹭洗漱完出来,看见椅子上铺了个毛茸茸的坐垫。
孟尧给他装了小半碗粥,解释说。
“天凉,坐冷板凳对肠胃不好。”
苏落微微低着头,对方误会自己在卫生间耽搁太久是因为拉肚子。
可真正的原因没办法说出来。
不得不说,孟尧准备的一碟切好的芒果,还有榴莲千层以及热粥,都是苏落喜欢的。
压下肚子里躁动的馋虫,少年仰着头露出探究的眼神,询问对面的男生。
“你昨晚几点睡的?有没有……嗯,听到奇怪的动静。”
他假装只是不在意地随口一问,可是耳朵却傻乎乎地竖起来。
孟尧只穿了件无袖背心,倒也不怕冷。
男生硬朗的眉骨锋利英挺,匀称结实的身材没有一丝赘肉。
苏落感觉自己看哪都不对劲,孟尧的衣服少还透,像一只处于发情期的雄性动物。
或许是昨晚的遭遇让他开始胡思乱想。
于是少年干脆盯着自己面前的食物,眼观鼻,鼻观心。
“我记不太清了,回来得太晚倒头就睡。”
孟尧反问,“出什么事?”
那表情真挚得完全不可能在撒谎。
苏落骤然意识到也许不是自己的室友做的,“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他还在沉思。
捏着小勺子的手用力,真讨厌!要是被他知道是谁,一定会离那个人远远的,最好再也不见面!
但凡不瞎的人都能从少年的脸上猜出心底想法,更别提某位已经吃干抹净的坏男人了。
孟尧放在膝盖上的右手捏得嘎吱作响,不过苏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现。
少年本就不大聪明的脑袋瓜现在更是生锈般转不动。
他蹙紧眉心把怀疑对象转移,难道是另一个室友?南泽……
孟尧三两口就把粥和油条都吃完。
仿若无意提及了一件让人后怕的事,“今早我发现锁被人撬开过,特意换新的,这是钥匙,你拿好。”
原来是这样啊!
幸好不是他的两位室友,不然苏落还得搬家才放心。
“孟尧,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咳咳!”
男生猛地喝水呛到,咳嗽得太夸张。
苏落呆呆咬着汤匙,仰起一张清秀的小脸问,“不可以?”
孟尧避开他的眼睛,少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室友慌乱的样子。
“主要是,我晚上打呼声响,担心吵到你。”
少年纠结半晌,低着头自言自语地嘟囔,“那还是算了吧。”
孟尧大清早就喝了两杯冰水,温度也降不下去,手臂上青筋跳动。
羊入狼窝,谁能忍得住,到时候小家伙一瘸一拐跑掉,怕是根本找不回来。
——
西苑小区b栋。
刘昊坐在沙发上挠腿,右脚搭在凳子上,自从摔伤以后到现在还没好。
他的伤口没有结痂的迹象就算了,还感觉皮肤下面难受得要命。
“痒死了,妈的!”
他用力地拍打着身边的桌子,玻璃杯在地板上摔得粉碎。此时他的坏脾气如同被点燃的炸药,一触即发。
许七七听到隔壁的喧闹声,她皱了皱眉,快步走过来看望情况。
可刚一踏入客厅,那股难以言喻的臭味便扑鼻而来。
她忍不住用手捂住鼻子,脸上满是尴尬与不悦。
“刘昊,你到底几天没洗脚了?好臭!”
男人闻声抬起头,把裤子放下遮住在发炎的右腿,他瞪着许七七,眼中满是怒火。
“胡扯,老子每天都洗,你不信去问问王二。”
王二是他室友。
许七七当然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情去打扰别人。
只是,刘昊把腿挠得都渗血了还不疼似的,像死鱼烂虾腐败后的气味儿,熏得眼睛酸。
女孩被男人过于暴躁的咆哮吓得退后一步,她干呕了几声,加快速度走开。
“我真是服了。”
许七七转身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沐辞,他的外貌仪态和刘昊简直是两个极端的对比。
看沐辞去的方向,女孩感慨,“啧,男神长得帅就算了,心肠还好。”
果然。
许七七听到刘昊在吐槽,“我这腿咋那么痒,昨晚一宿都没睡好,烦死了!”
另一道声音温和有礼,“是伤口愈合之前的正常现象,先擦点药膏,然后用纱布包起来别见阳光。”
发着火的男人按沐辞说的话照做。
玩家们分头行动。
许七七一行人再度来到赵女士家楼下。
这也是个旧小区,不过最近翻新,粉刷了外墙、楼道,看起来干净利落不少。
院子里栽了些枣树和桂花以及其它观赏性植物。
树下有几张破旧的藤椅和石凳,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但仍然结实耐用。
院子的中央有一个小亭子,上面爬满了常青藤,是平常休憩的好场所。
下象棋的老大爷们三两成群围坐在亭子里,旁边还有玩闹的小孩,场面看起来很温馨和谐。
他们在闲聊。
“听说老赵家要搬走了。”
“搬去哪?他闺女不是才……”众人隐晦地使了个眼色,彼此都明白没说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