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次的家宴如约而至。
柏续收拾好下楼时, 商确言和林伯就等在楼下,后者率先发现他的身影,“小柏先生, 你好了吗?接驳车已经等在门口了,我们随时可以走。”
柏续和商确言对上目光,笑开, “哟, 四少这回愿意等我了?上回溜得还挺快。”
“……”
商确言自知理亏, 却还拽着嘴硬, “我那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
柏续特别配合地点了点头,“行~”
他停在楼梯口,故意仰头对着二楼的主卧, “谢谢三少送来的面子~”
一逗逗俩。
主卧里的商延枭回以沉默, 楼下的商确言先憋不住了,“服了你了!”
说完, 他就迅速操控着轮椅出了别墅门。
林伯暗笑,“小柏先生, 差不多到时间了,要是我们去迟了, 老爷子怕是会不高兴。”
柏续点了点头, “嗯。”
接驳车抵达主屋门口时,正好遇上了另外一辆停下的接驳车,好巧不巧,车上的人正是二房一家子。
“我说什么来着?”商确言低声嘟囔了一句, “不是冤家不聚头。”
柏续心态很好, “既然是家宴就免不了遇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怕什么?”
上回家宴,方裕华和商颂鸣这对母子主动挑衅,后面不就狠狠吃了亏?
“小言,你们也到了啊?”商运一如既往地充当老好人开腔,“颂鸣,你去帮抬一下你弟弟的轮椅。”
商颂鸣看着对面车上的柏续和林伯,一时间又想起了对方上回的“管家”言论,心头不痛快。
“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做不就好了?”他从牙缝中挤出不悦,“你想当好人你怎么不自己上?让我得放低身价帮他?”
商运笑脸一僵,低斥,“你怎么说话呢!”
方裕华借着理头发的动作挡住了自己的神色,帮着儿子埋怨丈夫,“颂鸣哪里说错了?你有这个作秀心思,不如留在老爷子的面前。”
要是能讨巧让老人家高兴了,横竖还能得点好处和利益,用得着对着三房好脸色?
一家三人短暂交流间,柏续等人已经从接驳车上顺利下来了。
商确言操控着轮椅上前,心口不一地打了声招呼,“二伯、二伯母。”
商运又挂起微笑面具,“欸,来啦?最近身体还好吧?”
方裕华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假意没听见,她可没有忘记——
上回家宴商确言和柏续一唱一和的,最后让她和二房栽了多大的跟头?商氏停了和金百的合作意向,那原本是属于他们二房的项目!
煮熟的鸭子就在眼前飞了!
因为这事,丈夫商运这一个月可没少挖苦数落她。
商运暗暗瞥了任性的妻子一眼,打起圆场,“行了,都进屋吧。”
众人前前后后地进了屋。
小餐厅边上还有一个下陷的沙发会客区,商老爷子就靠坐在主位上,手里还拿着一份当日的财经报纸。
哪怕在电子信息爆炸的年代,他还保持着这样的阅读老习惯。
商运最先出声,“爸,我们来了。”
商老爷子头也不抬地应了声,既没让大家坐下,也没让人直接进小餐厅,就这么晾着。
二房一家子没得到指令,站着不敢乱动。
站在后排的柏续见状,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轮椅靠背。
商确言察觉到他的动作和疑问,默默用手比了“不要说话”的动作。
“……”
柏续眉头抽了抽,百无聊赖地环顾着主屋的布局。
商老爷子读完了报纸上的最后一行字,这才将其毫不留情地丢进了垃圾桶。
他从容起身,不忘扫视着还站在原地的一群人,紧接着,他透过缝隙察觉到了躲在了后排的柏续——
别人哪怕一声不吭地站着,神情都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紧张,只有柏续借着前排众人的掩护,表现得一脸轻松。
商老爷子喊道,“柏续,你出来。”
柏续完全没做好被点名的准备,霎时怔住。
林伯见柏续没有反应,连忙悄声提醒,“小柏先生?”
“……”
不是家宴吗?
怎么还搞突然点名这一套呢?
柏续沉住呼吸,顶着众人的目光绕了上来,“老爷子好。”
商老爷子将他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突然发问,“我听说,你这个月在外闹出了不少动静?”
无论在孙家宴会上的反击和控场,还是柏续联合其他毕业生对宋至清的举报,这两件事都在各自的圈层里闹出了不少热闹。
二房一家子听见这话,心里顿时升起别样的提防——
能在这个家里被商老爷子留心注意到,要么是做得太烂、等着挨批,要么就是做得不错、得了赏识。
现在的柏续算是哪一种情况?他不会真替三房争上存在感了吧?
柏续假装拘束,“没、没有。”
商老爷子明知道他有故意的成分,却不拆穿,“延枭最近怎么样?”
当着二房的面,柏续自然替商延枭藏了不少事,“章医生昨天才来看过,还是老样子。”
商老爷子听见这话,没有多加表态,只是将话题挪到了商确言的身上,“确言,你也该振作起来了,跌倒了就爬不起来,这不是我们商家的作风。”
商确言操控着轮椅上前,“爷爷,我明白的。”
林伯跟着说,“老爷子,四少已经开始着手参与分公司管理了,复健的事情也联系好了专业团队。”
商老爷子听见这番话,眉心的严肃才消了点,“这样才对,至少得替你哥顶上。”
“嗯。”
“……”
商老爷子这来来回回的一席话都是对着三房,二房完全成了透明人。
方裕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刚准备说点什么找回存在感,边上的电梯就响起了开门声——
商老夫人在佣人的陪同下缓缓走出了电梯。
她看见这一大家子的人,转了转手里的檀珠,“人都到了呀?大家都饿坏了吧?我这一睡过头,反倒是让你们都等着我了。”
商老爷子走上前,接话,“他们当晚辈的,等一会儿又怎么了?头还疼吗?”
“好多了。”
商老夫人轻柔地拍了拍丈夫的手背,“让人上菜开饭吧,别真饿着了孩子们。”
商老爷子颔首,示意大家,“行了,都别杵在这里了,进小餐厅吧。”
…
吃饭的时间还是保持了一贯的安静。
柏续随便应付了几口,毕竟再好吃的饭菜都在这样的沉默下变得有些索然无味。
直到商老爷子的碗筷落了桌,他才主动打破了这一古板氛围,“今晚我确实有件事情要宣布。”
商运一下子跟上,“爸,有什么事情,你说。”
商老爷子看了一眼边上的妻子,难得带上了一丝温和笑意,“马上六月了,就快到我和你妈的结婚周年了……”
这话一出口,惹得桌上众人都怔了神。
“哎,提这事做什么?”
商老夫人温婉的神情中掠过一丝不好意思,连忙制止,“我们这都老夫老妻了,你不怕被孩子们听去了笑话?”
商老爷子有些坚持,“我们家今年发生了不少事,我想着,闲来无事热闹热闹。”
方裕华连忙赞同,“就是啊,是该热闹热闹!爸,你和妈结婚是六十几年来着?”
商老爷子记得清清楚楚,“六十五周年。”
方裕华搭腔,“这数字不错,是该庆祝庆祝。”
商老夫人还是觉得没必要,“算了吧,花这些功夫做什么?说出去我怕人笑话。”
柏续想起了书里的剧情,下意识地接了话,“老夫人。”
“人这一辈子,遇到能携手一生的另一半,能有这么一次六十五周年不容易,大家只羡慕您和老爷子还来不及,没人会笑话的。”
商老夫妇的感情和婚姻在帝京圈是出了名的佳话。
如果按照书中剧情继续发展,这确实将是夫妇两人最后一个周年纪念。
商老爷子颇为认可地应了一声,“柏续这话说得不错。”
方裕华见柏续被夸,心里不是滋味,连忙左右各踩了儿子和丈夫一脚。
“嘶。”
商颂鸣及时收声,赔上笑脸,“奶奶,你就听爷爷一次吧,我们家已经很久没办过什么宴会了,热闹热闹也好。”
商运跟着接话,“是啊,您老就别操心,这不是还有我们吗?”
方裕华抓准时机,“爸,这大姐姐夫他们都不在国内,确言他们都还年轻,应该不懂这些礼仪流程,要不这事就交给我来操持吧?您放心,我绝对办得妥帖!”
柏续和商确言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二房是想要利用这场宴会大显身手,好好讨老夫妇的欢心呢!
商老爷子眼明心亮,但并不在意,“行,那就交给老二媳妇来办,钱都从我账上出,不必拘着束着,办好最重要!”
“对了,一切都以你妈的喜好优先。”
商老夫人自知拗不过丈夫的脾气,好笑叹着应了下来,“好,那就听你们的,辛苦老二媳妇了。”
方裕华喜笑颜开,“欸,应该的。”
每月例行的家宴难得在“融洽”的氛围中结束。
回到家中的商确言立刻冲进了主卧、锁了门,他一股脑地将家宴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商延枭,最后还不忘吐槽:
“不就是从老爷子的口中拿下了一场宴会,可把我们这位二伯母给开心的!”
只有在最亲近的兄长面前,商确言才会露出还没完全消散的孩子气。
柏续暗笑,“由着二房去操持吧,一场大型宴会真要花心思去办,不见得简单。”
商确言还是气不过,“二房那位是肯花心思的?明摆着只会动手花钱指挥人。”
以往迟莉在世时,和同为妯娌的方裕华一起操持过两场商氏宴会。
那时的方裕华惯会摆出“嫂子”的架子,涉及到难办的事一律推给迟莉,最后还要在众人面前大肆占着功劳。
兴许是想到了去世的母亲,商确言的情绪一下子落了下来。
柏续感知到了这点,不由自主地看向商延枭。
两人的目光默契撞上又分开,商延枭出声,“小言,别胡思乱想,那场车祸和你没有一点儿关系,爸妈的去世从来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
柏续接话开导,“嗯,人死不能复生,与其陷在过往伤痛里,时不时就要内耗自己,不如咬牙向前看。”
“你们兄弟两人的身份摆在这里,谁不能被困在原地,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天生温软的声线里,藏着强大而冷静的内核,这样的反差感莫名有些抓人。
商延枭闻言,看向柏续的眸光又深了些。
商确言低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自己眼眶的酸涩,“我知道,我只是不喜欢二房自以为争赢的样子,我、我不喜欢输。”
他重新抬头看向商延枭,“哥,三房不能输给他们!”
柏续代替接话,“有你哥在,输不了。”
商延枭神色松动,蹲下身子和自家弟弟平视,“确言,你放心,我们家不会就这么萎靡没落下去,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配合医疗团队复健。”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得站稳了,知道吗?”
一语双关。
商确言听懂了,“嗯,知道。”
商延枭松了口气,“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得去见医疗团队?”
“好,哥,你也早点休息。”
商确言应下,转了转轮椅又看向了柏续,“你不走?”
柏续还不忘逗他,“我和你哥什么关系?我不走也很正常吧?小叔子~”
“……”
“……”
一句称呼,击愣了两个人。
商延枭无奈,只好闷咳一声。
商确言见自家兄长居然没有出声反驳,不可置信的眼神地来回扫了扫,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操控着轮椅快速离开。
柏续看着商确言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俊不禁。
商延枭无奈,“你好像很爱逗确言玩?”
柏续没有否认,“开开玩笑解解闷。”
他看向中厅一整排的书墙,带着点好奇走近,“商延枭,我能不能借你两本书?偶尔晚上睡不着用来解解闷。”
读纸质书,是柏续跟着柏老先生养成的习惯。
商延枭看向自己已经许久没有碰过的书墙,“可以。”
柏续快速地搜索着一排排书籍,目光忽地定住,“还有这本呢?”
商延枭走近一看,是商老先生在七八年前受邀出过的自传,当时商家上下人手都被分到了一本。
商延枭当初认真拜读一遍,然后就一直搁置在书墙里,他看见柏续眼里燃起的好奇,有些诧异,“你对这书感兴趣?”
“嗯。”
柏续如获至宝地拍了拍书封,“老爷子怎么着都算是华国商圈里的传奇人物吧?我得好好拜读一下他年轻时候的创业史。”
商延枭回想起书里的内容,提醒,“老爷子那性格,书里的内容写得挺实。”
言下之意就是在说内容枯燥,算不上生动有趣的读物,真正能看完这本自传的人估计少之又少。
柏续听懂了这说话艺术,笑道,“那正好啊,要么用来打发我的时间,要么正好给我睡前催眠,那我借走了?”
“嗯。”
叩叩。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门外的谢奇喊得很谨慎,“小柏先生,我能进去吗?”
“可以,进。”
柏续代替回答了一句,随即看向商延枭,“估计是找你有事?那我先回房了。”
商延枭颔首,“好,晚安。”
“晚安。”
柏续离开前和正好进门的谢奇打了个照面。
对方匆匆喊了他一声“小柏先生”就进了主屋,向来平静的脸上显出几分凝重,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柏续步伐微顿。
值夜班的小邓守在门口,“小柏先生?你要回房间吗?”
“嗯。”
柏续回神压下那点疑问,带着书籍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
房门上锁声再一次响起。
谢奇三步做两步地靠近了商延枭,语气中带着藏不住的急切,“三少。”
商延枭察觉到了助理的明显情绪,端起水杯,“怎么了?”
谢奇开门见山,“车祸!查到一点线索了!”
商延枭喝水的动作一顿,眸色瞬间化为凝重,“说!”
哪怕车祸的调查结果摆在了面前,但受伤转醒后的商延枭还是暗中花了重金、让海外的私家侦所帮忙查探。
眨眼两个多月过去,就在他以为一切都无疾而终的时候——
没想到居然有线索出现了?
谢奇立刻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平板,将其递给了商延枭,“这人名叫切尔金,原先是HG物流的货物管理员。”
商延枭盯着屏幕上的陌生面容,蹙眉,“这人和查立是什么关系?”
查立是这家物流公司的货车司机,正是撞上三房一家的肇事司机,当时同样在车祸中抢救无效丧生了。
就因为如此,海外警方才会认定这是一起重大的交通意外事故。
“是查立的工作搭档,前者负责运输,后者负责仓管。”
“事发前的半个月,切尔金连续请了半个月的病假,事发后不到一周,他就以同样的理由提出了辞职。”
“但侦所那边通过暗中医院人脉,他们发现完全查不到切尔金在那段时间的就诊记录。”
“……”
商延枭没那么轻易认定。
谢奇继续将那边的反馈说出,“切尔金家境一般,平常没什么大开销,但在辞职后没多久,他就在一家奢侈品店花费了近万美金,一直到现在都没了踪迹。”
“最重要的是,他刷卡的交易账户是HS银行。”
所谓的HS银行,正是华商银行的简称。
这是商氏在海外施行控股的私立银行之一,其中绝大多数的客户占比都是经商的华侨和华裔。
商延枭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单拎出来的一件事只是巧合,那么太多巧合叠在一块就显得蹊跷了。
车祸的肇事司机,和他突然辞职暴富的搭档同事,以及很少会经外国人的手去使用的HS交易账户。
如果这一切的推断成立,那这幕后黑手肯定和商家脱离不了关系?
“查!让他们继续查下去!”
商延枭深呼了一口气,胸腔内积攒许久的痛苦就快压制不住,“必要时刻如果证据足够成立、直接联系当地的警方,我们这边随时可以配合报案!”
谢奇接回平板,掷地有声,“好!”
…
次日。
柏续再出房间门的时候,正巧遇见换班的小邓和陈余飞。
他微微打了个哈欠,“早。”
“早。”
“早啊小柏先生。”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应,小邓看见柏续脸上难得的困意,“你这是昨晚没休息好?”
柏续胡乱摆了摆手,用眼神示意主卧内,“醒了吗?”
小邓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谢助在里面……吃早餐呢。”
柏续明白挑眉,“哦?我进去看看。”
小邓和陈余飞对视一眼,谁也没敢拦。
房门一打开,里面飘散的早餐香气就溢了出来。
商延枭坐在床前,而他的面前正摆放着一盘精致的早餐,才动了一小半。
谢奇看了过来,“小柏先生。”
柏续笑了笑,“我就知道,‘吃早餐’的另有其人,你就不怕突然有人闯上门?”
商延枭淡定喝了一口冰美式,“这个家里除了你,谁敢这么‘闯’进来?”
谢奇帮着解释,“三少这边,最近已经很少有人再上门‘探望’了。”
“话不是这么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柏续走近劝告,目光却落在了他的早餐盘里,“哟,金枪鱼三明治?”
商延枭领意,“你吃吧。”
柏续勾来一旁的椅子坐下,笑开,“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以后一日三餐,我和谢奇都可以‘陪’着三少吃,哪怕真有人突然袭击,这样也比较有说服力。”
谢奇笑笑,“我再去楼下拿点?”
柏续一点儿不客气,“麻烦让人给我泡杯热的燕麦奶,我想提提神,谢谢。”
说着,他还瞥了一眼商延枭面前的咖啡,眼露一丝丝嫌弃。
商延枭将他的生动小表情抓得一清二楚,等到谢奇离开后才问,“提神?你昨晚没睡好?”
柏续咬着三明治,含糊,“把老爷子那本自传看完了,不知不觉就熬到了三点。”
“……”
商延枭有些诧异,“你看完了?”
柏续点头,“嗯,虽然就像你说的,字里行间确实一板一眼的,但偶尔有些内容挺有趣的,看得出来老爷子年轻时是个有趣的灵魂。”
柏续停下来想了想,商延枭有心考他,“比如呢?”
“就比如——”
柏续认真想了想,对答如流,“就比如他三十岁那年想要去云城倒腾玉石生意,结果没抢到座位。”
“车厢里人挤人,他就硬生生这么站了一路,到站后彻底麻了脚。”
“来接他的玉石商以为他是个行动不便的残疾,愣是托人送了他一根拐杖,老爷子一怕厂商尴尬,二来确实脚麻。”
商延枭想起书里这事,跟着轻笑,“所以他就带着拐杖拄了三天。”
柏续忍俊不禁,“是吧?我觉得老爷子年轻时还挺有趣的,不像旁人说得那样性情不定、脾气古怪。”
“爷爷这一生起起落落经历了太多,有点脾气不奇怪。”
商延枭对于商老爷子是打从心底的敬佩和尊重,“其实他很好,内心深处很在意家里的每一个人,我爸妈的去世,他应该心里也不好受。”
三房夫妇的去世,对于他们两兄弟是沉重的打击,对于商老夫妇来说,又何尝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
柏续点头赞同,“所以我觉得,老爷子想要过个六十五周的纪念日、办个宴会热闹热闹也挺好的。”
毕竟,活着的人要继续往前看、向前走。
商延枭也不反对这一场宴会的举办,“是挺不错,就是宴会送贺礼这事,估计得让很多人想破脑袋。”
无论是商家众人,还是受邀前来的宾客,谁不想借着这个机会得到商老爷子的青睐和喜欢?谁又不想为了后续的利益多铺铺路?
柏续好奇,“三房想要送什么?”
商延枭摇了摇头,难得有些发愁,“我暂时不方便出面,还得再想想。”
“……”
柏续没接话,同样在考虑了这个关键问题。
忽然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商延枭,我知道要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