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续一怔, 视线越过安德鲁定格在了阳台入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商延枭就已经站在了那里。
浓重的光影打在他的脸上,眉眼间带着从未有过的明显寒意, 分分钟就能将人冻伤。
柏续没由来地一慌。
原本用来抵拒安德鲁的酒杯失手砸在地上,发出令人心惊的碎裂声。
安德鲁感受到商延枭散发出来的气势,好奇探究, “这位先生, 请问你是?”
商延枭完全无视了安德鲁的询问, 他目光随着步伐逼近柏续, “小柏总,要不你来介绍一下我是谁?顺便再和我介绍一下——”
他看向安德鲁,声线紧了些, “他又是谁?”
“……”
柏续哽了哽, 欲言又止。
完了,这下子误会莫名其妙的大了。
安德鲁从商延枭的架势上瞧出了端倪, 猜测,“柏先生, 这位是你的男朋友?”
柏续听见“男朋友”这个称呼,心慌驳回, “不是。”
话刚落地, 商延枭就破天荒地挤出一声冷笑。
“……”
柏续瞬间觉得更吓人了,偏偏安德鲁还“火上添油”地开起玩笑,“那就是柏先生的追求者?不过是样子是还没追到手?”
“……”
商延枭眼色沉到最深,仿佛下一秒就能冷酷转身走人。
柏续预感到大事不妙, 当机立断地抓住他的手腕, “欸,商延枭!”
他看向边上还赖着不走的安德鲁, 拿出和商延枭名义上的那层关系,“安德鲁先生,你的有些玩笑话不仅不适合长宁,同样不适合用在我身上。”
“这是我未婚夫。”
未婚夫,是比男朋友更亲密的称呼。
商延枭眉心的厉色稍缓。
反倒是安德鲁露出了“天塌了”似的表情,遗憾满满,“柏先生,你年纪看着不大,居然已经订婚了?”
“……”
倒也没到那份上。
柏续心想却不吱声,没打算和一个陌生朋友解释太多。
安德鲁虽然放纵自己的私生活,但还算有道德底线,从不会介入任何一对情侣的感情,“柏先生,刚才是冒犯了,我为我的言行向你以及这位先生道歉——”
“很抱歉,祝你们生活愉快。”
说着,他就敲了敲自己的空酒杯,潇洒离开。
柏续见他回到酒吧内部,暗松一口气,“总算走了。”
商延枭故意说,“你很失望?”
柏续压下那点莫名其妙的心虚,反驳,“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很失望的?商延枭,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别误会,我……”
商延枭抢断,“我没误会,你想要和谁交朋友都是你的权利。”
“……”
你最好是。
柏续被噎了好几秒,好胜心才重整旗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不回家了,我再进去喝几杯?”
余音未落,商延枭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反握住了柏续的手腕。
“不早了,回家。”
“欸!”
柏续压根来不及说出拒绝,身体意识就比大脑更快地顺从了商延枭的行动,“你走慢点!”
…
章长宁一脸认怂地跟着自家兄长走回停车场时,正好瞧见了被商延枭强制带走的好友,他当即就想要凑上去。
“柏续,欸——”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章长叙就揪住了他命运的后脖颈,“回来。”
章长宁重心不稳地跌进自家兄长的怀里,抬头懵逼地眨了眨眼,“二哥,你干嘛?”
章长叙反问,“是你要干嘛?”
章长宁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车子扬长而去,站稳后才不确定地说,“你不觉得三哥的脸色有点奇怪吗?”
章长叙看破不说破,“人家夫夫的事情,你一小孩子少管。”
“……”
章长宁卡壳,圆滚滚的眼珠子转溜了好几圈,半晌后才恍然大悟地追问,“我天哪,柏续和三哥真成那种关系啦?”
章长叙假意严肃的神色瞬间没绷住,无奈捏了捏他的脸颊肉,“你有这个功夫不如管管你自己,谁让你带柏续去这种酒吧的?一天看不住你就乱野?”
“你少在这里污蔑我!我哪里乱野了?”
章长宁扬声辩解,“这是我朋友的庆功局!我和柏续没地方去才来楼上坐着等你们的,我还没怪你们来得太迟了呢!”
“我和延枭忙完就回去拿行李箱了,你早上睡得熟,我没办法收拾。”
别墅和市中心隔着不少距离,两人又遇到了下班点,一来一回确实比预计得更费功夫。
章长叙见他气鼓鼓的,反过来哄,“上车吧,我带你去吃饭。”
章长宁哼了一声,假装生气地自顾自地往前走,他出去两三米远后才回头问,“哪辆车啊?”
“错了,这边。”
章长叙拿捏他的小性子,朝着反方向迈快步子。
章长宁顿时急得撒脚跑,边跟边喊,“哥,你等等我!”
…
车子平稳停在了别墅车库。
商延枭一言不发地熄了火,难得没有知会柏续就先下了车。
柏续想起这一路的沉默,眼见着情况越来越不对劲,连忙跟上,“商延枭?商延枭,你等等我!”
商延枭没理他,大长腿走得飞快。
柏续跟着上了二楼,还试图解释,“商延枭,我都说了那是误会,我和……”
商延枭在主卧前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去看柏续,“你不用解释,不早了,洗洗睡吧。”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啪嗒。
房门关上,上锁,一气呵成。
被拒之门外的柏续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一时间滋味复杂。
原本书房料理工作的谢奇听见动静,小心翼翼推门走了出来,“小柏先生,你和三少没出什么事吧?”
柏续心里正郁闷着呢,他看向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谢奇,想起对方是商延枭的助理,于是无差别攻击——
“洗洗睡吧,工作做完了吗?问那么多干嘛?”
“……”
谢奇无辜躺枪,抱着电脑和文件溜得飞快。
挪回视线的柏续对着主卧紧闭的房门,隔空“拳打脚踢”了几下,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也故意重重关上了门——
搞什么?
还说自己没有少爷脾气?
现在关门不愿意听,那他还不解释了呢!
…
夜色渐深。
洗漱过后的柏续躺在床上,没有半分睡意。
他翻身盯着角落里的那扇互通小门,脑海中满是一墙之隔的商延枭,越想就觉得越郁闷——
自从那天胡诌了“炮/友”言论又落荒而逃后,商延枭就没在他的面前再提过两人的私事,应该是默拒了他的提议。
柏续暗自庆幸,自己和商延枭的关系没有因为那番失控的亲密而变得生疏。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他会在恍惚想起商延枭亲吻的力度、怀抱的温度,甚至还会有些不可言喻的、令他懊恼的冲动。
反观商延枭的表现一切如常。
尊重了他的翻篇决定,和他成为了可以项目共事的盟友,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将一切都轻描淡写地翻了篇。
也就是今晚撞见他和安德鲁的接触,商延枭的脸上才有了短暂的情绪失控。
只是,这份“失态”很快就被他藏在了面具下。
“不用解释。”
“……”
柏续想起这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就闷得慌。
他实在忍受不住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靠近了房间角落的那扇小门,然后偏头贴上了耳朵——
隔壁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
“睡没睡啊?”
柏续不太确定地将手落在门把手上,还是没抵过内心的冲动。
啪嗒。
连同卧室的小门打开。
房间内只开了两盏昏暗的小灯,只有浴室里响着点小动静,就在柏续迟疑着要不要靠近时,商延枭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人只在腰胯处裹了一条浴巾,上半身还残留着未擦干的水珠,顺着流畅的胸肌线条缓缓滑落。
“……”
柏续视线局促地躲了躲,嗓子莫名其妙地发紧,“你怎么才洗完澡?我还以为你睡了呢?”
商延枭瞥见他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眉心忽地一蹙,“你怎么来了?”
柏续一时会错了意,“没什么,这就走。”
说话间,商延枭迅速上前,将他锁在怀中。
强有力的手臂锢在腰间,轻巧地将眼前人抱离地面。
柏续紧张,“商延枭,你干嘛!”
——砰。
身后的房门用力关上,霎时,悬空的重心又落了下来。
但这一回,脚底接触到的不再是冰凉的木地板,柏续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踩在了商延枭的拖鞋上。
柏续明白了商延枭的关心意图,心绪微缓,“我不冷,你放我下来。”
商延枭不理会他的请求,呼吸间带着明显的一丝起伏,“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房间里做什么?”
“……”
柏续被迫困在商延枭的怀中,进退两难的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触及到商延枭的皮肤,带着一丝湿润的凉意。
柏续一愣,“你洗的冷水澡?”
“别转移话题,我问你话呢!”商延枭不理会他的询问,强势掌控了话语权。
“是你说的,那些事情要翻篇,哪怕亲都亲过了,在你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还要我们以后照常相处。“
他又逼近了一点,气息温热,“小柏总,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房间,算哪门子的照常相处?嗯?”
商延枭自觉已经足够冷静和克制了。
因为没有合适的关系,他不想将自己上不了台面的负面情绪带到柏续的面前,所以才选择独自回到房间消化醋意。
结果对方倒好,居然还敢大半夜跑来招惹他?
“……”
柏续自知理亏,但嘴上逞强,“原来你那么听我的话啊?那我还说过我们之间可以当炮/友、相互解决需求呢,你不是也没同意?”
商延枭不接话,胸口起伏着的情绪更明显了。
“既然你不愿意这做事,那我今天和安德鲁聊得正盛的时候,你出来甩什么脸色?”
柏续有心激他,添油加醋地说,“三少,你在坏我好事呢~”
“坏你好事?”
商延枭明知道他有故意的成分,但压制已久的醋意还是疯狂爆发出来,“你只是需要一个炮/友,我不愿意答应就可以随时找别人?”
柏续如愿瞧见他失控的酸意,最初的那点局促感消失得干干净净,“嗯,你情我愿的事计较那么多干嘛?”
他朝着商延枭挑了挑眉,还演上瘾了,“我以前是觉得宁缺毋滥,但现在觉得人就活一辈子,与其被感情和关系束缚,不如~爽了就行。”
“……”
商延枭瞳孔深处酝酿着风暴,猛地扣住柏续的下颚,“如果小柏总真是这么想,那找我就够了。”
猛烈的吻骤然落了下来。
夹带着才爆发的醋意,也掺着连日来累积的欲/望。
柏续当即意识到自己玩脱了,趁着意识被搅乱前,他的落在商延枭肩上的手用力一推,“商延枭,你……”
商延枭又追了上来,语气低哑,“小柏总不是需要炮/友吗?我现在觉得你的提议不错,你说得对——”
“爽、了、就、行。”
“唔。”
柏续的唇被商延枭用力吸吮着,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唇齿相接,熟悉的酥麻感卷土重来,鼻尖萦绕着商延枭身上独有的沐浴露香气。
呼吸之间的灼烧感渐渐浓烈。
柏续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整个人晕头转向的,他原本推拒的手不由自主地勾上了商延枭的臂膀,顺从本能回应起来。
两人贴得密不可分,哪怕隔着浴巾,柏续都能够感知到眼前人的强烈冲动。
下一秒,他的睡衣就被眼前人凶横地扯开,纽扣崩裂,凉意袭来。
柏续后背抵在柔软的被子上,呼吸一颤,“商延枭?”
商延枭又一次欺身压了下来,“别说话。”
密密麻麻的吻不再是单独的落在唇上,而是烙印在每一处,猛烈的侵略性似乎有所缓和,但这样缓慢的架势更叫人无从招架。
柏续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敏感程度,泛红的眼眶激得泛红,带着点服软,“商延枭,你别。”
无论是原主还是他,都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柏续平日里嘴上再逞能,面对这种即将发生的情况还是有点慌乱。
“……”
今晚没准备东西,有些事情是不方便做到底。
商延枭重新回吻上了他的唇,手中的动作却没停,“柏续,我们换种方式。”
“嗯?”
“你帮我。”
简单三个字,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
一切换了种方式乱了套。
半睡半醒间,他又一次被商延枭捞进了怀中,“累了?”
柏续只觉得累得灵魂都快要升天,转过身去当没听见。
商延枭又一次咬上他的后颈,哪怕延迟也要问个清楚, “柏续,如果不是我,安德鲁或者其他人也可以?”
“……”
柏续躲不开他的咬势,张嘴阻止的一瞬间,他就蹙起了眉头。
虽然秉持着“互帮互助”的名义,但嘴里的异物感还没有消退,腮帮子也酸胀得厉害。
一想到罪魁祸首还在背后问东问西,柏续原本被压制的那缕傲气又涌了上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转身抬手“打”在了商延枭的嘴巴上,“别问了,我要睡觉。”
商延枭由着他使小性子,不依不饶地追问,“柏续,说清楚。”
“没。”
柏续哼唧,“我对他不感兴趣,你比他强多了行不行?”
商延枭被他敷衍得无语,捡重点问,“还只是炮/友?”
柏续累到脑子转不动了,随口扯,“嗯,下次还找你。”
“……”
下次?
真在这里点菜呢?
商延枭被柏续的随心所欲磨得没了脾气,半晌后才纵着他,“好,有了我,就别想找别人。”
炮/友也好,恋人也罢,无非就是一种关系说辞。
他要的是柏续这个人,只要对方留在他的身边,未来相处的时间久了,还怕没有“正式名义”的时候?
…
四天后,章家兄弟结束了在这边的工作和邀约,商延枭和柏续亲自将两人送到了机场,确认他们顺利入关后才驱车离开。
柏续看了一眼时间,问向正在开车的商延枭,“要不我们今晚出去吃?”
商延枭问,“你想去哪里?”
柏续对新市的了解并不多,想了想,“褚二上次请我去的那家餐厅还不错,有单独的包厢,就是需要会员名额,但我可以找褚二要。”
他搜了一下导航定位,“开车过去半个多小时,去吗?”
商延枭顺着他的想法,“可以。”
迪盛私家餐厅。
现场悠扬的小提琴演奏通过音响,流淌在包厢内。
柏续看着桌上剩余不多的食物,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声,“这家厨师做菜水平是真不错,环境也好。”
商延枭同时停下了用餐,“吃饱了吗?”
柏续饮了一口温水,“嗯,差不多了,我去上个洗手间,你到车里等我?”
“好。”
柏续走出独立包间,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唰啦。
水龙头自动感应出水。
柏续低头认真冲刷着手中的泡沫,脚步声响起,又有人走了进来。
柏续闻声抬眼,意外对上了镜中那道还算熟悉的身影。
“……”
时隔近一个月,褚允程脸上的高傲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厌。
他看见柏续这张熟面孔后,没好气地先发了难,“挺巧啊小柏总,这家店不会也是褚二带你来的吧?”
柏续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故意戳他的雷区,“褚总和褚二先生果然兄弟情深,连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都知道?”
果不其然,褚允程听见后瞬间黑脸,“兄弟情深?你少在这里恶心我!”
柏续轻飘飘地反问,“难道不是褚总先提及这事的吗?”
褚允程不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柏续,听说你的昼夜投资也要去争雏鹰影城的项目?”
柏续抽起一旁的擦手纸,没否认,“褚总的消息倒是灵通。”
褚允程不屑一顾,“小柏总,你是以为拿下决胜医疗那种小合作,就什么热闹都敢凑上一凑了?”
“不巧,我最擅长的就是凑热闹,不过褚总——”
柏续转身将揉成一团的纸巾丢进垃圾桶,“专注自家,很难吗?你怎么什么事都要问上一嘴啊?”
褚允程脸色一变,“你!”
柏续无所谓他的情绪反应,自顾自地演上了,“哎哟,本来觉得还好,现在总感觉这厕所来了一股臭味,不好意思,待不了,我先走了。”
“……”
褚允程反应过来,咬牙切齿,“柏续!”
柏续只当没听见,背影潇洒,任由他在原地气急败坏。
褚允程的怒火在胸口燃烧,一脚踹翻了边上的垃圾桶,“走着瞧!”
还想要参加雏鹰影城的项目竞争?也不看看这到底是在谁的地盘上!
——砰!
车门合上。
柏续利索系上安全带,“等久了吧?刚在洗手间遇到了褚允程了,得亏你先回车上了。”
商延枭蹙眉,“他有没有为难你?”
柏续回得轻松,“没有。”
他想起褚允程那张气急败坏的脸,甚至有点想笑,“我现在觉得,褚老董事长如果不傻的话,就应该把交给彻底褚二,否则就褚允程那眼高手低的狂妄姿态——”
“任何集团交到他的手上都要完蛋。”
这种人哪怕混的风生水起,那也全都依仗着家世,而非自己真正的实力。
商延枭认同柏续的观点,“嗯。”
柏续收回对褚允程的讨论,示意,“走吧,早点回家休息,明天还得继续开项目会议呢,好好搞事业。”
商延枭轻笑一声,“好。”
…
抵达别墅时,已经过九点了。
靠在副驾的柏续睡意朦胧地被商延枭喊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下了车,“好困。”
商延枭温声回应,“等上楼就洗漱睡觉。”
两人并肩朝着别墅大门走去,才发现一楼的外围窗户不似往常的黑黢黢,反而透着屋内过分明亮的光。
柏续有些意外,“谢奇他们这个点还没回房间?怎么开了这么多盏灯?”
商延枭摇头,伸手去够门上的指纹锁。
——滋滋。
电子锁应声而开。
与此同时,守在内侧的谢奇听见开锁动静,第一时间就凑了上来,“三少,小柏先生,你们终于回来了!”
他的脸上难掩急切,却莫名地将声音压得极其低。
柏续意识到不对劲,“怎么了?”
话音刚落,一道久违的、暗含怒意的声线就从客厅那边传了过来,“谢奇,你还替他们遮掩什么?让他们滚进来!”
“……”
“……”
商延枭和柏续同时神色一变。
商延枭几乎是瞬间绕开谢奇,走了进去——
原本应该在国内的商老爷子,此刻居然就正坐在沙发上!
他如鹰般的冷厉视线定格在商延枭的神色,平生第一次对这位最宠爱的孙子露出毫不掩饰的怒容。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商延枭的心一瞬间降至冰点,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直面事实,“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