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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小美人在无限游戏里靠钓上分 子时北 8798 2024-09-18 10:58:52

十一点半,正式开席。

夏稚和彦洲找了个角落坐,他们没往人堆里凑,远远地瞧见马春花被招呼到前方的位置坐下,开席前不久龙三也来了,被安排坐在马春花身边。

赵天坐的位置也比较靠前,他帮忙出力,也是萧明正的好友,他和他的妻子一起坐,之前还想把彦洲和夏稚带过去,被彦洲婉拒了。

开席之后,敖泰和萧翠芽在双方父母的带领下也出现在厅堂里,敖泰穿了一身不算合身的黑色西装,萧翠芽身上则是红色的旗袍,盘起的头发别着红花,化了淡淡的妆容,整体看起来十分简洁。

本来也没准备大办,严格来说,今天宴席的主角应该是既结婚又过生日的敖泰才对。

比起他们满脸笑容的父母,这对新人看着更加冷漠,两人脸上都没有笑容,眼神也没有接触过,完全就是两个陌生人的感觉。

村里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正所谓好日子不提坏事,大家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村里的酒席,开的快,散的也快。

大锅菜确实好吃,夏稚胃口小,本来吃得就不多,每样菜都吃一点,再多夹两口爱吃的基本上就撑到了,彦洲吃得也不多,他主要是在观察,观察在场的每一个人。

敖泰和萧翠芽这次结婚,村里的人差不多都要聚齐了,有的人家可能人没来全,只来个代表,但这也足够了。

年轻人很少,小孩子很少,老人很多……

村里人的年龄断层很严重,三四十岁的很少,五六十岁有很多,像彦洲和敖泰这种二十八岁在同辈中已经算年纪比较大的,而十岁以下的孩子也不多,屈指可数。

但如果一桌能坐十个人的话,敖家和萧家今天整整摆了三十桌,目测已经坐满了。

可见当初活人祭的祭品挑选上,龙三没有撒谎:最早的那一群老人不在了,如果或者的话,也该是七八十岁的高龄;韩大富骗走的那群年轻人也不在了,正对应当下三四十岁的年纪;还有一点就是,现在的年轻夫妻很少有生孩子的,也不知道在避讳什么。

村民之间存在的共识应该有很多,但是不是跟龙三和村规有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吃饭期间,新郎新娘游走在宴席之间给客人敬酒,走到彦洲他们这一桌的时候,在场其他人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飘过来。

这村子不大,平时能聊的除了家长里短就是邻里八卦。

众所周知彦洲和傲天闹得不太愉快,今天来参加他的婚礼,难道关系破冰了?

敖泰自走过来,身体就绷直,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好像这桌人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不过他倒是挺诚实,目的极其清晰,直接站到彦洲身边,低头看他的酒杯。

彦洲没喝东西,酒杯是空的。

“喝什么?”敖泰率先开口,语气也很拽,“饮料还是酒?”饮料在萧翠芽手里,他手中是一瓶白酒。

彦洲语气平平道:“我不喝了。”转头看向夏稚,轻声问:“你喝什么?”

桌上两瓶饮料在夏稚倒过一杯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被谁给早早收入囊中,夏稚现在正渴呢,闻言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萧翠芽。

萧翠芽立马心神领会,她不顾敖泰的黑脸,直接挤过去来到夏稚身边,给他倒了满满一杯饮料,“吃好喝好。”

这反转的一幕,让周围人瞧了啧啧称奇。

这一桌敬完酒,敖泰也没理由多留,只是连夏稚都看的出,他那双充满怨毒与不甘的眼睛始终落在彦洲身上。

……他未免也太执着了吧?

夏稚忍不住在心里惊叹,如果按照彦洲的说法,对方从小到大一直以指使彦洲为乐,也实在没必要如此真情实感地生气,更何况彦洲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

作为‘新家庭’一员的夏稚不好意思地想。

两人吃过饭之后悄无声息地离开,先是回了一趟家,夏稚有意想要找找怪物小孩,但事实证明,‘他’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一想到‘他’可能是去通风报信的,夏稚就唾弃自己的心软,刚才竟然还想在宴席结束后打包一点食物回来留给‘他’吃!

“没回来。”彦洲收拾好东西,看了一眼有些怅然若失的夏稚,出声哄道:“说到底也是游戏里的产物,不要付出太多感情比较好。”

夏稚点点头,说:“‘他’还叫我妈妈呢……”

彦洲笑了,走过来敲了敲他的额头:“还真想当妈妈啊?”

夏稚恼羞成怒:“当然不是了!我就是感慨,一边管我叫妈妈,一边跑出去通风报信,真是个小白眼狼!”他们收留怪物小孩在这里住了一晚,还给‘他’热乎的饭吃!

彦洲觉得有趣,伸出手捏捏夏稚因为气恼而鼓起的脸颊,肉肉的,捏起来一手柔腻滑嫩,叫人心猿意马。

下一刻察觉这番举动实在跟木讷老实的彦洲本人搭不上边,他放下手,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说:“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去二大娘家走一趟吧。”

夏稚应了一声,见他背了个大包,问:“你刚才收拾了什么东西?”

感觉这样几天彦洲一直在做准备,他在这个家里到处搜刮,昨晚夏稚还瞧见他在磨刀!

“一些必需品。”彦洲没有举例,又或者说东西太杂,他根本没办法举例,只解释道:“你不觉得这次游戏很平静吗?”

已知的五个玩家,在游戏即将结束之前,竟然毫发无伤。

虽然跟玩家的通关经验也有关系,全是老玩家的局,一个不落全身而退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但像这个游戏这般平静的游戏,还是傅彦洲经历的第一个。

他们所有人都没有触发过死亡条件,那这个游戏的存在意义到底是什么?

很显然,彦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你是说,游戏有陷阱?”夏稚小脸煞白,他突然想起上一局游戏复盘里,安全通道开启之后,整个小镇都被怪物占领的场面,它们没有意识,将玩家视作猎物,即使没有触发死亡条件,也会被它们屠杀。

如果这一局游戏也如上一局那样,就代表今晚的安全逃生通道开启后,不能及时离开的话,他们就要在黑化的副本中东躲西藏到游戏彻底结束。

“很抱歉,我到现在也不能确定安全通道的位置。”彦洲说:“所以我准备了一切需要的东西,最糟糕的结果就是今晚四处奔波。但你放心,跟紧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正如马春花所说,他们每一次得到的新消息都会推翻以前的推测,安全通道的备选位置只会增多,无法排除。

夏稚也察觉到了紧张的感觉,点头道:“那、那我也想换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

他换了一身运动服,春秋款式的,有点厚,那是他被拐卖来之后,彦洲托赵天给他买的,上次跟烤肉一起拿回来的,因为天热,他还没有机会穿。

两人准备的差不多了,就一起去了二大娘家。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宴席应该散了,他们去了发现二大娘已经在家待了有一会,还给他们现冰了西瓜。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二大娘笑眯眯地说:“你们二大伯下地去了,我说可能来做客,他就让我把西瓜提前给你们冰好……”说着,瞧见夏稚满头是汗还穿了长衣长裤,忍不住关心地问:“怎么了?中午还好好的,生病了?觉得冷了?”

夏稚尴尬地笑了笑,说:“回去路上摔了一下,衣服脏了,就换了这身……”

许是考虑到他的情况特殊,估计彦洲家里也没有多少合适他的衣服,二大娘哦了一声,说:“我这还存了带你们哥哥的衣服,你看看哪件合适,带走穿吧?”

“不用不用。”夏稚连连摆手,他最不会应对这种热情的长辈了,求助的目光投向彦洲,后者从容不迫地把话接过去:“不用了二大娘,我等过几天收粮的来了,挣了钱,待他去买点新衣服。”

对此,二大娘非常满意,也不再推销自己儿子的旧衣服。

二大娘招呼两人坐下,又切了西瓜端上来,一边拉着夏稚聊天,一边提起村里的一些笑话事,聊起来的气氛倒是颇显轻松。

夏稚几次想要把话题往过去带,但不知道二大娘是有意还是无意,一提起过去,就立刻转移话题。

一旁彦洲默默地听着,找准时机打断那些无聊的家长里短。

“二大娘,这次来我有点事想问问您。”彦洲对上妇人的视线,直言道:“是我有关我父母的。”

二大娘眼中不可抑制地划过一抹慌乱,她干笑两声:“你父母怎么啦?”

“他们给我留了书信,我也是最近给屋子大扫除的时候才看到的。”彦洲说。

二大娘愣了一下,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信上说了什么?”

“他们说,等山贼走了,就带我离开村子,去城里住。”彦洲故作疑惑地问:“我只是很好奇,我父母死于山贼的手下,但他们在信上说的,好像根本不会出问题。”

话音落下,屋子里一片寂静。

夏稚偷偷跟彦洲对视一眼,知道他是在诈二大娘呢,就没说话,默默观察二大娘的反应。

而从刚才二大娘震惊以及惶恐的反应来看,她显然也知道彦洲父母不应该死掉的。

这就恰好验证了,全村人都知道十五年前的事,而且隐瞒的很好。

活人献祭以及召唤邪神的始末她是否也知情呢?如果知情的话,她跟萧翠芽父亲知道的是同一个版本,还是认可村长龙三的那套说辞?

彦洲一点也不急,刚好符合他温吞老实的性格,他不说话,真诚的双眼盯着二大娘,就这样静静等待。

直到二大娘受不了他如此赤诚的视线,猛地闭上眼别开眼头。

“大洲啊,有些事,你就别问了,二大娘也难做。”

彦洲抿着唇,“就是说,我父母本来不该死的,对吗?”

二大娘:“也不能这么说,那天是一定有人要死的。只有他们牺牲了,才能换回我们的安稳日子,不然现在哪能……呸呸呸,我不说了,不说了!”

说完,她仿佛忌讳什么,猛拍了两下嘴巴,啪啪的可响了。

夏稚连忙拦下她:“您在怕什么?”

“我不是怕……唉,我是怕呀。”二大娘叹息:“我最不会骗人了,尤其是看你们这一辈的孩子都平安长大,我看着真心酸。还记得当年那个被传提起过去的事就疯了的老婆子不?小孙子死了,她也就疯了。这些不都是现成的例子吗?我的儿子虽然不在身边,可我得为我的孙子积德啊!”

夏稚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游戏刚开始不久就有这么个传言,说是有个老人胡言乱语被惩罚了,小孙子死在井里,她就跟着一起疯了,从此之后蒲兰村里就很少有人提起过去的事。

“那件事是真的吗?”夏稚惊讶了:“我一直以为是防止村民们胡言乱语所以……”

“当然有这件事了,那疯婆子现在还被关在家里呢。”二大娘说完,一愣:“等一等,你们怎么?”

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彦洲:“确实知道一些事,只不过没有证实,所以想问问您。”

二大娘猛地拉住彦洲的手,严肃地叮嘱:“少听少问少往心里去,或许等我们这一辈的人都死光了,咱们村子就彻底太平喽。”

彦洲装模作样:“您这是说什么呢。”

二大娘:“我觉得没错,我们这群人啊罪孽深重,什么抽不抽签的,那还不是活生生的人命?咱们都是苟活,只希望以后啊,我们的罪孽不会落在子女身上。”

这句话说完,基本笃定二大娘所知道的内幕应该跟萧翠芽父亲是一样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死了,也不知道龙三和前任村长之间的恩恩怨怨,他们的故事里,前任村长韩大富造的孽,而现任村长龙三帮忙调和,虽然最终解决办法依然充满罪孽,却也是龙三在知会了所有村民后进行的祭祀。

在他们看来,公平公正公开,所以才一个一个闷声不说,整整藏了十五年,殊不知自己的孩子早就被韩大富献祭给邪神了。

夏稚不太想打破二大娘心中那美好的梦,和彦洲对视一眼之后,决定就这样告辞。

“听大娘的,别在纠结这事了,你们年轻人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临别时,二大娘还在劝说,彦洲连声应下。

离开后,夏稚缓缓呼出一口气。

“看样子,是村长隐瞒了一部分真相。”夏稚说:“一些细节能对上,但村民们也被蒙在鼓里。”

什么突然出现在神山上的邪神,那明明是韩大富用村民的血肉召唤出来的。

“嗯,现在就看我他告诉我们的故事是不是真的了。”彦洲说:“如果是真的,进度将达到百分之百,如果进度没有满,那他说的就是假的。”

夏稚点头,问:“你觉得,安全通道会在哪里?”

“很难说。”彦洲从包里拿出一瓶水,拧开后递给夏稚,“我已经规划好今晚的路线,先去道观,再去村委会,然后是怪物小孩躲起来的地方,最后是神山。”

彦洲拿出来叠起来的纸,展开后上面是一个简易地图,这四个地点分别标上了序号,道观是1,穿过村子后最近的就是2号备选地点村委会,然后是神山脚下年轻夫妻的家,最后4号就是神山祭场。

夏稚喝水的动作一顿:“怎么不先去神山?”

“因为那里是怪物聚集地的可能性最大,相反,是安全通道的可能性最小。”彦洲抬手刮了一下夏稚的鼻子,道:“你没玩过几次游戏吧?龙三的话中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怪物怕道观,也可以说,祂忌惮村民们一直供奉的山神,所以才会把道观毁掉。游戏如果想要设置安全通道,那就不会把它安排在去一次就会死一半人的地方。”

怪物的老巢和怪物恐惧的地方,对比之下,玩家的推理自然会偏向后者。

夏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还要去那对年轻夫妻的家是为什么?”

“因为你给我看过的羊角。”彦洲说:“它左右了我的判断,毕竟我们现在没有看到过小孩的‘父亲’,唯一能跟羊角对上的,就只有羊头小孩。”

夏稚想了想,觉得也确实是这么回事,毕竟他手里的特殊线索就是直指安全通道的。

整套分析下来,彦洲可以说非常谨慎了。

他跟夏稚以前遇到过的那群高能玩家都不一样,合理、严谨、且不动声色,当然,也有可能跟他的人设有关。

夏稚盯着他看,在他回望过来的时候,憨憨地笑了一下。

“我在想你是不是很厉害,榜上有名的那种。”

不打自招。

彦洲挑眉:“我哪里厉害了?”

“从一开始就很厉害啊。你知道角色扮演副本的重要性,也知道合作,很谨慎,一点都不狂妄自大,武力值应该也很强,你的肌肉我每次看到都要脸红一下……”夏稚掰着手指头细数男人的优势,却没有注意到对方愈发深暗的眼眸。

晃神间,夏稚被一把拉住了胳膊,一股力道将他拽了过去,反映过来时,他已经被彦洲抱进了怀里,男人高大的躯体罩住他。

夏稚一惊,下意识要挣扎,却听见彦洲的充满磁性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

“这个给你。”

夏稚感觉口袋里一沉,好像多了个什么东西。

他没再敢动,缩在彦洲怀里小声问:“是什么?”

“可以让我再找到你的小东西。”彦洲低笑一声:“或许下一次我就能告诉你,我到底是谁,以及……我的性格是怎么样的。”

夏稚的第一反应就是道具。

能在系统商城里兑换道具的人可不多,刹那间,他有种自己被幸运击中的惊喜感!

——他也遇到大佬了!!

彦洲是大佬,这一局他岂不是稳了?MVP非彦洲莫属!

夏稚也悄悄卖了个关子:“好,下次见面,我就告诉你我叫什么!”

彦洲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果然,夏夏是假名字?”

夏稚露出些许不好意思的表情:“也不是啦,名字里真的有夏字,而且熟人都愿意叫我夏夏。”

毕竟稚的叠音像老鼠叫。

彦洲放开时,又在夏稚头上抹了一把。

看在他是大佬的份上,夏稚允许他动手动脚,此时他整颗心都扑在口袋里的道具上。

那是一块停止转动的怀表,造型独特,像孤品店里卖的小装饰,具有特色,是夏稚喜欢的复古风。

他拿出来,忍不住上手拨动上面的指针,彦洲瞧见了,却没阻止。

夏稚抬头看他:“这是怎么用的?”

“这块怀表上的针是时针。”彦洲说:“我还有一块怀表,与这个是对应的,上面是分针,等离开这里后,你再进入副本,我能用分针怀表定位你的位。”

“就这样?”夏稚惊讶:“那现在是没什么用喽。”

“当然,我还得用另外一些小道具,跟你进入同一个游戏副本。”彦洲笑了笑:“放心,道具有很多,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夏稚:真大佬!!!

时间不早了,两人准备先回家吃顿饭,不然饿着肚子可没办法在晚上来回奔波。

彦洲还是很有信心的,他把家里剩下的食材都做了,给夏稚安排了满满一大桌美食。

两人正吃得欢时,赵天和马春花来了,他们没有要留下吃饭的意思,只是跟彦洲简单交流了一下晚上的行程之后就离开了。

看他们两人的意思,应该不在乎游戏进度是否达标,对于他们来说,今晚能够完全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夜幕降临,晚餐接近尾声。

距离晚上八点,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夏稚和彦洲一起收拾了碗筷,并将家里简单打扫了一番。

在这个小平房住了七天,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毕竟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家’……

这里就是家。

晚上七点,村子里寂静无声。

暮色笼罩在蒲兰村之上,所有光芒消散,徒增呼呼风声,带来无尽冷意。

突然,一道凄厉地惨叫声响彻云霄,似天边破开的闷雷。

那是一道女人的惨叫声,无比尖锐,如同一根针刺进每一个人的耳膜。

窸窸窣窣的,似乎有人打着手电筒出来,走在蒲兰村的小路上,三三三三两两在半路汇合,往事发地走去。

当他们来到敖泰与萧翠芽的新房时,从屋里流淌出来的鲜血浸透了每一个人的鞋底。

“出事了!”

“快快快!快去找村长!”

“来人啊!快来人啊!”

……

村子边缘,彦洲家。

赵天骑着三轮车来的时候,裤腿上蹭的都是血。

彦洲皱眉,盯着他看了一会,问:“出什么事了?”

“敖泰和萧翠芽出事了,龙三让我把你喊去。”赵天喘着粗气,说:“严格来说,是敖泰出事了。”

夏稚躲在门后面,听他说完,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了?”

“敖泰好像疯了。”赵天说完,指了指眼睛:“他的眼睛是红色的。”

夏稚猛地看向彦洲。

敖泰被控制了?为什么?他和萧翠芽之间应该没有感情才对!

“萧翠芽呢?”彦洲沉吟片刻,反问。

赵天:“现在状态还好,但是敖家和萧家吵起来了,因为敖泰受伤好像是萧翠芽的手笔。他们在互揭老底,要把以前的事抖出来了。”

彦洲:“龙三让我去干什么?”

“敖泰要见你。”赵天说:“去吧,最好拿上你的东西,和夏夏一起过去,等结束之后,差不多就可以往道观的方向去了。”

夏稚觉得有道理,刚准备回屋背包,就听彦洲说:“夏夏先不去,我跟你去。”

夏稚惊讶:“你留我自己在家里?”

彦洲:“我很快就回来。”

赵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乱窜,“怎么,你们吵架了?”

彦洲转身进屋,夏稚眼睁睁看着他别了一把匕首在腰间,出来之后说:“我怀疑有诈,你回去找机会把马春花和萧翠芽单独带出去,先去道观。我一会找借口回来,再带夏夏一起走。”

赵天一哆嗦,颤颤巍巍地问:“这、这能有什么诈?”

“敖泰不应该被控制,他不够资格。”彦洲沉声说:“如果他真的被控制了,那一定是用了另外的方法,比如说,跟邪神做交易。”

作为一个早就用父母死亡真相来要挟彦洲的同龄人,敖泰的情绪明显不对劲,他从一开始歇斯底里,到后面的冷静对待,这期间他有无数次机会再跟彦洲发疯,可他都忍下了。

而彦洲此时也终于察觉,敖泰身上的那股违和感是从何而来。

或许那天中午他找过来,并不是穷途末路,而是给彦洲最后一次机会。

当他知道有邪神这种东西,他会怎么做?

走上神山,发现祭场,看见壁画,阅读石碑……

然后偷偷用尖锐的物体,划去石碑上的最后一句重要的话。

.

【他们不用你去也好,你就躲在这里,最好等彦洲直接通关。】

孤独地坐在炕沿,夏稚握着手里的怀表,摆弄随便转动的指针。

彦洲的那番推测有道理,而且他担心的是敖泰针对夏稚。

如果对于彦洲还有不甘心的话,那对夏稚,对方只有无尽的痛恨与怨怼。

争抢彦洲是敖泰的目的,只有会不会留夏稚,彦洲的担忧便是倾向最坏的打算。

夏稚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也不坚持跟去,两人单独离开后,夏稚自己留在家里。

有系统在他倒是不害怕,距离八点越来越近,他也坚信自己躲起来苟下去就能等到彦洲通关。

反正他是否真的逃出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彦洲能不能逃出去。

而且系统曾经似有若无地提醒过,游戏会对合作玩家稍稍友善那么一点。

想到这里,夏稚放心多了。

他把门窗都关紧,屋子里的灯都打开。

[希望彦洲可以通关。]被系统安慰之后,夏稚叹息一声:[我真的不想到处跑了,按照他们的说法,今晚安全通道开启之后,村子里可能鬼怪泛滥。]

夏稚真怕那些东西,他不敢跟那些怪物硬碰硬的,或许还没接近,只是看到鬼怪的长相,腿就软了。

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他只能拖后腿,所以也不怪他想要躺赢。

【这样当然最好了,你努不努力,跟积分都没关系。】

夏稚:……

虽然这是事实,但你能不能说的委婉一点!

游戏合作玩家的首要任务:找个合眼缘的玩家并绑定他。

游戏合作玩家的次要任务:苟活。

这两点,夏稚感觉自己能行。

突然,寂静的院子里冒出些许窸窸窣窣的杂音。

夏稚呼吸一滞,屏息凝神,心里却在朝系统求救。

那声音愈发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枯草中滑过。

【先把灯关了,然后躲在门口,拿起你手里的棍子,谁进来就砸谁!】

夏稚连忙照做,在灯熄灭的刹那间,院子里的动静似乎也停顿一瞬,紧接着又清晰起来,由远至近。

站在门边举起铁棍的那一刻,夏稚才反应过来:[如果进来的是人呢?]

【打就打了,谁让他吓人呢!】

[……我以为你跟他们一样都是《最后一关》做出来的数据呢。]

【我很高级。】

[好吧。]

然而那道声音停止在屋外,仿佛在门口就停了下来。

夏稚更紧张了,这种鬼鬼祟祟的东西,怎么看也不像人,如果是怪物的话,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又没有触发死亡条件……

借着洒进屋内的皎白月光,夏稚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七点四十。

彦洲去了已经有一会了,还没回来。

突然,窗外黑影一闪。

夏稚惊恐地看向窗外,下一秒猛地皱起眉。

外面细窄的窗台上摆了两颗通红的果子,而一双稚嫩的小手此刻正扒窗台边缘,看似想要躲起来,却露出一块黑色的布。

——怪物小孩?!

‘他’怎么回来了?

还讨好似的拿了两颗果子回来。

夏稚心里纳闷,探头往窗外瞧,那小孩动了动,缓缓直起身子,想要看看夏稚的反应似的,一颗羊头上顶着两只猩红的眼睛,对视的那一刻,两人皆是吓一跳。

“妈妈……”隔着窗户,夏稚听到怪物小孩喊道:“吃果子!”

夏稚:“……”本来很生气的,但是又开始心软了。

屋里的门还锁着,小孩进不来,夏稚想了想,扬声问:“你去哪了?”

小孩没回答,而是说:“我带,妈妈,走!”

“我不走!”夏稚不明所以,他觉得这小怪物什么都知道,就是不好好说话,“你不回答我,就自己走吧!”

小孩急了,在窗外来回踱步,因为个子比较矮的缘故,夏稚只看到一点点羊角在窗户低端左右摆动。

等等,羊角?

脑海中闪过一道光,就在夏稚欲仔细追寻时,远方突然冒出一声毛骨悚然的尖叫。

那叫声不似人,更像是某种非人的生物。

夏稚吓得一哆嗦,外面的小孩亦是如此,听见这道声音,‘他’似乎更加急切,拼命地垫脚朝屋内望来。

夏稚顿了顿,一咬牙,走到门口,把插销划下来。

门开一个小缝,怪物小孩愣了一下,随即开心地挤进来,围着夏稚转,看起来是想要碰一碰夏稚的,但没有夏稚的允许,‘他’不敢。

重新锁上门,夏稚把小孩带到主屋,低头问‘他’:“你要带我去哪?”

“走!”怪物小孩说:“离开!”

夏稚沉默,细细琢磨这句话半晌,又问:“离开……是离开村子的意思吗?”

小孩突然夸张地张开双臂,以手臂为笔,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好大的圈,坚持道:“离开,所有地方!”

这一次,夏稚可以确定,怪物小孩的意思是要带他通关。

“你知道哪里要……开门是吗?”夏稚没直接说出安全通道,而是隐晦地说:“你要带我去,我会平安无事的,对不对?”

怪物小孩开心地点头。

这下轮到夏稚犯难了。

他要是真的走了,那MVP算谁的?

八点钟通道开启,现在小孩就把他带过去,很显然,第一个离开副本的人只能是他。

之后彦洲再赶回来,也来不及了。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夏稚犹豫不已,他偷偷在心里问系统:[如果我拿了MVP,能不能给点超常发挥的积分?]

【你不可能拿到MVP,合作玩家不参与副本评选。】

夏稚表情一变:[也就是说,就算我先离开副本了,也不算MVP,等之后其他玩家结算的时候会另选出MVP?]

【对。】

夏稚这就放心了。

但他要给彦洲留下直指安全通道的线索。

“你说的地方,是神山吗?”

夏稚看着小孩头上的角,终于想到刚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讯息是什么了。

他的专属线索就是羊角啊。

线索指向安全通道,也就是说,羊头怪物所在的地方就是安全逃生通道。

怪物小孩点头,笑着说:“爸爸,不在,我,偷偷送妈妈离开。”

夏稚竟有一点小小的感动。

“你等我一下。”

夏稚给彦洲留线索,他先是找到纸笔,在上面画了个羊角,这样本以为万事大吉,却在离开前莫名犹豫了,他怕以彦洲的谨慎程度不会轻易相信,毕竟走的时候他人还留在家里,回来之后活生生的人没了,就剩下一张画着羊角的纸,更像绑匪把人掳走时留下的挑衅信。

思来想去,夏稚叹息一声,把口袋里的怀表拿出来。

他将指针拨到4,暗示彦洲正确的逃生通道在他地图上的4号地点,然后才跟怪物小孩披着夜色离开。

去神山的路上,夏稚悄声跟怪物小孩交流。

“你爸爸去哪了?”

“爸爸,有能力了,要杀人!”

夏稚眉头微蹙,“有能力了?”

小孩兴奋极了,眼底闪着光:“找到,最后一个,自愿的祭品。”

夏稚脸色微白。

这一路畅通无阻,周围连风声都听不见,他踏上通向神山的那条小路,路过墓地时,那里仿佛被刨过了一样,土地外翻,墓碑东倒西歪。

他没敢多留,怪物小孩灵巧地走在前面,还时不时照顾他,要他快些跟上。

再次来到那空旷无人的祭场,刺鼻的血腥味熏的夏稚头皮发麻。

小孩在石柱之间穿梭,黑影如鬼魅,最后停在喷泉一样的圆形祭坛下,对夏稚招手。

“妈妈,这里!”

夏稚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距离八点还有两分钟。

他走过去,发现小孩站在那块刻有字迹且被故意磨损过的石碑前,‘他’指着石碑后面,夏稚凑过去,发现地上竟然有一块像下水井盖一样的地窖门。

他沿着缝隙用手推了推,没推开。

地窖门在石碑和圆形祭坛之间,紧贴地面,平时被两侧的阴影遮掩,很难发现。要不是怪物小孩给他指出来,他是绝对不会往满是血污的祭台下方瞧的。

“要怎么打开?”

话音落下,风声霎时呼啸,树叶沙沙作响。

怪物小孩似乎吓到了,拼命往夏稚身边挤,夏稚下意识护住他,警惕地握紧手里的铁棍。

有什么东西从天上落下,灰色的,一缕一缕,带着燃烧的味道。

夏稚接了一片,缓缓瞪大眼。

是灰烬。

一直寂静无声的树林中冒出尖锐的嚎叫,四面八方袭来,将夏稚和怪物小孩包围。

夏稚看到黑暗中亮起一双双红色的眼睛,每一双都带着恶意,紧盯自己,渐渐靠近后显出可怖的轮廓,以人型为基础而延展的怪物正不怀好意地朝这边走来。

夏稚双腿开始发软,而怪物小孩发出嘤嘤的哭声。

“别哭,我……”夏稚的声音颤抖,刚准备安慰小孩的同时自我安慰几句,脚下踩着的东西猛地动了起来。

地窖门从中间分类,向两侧滑动,露出中间黑漆漆的洞口。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每一位玩家的脑海中响起。

【各位玩家请注意,安全逃生通道现已开启!】

【各位玩家请注意,安全逃生通道现已开启!】

【各位玩家请注意,安全逃生通道现已开启!】

……

夏稚心里一喜,还不等他有所反应,一道刺鼻的腥臭味掠过鼻尖,他抬起头,满是惊恐的瞳孔中映出距离自己只有两米远的怪物,尖叫还未溢出喉咙,身后一股力道猛地将他推向地窖深处。

最后的最后,夏稚只看到一双稚嫩的小手,以及被风拂动的黑色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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