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尤有目的性地走在旧楼空旷的走廊间,夏稚紧紧跟着,看他进了一个楼梯间,伸手在墙上摸了摸,然后结束,前往下一个地方。
走上二楼,周围的气氛明显阴森了许多。
夏稚冷不丁想起之前在二楼的遭遇,忍不住往秦尤身边靠的更近了。
秦尤看了他一眼,没拒绝他的贴近,解释道:“上面阴气更重一些,那些魂体应该都在上面。”
夏稚:“……听着还怪吓人的。”
“不用害怕,即使是孤魂野鬼也分善恶,白天守在这里的魂体基本都是……”秦尤停顿几秒,他不知道该不该用‘善良’来形容这些鬼魂,因为……
比起善良,他总感觉那些鬼好像很闲。
他来到这里的次数多了,感受会更加明显,一开始那些魂体对他是避而不及的,周围的环境也没有这么森冷。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进来,就有魂体凑近,四周气温极速下降。
这些鬼好像闲的来看他维护结界呢。
“因为什么呀?”夏稚还追问。
秦尤想了想,用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词:“很无聊吧。”
夏稚:“……”
形容一群孤魂野鬼无聊?
有天赋的人灵力都这么高吗?!
之后他们又上了楼,三楼的冷气依旧很重。
夏稚开始赞同秦尤的话了。
“老师,我们说话的话,那些……能听到吗?”
“能。”秦尤说:“你说什么它们都能听见,但是它们无法回应你。”
夏稚眼前一亮,“那让它们帮我找找温罗行不行?”
许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秦尤轻笑一声:“也不是不行,但如果它们真的用某种方式回应你了,你就该担心自己是不是招鬼了。”
夏稚:“……”
以身涉险?
他犹豫起来,因为如果现在明确告诉他,找到温罗就能完成游戏,成功通关,他拼死也要去做的。
可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万一这并不是通关的路,他因此丢了半条命,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暂时静观其变。
他们看不见的空间里,一道幽魂紧紧跟着。
温罗的目光落在那个漂亮的少年身上,一股无法言喻的熟悉感涌上记忆。
但他确信,自己没有见过他。
至少在活着的时候没有见过。
一路跟着他们上了四楼,听见少年不停地念叨着要见自己,格外新鲜的感觉包裹着他,温罗想,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一定会非常想和这个学弟交朋友的。
听见那个灵力充沛的人说,如果真的看见自己就等于见鬼,温罗想了想,倒是无法反驳。
不过他有点外行,真的想要无伤见鬼的方法并不是没有,只是有点难。
不得不承认,温罗想要面对面跟漂亮的学弟交流一下。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被一个陌生的学弟吸引,但如果有机会的话……
温罗开始思考以他自己的能力能否跟这位学弟没有障碍地沟通一次。
最后上了一趟四楼,秦尤直奔天台而去,夏稚也紧紧跟着。
四楼的维护点只有一处,那就是天台。
这期间,夏稚也不闲着,向秦尤坦白自己的分析。
他认为当时在旧楼听到的男声,就是温罗的。
他劝大家和谐友爱,向每一个人传递积极向上的情绪,或许正是因为他饱受校园霸凌的折磨。
温罗渴望打造一个没有校园霸凌的学生氛围。
对此,温罗听了,不置可否。
他的确有这个想法,但如果非要解释的话,也是一切随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天生的恶人,即使是佛祖来了也救不了,当一个释放恶意的人真正想要伤害谁的时候,就算善良的人再多,也无法抵抗。
恶人孤注一掷的模样令人恐惧,也没有年龄之分。
温罗深切地感受过,因此,对于夏稚格外天真的想法还是有些诧异。
不过想想也是,他长的这么好看,周围的人一定都是顺着他、捧着他的吧?
“秦老师。”
忽的,少年的声音再次唤起温罗的注意力。
“今晚能不能让我跟你一起待在这里?”
从秦尤那里得知,他晚上都是这里睡的时候,夏稚原本心头掠过的一丝不易达成的想法再次冒头。
他眨了眨无辜的眼睛,对上秦尤皱起的眉头,讨好似的又问了一次:“可以吗?”
“不行。”这次,秦尤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晚上这里不安全,你的气运差到极点。”
莫名又被点出气运很差的事实,夏稚清了清嗓子,道:“这不是有您在嘛!”
“我保护不了你。”秦尤说:“不要想了。”
“我觉得,我运气还行。”夏稚开始胡扯,“上次温罗的妈妈还保护我了呢!”
“……都说了,那次是我。”
“可是我真的听到阿姨的声音了!”
秦尤眉头紧皱:“那又如何,既然那么多学生都能听到她的声音,就说明她可以去到任何地方。但是她没有能力,你明白吗?”
言下之意便是,就算温罗的母亲真的想保护夏稚,遇到致命危险的时候,大概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夏稚被他厉声的训斥惊得一颤,随后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可我想试试。”他想了想,还是把自己隐藏起来的小心思告知了秦尤:“我想……在这里,玩通灵游戏。”
用这个方式,找到温罗。
这回秦尤直接气的停住脚步。
“你们这些孩子为什么都觉得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仿佛无视阴阳天地,跟任何一个人进行会面与对话。我说了那么多,你还认为这是一件正确的事吗?”
夏稚眼眶发红,快要被说哭了。
但他也知道,这不是正常的事,在任何一个生态环境中,想要保持平衡,就不能触碰那些禁忌的东西……
夏稚的内心快纠结死了,呼吸加重。
他什么都知道,良心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可他是玩家啊!为了通关而冒险不是他这样的玩家应该做的吗!
也不知道该怎么向秦尤解释这回事,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夏稚吸了吸鼻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秦尤自知刚才的反应吓到了夏稚,脸色僵硬无比,心头生出的怒火也在夏稚可怜巴巴的注视下渐渐熄灭。
但他依旧坚定地说:“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夏稚:“……我知道了。”
“你听进去了吗?”
“听进去了。”夏稚欲哭无泪,眨眨眼,打转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他连忙伸手擦。
下一秒,一道微凉的触感落在脸上,秦尤有些不适应地替他抹去眼泪,脸上的表情也被尴尬所替代。
“别哭了。”他干巴巴地安慰道:“你还小,不知道……那些东西有多可怕。”
夏稚本来也不是被训哭的,他到底不是游戏里的‘夏稚’,人生目标不是高考,也不是考个好大学之后顺利毕业并踏入社会,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他要做的就是从危险中寻找脱离游戏的方法。
没想到,碍于身份的缘故,连肆意冒险都很难做到。
垂头丧气地跟在秦尤后面,夏稚思考其他可行的方案。
如果不能自己跟温罗沟通的话……该怎么告诉温罗妈妈他的推测呢?
按照自己的推测,他们母子俩应该在同一个空间里才对,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
也是在这个时候,夏稚发现,如果不是温罗妈妈来找自己的话,自己根本没有渠道去找对方。
下意识看向前方秦尤的背影,夏稚想了想,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倒不是怕秦尤训斥自己,只是刚才他已经很生气了,自己再问一个类似的问题岂不是火上浇油?
秦尤作为他身边唯一的一个懂行人,不能咨询的话,他还能问谁呢……
嗯……
今天不刚好冒出来一个人嘛!
晚间,夏稚找到周寂,拉着他鬼鬼祟祟地来到学校小卖部后面那处无人问津的小角落。
“帮忙找个人?”周寂眯起眼,警惕地问:“找谁?男的女的?”
夏稚:“一个男的……”
“不帮。”周寂爽快拒绝,越过夏稚就要走。
夏稚急了,连忙抱住他的胳膊往后拖:“别走别走,你听我讲嘛!”
“没事也不找我,一找就让我帮你打听男人,夏稚,你是不是拿我当舔狗呢?”
夏稚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羞的,“你胡说什么啊!你听我跟你讲!”
接着他就把自习时自己被叫出去那件事说了,又说了秦盟和秦尤的关系。
“秦老师现在为了我的安全,不想帮忙,我又不是看不懂眼色,这个时候还往木仓口上撞。所以想了想,决定问问秦盟。他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要求求他,或者让他看在温罗妈妈的面子上帮忙,他会同意的!”
进行一些情感拿捏。
没想到周寂听了,沉思片刻,竟是跟记忆中的一件事对上了号。
“我说过小时候跟温罗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同一片地方吧?”周寂说:“小时候在外面玩,总能听见那些老人们说别人家闲话,说的最多的就是温罗母亲长得好看,在外面好像有……那些老人嚼舌根,十有八九是假的,但后来温罗的父母频频争吵,不知道跟这些谣言有没有关系。”
夏稚:“……”
又是一种变相的霸凌。
谣言害死人,对于女人来说,更是如此。
女人身上的枷锁太多了,有的时候都不需要做什么,一把把锁头就想要不要钱似的往铁链上挂,若是想要挣脱,就要面临更多闲言碎语。
针对女人的谣言,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