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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美貌废物被迫登基后 谢沧浪 3619 2024-09-22 09:39:58

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里,云殷都没有说话。

李昭漪也只是试一下。

亲上去的时候他有点紧张,脑子一片空白。等亲完他才意识到云殷刚刚说话了。

他问:“什么早朝?”

云殷似乎因为他的这句话刚刚才回过神。

他说:“……明日早朝,会有人奏请处理昌平和魏家,陛下无须多言,交由臣来处理就好。”

李昭漪怔了怔。

他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羞涩褪去了些。

他轻声道“好”。

顿了顿,他又问:“大姐,会死吗?”

昌平刚刚和驸马成婚一年多,尚未有孩子。据说二人感情不错,本应当是新婚燕尔的时候。只可惜生在皇家,过去的大多数时间应当都在为权力的争夺心力交瘁。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李昭漪想。

血缘亲情离他们都太远,经历过这一遭,他终于意识到,之前他和云殷说的,关于宛荣的那些话有多天真。

不出他所料,云殷很平静地道:“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

这就是盖棺定论了。

成王败寇。李昭漪没再多问什么。只是他刚准备回书房,腰上却突然传来了一股力道。

他被腾空抱起,不得不伸手搂住了云殷的脖子以维持平衡。

云殷将他抱坐在腿上,看他的眼神意味不明。

他说:“陛下刚刚在做什么?”

刚刚……?

李昭漪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终于想起来了。

他惊讶于云殷现在还在想五分钟前的事,迟疑地道:“你不喜欢我亲你?”

云殷很喜欢亲他。

不仅是嘴唇,大多数时候,云殷喜欢亲他的眼睛、脸、脖颈,甚至全身,带着要将人吞噬的力道。

难道,云殷只是喜欢亲他,而不喜欢反过来?

“你不喜欢。”李昭漪老老实实地道,“那我下次就不亲了。”

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摸清云殷的喜好。

摸清了他会很听话。

云殷:“……”

他说:“不是。”

那就是喜欢。李昭漪点点头。记住了。

他准备从云殷的腿上下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云殷揽着他的腰,手指捋过他的后脑,吻已经落了下来。一时之间,殿内只剩下轻微的喘息和水声。

-

这个亲吻结束,李昭漪终于开始挣扎了。

他很无力地说:“我真的要看书了。”

他不知道云殷为什么又莫名其妙亲他,但他真的要来不及了。

云殷的喘息尚未平复。

闻言,他眸光一闪,开口的时候嗓音还有有些哑:“这么喜欢念书?”

他道:“臣记得刚开始把陛下送去上课的时候,陛下看上去还挺苦恼的。”

其实这话有些偏颇了。

李昭漪刚开始去上课的时候确实看上去不怎么开心,但那大多都是因为面对的都是陌生的知识。其实他跟着蔺平和顾清岱学习的这段时间以来,没有休息过一天,课业也是按时完成。

蔺平为人严厉,但看着李昭漪,眼底全是慈爱和喜欢。

头发花白的老人,暮年时刻,眼中又重新焕发了光彩,像是终于在混沌中找到了燕朝残存的希望。

云殷故意这么说,是想看李昭漪的反应。

果不其然,李昭漪忍不住反驳他:“我一开始也没有很苦恼。只是不适应。”

“……我现在想好好念书了。”他别开眼,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然,你欺负我,我都听不懂。”

这话半真半假。

他确实有的时候会听不懂云殷的调侃。

说到底,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云殷长在波澜诡谲的权力中心,而他只是冷宫里被放弃的皇子。

但他又不只是为了听懂云殷的话。

他想靠近云殷,不想被他当成只有长相可取其他一无是处的玩物,他不想……

让云殷看不起他。

李昭漪下定了决心,却不敢露出任何端倪。宛荣之事在前,他生怕被云殷误会成他要夺权。好在云殷最近对他似乎确实放下了戒心,他只是道:“陛下又冤枉臣。”

语声里带着笑,有点儿漫不经心的欠。

李昭漪瞪了他一眼。

然后,他就听云殷道:“既然这样,从明日开始,臣替顾次辅来教陛下治国方略、时事政论。”

“陛下,愿意么?”

*

第二日清晨,李昭漪准时地起床上早朝。

宫变后的第一日早朝,比李昭漪想的要平和许多。甚至连昌平的事都没有掀起太多的波澜,相反,对于这次宫变的处理,连一向敢于直谏的御史都没有太多的异议。

说到底,外姓掌权,是颠覆朝纲。

但李淳瑾姓李,这事只能归于皇室内部的斗争,这种时候,朝臣就插不上嘴了。

相较于李淳瑾和魏家的倒台,这次早朝之后,当朝次辅顾清岱的告假反而引起了更多的骚动。

燕朝目前首辅之位空缺,顾清岱可以说是于云殷之下总揽朝局,这固然为人诟病,但相较于云氏牢牢掌控在手中的军权,倒显得不是那么显眼。

但再不显眼也是内阁次辅,他的告假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顾清岱老了,但看上去显然不像是生病。也未曾听闻他最近请过医。这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朝堂之上议论纷纷,几个御史脸色微妙。

李昭漪也怔了怔。

顾清岱的告假是对着他。

他隔着帘子看了一眼云殷,对方没有说话。昨夜他说昌平的事交予他,但这并不算在这个范畴。

李昭漪犹豫了片刻,准奏了。

朝堂鸦雀无声。

下了朝,云殷来陪李昭漪吃饭。

他没有提及此事,倒是很有兴致地在饭后又拖了李昭漪去御花园散步。

散完步,又抱着亲了会儿。李昭漪带着锁骨下的吻痕坐在文政殿。今日蔺平有事要晚到,他的面前只坐着云殷。

李昭漪看着面前摆着的笔墨,道:“顾老告假,你早就知道,是么?”

这话还是委婉。

他们彼此都知道,如果早知道,这就是顾清岱和云殷共同商量的结果。

昨夜,云殷的话说完,李昭漪就怔了许久。

最终,他答应了。

彼时他以为云殷是一时兴起,只是刚刚和他在一起,一时新鲜,想要多跟他呆一会儿。但是今日早朝过后,他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是早就知道了顾清岱要告假,云殷才会来做他的老师。这两件事彼此联系,没有任何一件是意外。

……果然,他想。

怀疑谁会沉溺于声色,都不用怀疑云殷。

他的话音落下,云殷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一分意外和赞许。

他道:“既然陛下问到了,那今日的这第一堂课,臣便不给陛下讲别的。”

他笑了笑:“就讲一讲,这朝堂。”

-

云殷的第一个问题是:“陛下,您觉得顾老为何告假?”

“您怎么想的,怎么说便是。”他温和地道,“不用顾忌任何。”

李昭漪犹豫了一瞬。

片刻后,对云殷的信任抵消了踌躇,他还是说了自己真实的猜测:“因为……顾老是你的舅舅?”

多日的耳濡目染,到底有些成果。

云殷眸光微动,嘴角勾了勾,颔首。

他道:“是。”

昌平倒台,朝中再无人和云、顾抗衡。此时此刻,朝野上下的目光都会集中在这件事上,此时告假,是在明面上表明一个态度,也是为了暂避锋芒。

云殷不能退,退的就只能是顾清岱。

而于李昭漪这里,帝师换了人又好像没换。彰显的则是警告。

顾清岱退,是给皇权几分面子。但是这并不代表权力的让渡,简而言之,只是在堵御史、或许还有天下文人的嘴。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举措,其实云殷和顾清岱并没放在心上。

但是李昭漪能想明白,证明了他确实有在认真思考,也确实相较于白纸进步了许多。

紧接着,云殷又给李昭漪讲了讲朝中的具体架构。

这些顾清岱都讲过,但李昭漪敏锐地察觉到,相较于顾清岱的讲法,云殷要更加毫无保留。例如,他会直白地点出,朝中哪些官员同属一派,哪些官员,又是孤臣直臣。

信息量太大,李昭漪听得入神。

一直到蔺平来了,他才得以休息片刻。

下人为他们端上茶水,李昭漪喝了一口,润了润发干的喉咙。

他还在愣神。

他想着刚刚云殷说的话。

从前他只知朝堂一片混乱,能用之人极少,别有用心之人极多。却不知究竟为何,顾清岱讲的浮于表面,相较于时事,更多的是讲理论。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有些迷惘,不知从何下手。

现在,他知道了为什么。

只是……

他忍不住想,云殷,是不是讲得太多了。

这些是他能听的么?

大约是他的目光太过明显,云殷饮尽杯中的茶水,道:“陛下,可是听累了?”

李昭漪摇了摇头。

“还好。”顿了顿,道,“你讲得很好。”

深入浅出,通俗易懂。

……虽然大多数时候透着嘲讽,但是嘲讽得也算有理有据。

李昭漪能看得出来,云殷不是很待见如今的朝堂。

所以,只是看不顺眼?

毕竟云殷说得再怎么犀利,讲到云氏和顾家的时候,到底还是有所保留,没有说太多的东西。

他埋下心中的疑惑,就听云殷笑了笑:“……这么好啊,那跟顾老比呢?”

李昭漪:“……”

这人正事讲完了,又开始逗他了。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自顾自地拿了官员名册看。

他虽然长得好,但长相带着江南的温软,属于没什么攻击性的漂亮。认真的时候侧脸平静,甚至带着几分孤高的清冷。

他越这样,云殷就越想把他弄乱。

云殷在西南边境一带驻军的时候,曾经听过那里的很多奇闻轶事。

例如,一些神秘的医术甚至蛊术。

他怀疑李昭漪也是背着他偷偷去学了这些。不然为什么明明对方每天对着他都是一脸无辜,他却总觉得李昭漪浑身上下写着勾引。

他微眯了眼。

陆重见过了,早朝也上过了。

他放过了李昭漪这么些天。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

李昭漪对于自己这天晚上即将面临的遭遇浑然不知。

他看着官员名册,认真地记录复盘云殷刚刚说过的东西。

记不清的,他就问云殷。

他以为云殷会不耐烦,但是对方却出奇地耐心。不仅按着他问的一一重复,末了还道:“陛下若还是有不懂的,臣回去写一份更详尽的册子,到时候送来,也方便您对照识人。”

他缓缓地道,“要想坐稳这个位置,了解人,是最重要的。”

李昭漪听进去了。

等回过神,他赶紧向云殷道谢。

云殷笑了笑:“陛下不用这么客气,臣的本分。”

事实上,今日的李昭漪很让他惊讶。

无论是学习时的求知欲、认真、专注,还是末了鼓起勇气的提问。

他不担心李昭漪学不会。

他看过李昭漪的课业。耽误李昭漪的,完全是那十八年荒废的人生。他唯一担心的,是李昭漪会因为畏惧他,而不敢学。毕竟他年纪小,又受制于人。

事实证明,李昭漪除了在执着于“他是个好人”这件事上比较固执之外……

其余的时刻,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迟钝,也并不至于卑微。

要知道,哪怕他找的不是李昭漪,而是自小浸润于皇家的宗室子。面对此时此刻的局面,作为帝王,也难有不对着他低头,因为畏惧而谄媚讨好的。

……话又说回来。

在私事上,李昭漪对他也不是谄媚。

只是……

给了他一片赤诚的真心。

云殷垂了眸,掩去眼底难得而突然的情绪波动。

然后,他想到了一件事。

其实,最令他惊讶的,还是今日李昭漪朝堂上的果断。朝臣都当是他的授意,其实,只有云殷自己知道,他确实是一念之差,想看看李昭漪能不能把这其中的关窍想通。

这是一个简单又随手的测试。

李昭漪想通了,也通过了他的测试。

但是……

李昭漪在中场休息,默默地吃下人端来的点心。

串起来的糖葫芦失去了签子,被摆在盘中。做糖葫芦的小贩听说自己的糖葫芦得了皇帝的亲眼,皇帝还允许自己回家探亲,感激得不行,一盘给他一个口味做了一颗。

李昭漪吃得脸快埋进盘子里,眼神纯净,想法也纯净。

云殷突然道:“陛下。”

李昭漪把糖葫芦咽下去,头也不抬:“嗯?”

云殷看着他,顿了顿:“顾老告假一事,昨夜臣本该提前知会陛下。但臣没有。不仅如此,今日朝堂之上,臣明知陛下措手不及,却冷眼旁观。”

“陛下……有生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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