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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美貌废物被迫登基后 谢沧浪 3913 2024-09-22 09:39:58

云殷动手的刹那,其实李昭漪已经有所察觉。

他对云殷的眼神已经太过熟悉。

最早些的时候,要区分的是什么时候是逗他,什么时候是真正的试探。到了后来,需要区分的就是什么时候是正经,什么时候是真的想要。

刚刚云殷眼睛里含着笑,里面却写着十足的危险。

他早就警铃大作。

但其实这种预知除了给他自己心理准备之外毫无作用。

他今天深夜来到刑部,没有带任何一个多余的护卫。守在门外看着狱卒的是木柯,澄明殿外替他看家的是德全和春糯。

他孤零零地到访,就像是自投罗网。

现在的境况,是他自作自受。

他撑了一下云殷的肩膀,默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云殷还捏着他的下巴,眼眸很深。

“二十二天零五个时辰,臣一直在等陛下来。”他轻声道,“陛下,好狠的心啊。”

他的语气很温柔。

他越温柔,李昭漪就知道,他面临的处境越糟糕。

他喉咙发干,自知理亏,小声道:“……忙。”

其实不是忙。

是不敢。

见一个人很容易,但李昭漪知道,见到云殷,他就会心软。一心软,就会乱了方寸。而他和云殷想要做的事,容不得一星半点的差错。

云殷还要再说,李昭漪凑上去,讨好地亲了亲他的喉结。

他说:“不生气。”

云殷:“……”

李昭漪又亲了一下,眼睛眨巴,十分真诚。

朝堂之上清冷淡漠的少年皇帝这会儿被自己拢在怀里,揉圆搓扁都不反抗,像只又甜又软的小猫。云殷心里因着被冷淡多日而憋的火终于消了些。

他捏了捏李昭漪的脸蛋,又替他整理了一下他有些凌乱的额发。

然后,他才叹了口气。

“不生气。”他道,“臣如今手无寸铁,什么都没了,就剩条命,还攥在陛下手里了。臣有资格生气么?”

阴阳怪气。

李昭漪知道他气其实已经消了,很配合。

他说:“有资格。”

他蹭了蹭云殷,很乖又很无师自通:“只有你有资格。”

云殷冷哼了一声,一边匪夷所思地想这都是哪里学来的哄人手法,一边诚实地被哄得心平气和,一点儿气也没能再生出来。

-

想过会决裂么?其实有想过。

了解得多了,李昭漪很清楚,他和云殷的关系有多危险。

所以那一晚他会问云殷,会不会担心他因为恨而做出些什么,例如纯粹的报复,抑或是爱恨交织的纠缠。

可这个问题只是一个问题。

事实就是,他和云殷所有的恩怨都在江南那会儿已经尽数了结。和云殷分开的半年,他并不只是看了燕朝各地的风土人情,也是在消化他和云殷的关系。

李昭漪是个很坦荡的人。

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他不和云殷否认恨过,也承认现在的爱。

一切都坦荡清楚的结果就是,当天,他和云殷其实就把这件事说清楚了。

云殷说:“担心过,但不后悔。”

李昭漪就懂了。

云殷曾经提防过他,但他很想得开,那个时候的想法大约是,如果有朝一日李昭漪真的有能力扳倒他,那云殷也算达成了培养他的目的,无憾了。

这是无关风月,只跟政治理想有关的想法。

李昭漪觉得这个想法很潇洒。

更潇洒的,是他回京之后,云殷就开始跟他商量,将他的想法付诸实践。

即,让摄政王这个位置不再存在。

这是李昭漪亲政的前提,也是朝局真正开始稳定走向正轨的必然。

而此时此刻,他们刚好碰上了一个最佳的契机,那就是云殷花了半年时间,替李昭漪将最大的阻碍顾氏扳倒,朝野上下还处于倦怠疲惫的阶段。

天时地利和人和,两人都没怎么犹豫。

朝臣都惊讶于李昭漪独当一面的惊人进步,李昭漪固然聪慧,但这件事能如此顺利,背后的基础,是云殷的基础,和两个人共同商议的结果。

为了能让李昭漪彻底地清理燕朝一直以来存在的朝堂积弊,云殷甚至把影卫都留给了他。

整个计划开始之前,他对李昭漪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陛下,要心狠。”

要对他心狠,对朝局心狠。

不破不立,先破,他们才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李昭漪听进去了他的话,做得很好。

云殷甚至觉得他做得太好了,要不然,为什么大半个月把他晾在这里,连看一眼都不乐意。

但李昭漪也有话说:“你有事瞒着我。”

云殷一顿。

对着对方清凌凌的眸子,他难得有些迟疑。

李昭漪说:“我都知道了。”

*

正如颜珩舟所说,这事也不能怪云殷。

李昭漪说:“太子哥哥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对吗。”

他的话音落下,一室的寂静。

云殷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李昭漪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轻声说:“他本来可以赢的,是这样吗。”

不是没有过疑问。

无论是李昭漪还是陆重,他们都坚信着一件事,那就是新帝即位,李昭漪就有可能出宫。因为他们基本没想过,新帝会是李昭钰以外的人。

哪怕那个时候,李昭钰极为不受宠。

他不受宠,是因为睿德帝昏庸。

但燕朝其实非常注重正统,李昭钰的生母出身高贵,又是元后,加上他本人德才兼备,其实很难将他废掉。

别的不说,睿德帝临终之时,李昭钰还是太子。

是因为他死了,所以皇位才空了出来。

所以,被万民拥戴、无数朝臣支持,还有云氏兵权傍身的太子,为什么会在自己的父亲病重身死当夜,走在了他的前面?

潜龙殿的那场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这些李昭漪不是没想过,但事已成定局,他不愿揭还在世的人的伤疤。

他以为这件事会变成永远的秘密,直到他因为云殷的异样去问了颜珩舟。颜珩舟给他的答案,却意外地解决了他的疑惑,也让他陷入了久久难以平复的震惊。

这件事跟他,跟云殷其实都没关系。

关系最深的人,是已经离开人世的李昭钰。

颜珩舟告诉他,李昭钰之所以会入宫落入李昭承为他设置的陷阱,是因为让他进宫的,是他最为信赖倚重的人。也就是说,当年,李昭钰的身边出了一个叛徒。

而这个叛徒,最近落在了云殷的手里。

听到这个消息,李昭漪其实就理解了云殷为什么会心不在焉。换了他,害死昔日好友的凶手出现,他确实也会因此而分神。

但云殷却道:“他只跟你说了这些?”

李昭漪眨了眨眼睛。

云殷垂了眸。

“陛下猜过殿下真正的死因。”他轻声道,“那陛下有没有想过另一件事。殿下身死之时已经及冠,为什么不惜引起断袖的流言,身侧也没有过哪怕一个侍妾?”

这件事可以说是他们误会的来源。

也正是因此,李昭漪曾经有那么一瞬,真信了这个流言。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震惊地抬起了头。

而此时此刻的云氏刑堂,差不多的牢房构造里,颜珩舟拿了蜡烛,抬起头,神色漠然地看着眼前被吊起的人。

“好久不见。”他道,“凤玄。听到你还活着的消息,我深表遗憾。”

他的面前,身上一片血色脏污的人嘴角勾了一勾。

他抬起头,露出了一双毫无焦距的眼睛。

破败的囚衣里,大片大片被灼伤的疤痕显露,看上去狰狞而可怖。

-

片刻后,李昭漪终于从震惊中回过了神。

他嘴唇动了动:“他是太子哥哥的……”

“自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卫。”云殷平静地道,“他小的时候,颜氏收养了他做义子。后来,他跟着孝筠皇后入了宫,一直跟在殿下身边。”

“至于其他的……”他顿了顿,“我不能肯定。”

“我是说,殿下的态度。”

“颜珩舟可能知道些吧。”云殷道。

李昭漪:“……嗯。”

如果李昭钰和凤玄真的是那样的关系,他很理解为什么李昭钰只告诉极少数的人。

他们和他和云殷还不同,至少现在云殷和他总有一个能做主,但那个时候的李昭钰可以说是如履薄冰。万事皆要谨慎,这种事保密也很正常。

而云殷那会儿在边疆,加上他不通情爱,李昭钰也不会用这种事让他徒增烦恼。

云殷深吸了一口气。

“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查了才知道。”他道,“那场火太蹊跷,殿下虽心善,但很聪明。那样最后的关头,再等一等就柳暗花明了,我想不通为什么他会进宫。”

他嘴角勾了勾,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后来我知道了。”

再聪明的人,又怎么能猜到最亲近的人想置他于死地。尤其是,这个人还夜夜与他耳鬓厮磨。

“为什么。”李昭漪想不通,他快速地道,“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

“他不是要他死。”云殷道,“潜龙殿有一条密道,只要在火势蔓延之前顺着地道出去,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跑。他连替死鬼都准备好了。”

李昭漪听懂了,他轻声道:“他是不想让太子哥哥当皇帝。”

“为什么?”

云氏刑堂内,颜珩舟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面前人的回答是一阵嘶哑而疯狂的笑声。

他说:“换了你,你敢吗。”

“九五至尊,万民之主。三宫六院,贤妻美妾!颜珩舟,我就问你,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敢让他坐上那样的位置吗!你甘心吗!”

颜珩舟看着他,眼底已经全是悲哀。

他是在为李昭钰悲哀。

“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殿下。”他轻声道,“你宁可相信李昭承那个冷心冷情的玩意儿会放殿下一马,也不愿相信殿下不会辜负你。凤玄,这就是你嘴里所谓的‘喜欢’吗?”

“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男人突然用力地挣动了铁链,“我要见云殷!他人呢!”

“影卫说他们是在殿下陵寝旁抓到的你。”颜珩舟不为所动,声音平静,“你不会再有机会走出这里。你会永远在这里替殿下赎罪,其他的,别想了。”

他转身就要走开,却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很轻的笑。

“你不敢回答我……”他的声音很哑,“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和小皇帝的那点儿破事,我们的事说了一半,大半个月都不来,这不符合他的性子。

他不会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了了吧?”

颜珩舟脚步微顿。

他笑了笑:“是啊。他来不了了。”

“就像你猜的。”他转过身,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轻佻,“阿殷他为情所困,这会儿正和你一起饱受牢狱之苦,不日就要被陛下的人送上断头台了。”

“我争取让他见你最后一面。”他垂了眸,语气轻松,说完就不再犹豫,径直走出了牢里。

他身后的男人惊疑不定,而此时此刻的刑部,李昭漪抓住了云殷的手,喉咙发干,眼神发飘:“我得,我得回去了。”

云殷的回答,是将他整个人慢条斯理地按回怀里。

他咬着李昭漪的耳垂,声音很低:

“陛下,不急。”

*

李昭漪是真的想哭。

他今天来见云殷其实就是想了。

大半个月,他也难熬。好不容易等到案子查得差不多了,这会儿也没人关心他去不去牢里。加上还有李昭钰的事,他想着总要见一面。

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无论他们事前商议得有多好,长久枯燥而单调的牢狱生活,还是很折磨人的。

他不来云殷也不会说什么,他来了,云殷就绝对不会放他走。

熟悉而微凉的手探入衣襟的时候,李昭漪呼吸凌乱,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他低声而慌乱地说:“我……不行。”

“我一会儿还得回去。”

云殷的手停了停。

客观来说,这里的条件确实不太好。

床硬,也没有东西。李昭漪娇气,回头磕了碰了他也不乐意。

而且他不可能克制。往常都是他抱着去清理,总得休息个小半天,这会儿结束了,李昭漪还得自己走回去。

云殷:。

他看着面前人水汽蒸腾的眼眸,漂亮清丽的脸庞,捏了捏他的脸蛋。

这回手上用了些力,掐出了一道轻微的红痕。

他低声说:“不做了。”

李昭漪没说话。

“又不乐意。”云殷磨牙,“不然陛下这会儿放臣出去,臣立刻洗干净了到澄明殿侍寝,怎么样?”

他也就是嘴上说说。

李昭漪却抿着嘴笑了,他说:

“你想做皇后啊。”

云殷:“……”

“我也想让你做。”李昭漪小声道,“但是你还得干活。皇后不方便。”

云殷总要回到朝堂的。

不说别的,现在的朝上是一盘散沙,需要有个人镇场。只是他不可能再总揽朝政,这次对他,就是一次雷声大雨点小的、做给外人看的“警示”。

以及权力的交接。

云殷:“…………”

他平静地说:“陛下,要不臣直接给您签个卖身契吧。”

他倒是也没生气,只觉得李昭漪反过来逗他的样子可爱。正想再说什么,手却突然僵在了原地。

“陛下。”他低声说,“别。”

袍子被撩开,温热的手指搭上去,李昭漪眼眸里有好奇,也有些畏惧。

他小声又有些紧张地说:“嘘。”

这还是他从颜珩舟那的风月话本上学来的。

他俯下身。

静谧的空气里逐渐响起暧昧的声音,云殷僵在原地,手指攥得骨节发白。等他回过神,瞳孔一缩地想要将人推开,却来不及。

李昭漪抬起头,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脸侧流下来。

他有点懵,又有点艳。

云殷扯了他腰间的帕子绷着脸替他擦脸,在某个时刻,突然深吸了一口气,亲住了对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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