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临下手狠绝,不留情面。
莫星移疼得脸色煞白。
他内心疯狂吐槽,可惜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小狗似的哼哼,模样可怜极了。
莫星移生了副极美的相貌,面若中秋月,色如春晓花,乌黑的发丝沾在额角,衬得脸颊雪白,目若点星,狼狈中显出几分柔弱,本就明澈漪澜的双眸因疼出眼泪,愈发我见犹怜。
可有些人天生就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心。
江与临神情冷淡,无情注视着浑身被冷汗浸透的莫星移。
他面颊上的血迹还没干,残忍中暗藏一丝诡异的妖冶,好似一尊从九层地狱走上来,专程取人性命的玉面修罗。
莫星移又惊又痛,偏偏又移不开眼,愤恨地瞪着江与临。
江与临蹲下身,带着手套的手轻轻扳起莫星移下巴,淡淡道:“你看起来好像很疼。”
莫星移眼睛通红,湿漉漉得像下一秒是要哭出来了:“疼!真的很疼啊!!!这颗陨石……这颗陨石我不要了,你要就给你好了!快把我的胳膊接回来!!!”
江与临似笑非笑,重复着莫星移之前的话:“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你带走高能陨石?”
莫星移:“……”
江与临:“我不是你的对手?”
莫星移深吸一口气,忍气吞声道:“能把我胳膊先接上,接上再羞辱我吗,我真的好痛。”
“我急不急不是和你没关系吗?”江与临敛起笑意,面无表情地松开手:“那你疼不疼又关我什么事。”
莫星移:“……”
眼前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怎么这么像披着人皮的厉鬼,这报复心也太强了吧!
要不是我来到这里被宇宙法则压制了力量,我*G…】*(/)%&l¥!
好汉不吃眼前亏。
打不过只能先低头了。
莫星移深吸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变异剑凤蝶的鳞粉……只有催眠效果,对高能陨石没有害处,你完全可以放心,祂等级这么高,很快……很快就能把吸入的鳞粉代谢完。”
江与临站起身,摘下皮质手套,随手扔在地上:“好,我信你一次。”
莫星移急喘道:“我胳膊……”
江与临薄唇轻启,吐出令人心凉的话语:“祂什么时候醒,我什么时候给你接上。”
莫星移眼前一黑,心说那我还不如晕过去呢。
江与临捻起那枚半死不活的剑凤蝶,冷漠地看了莫星移一眼。
接着‘吧唧’一声轻响。
莫星移鼻尖微痒。
江与临把那枚蝴蝶扔到了他脸上。
鳞粉簌簌落下,顺着鼻腔吸进气管。
莫星移听到鼻尖上的剑凤蝶对他说:我翅膀好痛。
他想说‘我肩膀还痛呢!’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莫星移就在鳞粉的催眠作用下,彻底昏睡了过去。
*
御君祁醒来的时候,是在江与临背上。
弥山亘野,丰草长林。
江与临背着祂,行走在群山万壑间。
他从来没有、也不会抛弃祂。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哪里,无论何种境遇,江与临都会带着祂一起。
暑气蒸腾大地,灿烂焦灼的阳光下,汗珠亮晶晶的,正顺着江与临修长白细的脖颈,成串得往下淌。
天太热了,御君祁又算不得一只很轻的怪物。
严格意义上来讲,祂特别重。
西南山林本就溽热异常,御君祁不知江与临背了自己多长时间,但从对方后颈被汗蛰出的红疹来看,时间应该不会太短。
祂枕着爱人肩膀,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脸颊下面的作战服被汗打湿了一大片。
江与临的体温透过布料,湿淋淋地洇过来。
手托在御君祁腿根,掌心的汗透过裤子,烫在怪物腿侧的皮肤,湿热的温意又顺着表皮浸入肌理,渗进血肉骨髓,化为满腔爱意,在胸口肆意蔓延。
“江与临,你脖子上起痱子了。”御君祁轻轻吹出一口,吹在江与临脖颈上:“痒不痒。”
江与临似乎并没察觉到御君祁醒来,听到声音后指尖微微一蜷,猛地侧过头。
两个人鼻尖蹭在了一起。
江与临鼻尖上也都是汗,他没有擦,也腾不出手去擦。
御君祁太高了,他必须得两只手一起,才能把这只过于高大的人形怪物稳稳背在背上。
江与偏过头瞧着御君祁,说话有些气喘:“你醒了?”
御君祁环着江与临的脖颈,动作间满怀爱意与依恋,轻轻嗯了一声。
江与临又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御君祁声音里鼻音很沉:“没有。”
江与临停下脚步,又侧了侧头:“没有不舒服还趴我背上?”
御君祁哑声道:“我想趴在你背上。”
江与临语气淡淡:“下来。”
御君祁摇头:“不。”
江与临声音微冷:“赶紧下来。”
御君祁抬起手臂,环着江与临的肩膀,没说话。
江与临:“……”
又犯大小姐的娇气病了。
毕竟是刚刚从沉睡中苏醒过来,虽然保持着人形没有变回小章鱼,但智商和行为模式好像正在朝小章鱼靠拢。
电脑刚开机运行都慢。
过一会儿就好了。
江与临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又把背上的御君祁往上掂了掂,继续慢慢往前走。
御君祁下巴搭在江与临肩膀,呼吸间能嗅闻到爱人身上淡淡的汗味,可祂却觉得很好闻,喉结不受控制滚动,又吹了吹江与临脖颈:“临临,你热不热?”
江与临顿了顿:“你在讲废话,难道我流得是冷汗吗?”
御君祁轻笑一声:“那你为什么不把我放下来?”
江与临停下脚步,语调犹如古井无波,没有丝毫欺负:“我想把你扔出去。”
御君祁:“???”
江与临转过头,没什么太多表情:“我让你下来你不下来,然后问我为什么不把你放下来,不欠揍吗?”
御君祁忍俊不禁:“我想问的就是:为什么我不想下来,你就可以不让我不下来,你明明知道我可以自己走,但我说不想,你就愿意背着我。”
江与临背着御君祁,继续往前走:“你沉得像头猪,我累死了,没时间听你说绕口令。”
御君祁得意洋洋:“临临,想听你讲一句喜欢我、在乎我、纵容我可真难。”
江与临说:“这是三句。”
御君祁:“可我想听你讲。”
祂想听江与临讲情话,因为江与临平时很少讲。
江与临是个彻头彻尾的行动派,向来是能动手就不发废话,大多时候话还没说,事就已经做完了。
要听江与临温柔缱绻地说些甜绵蜜语甜,委实不太容易。
御君祁又开始撒娇,轻轻蹭着江与临后颈,腻腻乎乎地抱怨道:“你就不能讲点好听的吗?”
忽然间被这么一蹭,江与临胳膊一僵,差点没托住御君祁。
御君祁陷入昏迷后,江与临不能确定剑凤蝶是否真的无害,也不能御君祁的状况,只能尽快将御君祁带离事发地点。
他得回到中心基地,带上御君祁和剑凤蝶一起,到林南明那里去做全面检查才放心。
因为担心怪物在昏睡中无法维持人形,展露出真实形态,江与临不能求助于异监委,只能联系远在特别行动组的肖成宇和荆鸿。
十万大山苍莽荒凉,到处都是还未开放的深山野林,稍有不慎就会迷路。
肖成宇他们没有异监委内部账号,双方无法精准共享位置,江与临就和肖成宇约定了一处飞瀑景点,背着御君祁往那边走。
他走了一整夜外加一个上午,本就累到极致,全凭胸间悬着的一口气强撑着往前走,见御君祁平安无事地醒来,胸前的那口气便散了大半,御君祁又贴着他撒娇,忽然间这么一蹭,蹭得江与临后脊发麻,全身力气都散去了。
“别乱动了大小姐,”江与临拍了拍御君祁的屁股:“真把你摔出去怎么办。”
御君祁说:“我又不怕摔。”
江与临微微侧头,额角汗珠顺着光洁的额头流下来:“我怕你摔。”
御君祁瞳孔倏然收缩。
江与临一边走,一边慢声说:“御君祁,你已经是个成熟期的怪物了,行事能不能稳重些?”
御君祁语塞道:“我……我没见过那种蝴蝶,想抓过来给你看看。”
江与临轻叹:“我知道,那些蝴蝶确实很奇怪。”
奇怪的不仅是蝴蝶,那个自称‘陨石收集者’的人更是可疑。
莫星移出现和消失都非常蹊跷。
在江与临把剑凤蝶扔到他脸上以后——
莫星移变成蝴蝶飞走了。
不是一只,是很多只,很多很多只。
江与临经历跌宕,已经很少能被什么事情震撼到说不出话,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莫星移震撼到他了。
那场景是言语难以形容的瑰奇。
千万蝴蝶同时振翅而飞,在空中散落点点星光,如漫天流萤纷纷扬扬,最后化作焰火般砰然消散,无影无踪。
莫星移和他带来的蝴蝶,就这样在江与临眼皮子底下跑了!
江与临无话可说。
算他牛逼。
江与临嘱咐御君祁:“陨石之灾降临至今,时日太久,各种磁场相互交杂影响,异变横生,出现什么都不奇怪,你虽然很厉害,但这世界上也未必没有能克制你的东西。”
御君祁说:“我知道。”
江与临:“你知道什么?”
御君祁像是真把江与临的话听进去了,很认真的反思说:“天外有天。”
江与临很诧异地回头看了眼御君祁。
御君祁说:“宇宙中比高能陨石强的物种很多,星尘序列本来就不擅长打架。”
江与临:“……”
他一时分不清御君祁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自圆其说。
毕竟不擅长打架的都能打成这样,擅长打架的那得什么样?
江与临换了个话题,说:“总之小心点总没错,做人还是不要太莽撞,要稳重。”
御君祁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心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莽撞,你扇那些大官巴掌的时候怎么不稳重。
在异监委打工的这段时间,祂可是听说了很多初代指挥官joker的丰功伟绩,比翟远州讲的邪乎多了。
简单来说就七个字——
谁也不服就是干。
比起江与临,御君祁倒觉得自己性格更温和一些。
江与临只要听御君祁呼吸声,就知道祂没有将自己的话进去,说不定还在心里偷偷顶嘴!
“你在想什么呢?”江与临换了个角度教育章鱼:“知不知道你睡着的这段时间,我有多着急。”
御君祁果然上钩,瞬间来了精神,眼神明亮地问:“你着急了吗?”
江与临说:“是啊,发现你昏睡不醒的时候,我心里想:只要你能平安醒过来,怎样都可以,只要你没事,别说是让我背着你在山里走一天,就是三步一叩,九步一拜,我也要把你带出这十万大山。”
御君祁脉搏加快:“只要我能醒来,怎样都可以?”
江与临:“是。”
御君祁三颗心脏砰砰直跳,像是充满气的气球,酸胀得仿佛马上就要爆炸:“哪怕要你三拜九叩,你也愿意?”
江与临坚定无贰:“愿意,因为我喜欢你,在乎你,愿意纵容你。”
御君祁愣愣在原地,几乎不眨眼,喃喃重复:“喜欢我,在乎我,愿意纵容我?”
江与临应道:“嗯。”
语挚情长。
御君祁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配得上这虔诚无悔的一往情深。
“我以后会小心的,不会再让你着急了,”祂嘴唇颤动,茫然地轻唤江与临的名字:“临……临临。”
江与临依旧没太多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我在。”
御君祁闷声问:“你……你背了我多久了?”
江与临看了眼太阳:“十几个小时?”
御君祁猛地抬起头:“一直背着都没有休息过吗?”
江与临:“没有,我们要在太阳落山前赶到百瀑崖,在那里和肖成宇他们汇合。”
御君祁在心中估算了下时间,立刻轻轻动了一下:“你居然背了我十六个小时?身体哪里受得了?赶紧把我放下来!”
江与临没松手,失笑道:“哦,终于肯下来了,大小姐。”
御君祁怕冒然跳下来把江与临带摔,又动了一下,说:“你松手啊。”
“你自己跳吧,”江与临说:“手僵了。”
御君祁化成一团触手,缓缓从江与临背后滑了下来。
卸下一直压在身上的上百斤重量,手臂肌肉逐渐回血,长时间过度发力,导致肌肉过度收缩,酸痛麻胀,不受控制地颤抖。
江与临呼吸微喘,抬起小臂反复活动了一下。
嘶,好酸。
御君祁变回人形走过来,目光落在江与临轻颤的手上。
江与临握了握拳,若无其事地垂下手臂。
御君祁牵起江与临的手,轻按着僵硬颤抖的手指,哑声说:“江与临,你不能这样。”
江与临手指微蜷:“我哪样了?”
御君祁想说:你不能这样不爱惜身体,不能把我的性命看的比你自己的重。
御君祁在极度虚弱的状态下会变成小章鱼,这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昨夜祂虽然陷入昏迷却还能维持人类拟态,侧面反应了情况其实并不算十分糟糕。
可江与临还是那般心焦如火,连天亮等不及。
他平时那般冷静淡漠,泰山倾颓也不过是动动眉毛的闲散性格,却数次因御君祁而方寸大乱。
御君祁心头愈发酸胀,遽然抱住江与临,沉声道:“你不能总是这样……总是要强。”
江与临没说话,轻轻摸了摸御君祁头发。
御君祁本体是高维能量意识,意识体感知世界并不全靠眼睛,即便陷入昏睡,周身磁场也能记录下周围发生了什么。
二人相拥刹那,昨夜今晨的种种,犹如走马灯般回闪在御君祁眼前。
祂‘看到’江与临朝祂走来,‘看到’江与临吹走祂鼻尖的蝴蝶,‘看到’江与临化身一道闪电,以不可思议地速度打败了莫星移。
画面中江与临面容冷酷、手段残忍,雷厉风行。
好似一台精准无情的杀戮机器。
倒在地上的莫星移完全没想到江与临突然间这么能打,对江与临说:你刚才跟我打架的时候不是这样。
江与临脸上沾着鲜血,面无表情地回答:刚才御君祁没事。
从这吉光片羽的碎片中,御君祁能勉强拼凑出一些过往,隐约窥见那位众人口中冷血残忍的江与临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仅仅是一晚。
齐玉死去的三年里,每一天、每一夜、每一分、每一秒,江与临都是这样。
御君祁抵着江与临肩膀,心里特别难受,难以形容的情绪在心口流荡,像是细细密密漫上的潮水,几乎要将祂淹没了。
祂眼眶微热:“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是这个样子。”
江与临不解地蹙起眉:“什么叫你不在的时候。”
御君祁摇摇头,很明智地没有再往下讲,突兀又狡猾地转移话题说:“不是和肖成宇约了在百瀑崖见面吗?我背你去吧。”
江与临轻笑:“我自己能走,不用坐轿子。”
御君祁伸手抹去江与临脖颈上的汗:“我想背你,你刚刚还说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呢。”
江与临总不至于刚说的话就收回去,只能任由御君祁高兴:“随你吧。”
御君祁背对江与临,半蹲下身跃跃欲试:“快来!”
江与临伏在御君祁背上:“好了。”
御君祁探出两条触手一左一右兜过来,又稳当又舒服,不需要江与临自己用半分力气。
江与临彻底放松下来,体力透支的疲惫这才缓缓漫上来,捏着触手感叹:“还有安全带,厉害。”
御君祁得意道:“章鱼有八条触手,可以把你伺候的很好,是不是很合适当坐骑?”
江与临半阖着眼,把显示地图路线的通讯器递过去:“师傅,百瀑崖。”
*
百瀑崖群山如黛,峡谷幽深。
千尺飞瀑穿经悬崖林莽,水流在巨石古树阻挡下,分成数十道翻着雪浪瀑布群,层层叠叠飞流直下。
如悬河泻水,万壑争流。
奇石林立间,水声阵阵,似战鼓擂动,水花迸溅处雾气氤氲,迎面而来。
御君祁看了眼通讯器:“肖成宇说还有半个小时到。”
江与临站在悬崖中上游,望向瀑布下面的水潭。
御君祁跟着往下看:“怎么了?”
江与临抬起手,用异能搭出一座冰桥:“咱们先过去。”
御君祁说:“不是还要找玉蟾陨石吗?我现在又没事,其实不用他们来。”
江与临拿出一个采集罐:“蝴蝶消失了,但采集罐还剩一些磷粉,带回去化验一下,看看剑凤蝶翅膀上的鳞屑究竟是什么成分,竟然能对高能陨石起作用。”
御君祁接过采集罐看了看,猜测说:“像是某种地外陨石粉末。”
江与临皱起眉:“难道不是地球上的生物?”
御君祁说:“蝴蝶不知道,那个叫莫星移的大虫子肯定不是地球上的东西。”
江与临:“他跑的很快,性格又这么张狂,大约有些来头。”
江与临原本怀疑莫星移与深渊公司有关,但瞧对方那行事无忌的骄纵模样,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狂成那样,不像是打工的。
一点痛都受不住,更不像实验品。
莫星移张嘴便自称要收集陨石,手上有玉蟾陨石碎片,还有能迷晕神级怪物的变异剑凤蝶,更别提那不知数量的诡异虫潮。
要是每一种虫子都有剑凤蝶这样的效果,那莫星移手上的底牌可真是比全套扑克都多。
自身能力一般,背景势力很深。
这番做派很像那种出门历练的小少爷,颇有种差生文具多的感觉,
御君祁赞同道:“跑了就跑了吧,找玉蟾陨石要紧……他身上的那块陨石你拿到了吗?”
江与临摇头:“没找到,他消失的太快了。”
莫星移与变异剑凤蝶的出现,使原就复杂局面更加扑朔迷离。
江与临迈上冰桥,往悬崖对岸走去:“他说要收集所有陨石,可我一揍他,他又改口说把你给我了,也没什么骨气,想来也不难对付,难搞的是深渊公司。”
御君祁走在江与临身后:“深渊公司也不难搞,只是非要走正规途径就快不了。”
江与临说:“深渊公司只是个壳,揪出幕后主使才是关键,听说国际组织那边已经有些眉目了。”
说话间,二人走到冰桥中间。
此刻正值黄昏时分,绯红晚霞漫天,夕阳余晖穿过冰桥,照在嶙峋的石块上。
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绚烂的亮色。
正在此时,山林间突然传来巨幅震动,飞瀑受到影响,悬泄的水流如浪涛一般打了过来,瞬间将二人淋湿。
脚下冰面寸寸龟裂!
御君祁扶住江与临,双手推着他往前走:“先下桥。”
天地黯然,狂风呼啸涌动,一阵巨大的吸力从桥下传来。
冰桥顷刻崩塌,江与临瞬间跌下百瀑崖。
岩壁陡峭,瀑布倾泻而下!
坠落过程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点位,水流滔滔滚滚如万马奔腾,哗哗作响,狂乱地拍在江与临身上,携带着奔流之势,冲击的力道比石块还沉。
霎时间,耳边除了水声,什么都听不到。
江与临抬起手,异能掌心狂涌而出!
冰裂声代替了水流声,寒冰顺着瀑布自下而上蔓延逆行,轰然扩散!
他冰封了整座百瀑崖。
方寸之间,江与临便单手握着一根冰柱,停了下来。
悬崖下强大的吸力令御君祁无法悬停于空中,祂半蹲在崖顶,伸出一条触手去卷江与临的腰。
江与临下坠的速度很快,不过眨眼功夫,二人相隔距离已有近三十米。
触手顺着冰面滑下,就在即将碰到江与临的刹那,悬崖下陡然亮起一阵白光。
磁场探测仪疯狂鸣响,光芒闪烁。
玉蟾陨石碎片?!!
顷刻之间,玉蟾磁场蓬勃扩散,覆盖了所有异能。
江与临体内运转自如的晶核顷刻熄灭,澎湃汹涌的异能倏然一收。
失去寒冰异能的攻击,冰块瞬间融化!
如银河倒泻,冰封的飞瀑冲破冰面,迸射而出!
触手尖擦着江与临的指尖,只差一点就能卷住江与临的手腕。
可惜来不及了!
江与临再次跌落。
崖顶的御君祁没有半分犹豫,跟着跳了下去。
落水瞬间,一条触手稳稳托住了江与临后颈。
汹涌的水流悬泄而下,将二人往下游冲去。
紧接着,又是一道断崖——
湍急的水流不给人发应时间,卷着他们飞了下去。
百瀑崖层层叠叠,瀑布参差错落。
江与临不记得自己掉下去几次,很快在巨大冲击下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