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御君祁独自站在冰棺前。
冰棺内寒气四溢,焚天剑闪烁着不祥的暗红光芒。
空间陡然扭曲,剑身嗡鸣一声。
焚天自虚空中走出,站在御君祁身侧:“你在犹豫什么?”
御君祁说:“我没有犹豫。”
焚天指尖在虚空一点,焚天剑浮空而起:“那就拿起剑,去做你该做的事。”
御君祁眼睑微垂,眸底倒映出那抹刺目的暗红:“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焚天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
御君祁用陈述的语气说:“你杀不了江与临,所以想要我杀了他。”
焚天未置可否,只低笑反问:“你会杀了他吗?”
御君祁:“不会。”
焚天轻轻敲击剑柄:“我早知道你舍不得杀他,只是很可惜,他杀你的时候倒是没什么犹豫。”
御君祁肩膀微微一动,转头看向焚天。
焚天戏谑道:“你大概忘了,多年前,江与临首次来到歧矾山,就是奉命来杀你的,只是实力不济,未能成功,反被你捕获,你受他体内寒冰异能吸引,他便借机蛰伏在你身边。”
御君祁周身气息沉凝如水,寒意随之蔓延:“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焚天轻叹一声:“信与不信,空口无凭,你自己看看这份档案,他所有任务时间和汇报都在里面…你认得他的笔迹,一看便知真伪。”
这是一份标记为【绝密】的档案资料。
首页为任命书,时间是四年前。
上面明确记录了江与临调离异监委的全过程——
他奉命来到华北基地,专职监察编号为NO.A0Y000001的‘御’字号神级怪物。
描述刺杀计划的内容不多,只有寥寥数语,却足以道清因果:
【拟任命与临同志于新历七年冬,实行清神级怪物除御君祁之计划。】
任命书最后一栏的签批部分,狠狠刺痛了怪物的眼眸。
【同意。
江与临】
第二页,江与临的转职申请书。
申请书的日期很新,就在御君祁捡到他的前几天。
江与临向中心基地提出申请,要求暂停特别行动组工作,转职到御君祁身边做监察官,重新评定NO.A0Y000001的‘御’字号神级怪物的危险性。
最后一页,最新提交的任务审结报告。
报告里的评定部分,由江与临亲手书写,笔锋流畅,一气呵成。
【经观察,该‘御’字号神级怪物(编号:NO.A0Y000001)未被焚天陨石控制,与其他神级怪物无联络,对人类立场尚不明确,无虐杀嗜血倾向,暂无需启动清除程序;
但其性格大变、喜怒失常,情感反应明显消失,存在一定攻击性,综合评定危险程度较高,亦不宜继续作为争取对象。
拟撤回对其监控,申请终结本次任务。
初代监察官AS001号:江与临】
暂无需启动清除程序;
不宜继续作为争取对象;
撤回对其监控,终结本次任务。
一行行字就如同一把把尖刀,接连插入怪物胸口。
难道江与临离开,只是因为监察任务终结了?
原来祂只是他的一个任务而已。
御君祁眼中风暴旋转,握着报告的手青筋毕露,连指尖都微微泛白。
焚天姿态慵懒随意,悠然欣赏御君祁的愤怒:“你看看,说到底还是你对人类没有用了,因为你‘不宜继续作为争取对象’,所以他‘撤回监控,终结任务’,计划离开歧矾山……我早说过他会抛下你,可是你不相信啊。”
御君祁垂下眼睫,低声道:“他说他喜欢我的,他……爱我。”
“你天真得可笑,”焚天眼中满是怜悯:“他爱你,但他更爱他的种族,更爱他的立场。他会背叛他的种族来爱你吗?他不会!”
御君祁眸光一暗再暗,下意识想要驳斥焚天,却又无力反驳。
江与临是爱人类的。
结束末世是江与临始终未变的理想,当人类利益与爱情放在同一个天平上——
他不会选祂的。
御君祁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仿佛这样就能将所有情绪都全然咽下。
失望如烈酒入喉,割得怪物喉咙酸楚。
人类总是比祂重要的。
御君祁委屈地想,审结报告上的评语已经说明了一切。
江与评价祂‘无虐杀嗜血倾向,暂无需启动清除程序’。
那是不是……是不是倘若江与临在歧矾山这段时间,看到祂屠戮人类,评语上的【无需】就会变为【需要】。
况且【无需】之前还有一个【暂】字。
他会为了人类杀死祂。
他一定会的。
就像四年前的那份调任。
当中心基地高层再次委派他清除祂时候,江与临只会无情地写下两个字。
【同意。】
他早就同意要杀我了。
并不是今天,也不是未来某一天。
御君祁双手无力地垂下,几乎握不住手中档案,报告书上那铁画银钩的字体,像是刻在怪物骨骼上,不断在脑海中回闪。
江与临写报告时有犹豫过吗?
没有吧。
他的笔迹那样流畅,一丝停顿也没有,就这样轻易的、顺畅的、残忍的决定了一切。
用词也是那样精准客观,不带半分感情。
简直像在形容一个什么危害不大的良性肿瘤。
无虐杀嗜血倾向,暂无需启动清除程序→无扩散癌变倾向,暂无需手术切除。
御君祁思绪混乱无法厘清,胸口好似压着千斤巨石,沉闷感让祂无法呼吸。
焚天因御君祁的痛苦而愉悦:“你对人类有用的时候,他就多爱你一些,你现在不肯为人类所用,他就收回精力去做其他事情了,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御君祁几乎要被绝望淹没,愤怒与无助交织在一起,无法发泄的苦闷在此刻累积到极致。
可祂并没有爆发,而且说出一句令焚天意想不到的话。
“我……我可以继续做一个对人类有用的怪物。”御君祁说。
焚天一梗,简直要被这个没出息的怪物气笑了:“不要像条狗一样对他摇尾乞怜了,拿起你的剑,去做该做的事。”
御君祁缓缓抬起双眼:“该做的事?”
焚天注视着御君祁,声音森寒中带着一丝蛊惑:“废了他的异能,拿回属于你的力量……实力才是你唯一的依仗,当你率领怪物打破人类基地防线,肆意虐杀他的同族时,江与临会跪在地上求你收兵。”
御君祁睫毛轻轻一抖,鬼使神差地接过焚天剑。
焚天继续道:“你知道‘爱’要用什么来确定吗?”
御君祁歪了歪头,极为复杂的情绪在眸底涌动。
怪物不知所措地握紧了焚天剑。
祂有一万个瞬间想要毁灭江与临,就有一万零一个瞬间更爱他。
焚天冷漠道:“如果你废除了他的异能,屠戮了他的同族,他仍对你心存眷恋,不忍对你痛下杀手,那他的爱才有几分可信了。”
御君祁脑海中一片混乱,耳边焚天的声音时远时近,却又无比清晰地钻入意识中,不断教唆着他,怂恿着祂,煽惑着祂。
情绪如同黑夜中卷起的飓风,疯狂反噬消磨着理智。
焚天在御君祁耳边低语道:“你为他舍弃了你的神位、你的王朝、你的族群,你的尊严,可他舍弃了什么呢?”
御君祁呼吸微窒。
焚天讲出那个二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他舍弃了你。”
御君祁眼中一片血红,胸腔内戾气暴起,几乎压制不住。
焚天低低笑了起来:“强者才能免除被抛弃的命运,想要占有他必先摧毁他,去吧,孩子。”
*
眼前场景倏然转换。
御君祁不记得自己如何回到的巢穴,也不记得江与临正在做什么。
祂只记得自己提剑刺去时,江与临困惑的眼神。
焚天剑暗芒涌动,炽烈冲天。
强悍的气焰在狭窄空间内轰然迸涌。
神级怪物全力一击,裹挟着不可违逆的浩荡锋芒。
所向披靡,难以抵挡。
江与临也根本没想过要挡,他对御君祁毫无防备。
红光一闪,焚天之力破开磁场,剑尖穿过血肉,刺入小腹。
一寸、两寸。
好凉!
不是焚天剑的温度,焚天剑是热的。
是江与临的异能。
幽蓝暗芒闪烁,寒冰气息随着伤口汹涌而出!
这种感觉极其熟悉,前世自爆晶核之前,寒冰能量便是这般瞬间急遽,又顷刻溃散。
焚天剑的目标是他的异能晶核!
江与临抬眸看向御君祁,眉梢蹙起一道弧度。
焚天之力逼近异能晶核,晶核剧烈颤抖,撕裂灵魂般的疼痛瞬间侵袭。
寒冰气息自发在掌心凝结,化为一柄长刀。
江与临皱了皱眉,虚握刀柄,却没有举起,只是静静瞧着御君祁。
御君祁却没有看江与临,目光落在寸寸没入焚天剑上。
正在此时,江与临手腕镂空的金属球中传来一声虫鸣。
应声虫?!
御君祁被焚天控制了?
江与临再无犹疑,利落地抬起寒冰弯刀,割向御君祁脖颈。
与此同时,焚天剑深深刺进江与临小腹,只要再送入半分,异能晶核必碎无疑。
可就在剑尖抵住晶核的一刹那,御君祁忽然间心痛如催,猛地敛步后撤,将剑拔了出来。
寒冰弯刀倏忽落下,劈在御君祁颈侧。
血花迸溅的瞬息,冰刃遽然消散,化为一蓬晶莹雪沫,飘散于空中。
飞雪漫天,霏霏散落。
刺目的鲜红倒映在彼此眼瞳。
他们操戈相向,又都在最后关头霍然收刃,束手就擒。
空气里满是血腥气。
江与临轻咳一声,抬手抹去唇边溢出的血丝。
御君祁楞楞地看着江与临的脸,忽然扔了剑,转身消失在虚空中。
江与临没有追,也没力气追。
鲜血源源不断地从腹部伤口涌出,身体仿佛一点一点被抽空。
剧烈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影随形,眼前世界逐渐扭曲模糊,色彩层层褪去,只剩下灰蒙蒙的轮廓。
万籁俱寂,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江与临眼前一黑,缓缓向后倒去。
*
醒来时,眼前是一片雪白刺目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气味萦绕在鼻间。
这里是……医院?
江与临头疼欲裂,浑身像是被剧烈碾过,连呼吸都引动阵阵刺痛。
“你醒了!”
齐廷按响呼叫铃:“来人,江与临醒了。”
江与临撑着手起身,声音嘶哑:“我这是在哪儿?”
齐廷一边摇起病床,一边回答:“中心基地医院,你被刺伤后大量失血,已经昏迷三天了。”
江与临靠在床头,每次吸气都牵扯到伤处,只能极力放缓呼吸:“你救了我?多谢……可你不是融合者吗?怎么能进入中心基地。”
齐廷笑了笑,朝江与临伸出手:“江指挥不必客气,正式介绍一下,我隶属于军委83师,是秘密行动营的特种兵,受组织委派潜伏在歧矾山,保护您是我的任务。”
江与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军委83师?我和军部没有交情,你接受的是谁的指令?”
齐廷犹疑道:“我……这是军事机密,我不能说。”
江与临目若寒星,冷冷地注视齐廷:“是保护?还是监视?”
齐廷:“这……”
“你不要为难他了,是我派齐廷去保护你的。”
江与临循声看去。
病房门推开,率先走进来的是谢闻川,紧接着是一位穿着军装的高大男人,肩章绣有金色松枝加三颗金星,代表上将军衔。
齐廷站起身,叫了声:“爸。”
江与临目光越过谢闻川,落在穿军装的高大男人脸上。
齐将军?
等等,这位齐将军是齐廷的父亲,齐廷是齐玉的堂哥,所以这个齐将军是齐玉的……大伯?
“这位是中部战区司令员,齐振杰,”谢闻川介绍道:“齐将军,这就是异监委的初代指挥官,代号Joker,江与临江指挥。”
齐振杰微微颔首:“江指挥,久仰,我这次冒昧前来,是有一件事想同你核实,还希望你不要见怪。”
江与临和齐家唯一的关联就是齐玉,而齐廷又隐约知晓御君祁和齐玉的关系……
这样想来,齐振杰要问什么并不难猜。
江与临点点头,说:“您请讲。”
齐振杰开门见山:“我二弟家有一独子齐玉,六年前死在了M国的某间地下研究所。一年前,异监委成立特别行动组,江指挥和一个名叫齐玉的临时特工是该组唯二两名队员,今年五月初,特工齐玉的录用审批表递交组织部,他的身份证号、户籍地、毕业院校还有简历和我二弟的独子完全吻合。我想问江指挥的是,特别行动组的这个齐玉……到底是谁?”
江与临轻笑一声:“齐将军查得这么清楚,您儿子又在歧矾山卧底了那么久,这个齐玉到底是谁,还用得到向我核实吗?”
齐振杰严肃道:“当然。”
江与临后背靠着床头:“好吧,是神级怪物,御君祁。”
齐振杰和谢闻川对视一眼,即便心里早有预料,但真从江与临口中得到消息的刹那,仍是难掩震惊。
谢闻川饶有兴致:“如果不是亲耳所闻,我真不敢相信向来秉公无私的江指挥身边会跟着一只怪物。”
江与临面无表情:“祂的入职手续是我做的,这件事和我大舅无关。”
谢闻川唇角扬起浅浅弧度:“江指挥多虑,今日前来只是为了完成老友心愿,并非为了获取政敌丑闻,不过话说回来,能够驱使一只神级怪物为己所用,也算不得丑闻,按照我对老钟的了解,应当好好宣传一番才对。”
江与临捕捉到话中重点:“什么老友心愿?”
齐廷见几人说了半天光是相互试探,并未说到关键,心里实在着急,忍不住开口道:“是我二叔,也就是齐玉的父亲。”
江与临:“齐玉的父亲怎么了?”
齐廷沉痛道:“二叔患了绝症,是肝癌晚期,医生说可能只有一年时间了,如果他知道自己儿子还活着,肯定会很开心的。”
江与临眼帘微垂,盯着手上的输液针:“肝癌晚期?你之前不是还说他要结婚了吗?”
齐廷说:“是啊,正是因为患了癌症,才看开很多事,新二婶与二叔相识多年,这次也算患难见真情,二叔想在死前给她一个名分。”
齐家富贵显荣,老大齐振杰位高权重,老二齐振海富甲天下,外人只看到齐家兄弟风光无限,却不知二人幼年艰辛,命途多舛。
尤其是老二齐振海,他早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而今又身患绝症,虽有家财万贯,却将人间至苦吃了个遍。
有权有势又如何,堆金积玉又怎样。
想留的,总是留不住。
齐振杰眼中闪过淡淡哀恸,拿出一张红色请柬:“江指挥,这个月15号是我二弟齐振海的婚礼,齐家的亲朋好友都会来,不知道能否烦请您,在这天安排齐玉和他父亲见上一面。”
江与临目光落在那鲜红的囍字上:“御君祁失去了记忆,我说的话祂未必肯听。”
齐振杰表情郑重道:“江指挥,歧矾山的情况我听齐廷提起过,明白这个请求实在强人所难。我很少开口求人,但还是希望您能想想办法,日后无论您有什么需要,齐家上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与临想了想,说:“我还认识一只小怪物,他的能力也是拟态,可以变成齐玉的样子……”
齐振杰摇头:“江指挥,若是随便长得像便可以,我让齐廷去是了,这世上还能有谁比齐廷更像齐玉吗?父子连心,是不是他的儿子,振海一眼就能看出来。”
江与临接过请柬,发现居然是两张,不由轻轻挑了下眉:“我也要去吗?”
齐振杰声音中透露着浓浓哀伤:“都来吧,振海愿意热闹一些,毕竟除去这次婚礼,亲朋再次齐聚之时,就该是他的葬礼了……再多的人,来与不来,他都看不见了。”
江与临:“好,我会去的。”
齐振杰微微躬身:“多谢。”
江与临往床边躲了躲,避开这一礼。
他重伤未愈,行动间牵扯到腹部伤口,霎时痛出一身冷汗。
江与临生性要强,就算痛得头晕眼花,表面上仍旧云淡风轻。
齐振杰来意已明,又见江与临脸色实在苍白,便不再逗留,辞别道:“今天多有打扰,还望江指挥海涵。”
江与临:“客气。”
谢闻川和齐振杰离开后,江与临斜靠在枕头上,看着手中的两张请柬出神。
思绪如信马由缰,杂念纷飞,重重心事交叠纵横。
他像是想了很多事,又像是什么也没想。
齐廷给江与临倒了一杯水:“你……还要回歧矾山送请柬吗?”
江与临回过神,将请柬放在枕边:“不了。”
齐廷点头表示赞同:“我觉得也是,御君祁现在喜怒无常,你去了也太过危险。”
“祂好像被什么控制了,”江与临垂目沉吟,右手不自觉拂过左腕装着应声虫的金属球,不料却摸了个空:“我的手绳呢?”
齐廷拉开放着杂物的抽屉看了看:“什么手绳?好像没有,是不是做检查给摘掉了?我去问问护士。”
江与临眸光微微一颤,说:“算了,有通信器吗?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
齐廷笑着将通讯器递过去:“当然有。”
江与临拨了几通电话。
林南明已经知道江与临受伤的事了,在电话里大骂御君祁十五分钟。
江与临把电话放在一边,拆了盒牛奶喝。
林南明的辱骂源源不断传来,虽然没开扩音,但效果跟开了扩音也差不多。
江与临昏迷了好几天,全靠打营养液维持生命,虽然很饿,但也不敢吃太多东西,只喝了牛奶,小口咬着饼干慢慢嚼,搭配林南明的脏话下饭。
林南明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祂心脏碎了脑子也碎了?我真A%[θ草*D%G居然敢用剑捅你Pθ…#U#不跟祂搞了*^$分手#…必须分手%5B-你要再和祂好9*G<我就抽你P[&你也有病8+*不知道躲A%[站那儿等死θ*D)θM草了#*D你清醒点F…&。”
齐廷忍不住笑:“电视里的林教授温文如玉,气质高雅,想不到生活中竟然这样不拘一格。”
江与临拧上牛奶罐:“见笑。”
齐廷说:“御君祁这次确实过分,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祂居然会对你出手这么重。”
江与临信手一抛,把牛奶罐丢进垃圾桶:“没办法。”
齐廷观察着江与临的表情:“你还……还会和祂在一起吗?”
江与临诧异地看向齐廷:“你问这个干吗?”
齐廷抬起眼睛:“祂现在对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我看到祂掐你脖子,不止一次。”
江与临皱起眉梢:“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这么骄傲的人不该忍受这种折辱。”齐廷低声劝道:“不要刻舟求剑江与临,舟行万里,御君祁已经不是从前的祂了,你和祂在一起只会不断受伤。”
与此同时,通讯器里林南明骂骂咧咧的背景音正巧说到‘必须分手,必须分手’。
江与临刚想说什么,余光却看到窗帘莫名一动。
他猛地转头,向窗台看去。
阳光透过玻璃,在瓷砖上投下斑驳碎影。
什么也没有。
江与临有些迟疑,低声唤道:“御君祁?”
无人应答。
齐廷也望向窗边,看到窗帘晃动的流苏:“是风吧?”
江与临缓缓收回视线:“大概。”
齐廷感慨:“你真的很喜欢祂。”
江与临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当然,我最喜欢祂了’,同时转头环视四周。
目光扫过请柬时,霍然一顿。
原本放在枕边的两张请柬,只剩下了一张!
写着齐玉名字的请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