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佳:“不过是手指罢了, 你自己又不是没放过。我还没和你算账,你先倒打一耙了。”
菲尔德一点也不心虚。
“算什么帐?我不过就是涂在那儿止痒,欠你什么账, 你想怎么算?”
找不到证据的事,吵来吵去无非就是小学鸡斗嘴。宁远佳没再回他,跑卫生间去洗手,搓着手指, 似乎还残留着异样的感觉。
……确实软, 难怪那天樱桃没事。
转神发觉自己的想法,宁远佳又是一阵恶寒, 将手仔仔细细拿洗手液消毒液搓洗干净, 撑在洗手台上望着镜子静了一会儿。
他在思考人生。
二十多年的人生里, 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人, 原本以为是个英俊严肃、宁死也不会屈从于任何人身下的将军, 结果……
宁远佳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语来定义他。
总感觉现在的客厅,是什么淫.鬼艳窟, 最好不要多看一眼。
他叹了口气, 又想起自己是研究员的事实来。为了这点工资和没有着落的升职机会,慢慢地居然牺牲了许多, 不免悲从中来。
*
菲尔德照常打针,宁远佳照常观测, 不知不觉过去了好几天。
那一天的事菲尔德也没拎着不放,事后还主动地用了他送给对方的“礼物”。
只是约旦的电话频繁地打开, 各种暗示他推进两人关系。
宁远佳心烦意乱,敷衍几句就挂掉, 心情一直掉到谷底。
直到洛克一清早给他打来电话说要来找他时,宁远佳撑着床坐起来, 喉咙干涩地应他,才发现不对劲,似乎已经进入了易感期。
他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去洗漱间洗漱完毕,撸起袖管,给自己扎了一阵抑制剂。
冰凉的液体流入血管,安抚浑身躁动不安的经络,不过也是无济于事。
顶级alpha的易感期和顶级omega的发热期一样,都是难捱的坎,宁远佳以前的易感期都会请假,去医院的小隔间度过。
不过现在全程在家办公,就算提出要求,想必上面也不会放行。
打开终端,洛克发来消息,说他已经到了。门铃在这时响起。
宁远佳来到客厅,菲尔德果不其然在锻炼,他匆匆丢给对方一件严严实实的袍子。
“先别做了,把自己遮好,有alpha要来。”
菲尔德擦了擦汗,宁远佳催促:“快点。”
“不想穿,你直接把遮光罩盖上。”
这也是个好方法。
但盖上之后,就看不见菲尔德在干什么了。
宁远佳:“不行,穿上。”
菲尔德一时不穿,宁远佳就一时不开门,站在原地和他僵持着,菲尔德只得把自己擦干净,然后套上衣服。
衣服有陌生洗涤剂的味道,闻上去就知道是崭新的。宁远佳平常比他小半码,这衣服是特意买给他的,很合身。
见他遮挡住大概的痕迹,只脖颈露出笔直的锁骨,宁远佳往门口走了几步,临近开门时,又忽然折返回去,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薄外套,丢给菲尔德。
菲尔德接住时,鼻尖嗅闻到淡淡的薰衣草香。
小alpha的信息素就是薰衣草,这衣服他穿过。
见菲尔德麻利地穿上,外套扣子扣到最上面那颗,宁远佳才将门打开。
洛克在门口踱步,一见到他便像只大狗狗似的扑上来抱住他:
“小佳佳!我的好兄弟!!”
宁远佳任由他抱,对方身上传来的浅淡alpha信息素让他眉间微微蹙起一个弧度。
易感期的alpha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对其他alpha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敌意。如果不是因为洛克提交政审表后,上面刚好将探望日期排到了这天,宁远佳早让他滚出去了。
洛克也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连忙放开他后退几步,“额,我不是故意的。”
“别啰嗦了。”宁远佳把门微微敞开,表情没什么波澜,“先进来吧。”
洛克熟练地在鞋柜里翻出自己的专属拖鞋,哒哒哒地就走了进去,一眼就瞧见客厅正中央的铁笼子和其中的omega,眼睛慢慢瞪大。
菲尔德安静地靠在边缘,掀起眼皮,打量着陌生的alpha,危险而锐利的目光让alpha下意识攥紧了衣角,霎时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有些害怕地退了一步。
宁远佳正背对他们倒水,转身见到这副场景,扯了一把洛克,“你在看什么?”
他目光沉沉地又望了一眼菲尔德,罪魁祸首却换了一副淡淡的表情。
“没。”洛克连忙摇摇头,接过宁远佳递来的杯子,又尴尬地看向笼子里的人,打了个招呼。
“那个,菲、菲尔德上将,上午好。”
菲尔德没有说话,他对不熟悉的人生向来话不多,也提不起什么认识的兴致,只在宁远佳注视下,“嗯”了一声。
毕竟是小alpha的朋友,他不介意给点面子。
洛克听到他回话,愣了愣,随后又被那低沉性感的声音弄得有些面色发红,对宁远佳狂使眼色。
宁远佳:“你眼睛抽筋了?”
洛克:“……”
有菲尔德在的情况下,洛克真不好和宁远佳说什么悄悄话,他找了个由头把两人拉到书房里,这才松了口气。
“我现在相信你应该和他没有什么性关系了。”洛克说,“不愧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上将,看着怪吓人的……”
宁远佳皱起眉头,有些不快:“所以你有什么话要说?”
“易感期的alpha就是心急,”洛克翻了个白眼,在他手里塞了个东西,低声,“你前段时间不是问我,要怎么解除最高权限的指纹锁吗?我暂时做不到那个,但这个东西可以让机器延迟几秒,被触发时无法上报。”
宁远佳将菲尔德带回家的第一天,就因为他手上的锁链向洛克提出了这个问题。
他原本没指望得到应答,没想到洛克真的做出了类似的东西,而且并不问他为什么。
“谢谢。”他捏紧。
洛克犹豫了一下:“话说,你和他没发生除了性关系之外的什么吗?我怎么感觉,他看我和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样呢。”
宁远佳反问:“被豢养的动物看饲主和看陌生人的眼神是一样的吗?”
“……”那倒是。
洛克嘟哝:“他看上去好大一只,窝在那个笼子里也怪可怜的……那群老家伙可真不做人。”
宁远佳冷不丁看他一眼:“你这是在怜香惜玉了?”
洛克露出一副被震惊到的表情:“……哥们,你别乱圈地,我对你那omega没有半点意思,他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宁远佳提醒:“你之前说,如果是一般的alpha,早就把他橄榄了。”
洛克:“……你别害我,我那是口嗨,口嗨知道吗?我真没那个想法,易感期alpha可真可怕,无条件攻击是吧?”
“……”宁远佳沉默片刻,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衬衫,浑身上下的燥热让人不悦,他勉强压着暴.虐的性子:
“对不起了,今天状态确实不好。”
洛克缩着脖子,也不敢挨近宁远佳了,“你现在看上去想揍我……老兄,你这S级的信息素闻上去让我腿肚子发软,不行不行今天太不合时宜了,我先走了啊。”
他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家。
宁远佳把门关上后,立刻启动三级排气系统,外加房间清洁模式,瞬间把洛克留下的那么一丁点最微不足道的信息素都吹走了,便是一根毛也没留下。
宁远佳换了一身衣服,把和alpha有接触的衣物丢进洗衣机,搅了三遍。
菲尔德注视着宁远佳极其反常的行为。
他一语道破:“你在易感期?”
易感期的alpha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怪癖,体现在菲尔德身上便是异常好战,在宁远佳身上就是非同一般的强迫症与洁癖。
宁远佳心情不怎么样,一想到就是这个人害得自己没办法去医院,他心里就不爽。
而且,菲尔德是个被自己标记过的omega,这代表着他身上有自己的味道,被易感期的alpha一同圈进了领地里。可宁远佳却不能随心所欲标记他。
他没有理菲尔德,菲尔德的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他。在alpha将家里神经质地打扫了第四遍后,他脱掉自己身上所有,呼唤宁远佳。
“孩子,过来。”
见宁远佳动作微微凝滞,但就是装作没听见,菲尔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对“礼物”,分别给自己戴上。
“过来……”他从鼻腔里闷闷地哼了一声,醇厚的嗓音带着引诱,“看看,它会放电……红了。”
宁远佳喷洒消毒液的手停在半空中,喉结轻轻滚动,缓缓转头看了他一眼。
菲尔德始终留意着他,接着打开得如同一本被展平的书。
“易感期很难受吧,要使用我吗?会舒服的。”
他额间渗出汗水,对宁远佳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在此时看上去不免有几分占了上风的揶揄与挑衅——他知道易感期alpha对标记过的omega的克制力几乎为0。
“菲尔德。”宁远佳的唇瓣张开,“有没有人说过,你有时候……真的很烦。”
“这是你的真心话?”菲尔德说,“第一次听说,但不晚。要过来吗?”
宁远佳将手里的喷雾放在桌上,一步步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望着在笼子里展开的男人。
“真的红了。”他评价,并说,“更红一点,能做到吗?”
“……”菲尔德顿了顿,“不如你亲自来?”
“别想让我奖励你。”
易感期的alpha比平常凶多了,一张漂亮的脸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像他是什么随意发.情的低.贱牲口。
菲尔德:“如果我照做了,你会给我什么?”
宁远佳:“什么也不会给。”
菲尔德停下:“赔本的买卖我不做。”
正说话时,alpha打开笼子走了进来,锁链骤然一紧,轻而易举将菲尔德吊在笼中。
薰衣草的馥郁清香顿时填满了所有的空气,alpha的信息素无异于上好的催化剂,以至于宁远佳挨到他时,菲尔德甚至跟随本能而微微颤抖。
“抖什么,不是你要我过来的?”
宁远佳掐住他的腰,信息素缓缓圈住他,就像是用气味叼住了最脆弱的脖颈,让人不能轻举妄动。
他的脖子蹭过来,贴着菲尔德的耳朵,低声说,“我不能标记你,这样会让我们都很难办……但是,你太过分了。”
他的手伸进口袋,控制着卡片,不知道按到哪里,轻微的电流声传来,菲尔德猛地咬住了alpha的肩膀。
alpha并没有惊叫,一只手掐住omega的下颚,将他的头抬起来,看见他烟灰色的瞳孔微微失去焦距,倒映出alpha的脸。
“宁……远……佳……”
“更红了。”
宁远佳目光下移,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