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咬得人很痛, alpha咬起来不仅是痛,还有别的感受。
不止是温热刺痛,对于菲尔德来说, 爱人触碰他,会有一种在填满他的错觉,无论是心腔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喜欢幼崽,只是因为那些热热软软的小东西不会露出锋利的爪牙, 像是背叛的下属、狰狞的敌人一般咬他一口。
时间应该回溯到几个月前, 从他睁开眼睛,清醒地看到宁远佳的那一刻起, 菲尔德的心先一步做出了判断——面前的alpha并不会伤害他。
那种感觉和抱着幼崽的感觉差不多。
alpha在他怀里睡着时, 温热的呼吸, 平稳的心跳, 都让菲尔德心跳加快, 生出一种怜爱的保护欲。
宁远佳却又多次证明过,他是他的alpha, 这一点毋庸置疑。可菲尔德只对幼崽有过这种保护欲, 因为他们弱小不堪。
——宁远佳不仅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孩子。
宁远佳拿消毒手帕把小孩的口水擦干净, 又贴上去咬了几口,听到菲尔德低.吟, 那性感的音调就像是被拨弄的琴弦,而宁远佳就是那个胡乱弹弄的音乐家。
他被这个想法刺激到, 忽然想看看按.揉不同位置时,手中的提琴又会发出怎样悦耳的声音。
菲尔德伸手去揉他的后脑勺, alpha柔软微凉的发丝从五指中溢出,手感颇好, 像是昂贵的丝绸,也是菲尔德每次忍不住多摸两下的罪恶源头。
“别玩了,刚刚才喂过,没奶了。”
宁远佳本意也不是惩罚对方,更何况,这对于菲尔德根本算不上惩罚……瞧他那表情,果然还是给他爽到了。
他抬起头,戴好眼镜,再如同贤惠的妻子帮菲尔德把衣服穿好:“你偷偷摸摸喂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是觉得我不会给信息素吗?”
菲尔德对他的用词有些不满:“偷偷摸摸?我并没有故意隐瞒你。”
小沐忽然哇哇叫起来,像是在两人密不透风的氛围之中撕出一道裂缝。
怕吵到孩子,宁远佳和菲尔德退了出去,在客厅就开始对峙起来。
“不说也相当于隐瞒。”
“你知道我从不会特意隐瞒你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直说?”
问题就这样拐了个弯,又绕了回来。
菲尔德顿了顿,头一次,像是有些难言之隐似的,微微转过头,连视线也一并带走。
宁远佳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你总是嫌弃我过于纵.欲,我分明……已经尽量克制自己,你却还是不满意。”
他的声音在空中震动,闷闷的。
宁远佳愣了愣。
这是菲尔德对他的控诉吗?
宁远佳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菲尔德的脸又转了回来。在昏黄的灯光下,烟灰色的眼睛犹如覆盖上一层淡淡的瞳膜,有点像泪光,仔细看却又不是。
宁远佳的脑海中忽然响起宁恩的话:【但凡是孕夫,就逃不开缺少丈夫陪伴的心理问题。】
“我没有这么说。”
宁远佳尽量放轻声音,他并不习惯哄人,只能让声音听上去更加柔和一些。
“要多少都可以,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上次你半夜来找我,结果出了血,我担心你会像那次一样。”
“你怎样我都能接受,但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必要的时候,请把我想得可靠一些。”
菲尔德没有说话,灰色的眼睛中却有一片持久的亮光,始终静静注视着他。
他似乎总是这样,看他的眼神包容而宠溺——如果不是经常语出惊人的话,宁远佳会喜欢被他注视,就像浸泡在舒适的温水里。
“至于小沐的问题,可以把多余的奶业挤出来,放在奶瓶里喂。”宁远佳严肃道,“我没有不让你喂他。只是——”
他蹙起眉,双手插在兜里,有些别扭地吐出一句。
“我不太喜欢和别人共用一个……”
哪怕是孩子也不行。
宁远佳有洁癖,也许这就是菲尔德不愿意告诉他的理由。
菲尔德的确有亏欠的地方,居然给婴儿喝后,擦一擦洗一洗,不打招呼给他喝。
只是此时的宁远佳并没有意识到,他其实还有另外一种选择,那就是不吃不喝。
与其说是洁癖,更像是alpha本能的护食。
菲尔德沉默半晌,似乎有在认真思考。
宁远佳也没多逼迫,将晚饭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在厨房忙碌着做了孕夫餐。
菲尔德想进来帮忙,被他再次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
再怎么变omega,菲尔德也是作为alpha长大的。他的厨艺十分糟糕,只会给宁远佳帮倒忙。
菲尔德懒洋洋靠在门边,放在没有怀孕的时候,一身军装、英姿飒爽的上将一定是道能迷倒万千人的风景。可此时他大了肚子,靠在门边,还得一边扶着自己身前的球。
不过那并未让他变得难看,一身凌厉的气势收了不少,俊美的五官不加掩饰地袒露出来,比平时温和得多,像只懒洋洋蛰伏在草丛里的豹子。而宁远佳只觉得他更有孕味儿了。
菲尔德目光注视着宁远佳被围裙勒出的细腰,忽然发问道:“你到底是担心孩子,还是担心我?”
宁远佳正把牛肉切成细丁,手上动作顿了顿,又继续把牛肉块固定在砧板上,淡淡道:“你。”
似乎没想到他回答得如此爽快直白,菲尔德弯起眼睛笑了,富有磁性的尾音听得出愉悦的语调: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喜欢你的回答。”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第一次见面,我问过你是不是学生物科技,你说你是学物理的。”菲尔德揭穿他,“我记得很清楚。”
宁远佳:“……”
宁远佳不经意想起当初见到菲尔德时的恐惧与窘迫,两人相互试探,结果自己被菲尔德一次又一次逗弄。
只是接了个任务,没完成不说,最后把自己都搭上去了……
冷静点,翻旧账不是好alpha的行为,他刚刚才向宁恩保证要做一个包容孕夫的好丈夫。
宁远佳用力地剁了一下牛肉丁,牛肉死不瞑目地碎成四分五裂的肉沫。
“这种事情你倒是记得清楚。”
菲尔德对他隐隐透出的怨怼恍然不觉:“晚上做吗?我的胸口又涨了。”
出于研究员的科学严谨态度,宁远佳忍不住发言:“才这么点时间,就算是奶牛也不行。”
一个小时前才给他和婴儿都喂过,又没有信息素滋养,早已经空了。
菲尔德:“我就是奶牛,你的。”
宁远佳:“……”
宁远佳:“那奶牛吃牛肉吗?”
菲尔德:“不吃。除非吃吃你的。”
“……”
由于扰乱纪律,菲尔德好不容易讨到了一个标记,就被宁远佳拎着后脖子的颈环丟了出去,厨房门在他面前砰地关上。
真不经逗。
菲尔德喘了一会儿气,平复躁动的信息素。这时,关的严严实实的门忽然打开一条缝。
宁远佳站在门后,手里握着个锅铲。菲尔德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见声音透过缝隙,不太清晰地传来。
“只要你以后保证不会伤害自己的身体,并再也不会在我做饭的时候捣乱,怀孕期间,我都在客厅办公,一切以你优先。怎么样?”
一切以他优先?真是十分令人心动的条件。
菲尔德顿了顿,忽然问:“今天有人和你说过什么了吗?”
“你别管这个。”
菲尔德在门后挑起眉,他虽然看不见宁远佳的表情,但想必对方一定经过了缜密的思考,他开始研究起细节:“你的意思是,除了做饭,大部分事情都是我做主,至少怀孕期间是这样?”
宁远佳直觉这句话里有陷阱,是那种一碰到就要倒大霉的陷阱。
但如果猎人是菲尔德,他也不是不能硬着头皮主动去跳。横竖现在项目的老板就是菲尔德,不会克扣他工钱。
“看你怎么理解了。”宁远佳道。
菲尔德:“你怎么不早说?”
如果每一次都是这样,他会考虑生个足球队。
反正他身体好屁股大且有钱,生几个盲盒玩玩怎么了?
宁远佳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后,居然看见菲尔德那张冷峻的脸浮现出了温柔的笑容。
他的脸俊得有棱有角,天生带着几分冷意,其实是不太擅长微笑的。宁远佳感觉怪异的同时,见对方的目光一错不错定在自己身上,又觉得好笑。
于是他也忍不住偏过头,莫名其妙勾起嘴角笑了下。
只是开了张空头支票,就这么高兴吗?堂堂帝国上将,也太好哄了一点。
菲尔德优雅地进食,肌肉起伏间如同一只憩息的猛兽,一眨不眨地盯着宁远佳。
见他笑,菲尔德觉得很奇怪,却也忍不住;两个人在餐桌上对着笑得跟两个傻子一样。
一孕傻三年,说的不光是孕夫,还有孕夫的丈夫。
完蛋了。宁远佳想,他和菲尔德都完蛋了。
……
到了晚上,面对奶牛形态的菲尔德时,宁远佳又变成了那个严谨认真的研究员。
每天早上,菲尔德都会从宁远佳枕头边底下抽出一件内.衣穿上,再去处理工作。
今天他为自己挑选的是白色的镂空,没有过多的花样,胸前一个X的形状,羞怯地掩盖着风景,难得有些清纯。
宁远佳:“都瘦了。”
菲尔德的手摸在他脸上,音色.诱惑低沉:“那就再喂点信息素吧。”
“自己来拿。”
他坐在床边,背脊挺直,菲尔德分开.腿坐在他膝盖上,被裤子的布料弄得有些不适,闻言倾身耳语:
“我穿了这么久的衣服给你看,是不是该轮到你回馈我了?”
宁远佳取下荆棘花颈环,去揉他的腺体:“你想怎么样?”
omega的腺体如同开关,一揉就有清新冷香溢出。菲尔德在他怀里软了下来,下巴磕在肩膀上,缓缓说道:
“你今天白天……穿的……围裙,在床上……穿给我看……”
“……上将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你别管这个。”菲尔德睁开眼,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嘴唇上印了一个吻,“刚刚还说除了做饭,什么都听我的。”
真是挟“恩”图报。宁远佳揪了他一把,菲尔德脱力地靠在他怀里,眼尾氤氲出湿热的红痕,却仍然坚持。
见他如此渴望,宁远佳虽然不能理解,但也有些犹豫:“围裙上床,会很脏。”
“那就不在床上做。”菲尔德笑了,咬着他的耳朵,低低的声音如同响尾蛇捕猎前擦过树叶的轻响。
“我们去厨房。”
什么?
宁远佳下意识要拒绝,菲尔德却以一个不容置疑的力度咬住他的嘴唇,唇瓣相互摩擦间,吐出轻语:
“我有东西要给你。是好东西,你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