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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沾上你的气味

魔鬼的温存 芥野 3572 2024-01-13 10:13:19

凌存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温演已经睡着了。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呼吸均匀,身上细细密密的吻痕伴随着肌肉的起伏而小幅度地拉扯着,被床头灯照得很漂亮。

“……睡相真蠢。”

凌存笑着叹了口气,头发边缘被浴室的雾气沾得湿漉漉的。毛巾擀了一圈儿,还是残存着些许湿意。

他索性在床旁边的藤椅上躺下,想等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再进被窝睡觉。

至于为什么不用吹风机?

——笨,声音那么大,喝了酒的猪都会被吵醒的啊。

凌存正常地呼吸着。

空气里浮动着些许Alpha的信息素。他方才亢奋到失控,虽然有提前打抑制剂,但还是没忍住放出了不少信息素。即便自己的信息素味道淡如白水,并不会给谁带来特别大的困扰,他还是很在意。

温演这样的Beta,天生嗅觉细胞缺失。Alpha和Omega信息素的味道,他完全闻不到,被气味的世界完全排除在外。

早年和他变得生疏的时候,凌存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现在想来,或许当初他还是个初中生、天天和别的Alpha同伴厮混在一起的时候,温演就因为这样的特质感到被孤立了。

这感觉想想就很糟糕。像是某个课间,自己的朋友A和朋友B开始讨论最近流行的某个东西,相谈甚欢,却只有站在旁边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无法融入其乐融融的氛围。

那感觉真叫人打自心底感到恼火。

刚刚做的时候,温演吻着他的侧颈,用指尖一下一下磨蹭着他的小腹,呼出热气,轻声说:

「小存,我现在闻起来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沾满你的信息素呢?」

……他们都知道的。因为陈靖的事,他早熟导致部分组织发育不完全,信息素的味道寡淡如白水。就算同为Alpha的他者闻到凌存的信息素,注意力也更容易放在信息素的强攻击性而非气味上。

李岩的信息素是薰衣草味的,王率的信息素是香烟味的,霍劲羽的信息素是红酒味的……

都是些在碰到的一瞬间就能察觉具体物件的气味。

「我啊,想别人见到我的第一面,就能闻到我身上属于你的信息素的味道。那样的话——」

温演拖长语调。

汗水顺着他的面颊滑落,滴落在凌存的肩颈上,像一个湿漉漉的吻。

大概是身体亢奋升温到了极点,将理智全数蒸发。总是习惯性在埋头动作时保持沉默的温演,在没有摄入酒精的情况下,这一次,话竟然多得出奇。

「简直……」他小狗一样啃食着凌存的嘴唇,吮吸、舔舐,夺走他口腔里寥寥无几的氧气,「像是在宣告:我,温演,是凌存的所有物一样。」

凌存当时是怎么做的呢?

他捏住了他的Beta的下巴,恶狠狠地加深了这个吻。舌苔舔舐着上颚,粗糙的触感让神经都开始颤抖。

对方在迷乱之时吐露的、近乎赤诚的心思,便顺势被淹没在更磅礴的热度和感触中。

凌存的手指百无聊赖地抠着藤椅上突出的花纹。

他觉得口中烦躁,犬齿泛着粗糙的、难以言喻的感触,急需咬什么东西发泄。

最终,他拉开落地窗,迎着月色和逐渐熄灭的霓虹灯踏入阳台。半干的额发被风吹拂,虚虚地罩在他的额头上。

凌存点燃了一支烟——是他学长之前递给他的。他没有抽烟的习惯,所以随意塞在了外套的口袋里。

正巧今天来的时候穿的是那件。

方才情意过火,廉价的教师装和近乎情趣内衣的学生水手服早就被撕得乱七八糟,破布一般堆在床边。

他洗完澡出来只能随手套了自己来时穿的西装裤——拘谨、严肃,衬得他身上斑驳的痕迹和泛着血丝、刚刚结痂的齿痕更加不合时宜,色情异常。

光裸的上身被月光轻吻,线条优美的酮体呈现出一层细腻又冷色的光泽。

烟气从凌存微张的薄唇间溢出。

他蹙着眉,被尼古丁的气味冲得清醒了许多。他其实不太理解为什么长辈和同龄人都爱抽烟——明明味道很难闻,进到肺里的感觉也火辣辣的。

凌峰还活着的时候,只会在压力特别大的时候躲在厕所里偷偷抽一支,再装作无事发生地用柠檬味的空气净化剂掩盖,决不让张云间发现。

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呢?

关于温演问他的那个问题:小存,我现在闻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眼前闪现出些许朦胧的片段。

温演被他的犬齿撕咬到破裂出血的嘴唇,被他抓出条条血痕的精壮后背,汗水顺着沟壑下滑的人鱼线……

还有那双深沉的、却只在这样的时刻明亮异常的黑色眼睛。

凌存觉得有点烦躁。

做的时候他其实不太去想信息素的事情——他是Alpha,温演是Beta,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其实对于他们而言根本不重要不是么?还不如讨论安全套选什么味道更有意义。

……哦,说起来,今天又忘了戴。

温演今天可怜巴巴、欲求不满地提出这件近乎逾越的事,反倒像困倦时吸入的尼古丁一样戳醒了他的脑袋。

——是啊,Alpha的信息素无法作用于Beta,Beta本身也没什么能够反作用于Alpha的生理性分泌物,那他每次做的时候为什么还会跟易感期一样发疯?

他其实很享受和温演待在一起的感觉不是吗?100次的合约还没到期,他就已经拽不住那张幌子了。

只有温演跟个傻瓜一样,那么在乎自己随口一说的合约。

之前大学开学前,他对温演三令五申:只剩3次了。

所以刚刚这家伙才会患得患失,在他肚子里一次之后,第二次无论如何都不肯继续那样做了。明明涨得难受,脸都憋红了,还倔强地拨开他的手,一个人扯了条毛巾匆匆跑去浴室。

回来以后看他不开心,温演还蹲下身,面颊贴着他的大腿内侧,头发毛茸茸地扎他,搞得他最后没忍住,手指伸入他的发丝里失控地抓紧。

……最后不得不抽纸巾,又羞又气地给这人擦脸:「闭眼,沾到眼睫毛上了,我帮你擦掉。」

温演只是睁眼看着他,良久清浅一笑,没说话,只是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像个傻的。

……不,他本来就是傻的。

不傻干嘛百折不挠地喜欢他,怎么打击都不肯放手,真是有够笨的。

“……小存,还不睡吗?”

身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凌存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温演从背后抱了个满怀。对方声音哑哑的,显然是刚被吵醒。

“抱歉。”凌存难得服软,垂下眼眸,“我抽烟味道太大了吗?”

“不是。”温演摇头,柳真偶尔也背着刘娟抽,自家考古系的师兄和导师更是熬夜专业户,全是老烟枪,他早就习惯了,“我……睡得不踏实。”

凌存扯着嘴角笑了下:“得了吧。你也不是每天都搂着我睡啊。”

温演像是真的没睡醒,往日他人眼中那种高冷淡漠的形象在此刻荡然无存。他把头埋在凌存的脖颈处,哼哼唧唧地拱了几下,声音闷闷的:

“离家之后我买了个等身抱枕……没你抱着舒服。”

还被师兄嘲笑了,呵呵。

凌存按着他的肩把他转过来对着自己,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脸。

“嘶……好疼!”

“清醒了?”

“清醒了……”委屈。

“清醒了那就——”凌存的话戛然而止,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已经完全干了的头发,像是在纠结措辞。

温演背靠着冷冰冰的玻璃,只是干巴巴地看着发小,安静等待他的发言,像至今为止十年来一直做的那样。

“你那话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什么?”

“你不是说,你想染上我的气味吗?”

凌存一面说,脸上一面发烧。这话耻度太高,还显得他很自恋。饶是本性高傲桀骜的人,讲这话也不可能丁点儿不膈应。

凌存定定地看着他,片刻以后才说:“想啊。”他反客为主地压住凌存的肩,叹了口气,“我第一次梦遗以后就想了啊。”

“啊?”

“11岁第一次梦遗的对象是你嘛。很难猜?”他不会喜欢别人的呀。

“你真是色情狂……”凌存扶额,有些恨铁不成钢,方才两人之间有点旖旎暧昧的氛围瞬间消散干净,“那么小的时候你就想着草我了?要不要脸?”

“没有。”温演很认真地举起手发誓,“我只是梦见被你按在墙上亲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那会儿我也不懂这些啊……”

“我就是很想——”温演讲一半卡壳了,重复了好几遍,才继续说:“很想变成你的。”

他刚说完,凌存就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了上去。薄荷味的烟,味道有点呛,伴随着吸吮和交缠,在温演的口腔中迅速蔓延开来。

“现在你染上我的味道了。”凌存抬眼,掰着指头给他算账,“Alpha的信息素,烟味——这还是我身上唯一一支烟。你还想要什么味儿?”

温演沉默了。

他握着凌存的手腕,有些不知所措。

——好像完全没料到自己能得到这些一样。

他将凌存整个儿塞进自己的怀抱里,高挺的鼻梁一下一下蹭着凌存的腺体和脖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声音闷闷地说:“哎,我好像在做梦啊。”

“傻子。”凌存骂他,手却按着对方的头贴近自己,“笨蛋,蠢猪。”

“好幸福啊,我现在。”温演喃喃自语,“要是做梦的话,不要醒就好了。死在现在也值了啊。”

凌存无语,这家伙未免也太卑微了点吧?出息。

隔着布料感觉到逐渐膨胀的火热抵着自己的大腿,凌存索性蹲下身,手指按在温演松松垮垮的腰带上。

温演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堪称花容失色:“……小、小存?”

“收声!”凌存伸手,用力戳了一下温演的腹肌。

他脑袋里莫名闪过梅可萱对他叨叨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想起那条闪耀着冷光的漂亮脚链,想起「想要拴住某人」的炙热愿望。

眼前的青年眼神慌乱,脖颈上明明空无一物,只有喉结被他咬得满是印子,却总像是有根无形的绳子拴在他的脖子上,绳子的另一端攥在他的手里,对方竟然还对此甘之如饴。

温演声音颤抖,像是要飘到天外去。他修长的手没入凌存柔软的发丝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收紧。

他喘息着问:“小存,你喜欢我吗?”

凌存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释放信息素,覆盖在眼前人的身上,哪怕他根本闻不到。

手里半夹的薄荷烟往下淌明灭的烟灰,被风吹落在自己的大腿上,烧出一个灼热的洞来。

他喉头滚动,吞咽下人生至此结出的所有苦果。淡淡的腥气蔓延开来,像是要将他由内而外完全包裹,沾染上另一个人的气息。

然后,心甘情愿地被另一个人占有,变成他独家绝版的一生私有物。

*

之后,温演和凌存默契地同时决定不用那两张抽到的水族馆门票。

门票被转赠给梅可萱和蒋茉莉,蒋茉莉发来了感谢短信,梅大小姐却杳无音讯。

温演想:可能是太忙了。梅可萱在文千岭的帮助下开始进组,以后若是成了大明星,只会忙上加忙。

大学生活日复一日,时光飞逝,很快到了大三要出去实习的日子。

凌存确认去往霍劲羽的律师事务所,温演则是继续跟着导师做项目,顺带参加了文物修复的小组。

两人都忙忙碌碌。

一百次之约还剩下两次。

只剩下两次。

所以约会反而返璞归真,只娱乐,盖棉被纯聊天,最多互相帮助,绝不提三垒的事。

凌存起身,漱口的动作熟练无比。温演在镜子前揽着他的腰,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他的侧脸,和得了皮肤饥渴症似的不撒手,嘴里还念念有词:

“……好烦。这次要去北方,还下雪,好冷,不想去,想在家里打游戏。”

凌存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险些把眼镜拍掉:“好好干。我最近也有案子,忙死了。”

“什么案子?”

“今天得去见当事人了解具体情况。”凌存含含糊糊地回答。

他很在意这个案子。

因为——

两个当事人是在同一个户口本上却全无血缘关系的兄妹。

现在坠入爱河,想咨询怎么样才能……合法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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