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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角色扮演

[美娱]总统系统,不满意? 羊毛裤 6180 2024-05-26 14:21:35

亨尔曼高中是纽约曼哈顿的“明星”高中, 中学拥有极为特殊的“天才班”,招收学生的条件较高,对成绩与家境都有要求。白人学生的比例高达73%, 亚裔学生占比紧随其后,占14%, 每年的毕业生中,约有30%的学生能进入常春藤联校。

学校的收费偏高,这也意味着校董与家长拥有较大的、左右学校决定的权力。

同时,学校的安保措施做的相当不错, 外人很难轻易地混进校园,有效地保证了学生安全不被黑人帮派、社会人士侵扰。

毕业舞会的前一天,奥斯蒙德跟着乐队一起进入了学校,检查了一遍校内的基础建设、防护措施,着重调查了栏杆、围墙等等容易被外人潜入的角落。

从他的角度来看, 校外人员很难越过高达两米的围墙, 避开巡视的校园保镖,溜进举办毕业舞会的大厅。

这让奥斯蒙德的心中多了几分踏实感, 也许明天会发生的枪击事件只是自我意识过剩的学生, 为了引起注意想出的馊主意,他不用继续惴惴不安。

系统则认为, 只要他什么也不做,就不会影响[枪击简史]记载的“历史”。

[你放心好了,我难道有骗过你吗?系统出品的道具, 哪一次没有派上用场?]

奥斯蒙德唇角扯动, 眉眼的冷峻与嘴角的笑意割裂, 皮笑肉不笑道:[但愿吧。]

三月份的纽约,空气微凉, 饱含着水汽。他的童年几乎全是在纽约和洛杉矶度过的,早就习惯了两地的气候,此刻却莫名觉得不太舒服。

奥斯蒙德穿的高领毛衣扎着脖子,也许他在洛杉矶待了太久,在洛杉矶享受了一份燥热的春夏秋冬,现在突然难以适应纽约的天气。

或者,他只是从湿润的空气中嗅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危险,惴惴不安。

选择接近危险,从人类的苦难中截获利益,本就是错误的选择。

但利益永远与风险成正比关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风浪越大鱼越贵。人类的生命没有想象中的脆弱,更何况,他还有系统。

“奥兹,我们该回去了。”

利亚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不远处,他穿着一件纯白色的乐队队服——据克里斯说,照射到乐队身上的灯光并不多,白色能让他们更加引人注目——牛仔裤,戴着一顶黑色冷帽,毛线编制的帽子完完全全遮住了他过于惹眼的金发。

金球奖影帝给利亚姆带来的热度难以小觑,即便在这个信息算不上发达的年代,也需要乔装打扮一番遮掩自己的重要特征,不然就很有可能被粉丝、影迷认出。

学校不想惹出太大的骚动,只想请一个便宜却有一点知名度的乐队,让学生和家长满意。所以也没有浪费篇幅和口舌去宣传他们请来了一支什么乐队,直到现在,奥斯蒙德也没有在告示栏上看到本该提前贴上的乐队海报。

“东西都放好了吗?”

“嗯,也调试彩排过了。”

利亚姆拉下墨镜,露出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他不太适应框架太大又太过沉重的墨镜,鼻托将他的鼻梁压得生疼。

架子鼓、电贝斯、电子琴都被提前摆进了舞会大厅的角落舞台,只等明天舞会前最后一遍调试。

奥斯蒙德没想到,他们还是个尝试个实验型摇滚乐队。夹着电子合成音的音乐风格似乎与利亚姆的气质不太搭调,但他只是吉他手,奥斯蒙德猜,这支摇滚乐队之所以拉利亚姆入伙,可能只是看上了他的脸,能吸引来更多的女粉。

亨尔曼高中舞会大厅的整体结构分布和《Plan B》的舞台布局意外地有些相似。乐队舞台角落演奏,领舞的上一任舞会国王和女王有资格站到紧挨着乐队的、大厅中央的舞台上。

凑巧的是,亨尔曼高中的舞台也有用木板搭建背景。奥斯蒙德特意检查过,他甚至怀疑亨尔曼高中的舞台有没有可能是模仿《Plan B》搭建的。

舞台木制背景框架上固定着厚重的金丝绒布料和各类舞台装饰,拉开金丝绒布料,里面还有一个面积不大的,像极了《Plan B》中前男友偷情用的狭小空间,大概能够钻进去三到四个人。

利亚姆清楚他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代表着什么,轻声笑道:“也许纽约和洛杉矶的舞台款式就那么几种?”

*

荣恩惩戒恶霸的计划很快取得了卓越的战果,几个橄榄球队员被气愤的老师请去了办公室,他们的家长也在一天以后赶到了学校,压着孩子的脑袋,亲自向荣恩道歉。

能在曼哈顿上得起亨尔曼高中的白人小孩,家境都不会差到哪去。他们显然不想将事情闹大,让彼此脸上难看,意外与人交恶。

荣恩心满意足地摆脱了麻烦,幸运地邀请到了丽芙做他的舞伴,只等学期的最后,一场完美的毕业舞会,为他的高中画上圆满的句号。

周五傍晚,大多数学生已经回家,朋友杰克兴高采烈地走在他的身边,向他讲述着自己发明的一套新舞步,绝对会在毕业舞会上让他的舞伴大吃一惊,刮目相看:“...最后,我会举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怎么样?咦?荣恩,那是明天会在舞会上表演的驻场乐队吗?真是些神秘的家伙,他们到底是谁?纽约的地下乐队吗?”

荣恩循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四五个穿着纯白色外套的青年男性,其中,走在边缘的两个人极为扎眼,一个白衣男人身高大约有六尺二,而另一个则是在一片白色中穿了一身黑色,所以非常惹眼。

似乎察觉到了他们两人的视线,戴着黑色冷帽的白衣男人突然回过头,虽然带着墨镜,视线却明显是看向了他们。

“奇怪,他们应该有点名气吧?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们。”

荣恩嘟囔到,但是他没有接触过太过的乐队,一时之间,搜刮干净大脑,也想不起来熟悉感觉从何而来。

身材高挑的男人身旁的黑衣男人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也顺势回过了头,打量他们两个。

荣恩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如同活见鬼一般的表情,他差点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一时激动地连话都说不清晰:

“奥、奥、奥斯蒙德·格里菲斯!”

荣恩太过熟悉这张饱含锐意的脸了。即便间隔了不少的距离,哪怕格里菲斯刻意带了眼镜,荣恩还是一眼就将自己“朝思暮想”的偶像认了出来。

毫无疑问,他身边让人眼熟的高个子男人应该是利亚姆·海恩斯,他居然是学校请来的乐队成员!

“上帝啊,这简直是最完美的毕业舞会——”

荣恩拼命地掐着自己的人中,以防自己因为太过激动昏过去。

杰克也愣了片刻,然后开始不停地重复:“OMG!OMG!”

他连忙推了荣恩一把:“上去要签名啊!愣着干什么?”

“对!”

荣恩一拍脑袋,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取出能充作签字板的教科书和签字笔,快步追上了几人:“等一下!等一下。”

奥斯蒙德嗔怪地瞥了身旁的利亚姆一眼,以为是他的乔装太过简单,被影迷轻易识破。

利亚姆的表情无奈,只能回过身看向气喘吁吁朝着他们跑来的高中男孩。

奥斯蒙德下意识地让开身位,却没想到这孩子一双眼睛眼巴巴地注视着自己,还将签字笔和数学书递到了自己眼前。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明显放松下来的利亚姆,不确定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用眼神向高中男孩询问,“是要我签名吗?”。

荣恩激动且夸张地点了点头:“我是你的影迷,奥斯蒙德,你的每一部电影我都看了很多遍!对了,斯莱德电影的新logo动画!那个点子是我提的!”

导演的粉丝倒是比较少见,奥斯蒙德点了点头,在书上寻找了一片空白纸页,流畅地签下了两个字母“O”,然后在第二个字母中间添了一笔横线:“我记得你...荣恩·李?你的意见非常好,感谢你的提议,收到答谢礼物了吗?”

天呐!

还有什么比被偶像记住了名字更让人亢奋的?

荣恩完全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想要尖叫出声,他点头如捣蒜:“收到了!对,我是叫荣恩·李,谢谢你奥斯蒙德!太棒了。”

奥斯蒙德签完以后,却没有将书本交还给荣恩,而是顺手把纸笔都递给了利亚姆,调笑到:“让他也签一个,我的签名你可以收藏起来,他的签名你拿去卖掉,还能赚一笔零花钱。”

原本打算将名字签在奥斯蒙德下方的利亚姆挑了挑眉,顺势将纸页翻面,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了背面,与奥斯蒙德重合的位置,然后心满意足地将数学书和笔还给了荣恩。

“谢谢!谢谢!”

荣恩倒是没有在意他故意将名字签在背面,导致他没办法把两个人的名字分开,拿去出售的举动。本来就是拿来收藏的,他会把这份签名完好地裱进相框里!

“祝你好运!奥斯蒙德,我相信你一定能拿到奥斯卡的!”

经历了些许小小的插曲,两个人终于坐进了利亚姆那辆外形炫酷的鸥翼跑车。

奥斯蒙德思考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劝他,可以再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休学。

朱迪·福斯特也在上学,今年暑假会抽出档期参与他的电影。利亚姆可以像她一样,继续深造,在假期期间拍摄电影。而且他的成绩很好,导师似乎不怎么在乎他的缺勤,利亚姆完全能一边拍电影一边读书。

而利亚姆似乎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他频频看向左侧的后视镜,缓缓皱紧了眉。

奥斯蒙德疑惑:“怎么了?”

利亚姆抿了抿唇角,稍显犹豫地开口:“后面和我们间隔了一辆车的黑车,从我们离开亨尔曼就开始跟着我们...”

奥斯蒙德回过身看了一眼,安慰他道:“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条路是曼哈顿岛的主干道,从这里去中央公园都要经过这条路。”

利亚姆没有说话,半分钟以后,他刻意将车子拐进了远离曼哈顿中心的侧道。

那辆黑色的轿车果然没有再跟着他们,继续沿着主干道行驶,远去。

是错觉吗?

利亚姆握着方向盘,缓缓松开了紧蹙的眉头:“你刚才说什么?”

最近他们闲聊的内容总是会拐向未来、规划。

利亚姆并不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只是觉得,每当他们谈论起这个话题,就会感受一股温暖的热流顺着心脏流向四肢百骸。

仿佛一切与过去无关,只有现在,未来。

像永不回头的潮水,奔流不息。

有时,他甚至忘记他究竟是谁,是什么样的人,他的眼中只有1982、1983,充满希望的80年代,不属于他的繁花开了满地,芳香四溢。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进入郁期,好像这个世界充满光亮。

“我明天中午来接你...”

他跟着奥斯蒙德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那只名为“系统”的比格犬:“你还把它带来了?今天是不是还没有遛狗?”

奥斯蒙德支支吾吾,他总不能说是系统觉得太闷,他只能把它暂时放出来。

利亚姆却轻车熟路地找到狗绳,把绳索套在了比格犬身上,一副打算代替他出门遛狗的模样。

系统就像是一只真的狗一样,欢天喜地地在原地绕起了圈,满脑子都是出去玩。

奥斯蒙德拿它没有办法,他一直以来觉得系统是个智障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整个CPU都被“脚踏实地出去玩”占据的系统全然无视了室内的所有“拦路虎”,它不停地绕着圈,不断在奥斯蒙德周围旋转的牵引绳很快让他遭了殃,缠住了他的腿。

利亚姆有心想要帮他解开,却被系统一同围了起来,牵引绳越扯越紧,成功将利亚姆一同困住,在他们两人腿上绕了两圈。

奥斯蒙德额角的青筋跳动,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句:“系统!”

利亚姆的脸上却满是笑意,浅蓝色的眼眸清澈剔透,像一块被岁月封印的寒冰,不过,被光线穿透,洒着融融的暖意。

他突然想起奥斯蒙德不喜欢狗的言论,因为狗的寿命太短了,它们总是会先一步离开。也许“系统”总有一天也会离开。

但是他不会离开奥斯蒙德,他想一直、一直陪着他。

像是被这个念头蛊惑了一般,利亚姆伸出手臂,自然无比地搂住了近在咫尺的奥斯蒙德的腰,他垂下眼眸,仔仔细细地看向他,注视着他疑惑的眼神,望着那双如同宝石一般璀璨的法蓝色眼眸,轻声询问道:

“奥兹,你想不想,再养一只狗?”

他问的是狗吗?他问的不是狗,而是,他是否愿意接纳他,彻底走进他的生活。

他永远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背叛他。

他是他的花,他会永远陪着他,小心翼翼地呵护他长大,不让他被任何人摘取、践踏,哪怕他不再需要他。

他不会离开,不会让他伤心,他会和他一直在一起,陪伴着他,实现他的梦想,让他口中的他的未来成为现实。

不,是他们的未来。

利亚姆始终坚信他可以遵守他的诺言。

想不想,再养一只狗?

忠诚、勇敢、坚定。它永远爱你,永远会向你跑来。

奥斯蒙德没有回应利亚姆的话,他的薄唇轻抿着,却近乎被利亚姆的眼睛引诱。

他的眼睛颜色很淡,像一块蕴着蓝的冰。贴近瞳孔处的虹膜处却环绕着难以察觉到的金色纹路,就像是冰川上的火种,炽热,温暖。

奥斯蒙德看不懂他眼神里的情绪,只觉得,他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只不停地朝着他眨着眼睛,扑上来摇尾巴的小狗。

很久以前,奥斯蒙德养过一只狗,两三个月大的金毛,小小的,会朝着他吐舌头微笑,歪头。

他无法理解利亚姆语句的深意,但他的话却令他无法克制地,联想到了它。

利亚姆有时候真的很像一只小狗,糊弄、撒娇,犯蠢,样样精通。

有时候突然变得靠谱,但大多数的时间还是非常幼稚,唯一的优点就是很漂亮。

...再加一点厨艺不错。

...再加一点演技突出。

...再加一点性格温和。

不能再加了,本来就只想数落他的缺点,怎么这时候反而刹不住车?

时不时就会让人好奇他的脑子里究竟装着什么。

比如现在,他不去想着怎么解开缠在他们两个身上的牵引绳,反而伸出手将他搂得更紧。

亲密无间的姿势,因为利亚姆本就偏高的体温进一步发酵,仿佛环抱住奥斯蒙德的是一颗温暖的恒星。

他被这条牵引绳束缚在公转轨道上,感受着温暖的光在他身上流淌。

这个时候,这一刻,奥斯蒙德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的感受,也许,他的胃里有晚饭,眼睛里有阳光。

直到毕业舞会开场前,奥斯蒙德都维持着心情的愉悦,甚至有闲心去抚摸利亚姆手中吉他的琴弦。

直到枪声响起。

直到枪声响起——

利亚姆想,或许,他本就不该奢望,像他这样的人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好好生活。

他本就应该在发现可疑车辆时提高警惕。

在舞会上穿过于显眼的白色本就是个错误。

枪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利亚姆的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却遵循本能,毫不犹豫地将奥斯蒙德扑倒,搂着他躲进了他们昨天发现的舞台隔间。

奥斯蒙德根本没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眼前就骤然一黑,被一个炙热的怀抱紧紧搂住。

所幸[枪击防护罩]早已经开启,他们并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但是,奥斯蒙德太高估自己了。

即便几乎什么也没有看到,已经身处于一片黑暗之中,尖叫声、求救声、慌张跑步的声音隔着厚重的布料在耳边响彻,震耳欲聋,依旧让奥斯蒙德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慌。

他会死吗?

奥斯蒙德一遍遍催眠自己。

[枪击简史]声称没有人会在这场枪击事件中受伤或者死亡。

可他依旧害怕地止不住颤抖。

奥斯蒙德从来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枪击。

他才刚刚得知,枪声响起的声音与录音棚中的订书机并不一样。

可是现在,死神太近了。

奥斯蒙德的身体发冷,恐慌发作,呼吸也逐渐变得粗重、艰难。

曾经差点饿死街头的恐惧再次侵占了奥斯蒙德的大脑。

利亚姆牢牢地从身后拥紧了奥斯蒙德的身体,他的身体比平时更冷,因为恐慌不停地颤抖,几乎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奥斯蒙德将整个身体都靠在他身上,害怕得蜷缩在他的怀里,修长的手指抓紧了他环在他腰间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别怕,有我在。深呼吸,奥兹,呼——吸——咳...咳。”

厚重的布料透不进什么光,奥斯蒙德在黑暗、狭小的隔间内进一步攥紧了他的手,声音颤抖,虚弱:“利亚姆?”

“...没事,只是紧张地咬了舌头。”

利亚姆的眸色转暗,安抚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满心都是奥斯蒙德有没有受伤,注意力高度集中,却没有发现,一枚子弹,从他的侧肋钻进了他的身体,贯穿了他的肺。

肺部在整个胸膛的面积占比最大,最有可能在混乱中受到伤害。

子弹的直径又很小,很多中枪者都很难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中枪,间隔了片刻以后,才会突然感受到疼痛。

利亚姆无声地苦笑,他的胸膛传来一阵阵灼伤的痛楚,呼吸之间,空气从破口进入胸腔,这些本该维持着人正常生命机能的空气,在肺部破损的现在,化身成芥子气,一点一点,蚕食、腐蚀着他的胸腔。

他缓慢地腾出一只手,向自己的侧肋摸索,摸到了一手粘腻。

子弹的贯穿伤就像是一个无法填补的窟窿,鲜血汩汩,染湿身下的木板。

其实《失乐园》中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漏洞。女主角拉斐尔肺部中枪,却并没有伤及动脉,她只是会死得非常痛苦,却不会死得那么快。

只有像他这样,不幸地被子弹击中动脉,才会造成大出血、血气肺,肺部塌缩,血液涌入胸腔,为他人生的轨迹画上句号。

他还有多长时间?

六分钟?七分钟?

也许他撑不了那么久,他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缺氧昏厥,然后,死亡。

一颗小小的子弹,击中了他的身体,击碎了他的诺言,他的未来。他们的未来,就如同一块遍布蛛网碎纹的玻璃,摇摇欲坠。

利亚姆将手章在裤子上擦拭几下,重新搂住奥斯蒙德的腰,换了另一只没有沾上腥气的手,捂住了奥斯蒙德的眼睛。

他很害怕他看见黑暗中流淌的血液。

太脏了。

他很害怕他闻到腥臭的血液。

太脏了。

“利亚姆?”

奥斯蒙德被突然捂住了双眼,不知所措地摸索着他的手。

利亚姆缓慢地呼吸着,强忍着疼痛,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依旧努力维持着一切正常的模样。低声安慰他:“睡吧,奥兹,等你醒来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警察应该很快就会来了,你...我们,很快就会得救了。”

他一直再重复着同样的说辞。

每一个,他有资格拥抱着他陷入睡眠的晚上,他总会告诉他,等他醒来以后,一切都会变好。

也许是他的安慰起了效果,奥斯蒙德突然想起了他在各种首映礼上的睡颜,声音带上了些许笑意:“谁能在这种时候睡着?我可没有你装睡的本领。”

利亚姆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却不敢笑,他害怕更多的血液涌进胸腔,害怕他的吐息沾染血腥,害怕他喘不过气,害怕他的呼吸停滞:“这种时候,就不要揭穿我了。”

血液就像是他流逝的生命力,正一点点,从他的身体中抽离。

利亚姆不希望他闻到血腥的气味,起码在自己死去的时候...利亚姆希望他闻到的是自己身上的,奥斯蒙德所说的好闻的味道:

“你上次说的,很像阳光暴晒味道的...羟基化合物?到底是什么?”

但是利亚姆听不到他的声音,伴随大量失血,他的大脑也逐渐缺氧,他努力地尝试倾听着。

奥斯蒙德的声音应该很温柔。

他总是自以为冷漠,自私,但利亚姆知道,他并不是那样。

奥斯蒙德很细心,很体贴,他有他的底线,他会下意识地伸出援手,照顾别人的情绪,帮助别人...

利亚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是想,奥斯蒙德会不会嫌他奇怪?这种时候,居然还有闲心询问他羟基化合物是什么?

但是他想,奥斯蒙德肯定只会故作不耐地抱怨两句,然后就细心地向他解释。

也许。

也许奥斯蒙德说着说着,又会拐到他们的未来上。

可是。

可是利亚姆却不敢再做任何承诺了。

他,快要死了。

他没有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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