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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鱼和熊掌

[美娱]总统系统,不满意? 羊毛裤 6235 2024-05-26 14:21:35

小孩无言地翕动着嘴唇, 最终还是被利亚姆找来护士,领进了一旁空余的病房。

利亚姆合上房门,他没来得及卸妆, 粉底遮掩着眼下淡淡的青黑,身上还穿着昂贵的高支驼马毛纺织、剪裁的黑色鱼纹三件套。

但不久前才刚刚拒绝了瑞凡“凑合挤在一起睡一晚上”的奥斯蒙德却丝毫没有介意他身上染着香槟酒液味道的, 版型厚重的晚礼服,自然无比地环住了他的腰,压着他躺下,将自己蜷缩进他的怀里。

驼马毛面料非常舒适, 贵有贵的道理,这种比金料、钻料还要贵的面料摸起来就像是婴儿的肌肤,奥斯蒙德搂着他,倒是不觉得难以忍受。

他舒适地伸展身体,只觉得自己是抱住了一个恒温发热的小火炉。

纽约的三月, 即便24小时都开着空调, 也还是会感到一种蚀骨的湿冷。

尤其奥斯蒙德体温一直偏低,他独自躺在被子里, 竟然怎么也无法用体温温暖身下这一片本该蓄着热度的棉絮。

难以忍受的冷令他厌恶、难堪, 不由自主地后悔把利亚姆赶去了洛杉矶。

奥斯蒙德将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一些,却没想到窗外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紧接着,窗户被推开,利亚姆金灿灿的脑袋从窗户外面探了进来——他居然在颁奖典礼结束以后, 立马赶回来了。

霎时间, 奥斯蒙德觉得, 又从窗户爬上来的利亚姆,居然比奥斯卡最佳影片还让他感到惊喜。

利亚姆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他的伤口, 束手束脚地搂着他,浅淡的蓝色眼眸中闪过轻松与忧虑消散的安心。

他动作很小,缓慢地扯下外套扔下床,在被子里小幅度地抬起手,将奥斯蒙德的额头轻轻压在他的胸前,尽可能地让自己将他包裹起来。

奥斯蒙德枕在他的手臂上,像是一只被哄的心满意足的大猫,舒适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臂,发出微不可闻的谓叹:“利米...”

利亚姆强忍着自己在这片令人晕眩的暧昧暖意中,想要亲吻他发顶的想法,收紧了手臂:“我在。”

奥斯蒙德一贯恣意、任性、强势,但是将他纳入领地后,又会朝着他露出柔软的肚皮,抱着他哼声,发出低喃的声音,搂抱着他撒娇。

蜷缩在他怀中的黑发男人眉眼的锐意逐渐柔和,呼吸慢慢变得平稳,很久之后,就在利亚姆以为他睡着了,想要抽离身体,去换件衣服时,突然听到他的细微的声音。

“别走。”

*

伊莱娜头痛地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文件——这些全是奥斯卡颁奖典礼播出以后,助理帮她记录的电话内容。

除了业内各类人士送来的祝福和恭喜,还有想预约采访的报社、杂志,邀请奥斯蒙德参与的脱口秀节目,广告、代言合约,片约...人们争先恐后,拼命地挤占电话线,生怕错过了绝佳的合作机会。

这就是奥斯卡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的影响力。

这是对奥斯蒙德·格里菲斯能力最具含金量的肯定。

哪怕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在质疑第54届奥斯卡的选择,也无法否定金像奖杯上篆刻的是奥斯蒙德的名字。

伊莱娜不敢放松,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脱下的晚礼服,与迈克尔·奥维茨在众多文件之中,耐心地挑选值得合作的对象。

奥斯卡最佳影片来得猝不及防,无论是她还是迈克尔·奥维茨都十分吃惊,并且暂时,束手无策。

《失乐园》虽然拿到了金狮奖,但团队自电影点映后的公关策略可以说是与最佳影片,这个颁给制片人的奖项毫无关联。

虽然业内人士都知道,制片人没有在制片过程中完美地履行责任,整部电影事无巨细几乎全部都是由奥斯蒙德·格里菲斯亲手操办的。

与其说最佳影片是对制片人的嘉奖,不如说,还是对奥斯蒙德的认可和赞许。

但这并不代表伊莱娜和迈克尔·奥维茨会如此好心,帮助环球公关一个根本就没有可能获得、还不会写上奥斯蒙德名字的奖项。

不过,没有多少普通的观众会在观看奥斯卡颁奖典礼时注意制片人是谁。没能以制片的身份拿下最佳影片,算不上太大的损失。

但由最佳影片引起的质疑,却给他们添了些麻烦。

伊莱娜捏了两下自己的鼻梁,她必须在明天早上之前确定好公关政策,避免出现说辞前后矛盾的低级错误。

买通奥斯卡、黑幕,甚至还有人说奥斯蒙德抱上了“赌王”科克里安的大腿,整个米高梅都在为他拿到奥斯卡努力。

...科克里安和米高梅在电影业哪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充其量,他也是一个挥霍着钞票的“外人”,没有多少好莱坞人会买他的帐。

不然,科克里安为什么还要和奥斯蒙德签对赌协议?

好莱坞的制片公司被笼统地分为“七大”和其他独立电影制片公司。其中,七大制片厂也并非实力相当。

米高梅从前确实是行业霸主,被科克里安收购、拆分以后一天不如一天,即便与联美合并,现在也不过是七大制片厂中的二流公司。

真正站在七大制片厂顶尖的是派拉蒙和华纳。

环球、米高梅-联美、迪士尼、哥伦比亚、福克斯都在冰上行走,摇摇欲坠,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与联美殊途同归。

就连派拉蒙和华纳都无法撼动奥斯卡,米高梅哪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去改变奥斯卡的选择?

好在,糟糕的媒体、群众评价或许会影响演员,却不会影响一名卖座的导演。

就算奥斯蒙德真的做了什么走在街上会被人人喊打的坏事,只要他的电影能赚钱,他也还可以躲在幕后工作,让别人顶替他的名字。

当然,这并不代表伊莱娜就会放任负面评价发酵,即便她和迈克尔·奥维茨都不清楚“最佳电影”究竟从何而来。

她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让《失乐园》向“公益电影”“警醒电影”靠拢,尽可能让电影的立意变得高大上,强行占据道德的制高点,让所有人都不敢指着《失乐园》痛骂黑幕,帮他们一起将获奖的原因归结于:反应现实、社会效应、警醒世人。

伊莱娜辛苦工作的同时,迈克尔·奥维茨也没有闲着,他正忙着在片约中挑三拣四:“奥斯蒙德迟迟没有确定下一部电影题材也是件好事。你瞧我刚刚收到的改编剧本,菲利普·迪克的《仿生人会梦到电子羊吗》、约翰·欧文的《盖勒眼中的世界》、小仲马的《茶花女》...好吧,我觉得他可能根本不感兴趣。”

奥斯卡确实会为导演和演员带来大量的片约,但这并不代表事业就此起飞,只代表,经纪人和获奖者本人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筛选合适的片约。

改编剧本尤其是重灾区,无论原著有多么经典,也不代表影视改编就一定会被影迷接受。

去年拿到了提名的大卫·林奇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放弃《星球大战》选择拍摄的《沙丘》因为版权和一系列问题持续被搁置到现在,至今也没能完成拍摄。

伊莱娜递给他一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接连吃了两次亏,被派拉蒙和环球坑蒙拐骗,我看他最近可能没有继续和大型制片厂合作的想法。你最好抽时间和雪莉·兰辛聊一聊,问问她有没有跳槽到斯莱德电影公司来担任CEO的想法。”

“什么?”

迈克尔·奥维茨大吃一惊:“这是奥斯蒙德的意思?他疯了?”

福克斯现任总裁雪莉·兰辛现在的地位虽然岌岌可危,却也不至于落魄到要来奥斯蒙德的电影公司担任“光杆司令”。

雪莉之前已经明确地表达过自己的意图,她想要为斯莱德注资,与奥斯蒙德携手合作,而不是成为奥斯蒙德的雇员。

伊莱娜叹气:“你清楚奥斯蒙德的为人,他最多只能接受少量的注资,绝不允许他自己的意见被任何人左右,更别说和人合作建设一家已经有起色的独立电影公司。”

她说着,话锋一转,又道:“不,还是让我和她谈一谈吧。”

如果只有她一人知晓的奥斯蒙德的计划能够按部就班地顺利进行,那么三年以后,雪莉将不再是斯莱德制片公司的总裁,而是米高梅的总裁。

迈克尔·奥维茨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接什么话,他只觉得奥斯蒙德有些异想天开。但联想到奥斯蒙德已经在所有人的否定中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导演奖,他又很难说服自己去否定奥斯蒙德的“狂妄”。

根据过往的经验推测,无论奥斯蒙德的诉求再怎么离谱,他应该做出的正确选择也应该是毫不怀疑、绝不犹豫地站在他身边支持他。

奥斯蒙德总是对的:

“好吧,我会联系一些朋友,提前帮他探一探兰辛的意思。”

迈克尔·奥维茨的舌头近乎打结:“但是...但是...他是不是有点急切了?我以为他最近应该没什么工作才对,专心养病。”

还嫌给迈克尔·奥维茨的惊吓不够大似的,伊莱娜将头埋在文件堆中间,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对了,CAA的股东会议什么时候开?”

迈克尔突然有些紧张,伊莱娜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他开始猜测奥斯蒙德是不是察觉到了他撒过的几个无伤大雅的小谎,但他不久前才送了一辆法拉利给奥斯蒙德.

还自掏腰包,付清了奥斯蒙德在洛杉矶租下的别墅的房租,以此来维系他们之间坚不可摧的关系。

CAA在奥斯卡公关的初期确实想过放弃奥斯蒙德和《失乐园》。他们和环球的CEO西德尼·辛伯格达成了交易,同意帮助《金色池塘》拉票、扫除部分障碍。

但奥斯卡公关月正式到来以后,迈克尔·奥维茨最终没有站在奥斯蒙德的对立面,他东奔西跑,全力帮助奥斯蒙德争取奥斯卡最佳导演。

他的努力极大地影响了奥斯卡评委,也让奥斯蒙德成功捧起了小金人。奥斯蒙德对他应该没什么不满才对。

“CAA的股东都是合伙人,如果有需要,随时都可以召开会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伊莱娜轻笑了一声,眼眸却漆黑一片,看不出笑意:“没什么,只是提醒你,下一次召开会议,别忘了通知奥斯蒙德,他现在拥有CAA百分之十四的股份。”

精明如奥斯蒙德·格里菲斯怎么可能察觉不到CAA的小动作?

他的做法简单粗暴却高效,通过华尔街从CAA的合伙人手上收购股份,让自己和CAA的利益彻底绑定在一起。这样无论CAA想要做出什么选择,他都是获利的一方。

听到伊莱娜的话,迈克尔·奥维茨却松了一口气。

只要奥斯蒙德不是转投到了其它经纪人、其它经纪公司名下,一切就都好说。

以前他还心存猜疑,下意识想要将资源向早已经成名的演员、导演,以及有权有势的同族犹太人身上倾斜。

可是,第54届奥斯卡的结果已经让他清醒地认识到了,奥斯蒙德·格里菲斯就是好莱坞的宠儿,奥斯蒙德即是无限可能。

伊莱娜的话只是委婉的、没有说破的警告,不代表CAA和奥斯蒙德·格里菲斯的关系破裂。

迈克尔·奥维茨当即强调了一遍CAA客户至上的原则,以玩笑的口吻向伊莱娜保证他会将奥斯蒙德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CAA上下绝对不会以牺牲奥斯蒙德的利益为代价去换取更多的好处。

现阶段,CAA就算放弃他们签下的第一个明星肖恩·康纳利,也不可能放弃票房和奥斯卡的宠儿奥斯蒙德·格里菲斯。

迈克尔装傻充愣,隐晦地递上了橄榄枝:“你说奥斯蒙德对CAA的股份有兴趣吗?太巧了,我刚好想要抛售百分之四的股份,奥斯蒙德还要吗?我可以低价,不,送给他。”

割让股份对迈克尔·奥维茨来说近乎割肉。

但这也是让奥斯蒙德重新信任他、信任CAA最简单、最便捷、最快速的方式。

送出自己手上百分之四的股份,也好过将奥斯蒙德·格里菲斯让给死对头威廉莫里斯经济公司或者其它竞争对手。

*

股份分红、票房分账、录像带生意、版权交易,奥斯蒙德一年以来的所有努力已经让他收获了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收益。

实际上,奥斯蒙德账户中缴纳税款后剩下的所有资金,已经足以偿还清银行的贷款。录像带租赁赚钱给速度比奥斯蒙德想象之中的快上许多,他甚至不需要等待《E.T.》上映回拢资金。

不过他并没有将这笔钱拿去还账,而是将手上的钱变成了股份,变成了投资:斯皮尔伯格的《E.T.》、科恩兄弟的《血迷宫》、卡梅隆的《终结者》、昆汀的《凤尾鱼强盗》,还有新线电影公司的《猛鬼街》三部曲项目。

还有一部分留给奥斯蒙德自己的新电影。

他没有再与大型制片厂合作,而是打算自负电影盈亏。

《圣母》的计划暂时被搁置,毕竟它并没有被改编成电影,奥斯蒙德并不清楚《圣母》能否让他拿回本钱,拿到奥斯卡提名。相较之下,冥王星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如果后续宣传得当,成功引起学术界的轩然大波,引起美国民众的关注,那么,他甚至还可以通过冥王星大赚一笔。

奥斯蒙德躺在家中的床上,心中满是算计。

自从奥斯卡当晚,医院被狗仔围了个水泄不通以后,他便干脆地躲回了家里,每天有医生上门检查他的身体状况,配置好药液。

因为利亚姆的粗暴对待而惨烈牺牲的木门正式下岗,房东为奥斯蒙德的公寓换上了更加结实、且不是“古董”的铁门。

有利亚姆照顾他的饮食和起居,奥斯蒙德每天过得无所事事。

由于他还不能大幅度动作,无法联系、拜访发现了冥王星的克莱德·汤博,不能了解汤博的生活细节并且通过他的经历改编故事。奥斯蒙德只能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根据他自己的亲身经历胡思乱想,编撰一些离奇的小故事。

比如,某个现代美国人醒来以后,突然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不属于自己的年代。他惊讶地发现“五月花号”被人摧毁,102名英国清教徒全部意外死亡。近乎崩溃的现代人只能借助“系统”一次次回档,疯狂地想办法找补,试图修正历史,重新构建阿美莉卡。

再比如,某个歧视黑人的白左中年男人,眼睛一闭一睁,就成了南北战争前夕的南方棉花地黑奴,不仅如此,他还有一个秘密的黑人男友,buff叠满。这个“外来者”为了求生,只能参与到解放农奴、解放思想的斗争之中。

再再比如,某个男人试图救回死去的爱人,但是时空旅行的代价是他的记忆。每一次失败,每一次回到过去,他都会失去一部分随机的记忆。这样的他还能不能救回爱人,如果最终成功,却失去了所有有关于“爱”的记忆,那么这一段感情,还能不能被称为爱?

奥斯蒙德的想法天马行空,思绪乱飞,不仅祸害自己的脑细胞,还通过脑电波将他奇怪的点子灌输给无辜的系统。

化身比格趴在狗窝里的系统无法捂住它的耳朵(捂住了没用),只能在宿主的摧残下闷闷不乐地嚎叫。

以至于奥斯蒙德没能从嘈杂的狗叫声中分辨出寻呼机的声响,也没有注意到利亚姆阖上了房门,悄悄溜了出去。

4月8日,对利亚姆来说,不是美好的一天。

他对于美好的定义非同寻常,阳光、山坡、三明治,都是可遇不可求,对他而言,平静,无事发生,一如既往,就足够美好。

带上兜帽打完电话以后,利亚姆找寻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默默地点燃了临时从便利店买来的香烟。

始终没有任何进展的3.14枪击案终于确定了犯罪嫌疑人。

只不过,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的人并不是NYPD和FBI,而是他远在加拿大的“家人”。

嫌疑人...不,开枪射击的凶手正是一年以前,他的“家人”提醒他需要注意,从“塔克”抓回来、又逃跑至蒙大拿州的叛徒。

名叫桑切斯的叛徒原本隐姓埋名在美国生活了一段时间,但他远在加拿大的家人却突然失踪,联系不上。桑切斯便理所当然地将他们的失踪视为了“报复”,他不愿意再回到加拿大蒙特利尔,便通过一些关系,将目标瞄准了利亚姆,策划了自己的复仇。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血债血偿。

也许,桑切斯是第一个伤到了奥斯蒙德的人。

但却不是最后一个。

利亚姆惊觉,原来他根本没能远远逃开。他无法像奥斯蒙德所说的那样,像个普通人一样“好好生活”。

利亚姆·海恩斯并非是一个拥有者平凡却幸福家庭的普通人。

他是加拿大黑手党首领的儿子。

也是,强.奸犯的儿子。

他的父亲毁了母亲的一切,他的出生就是一场罪孽。

也许是讽刺,也许是诅咒,他永远都是割裂的。

利亚姆患有严重的躁郁症,他一直都觉得,就像是他体内一半肮脏,一半干净的血液一样,他的精神也总已经被撕裂成了两个部分。

他的一部分总是怀揣着希望,认为事情总会变好,支撑着他在肮脏的蟑螂窝中苟延残喘,用眼睛观察着他的每一位兄姐,模仿他们的笑容,模仿他们的说话方式和行事作风。

他强迫自己,强忍恶心,戴上面具,去成为,能够讨好父亲的人。哄骗他,逢迎他,阿谀奉承,取得禽兽的信任,一点点向上爬,然后救出他的母亲,将她藏在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让她过上普通人的生活,然后谎称自己毫不知情。

成功将母亲藏匿起来,让她过上普通的生活以后,他似乎受到了躁期太多的影响,他总是自信心满满,认为他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但是他不能。

他从头到脚都糟透了。

无论是肮脏的他,还是无法控制情绪的他。

他可以死去,死在任何人手上都没关系。

但是奥斯蒙德不可以,他的花不可以。

奥斯蒙德与他过去毫无纠葛,他不应该因为他死去。

这一次。

就差了一点点。

就差了几毫米。

子弹、弹头的角度稍有偏颇,冰冷的枪弹就不会卡在心包膜内,而是会贯穿他的心脏。

他难道应该假设奥斯蒙德能继续幸运下去吗?

他不能。

也许。

利亚姆眼眸下垂,四肢发冷,浅淡的蓝色眼睛中光线晦涩不明,他缓缓吐出白烟,轻声叹了一口气。

也许,他就不应该活下来,如果死在那个春天,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陷入僵局,被拖曳着重回泥潭。

也许,就像是他一直以来所想的一样,他的出生本就是个错误。

利亚姆在原地坐了许久,深邃的面孔大半都埋在阴影之中。

活动着僵硬的身体准备回去时,他还刻意将外套脱下扔进垃圾桶,嚼了半天口香糖,遮掩身上的味道。

他提着从便利店买来的白糖,假装自己只是临时出门买了一趟调味品。

好在奥斯蒙德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他回到家时,奥斯蒙德正在和他的比格犬玩着扔球游戏。

见他回来,也只是朝着他露出含着些许埋怨的笑容:“你怎么没告诉我你要出门?我没有听见声音,还喊了你好久。”

利亚姆匆匆洗了个澡,钻进厨房给他做了晚饭。

他再一次像第一次下厨那样,笨拙地切到了自己的手,血液从手指上细小的豁口涌出,利亚姆却从这些红色的粘稠液体之中看到了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奥斯蒙德躺在血泊之中,浑身都是血。

他法蓝色的眼眸死气沉沉,却满是怨恨,气息微弱,却宛如钢钉:“是你害死了我。”

利亚姆僵立在原地。

“为什么,你还活着?”

“哐当——!”

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利亚姆手边的铁盆摔落在了地上,铁盆在原地晃动了两下,揉好的面团却被扣在了地上。

纯白的面团沾染了些许黑色,与地面粘扯牵连...就像是被这些黑污拖曳着,拽向了地狱。

利亚姆忍不住苦笑,他刚刚才漱了口,此刻喉咙间却蔓延出苦涩。

遵守诺言,实现他们的理想?

还是让奥斯蒙德安全地活着?

其实,在奥斯蒙德中枪的那一刻,他心中就有了答案。

只是他逃避着。

不愿承认一切与他有关。

他只是想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好好生活。

贪恋着,窃取着奥斯蒙德身上的温度。

奥斯蒙德会实现他的梦想。

他自己的。

与利亚姆·海恩斯无关。

利亚姆垂下眼眸,将面团从地上拽起,毫不留恋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抬起头,刚好看到墙上挂着的赝品挂画,西斯廷圣母注视着他,面容慈祥,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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