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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雨人》中

[美娱]总统系统,不满意? 羊毛裤 4245 2024-05-26 14:21:35

辛辛那提是查理过去与父亲共同居住的住宅。

车库的门里停放着一辆曲线流畅优美的浅绿色跑车。

查理伸手, 轻柔地抚摸着它。这辆车似乎唤起了查理对于过去的一些回忆,只是从他紧皱的眉来观察,那似乎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苏珊娜望着园中缺乏水分的玫瑰, 忍不住呢喃:“应该有人给这些玫瑰浇水,它们就快要枯死了。”

谁应该来给这些玫瑰浇水?

当然是查理, 但在没有与死去的父亲和解之前,他绝对不会拿起喷壶。

苏珊娜并不了解查理,但她自以为了解查理:“你是你父亲的独生子,他45岁的时候才拥有了你, 可能他以为他根本不能有孩子了呢,他一定很爱你。”

但查理却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他走到她的身边,给她讲了个故事。

那辆他抚摸的跑车,是父亲绝不允许他触碰的。父亲总是说, 车是一件杰作, 车是要人尊重的,不是孩子们的玩具。他上十年级, 也就是16岁的时候, 带回家一张满是A的成绩单:“我问爸爸,我可以开那辆车吗?你直到, 带那些小伙子们出去兜风,就好像胜利后的凯旋。他说不行,但无论如何, 我还是偷了钥匙。”

“因为我应该得到它。”

查理注视着苏珊娜, 试图让她理解自己, 试图让她理解自己对父亲的愤怒。他并不是一个坏孩子,只是因为他受够了:“无论什么时候, 无论我做了什么,反正我做的任何事对他来说都是糟糕透顶的。他恨我,你知道吗?他恨我!”

“我和其它的孩子被警察拦下。因为我的父亲报警说他的车被偷走了,而不是他的儿子没有得到允许把车开走了。别的孩子们都被他们的父母保释带走,只有我被留在警局里,等候着那个不可能的人,整整两天。”

自此以后,他离家出走,再也没有见过他一面。

毫无疑问,查理是一个与写下了《E.T.》的斯皮尔伯格一样孤独的孩子。

他甚至也有一个童年时想象出的朋友,他向苏珊娜提起,小时候在他害怕时总是唱歌安慰他的雨人。

“后来呢?他怎么样了?”

查理像每一个成年人一样平静而麻木,他望着那丛快要枯死的玫瑰,走出镜头:“I just grew up(我只是长大了)。”

丧失母亲,丧失雨人,再到丧失父亲。

巴尔克不否认查理有些自私,过于追逐金钱,甚至蔑视死去的父亲,但也认为人们应当承认,查理没能从仅有的亲人那里得到应有的承认。

他认为那辆敞篷跑车是他应得的,不过像面对其它孩子被父母领走时一样,认为父亲本应该像其它孩子的父母那样保释他走出警局。

查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甚至比其它的孩子表现的更好,可就是无法得到其它孩子的父母轻而易举交给他们的。

他应得的不是跑车,而是承认与爱。

他要的不是父亲口中的多么珍贵的、甚至要被人尊敬的跑车,而是父亲眼中与跑车一样重要的重视。

父亲的遗嘱让他的怨恨达到了顶点:“...我还记得你离开家的那一天,充满了怨恨和自以为是,一心只想着你自己...作为一个自幼丧母的孩子,我可以理解你的苦楚。只是你甚至拒绝假装你爱我或者尊敬我,这一切我都可以原谅。但是你不写信,不打电话,不用任何方式与我重修关系,这让我失去了一个儿子。我对你祝福依旧不变,我祝你心想事成。我在此遗留给我的儿子,查理·桑福德·巴比特...”

“那一辆别克敞篷车。不幸的,就是这辆车终结了我们两人的关系。还有我那些获奖的,杂交玫瑰的全部所有权遗赠给他。愿它们提醒他美德的价值与完美无缺的可能性。”

至于他的庄园和不动产以及其它私人财产,全部都被托管。出去税和花销以外超过三百万美元的资产,变卖成一笔信托资金,受益人不是查理,另有其人。

查理难以置信,他愤怒地瞪大了双眸。他可以确信,他的父亲根本就没有原谅他,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即便他是他的孩子,他依旧恨着他,他要求他十全十美,可是哪有人能做得到?

如果可以,查理也希望自己这辈子可以不用再和父亲产生联系。但是他缺钱,无论是欠款还是贷款,都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不需要三百万那么多,只要它能帮他偿清债务。

于是,查理绕开律师,通过信托银行查到了信托金的去向,他驾驶着父亲送给他的那辆别克跑车,带着苏珊娜,来到了沃尔布鲁克的精神病院,信托金的受益者是这里的一名病人,而布鲁诺医生则是他的受托管理人。

查理独自一人与不肯透露任何信息的布鲁诺医生辩驳争执着,留在车上的苏珊娜则有些无聊地和一个佝偻着的病人打了个招呼。

那名病人垂着头,没有拉开车门就跳上了汽车,坐到了驾驶座上,他目光呆滞地以45度看向地面,小声咕哝着:“我父亲的车。”

苏珊娜有些害怕,她试图与他交流:“这不是你父亲的车,这是我男友的车。”

病人却说:“对,我父亲让我在车道上开,我是个出色的司机。”

巴尔克挑眉,不愧是老牌影帝,达斯汀·霍夫曼的演技出众,他的目光似乎不聚焦,神经兮兮,在说话时不停地左右晃动自己的身体,声音总是不由自主地卡壳,发音方式古怪,毫无逻辑...每一项都令人觉得怪异,将一名精神病人的异样表现地淋漓尽致。

“你确定吗?”

他仍然不看苏珊娜,目光聚焦于某个虚无缥缈的空白:“我总是在星期六开这辆车。上一次,我们还开车到离家28英里的地方去了。从没有在星期一开过。”

查理从布鲁诺的办公室走出,疑惑地看向苏珊娜:“他是谁?”

没人知道。

这个有些奇怪的病人只是突然跳到了车里,又在查理的瞪视下走下了车,他低声的呢喃被查理听到:“爸爸让我星期六驾驶着这辆车沿着车道慢慢走,那时候车椅是褐色皮革,现在它们是暗红色的。”

查理一愣,这辆车过去的车座确实是褐色的皮革。他打开车门,追上病人的脚步,询问他有关于这辆车的事,询问他的父亲。

病人说:“桑福德·巴比特。”

那是他的父亲。

查理愣在原地,种种猜想涌上心头,他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桑福德·巴比特?”

病人并没有停下脚步,他说出一个地址:“辛辛那提,比齐克莱斯特街10961号。”

那就是他家的地址。

查理惊愕地尝试伸手去拽他的手臂:“你的母亲是谁?!”

“艾利洛·巴比特。”如同背书一样,病人说道:“死于1965年1月5日...”

他垂下头看向手表,似乎是想要回忆具体的时间点,亦或者他的回答已经到此结束,他需要按照时间按部就班地规划自己的生活。

他是他素未谋面的亲生哥哥。

巴尔克震惊。

影片中,从办公室走出的布鲁诺医生望着满脸复杂的查理,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雷蒙是你的哥哥。”

*

雷蒙是高功能自闭症患者。

查理透过门,看向自己正在观看着电视节目的亲哥哥,他被天生的疾病影响着感官的刺激输入,大脑对讯息的处理反应迟钝,他没办法表达自己,人们无法通过传统的方式,了解他的情绪。

雷蒙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吃饭、睡觉、穿衣、观看电视的任何时间都被详细规定,如果这些常规惯例发生任何偏离,雷蒙就会觉得非常恐怖。

不过,无论布鲁诺医生说了些什么,查理都不在乎。

没人告诉过他他还有个哥哥,那他也不会将他当成自己的亲人,他只想要钱,他只在乎钱,只要能从雷蒙手上拿走本该属于自己的一部分,他就立刻离开。

一个糟糕的念头在查理的脑海中诞生。

雷蒙没有金钱的概念,但是受托管理人布鲁诺有,如果他带雷蒙离开,并以雷蒙要挟精神病院,布鲁诺总会想办法解决他的问题。

他并不是要伤害他,他只是想要通过他得到应得的那部分遗产。

查理将他的念头付诸行动,他哄骗苏珊娜、雷蒙和他的护理,声称要带雷蒙到洛杉矶观看雷蒙喜欢的棒球赛,和苏珊娜一起将雷蒙带上了车,开始了三人“短暂”的旅行。

苏珊娜察觉到雷蒙因生活环境的改变而产生了强烈的焦虑与不安,要求查理送雷蒙回疗养院,却遭到了查理坚决的拒绝。

显然,查理冷漠的心已感受不到令人温暖的手足之情,当雷蒙兀地出现在查理生命中时,查理没有为生命中忽然多了一位亲人而欣喜,他从未考虑自己的行为会对雷蒙带来的不安与伤害,他带雷蒙离开不是出于家人的爱,他对向他提出质疑的苏珊娜解释:“雷蒙得到了所有的钱,而我什么都没有。”

苏珊娜难以相信,查理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偏激、令人难以理喻也令人难以忍受。她潦草地穿上外套,收拾好衣物,转身离开:“无论三百万美元对雷蒙来说有没有意义,你都是在抢他的东西,查理,你疯了!”

雷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待在酒店房间内,安静地读着他的书。

时至中午,查理沮丧地领着雷蒙外出用餐,雷蒙看向服务员的胸卡,念出她的名字,也念出了她的电话号码。

雷蒙解释,他在电话薄中看到过服务生的电话。

他没有其它书可看,就记下了电话簿中的信息,到目前为止,他已经记到了字母G开头的组织或人的电话。

查理有些意外,但他并不在乎。

他敷衍地转移了话题,询问雷蒙是否饥饿。

在雷蒙按部就班的计划表中,星期二是吃三明治的日子。精神病院的三明治必须夹着一根横向切成三段的完整腌黄瓜。

查理检查了一番,三明治中夹着腌黄瓜,但是他并不在乎它是否完整。

但是雷蒙并没有用餐,他需要他的牙签插着三明治,按部就班地食用。

查理简直烦不胜烦,他想要敲诈的布鲁诺医生暂时出差,离开了精神病院,他无法联系到他,只能等他回来。在那之前,他必须确保雷蒙待在自己身边,可是他就不能让他稍微轻松一些吗?

“你可以试着拿手吃。”

查理试图通过劝说减轻自己的麻烦,但雷蒙却固执地摇了摇头。

他必须严格地遵守他为自己的划定的规则,不然就会恐惧畏惧。普通人很难理解,但雷蒙无法反抗。他已经四十多岁,每天都像这样,按部就班地生活。

雷蒙哀嚎着发出尖锐的叫声:“完整的黄瓜!完整的黄瓜!我要牙签!我要牙签!”

他的声音让餐馆内的食客全都顿住了动作,疑惑不解地看向突然作怪的男人。

查理十分尴尬地拽住了他的手臂,试图让他停下,但雷蒙毫不理会他的劝说,像是一只无法停止的报警器那样,不顾一切地嚎叫着。

巴尔克摇了摇头。

绕过中间叙事的部分,影片重新找回了开头的节奏。频繁的噪音,令人焦虑尴尬的状况,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查理和观众。

雷蒙无法给查理他想要的,他只是一个麻烦,一个负担,他促使查理重新走上极端,成为促使查理焦躁愤怒的另一个源头。

慌张的服务员在捧着牙签盒走至他们身边时,不小心踉跄一下,将牙签摔到了地上。几百甚至上千根牙签掉落在地上,滚落到沙发和餐桌下面。

一团糟。

查理深吸了一口气,但是他清楚,向雷蒙发火毫无用处,还不如先将小费拿给服务员,解决眼前的麻烦。

雷蒙却中止了尖叫,他看向地上的牙签,呢喃着数字:“246根。”

“什么246?”

查理掏出零钱,递给无措的服务员:“麻烦帮我拿一个完整的腌黄瓜,横向切成三段?”

“246根牙签,一共有246根牙签。”

雷蒙说道。

查理懒得理会他,顺口询问服务员:“这一盒总共有多少根牙签?”

“250根,先生。”

她看了一眼牙签盒上标注的数字,回答道。

“数字很接近了,雷蒙,好了,你的腌黄瓜和牙签都来了,把它吃完,填饱你的肚子。”

服务生看了一眼牙签盒的内部,神情微愣,露出笑容:“盒子里还有4根。”

查理回过头,不敢相信地望着她,接过了她手中的牙签盒。

*

牙签只是个小小的插曲。

雷蒙依旧惹人讨厌,他在车上用古怪的腔调不停地重复着车载广播中的声响,让本就因为苏珊娜离开和开了太久车而心烦意乱的查理更加焦躁。

查理在路边停下几十年前产的别克跑车,他打电话给莱尼询问情况,他的朋友正在四处找他偿还借款,但贷款支付期逾期导致查理的汽车被扣押,必须得拿出一笔钱及时还上贷款,才能让资金链重新运作。

他再次抱着希望打给布鲁诺,索要一笔金钱,然而布鲁诺只是在电话中不停地劝说他将雷蒙送回沃尔布鲁克。他不能给查理想要的答复,无法从信托中取出一部分交给查理,“赎回”雷蒙。

查理还想要说什么,一回头却找不到雷蒙的身影,只能留下一句“那么我们法庭上见。”,便匆匆挂了电话。

“雷蒙。雷蒙?雷蒙!”

他离开电话亭,慌张地向四周张望着,突然发现雷蒙抓着他不离身的包,正尝试着无视红灯,横穿斑马线。

查理的心中一慌,连忙追了上去,他举起双手向被迫刹车的司机表示歉意,充满地追上差点被车撞到的雷蒙,精神未定地将他扑到在地:“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差点就要被撞死了!老实待在我身边不行吗?!”

雷蒙害怕地颤抖。

却并非因为差点夺取他性命的轿车。

他哀嚎着陷入恐慌,仅仅是因为他没有穿内裤。他的规则中,他必须要穿从辛辛那提街O街400号购买的凯马克牌32号内裤。

但是查理完全无法理解他。

他明明为雷蒙准备了新的贴身内裤,他为什么不穿?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一定要恪守他烦人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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