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在阳台看了几个小时的星星, 江袖亭都快靠在薄霁怀里睡着了,薄明远的声音突然从楼下传来。
“你们几个,该下来洗漱睡觉了。”
江袖亭猛然惊醒过来, 茫然地抬头看着薄霁。
薄霁也低头看他, 声音低沉柔和:“困了?”
他揉揉眼睛,无意识地扎进薄霁怀里蹭了蹭,小声嘟囔:“嗯,困了。”
半天没说话的邬南突然开口,“我们今晚怎么睡觉?”
薄霁语气冷淡道:“没那么多房间, 可能需要两个人住一间。”
邬南一拍大腿, 从稻草堆上坐起身来, 语气透着洒脱,“行啊,我没问题, 别说是两个人一间了, 四个人一间都没问题。”
“先下去烧水洗澡。” 薄霁低头看着江袖亭,也不知道是在跟邬南说还是跟他说。
邬南重新躺回稻草堆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着根稻草,语气格外欠揍, “反正我们洗完澡了,谁没洗自己下去烧水。”
江袖亭还在思考烧水洗澡这几个字的意思, 没多余的心思理会邬南。
薄霁拉着他坐起身, 自然地帮他拿掉头发上的稻草,并说:“我带你去。”
江袖亭茫然地眨眼, 顺从地跟着薄霁站起来。
宁逸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稻草,“我们也下去, 还得洗脸刷牙呢。”
邬南立马弹跳起来,极其热情地跟在宁逸身后,“学长等等我,我也去。”
看着他那副不值钱的样子,江袖亭满脸鄙夷。
周围只剩下他和薄霁,江袖亭总算有机会问出心中的疑惑,“烧水洗澡是什么意思?”
是要用火烧水的意思吗?
薄霁低头瞥了他一眼,领着他往楼下走,“字面意思,要先烧好热水再搬去洗澡的房间洗,我家没有热水器。”
江袖亭似懂非懂,他试着想象了一下,想不明白具体是什么流程。
直到下楼看到薄明远烧好的两大桶热水,江袖亭才隐约明白。
薄霁帮他提着水,带他去洗澡房间。
房间是隔板隔开的,空间不小,足够两个人站在里面。
江袖亭突然想起薄霁他们刚刚洗澡。
他嘴比脑子快,“你刚才跟邬南他们一起洗澡?”
薄霁兑水的动作一顿,语气寡淡道:“我自己洗的,邬南和宁逸一起。”
江袖亭猛然一怔,邬南和学长一起洗,那岂不是……都看光了?
难怪刚才洗完澡俩人表情那么不自然,他的大脑不受控制地想象他跟薄霁一起洗澡,互相帮对方搓背淋水的场景,脸蓦地一热,心跳也倏然加快。
薄霁兑完水就看到江袖亭红着脸出神,他默默帮他把洗漱用品拿过来摆好,突然想起江袖亭没拿睡衣过来,他开口问道:“你带睡衣来了吗?”
没带的话他去帮他找。
“带了,在书包里,我去拿。”江袖亭说完就直接跑了,背影透着几分慌乱。
江袖亭拿着睡衣回来的时候,薄霁站在门口,江袖亭不知道怎么洗,薄霁教了他大概流程,而后准备离开。
“你能在外面等我吗?”江袖亭突然开口,“我有点害怕。”
这个房间的灯不怎么亮,加上后面就是山,他怕树丛里窜出什么东西。
薄霁背影微微一顿,他侧着头回答,“我不走,你慢慢洗,要是水凉了就跟我说,我帮你换热水。”
江袖亭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随手把门关上。
想着水凉了薄霁帮他换的话他会被看光,所以他加快动作洗澡,但由于业务不熟练,洗到最后水都凉了,他咬牙用半凉的水洗完出去。
薄霁一直在门口等他,他出去的时候薄霁正好抬头看向他。
“阿嚏——”江袖亭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薄霁拧着眉头问他,“着凉了?”
江袖亭笑着揉揉鼻子,“突然出来有点儿不适应。”
他头发还在滴水,薄霁随手拿过毛巾帮他擦了擦头发,拉着他的手往堂屋走。
“去烤火暖和暖和,不然该着凉了。”
江袖亭没拒绝,顺从地跟着薄霁去堂屋。
其他人都去睡觉了,只有他们两个。
薄霁自然地拿起毛巾帮江袖亭擦头发,后者没觉得任何不对劲,只是好奇地问:“等会儿我们怎么睡觉?”
刚刚薄霁说两个人一个房间,邬南肯定要跟宁逸学长一间,那他就得跟薄霁……
薄霁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声音略微压低:“你想跟谁一间房?”
江袖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道:“跟你。”
薄霁满意地勾勾唇,继续帮江袖亭擦头发。
擦完头发,江袖亭身子也差不多暖和,薄霁把堂屋的灯和电炉关了,带着他出去。
走着走着,薄霁突然问:“要去厕所吗?”
江袖亭纠结地皱着眉头,他有点想去,但他刚洗完澡,香喷喷的,去上厕所回来臭了怎么办。
他不好意思跟薄霁直说,模棱两可道:“我现在香香的。”
薄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他试探道:“那去墙根?”
江袖亭猛然瞪大双眼,满脸震惊地看着薄霁。
去墙根的意思是,在外面?
想明白后他果断拒绝,“不要。”
万一被人看到,他还要不要见人了。
薄霁知道他在顾虑什么,轻声安抚道:“去远一点,没人看到,这么晚大家都睡了。”
他怕把江袖亭给憋坏,现在到明天早上还有很长时间。
江袖亭满脸纠结,“真的不会被人看见吗?”
他现在尿意很强烈,要是不解决一下,等会儿还得麻烦薄霁带他起来,他不想麻烦薄霁。
薄霁点头承诺:“嗯,我保证。”
江袖亭耳根发烫,瓮声瓮气道:“那……那走吧。”
薄霁没说话,走在前面带路。
江袖亭羞燥得很,今天突破了他好多底线。
“抱歉。”薄霁突然道歉,“我应该提前跟你说清楚情况,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尤其是上厕所这件事,刚刚看到江袖亭快哭出来表情,他心里格外自责。
江袖亭懵了一瞬,连忙追上去满脸焦急地跟薄霁说,“是我自己要来的,跟你没关系,而且我很开心,虽然有点不适应,但我下次还想来。”
薄霁抿着唇不说话,江袖亭继续解释:“我真的很开心,不管是去河里抓鱼,还是躺在稻草堆上看星星,还有你给我选的小鱼,我都会记得,下次有机会我还跟你来,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我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对不起——”
薄霁轻声打断他的话,“没有,我也很开心。”
江袖亭闻言,蓦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问:“那你下次还带我来吗?”
薄霁低头看着他,墨黑的瞳孔中盛着清冷的月色和他的脸,“不是说好了吗,你想来随时都可以。”
江袖亭脸上的愁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笑容。
笑了没一会儿,他就苦巴巴地皱着眉头,“我们能快点儿去吗,我快憋不住了。”
晚饭的时候他喝了不少水,又被爷爷奶奶投喂了很多水果,现在已经差不多极限了。
薄霁没再耽搁,带着江袖亭顺着河边的方向走了将近五百米,周围没有任何人户,他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后回头跟江袖亭说,“我帮你看着,你去吧。”
江袖亭扭捏了一会儿,实在是憋不住了,点点头小跑着去了拐角处。
快速解决完,他红着脸回来,低着头不好意思看薄霁,“我好了,我们走吧。”
薄霁点点头,领着他往回走。
皎洁的月光落在地上,周遭亮堂堂的,但江袖亭还是害怕,走一步回头看一眼,生怕树丛里窜出什么东西。
薄霁察觉到,停下脚步跟他说,“你走前面。”
江袖亭没客气,一脚跨到前面,但是刚走没两步他又开始害怕前面突然窜出奇怪的东西。
他回头看着薄霁,语气带着几分恳求,“能牵一下吗?”
薄霁没说话,朝江袖亭伸手。
江袖亭迫不及待地把手放上去,冰凉的小手被温热的大手包裹着,手心的冷汗渐渐散去,悬着的心也渐渐放回肚子里。
他窘迫地说,“我是个胆小鬼。”
薄霁明显怔了一下,声音却没什么变化,“我以前也胆小。”
薄霁握紧他的手,拉着他往家的方向走,低沉的声音有种让人安定下来的魔力。
江袖亭好奇道:“后来胆子怎么变大的?”
薄霁顿了顿,说:“不记得了。”
江袖亭知道他在撒谎,但他也能感受到薄霁刚刚散发的低迷气息,所以他没追问,满脸崇拜地看着薄霁说,“你是个很厉害的人。”
各方面。
薄霁没说话,他一直都是胆小鬼,也一点不厉害,是江袖亭带着滤镜看他。
气氛突然沉寂下去,江袖亭自然地开启话题,“我们明天做什么?”
薄霁很快调整好情绪,“你想做什么?”
江袖亭仔细想了想,道:“下田。”
小时候看着课本上稻田的图片上人们弯着腰插秧,他就想有机会一定要去体验一下种地的感觉。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他要圆梦。
薄霁惊讶地看着他,实在没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会想下田。
江袖亭仰着头,神采奕奕地说道:“我小时候有个梦想,就是下地体验一下,你就当帮我圆梦,可以吗?”
“可以。”薄霁笑着回答。
江袖亭回握住他的手,脸上笑容加深,“谢谢,你真好。”
“你很容易记得别人的好。”薄霁说,“你很善良。”
“我也不是所有人都记。”江袖亭仰头看着他,言语真切,“我记得最多的是你,因为你是除了邬南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所以他还是排在邬南后面,薄霁翕了翕眼,隐去眸底的失落,轻“嗯” 了一声,拉着江袖亭回家。
刚走到门口,邬南突然出来,几个人倏然打了照面,邬南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江袖亭和薄霁紧紧牵在一起的手,质问道:“你们去哪儿了?”
大晚上的不睡觉,还牵着手回来,真当他是死的是吧。
江袖亭心虚地松开薄霁的手,别扭道:“没去哪儿。”
要是被邬南知道他不敢上旱厕,他肯定会笑他。
邬南看着江袖亭那副扭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给我过来。”他冷声说完,直接把江袖亭拽走。
薄霁蹙眉看着,并未上前阻止。
江袖亭手腕被捏疼,他挣扎着说,“你干嘛,放开我。”
邬南甩开他的手,抓着他的胳膊将他带到屋檐下,表情难得严肃,“你们到底干嘛去了?刚刚在阳台看了几个小时的星星还不够,还要趁着其他人睡觉出去幽会是吧?”
江袖亭揉着发疼的手腕,不解地看向邬南,“你在乱七八糟说什么?”
什么叫幽会,他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你才是,乱七八糟做什么呢?”邬南气得胸膛起起伏伏,“我知道你喜欢粘着薄霁,我也懒得管,但你要有个度吧,你才几岁?”
江袖亭不服气地回道:“十八岁。”
他都不说邬南天天粘着宁逸学长呢,说他干嘛。
“你……”邬南指着江袖亭,气得手指发抖,半天没说出话来。
江袖亭背着手,靠在墙边,声音带着惯有的温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生气。”
邬南忍无可忍,指着自己的鼻子冲江袖亭吼道:“你都大半夜跟人去幽会了,还不让我生气?”
江袖亭被吼得一脸懵,他看着怒气冲冲的邬南,满脸不解。
一直没说话的薄霁看到江袖亭被吼得一脸茫然,终究没忍住开口,“我们聊聊。”
他上前将江袖亭拉到身后,眉头皱着,表情冷冷地看着邬南。
“行啊。”邬南摊摊手,“聊可以,先把那个傻子弄走,我看到他就来气。”
他都说那么明白了还不知道解释一下,就知道惹他生气。
江袖亭从薄霁身后探出头来,“你才是傻子。”
“我先带你去房间。”
薄霁一回头,江袖亭就乖乖点头,丝毫不见方才张牙舞爪的样子。
“双标。”邬南撇嘴吐槽,双手环胸,从他涨红的脸和急促的呼吸声来看,确实被气得不轻。
约莫十分钟后,薄霁把江袖亭安顿好,重新回来。
邬南冷着脸,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
但是薄霁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最后邬南忍不住率先问道:“你想聊什么?”
薄霁冷冷道:“别凶他。”
邬南:“??”
“我是他哥,还不能凶他两句?”
反了天了,薄霁到底知不知道,将来他也得喊他一声哥啊。
呸呸,谁要他喊哥,不稀罕。
薄霁脸依旧冷战,但说话的语气染上些许温度,“我们没做什么,我只是带他去散散心而已。”
江袖亭刚才一直没说上厕所的事儿,估计是不想让邬南知道。
“大晚上所有人都睡了才去散心?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呢。”
“我也懒得管你对他是什么意思,但他才十八岁,不许搞那些乱七八糟的,而且我看江袖亭也不像是开窍的样子。” 邬南翻了个白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要是敢引诱他,你绝对会死的很惨。”
如果真的只是散心,刚刚江袖亭为什么支支吾吾不正面回答,不就是心虚吗?
左右说不通,薄霁也懒得多说,转身就要上楼,邬南一个大跨步挡在他面前。
“刚刚你们干嘛去了?”他质问道,“你当着我面儿抱他就算了,还敢拉着他去幽会,你当我死的是吧?”
“散心。”薄霁还是那两个字,表情冷淡。
邬南本来想震慑一下薄霁,让他知道知道他这个当哥的威严。
但薄霁比他高,比他壮,所以显得他像小学生跟大人吵架。
这操蛋的心情。
僵持了将近一分钟,邬南率先破功,他没个正行地倚着木质楼梯,语重心长道:“薄霁,我也不是不让你跟亭亭来往,你看他说要跟你来乡下玩儿,我不是也跟着来了嘛……”
薄霁冷冷打断他,“你是为了宁逸来的。”
“呃……”邬南轻咳两声,正了正色,“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江袖亭。”
薄霁垂眸,语调夹杂着一丝不耐烦,“说完就让开。”
再不回去,江袖亭估计要担心了。
邬南一本正经道:“咳咳,我也相信你不会对他做什么了,不然也不会放心让你跟他睡一个屋,但是你俩刚刚到底干嘛去了?”
他是真的好奇。
“你是想和宁逸睡一个屋。”薄霁淡淡说完,从邬南身边挤过去,“我不会对他做什么,放心。”
邬南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我就知道你比江袖亭懂事儿,那小子就知道惹我生气。”
薄霁瞥了一眼搭在肩膀上的手,微微蹙眉,“他很乖。”
是邬南无理取闹。
邬南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将手收回来。
他算是知道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居然有人说江袖亭乖。
薄霁没再管他,径直往楼上走。
—
江袖亭坐在木质床上,时不时伸脖子往外看。
薄霁怎么还不回来,他应该不会跟邬南打架吧。
等了半天不见人回来,江袖亭不放心,穿上大了几个码的拖鞋准备出去看看,刚走没两步,房门被推开,薄霁面无表情地进来。
江袖亭连忙上前关心,“你和邬南打架了吗?”
虽然脸上没伤,但表情怎么那么冷淡。
薄霁习惯性拧着眉头,转身把门闩插好,背对着问江袖亭,“你在担心?”
江袖亭点点头,“你们真的打架了?”
薄霁抓着门闩的手因为太用力而泛白,他沉默半晌,呼出一口浊气,“没有,他没事。”
他说完转身错开江袖亭进去,江袖亭眨眨眼反应过来,趿拉着拖鞋跟在薄霁身后解释,“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你。”
薄霁肯定不会那么冲动,但他了解邬南,那家伙火气上来的时候脑子完全不管用。
“我也没事。”薄霁说话的语气明显比刚刚缓和,“睡觉吧。”
“真的没事吗?”江袖亭不放心地走到薄霁面前,凑上去看他的脸,确认没有任何伤痕他才放心,“你刚刚语气很冷漠,我以为邬南打你了。”
薄霁摇头,“没事,刚刚我心情不太好。”
他以为江袖亭担心邬南,嫉妒了。
“是因为我才心情不好吗?”江袖亭难得开窍,“好像是我问你有没有跟邬南打架你才生气的。”
薄霁伸手揉揉他的头,低声道:“没事了,上去睡觉吧。”
江袖亭费劲地爬上古老的木床,看着狭窄的床面,突然担心,“这个床有点窄,晚上我挤你的话你就叫醒我。”
这个床,就比宿舍的双层床宽一点点,两个人睡很拥挤。
薄霁坐在床边,瞥见那床大红色鸳鸯面的被褥面子,心情怪怪的,“你睡里面,免得晚上掉下去。”
奶奶怎么拿了这么喜庆的被子出来,床单也是红色的。
江袖亭缩进最里面,挨着墙躺好,“我好了,你快上来吧。”
灯在床头,是那种拉线式的开关,可以躺下再关。
刚刚薄霁没回来,他一个人玩了好久,挺好玩儿的。
薄霁脱了鞋上床躺好,随手把灯关了。
这个房间放着很多杂物,窗户被档得严实,所以灯一关,周遭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床就那么宽,即便江袖亭单薄,但毕竟是两个成年男生,挤在一张小床上还是显得拥挤。
江袖亭想找个舒服的姿势,但一直找不到,翻来覆去折腾,薄霁以为是太挤他睡不好,轻声询问:“太挤的话我去跟我爸睡。”
江袖亭停下动作解释,“不挤,就是觉得怎么躺都不舒服。”
“你能抱着我吗?”江袖亭可怜兮兮道,“我可能是有点认床。”
话音刚落,薄霁就张开手对他说,“来。”
江袖亭高兴得一头扎进薄霁怀里,嘿嘿傻笑,“现在舒服了,原来我不是认床。”
他习惯薄霁的怀抱了,加上第一次来这边,确实也有点不习惯,没安全感,薄霁抱着他就完全没那种感觉了。
薄霁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低低的,“睡吧。”
江袖亭在他怀里蹭了蹭,闻着熟悉的味道,闭着眼睛嘟囔:“晚安。”
“晚安。”薄霁稍稍将手收紧,搂着江袖亭单薄的身体,空落的心被填得满当当。